五百六十一章人的影!樹的名!(1 / 1)
臨安府城。
陳淵帶著章二姐緩緩從虛空中落下,而她則是緊緊依偎在陳淵的身邊,將陳淵的手牢牢的抱在懷中。
眼睛緊閉,臉上似有些揮之不去的驚恐。
這一趟從京城趕往臨安府的路途中,陳淵出了城後,便直接御空而行,離地面至少也有數千米的距離。
雖然以元氣將二人護住,但章二姐還是有些驚恐不定。
畢竟,她只有凝罡修為,目前連短暫的滑行都做不到,更別說是直接在虛空中飛了,不過如此一來,她便有了藉口抱著陳淵,在驚恐之餘還有些喜悅。
「二姐,到了。」
陳淵平靜而清澈的聲音,在章婉姝的耳畔響起,她顫顫巍巍的睜開眼睛,睫毛一眨一眨的在周圍掃量,感知著厚實的地面,才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呼....呼.....好快....」
京城相距臨安府有數百里,但她卻感覺眼睛一閉再一睜就到了,不由的便有了這番的感嘆,怪不得天下人人尚武。
這等神仙手段,誰不艷羨?
可惜她根骨一般,悟性平庸,即便是在章家的大量資源堆砌之下,至今也不過是納氣修為而已,有凝煞的機會,不過她有些後怕,遲遲沒有開始凝結煞氣入丹田。
「回過神兒就好,你我既然決定一觀這龍門渡的盛會,在路途山耽擱時間,總是有些不太好。」陳淵笑著說,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右手手臂之上。
此刻,它正在被章二姐勒的緊緊的,透著衣裙,也能感覺到一些異於常人的龐大。
看不出來,二姐還是有點東西的。
順著陳淵的目光,章婉姝的臉色也陡然間微不可察的一紅,像是觸了電一樣,迅速鬆開他的手,並下意識的勾了一下耳邊垂下的一縷髮絲。
「那....那咱們就好好看看吧。」
「好。」
陳淵笑了笑,帶著章婉姝在臨安府的街道上開始閒逛。
今日是六月十四,明日才是六月十五,雖然鯉魚躍龍門的好景兒還沒有開始,但這並不妨礙現在的人流很多。
許多人都是提前趕到,就怕中途出了什麼岔子,免得錯過。
臨安府的街道上很熱鬧,一眼望去,儘是密密麻麻的人流,有府城百姓,有江湖武者,也有前來觀景兒的富家少爺小姐。
還有官府的捕快以及巡天衛,都在身著官服,腰胯長刀的冷著一張張面孔巡邏。
作為中州四府之一,臨安府無疑是非常大的,比尋常的州府要大上倍許,而作為拱衛京城的重鎮之一,此地無論是百姓數量還是武者質量,也都非常強。
化陽真人他倒是沒有發現,但丹境宗師已經見了數人,通玄武者和凝罡武者,不說隨處可見,但也絕對算不上稀奇。
為了防止一些沒有必要的事情,他的身上始終都隱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真意,平常百姓看不出問題,可若是有些修為的江湖武者,則是一眼便能看出他深不可測,往往都是深深看一眼,接著,迅速收回目光。
章婉姝也秉承著陳淵之前的告戒,雖然對這種熱鬧的集市很感興趣,但始終都牢牢的跟在陳淵的身側。
見到這番場景,陳淵想了想,還是讓她隨心行事。
有自己跟著,至少在這中州還不會出現什麼問題,況且,他也許久沒有像這樣跟凡人似的四處閒逛了。
偶爾來一次,放鬆一下也很不錯。
對於修行上面也有益處。
得到了陳淵的首肯,章婉姝自然是喜不自勝,拉著陳淵在路邊攤逛了很久,有販賣普通首飾的,也有小吃攤,類似於冰糖葫蘆,小糖人之類的新鮮玩意兒。
這些章婉姝也都許多年未曾吃過了,這一次在陳淵的面前,重新做了一次小女兒姿態。
跟在章二姐身邊逛了半日,陳淵自己都覺得心態輕鬆了不少,身上濃郁的凶戾之氣也在無形間消散了不少。
看人間百態,悟人間眾生,陳淵也有些樂在其中。
直到晌午關頭,二人才停歇了下來,在臨安府城的一座酒樓中用了些飯食,章婉姝喜滋滋的看著陳淵說:
「今天謝謝你了。」
「二姐客氣。」
「以後別叫二姐了,搞得我好像比你大很多一樣。」
章婉姝白了他一眼。
「好的二姐。」
「叫我....婉姝。」
章二姐瞪著陳淵。
「好....婉姝....」
陳淵輕笑著看著她的姿態,連忙回應。
「這還差不多,來,嘗嘗這個....」
章婉姝給陳淵夾了一快子菜。
用過飯食,陳淵本以為章婉姝還要再逛一圈,沒想到她卻說:
「逛一圈兒就行,咱們要不去看看龍門渡吧?」
「好啊。」
陳淵點了點頭,他本來就是衝著龍門渡來的,自然要提前去看一下,要是能夠提前得到的話,似乎也很不錯。
說做便做,二人離開了府城,直奔城外的岩山。
晌午他們雖說是閒逛散心,但也沒有真的閒著,很輕易便能夠聽到龍門渡的位置,是以,並不算陌生。
龍門渡的位置,差不多在臨安府城東方十餘里左右,陳淵趕到的時候,這裡已經匯聚了有差不多百餘人。
站在高台,看著下面激流洶湧的九河江。
跟蜀州的都江堰差不多,這裡也是修建了一個峽口,有九條河水匯聚於一體,遠遠看上去,倒是頗有些壯觀。
在河岸邊,已經有人開始支起了燈籠,似乎就是在為明晚做準備。
陳淵陪著章婉姝,凝視時而有魚躍起的景觀,沉思了片刻,低聲道:
「婉姝,你站在這兒別動,我去買點兒東西,要是遇到危險的話,大聲呼喊我的名字就好。」
「哦...哦....好,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章婉姝愣了一下,連忙說道。
雖然周圍稀稀拉拉的人群也不像是有人賣東西的樣子,但聰明的女人從來不會問太多,陳淵這麼做,一定是緣由的。
見章婉姝這麼懂事兒,陳淵下意識的摸了摸她的頭髮,接著轉身離開。
章婉姝的臉蛋兒像是喝醉了一樣,有些紅暈,愣了許久。
這....似乎還是陳淵第一次主動。
離開了章婉姝的陳淵,很自然的隱入了虛空之中,周圍的人修為也比較低劣,並沒有發現異常,且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龍門渡上。
是以,非常的平靜,少了陳淵一個人,毫不出奇。
陳淵下水了,從機緣的指引中可以看出,那枚蛟龍神珠一定就在這龍門渡附近,要好生尋找一下。
在渾濁的江河中,陳淵如履平地,踏水而行,十餘丈深的河底,慢慢的都是其他九條河流匯聚而來的淤泥,陳淵睜開天眼,但仔細的搜尋了很多遍,也沒有察覺到什麼問題,令他眉頭一皺。
難道只有等到月圓之夜,鯉魚躍龍門的時候,那枚蛟龍神珠才能凝現嗎?
想了很久,陳淵也只能作罷。
......
九河江岸上,章婉姝目光在四周狐疑的打量著,雖然她不會問,但這並不代表她不好奇,相反,她的好奇心還很重。
同時,也有一股莫名的擔憂。
她生在神使家,知道其中的兇險,或許有可能是陳淵遇上了周圍的什麼武道高手或者仇家,免得將她牽連,才迅速的離開。
不得不說,她的想像力還是非常豐富的。
正在章婉姝四下打量著的時候,一名身著白衣的年輕公子,手持一柄摺扇,略有些欣賞的看著眼前的女子。
修為雖然不高,但渾身透著一股不俗的氣度,容貌也是上等之選,之前她剛來的時候,他便已經有所關注了。
不過那時她身邊還有一個黑衣男子令他看不透,也不敢貿然生事。
畢竟,中州什麼都不多,就是官兒多。
勛貴、官員、武道強者,乃至是皇家子弟....
誰也不知道你一錘子下去,能砸出多大的一條魚出來。
不過,他自覺那名黑衣男子應該是護衛一流,或許是做什麼事情去了,才遲遲未歸,想了想,他決定接觸一下。
要是有背景就交好,要是沒有背景....就簡單認識一下。
想到此處,白衣男子沉吟了一番,氣定神閒的負著一隻手上前,十分有氣度的頷首笑道:
「姑娘....一個人觀景兒嗎?今天可不是好時間,明天才是躍龍門的日子。」
氣氛停滯了幾息時間,白衣男子抬頭一看,發現那名身著青色長裙的女子根本沒有搭理他,仍然目光轉動,似乎在找尋著什麼。
心中有些不悅,但白衣男子沒有表現出來,繼續道:
「姑娘在找人?在下蔣允,在臨安府還算是有些勢力,或許能幫姑娘一把。」
章婉姝皺了皺眉頭,凝視著他:
「你在跟我說話?」
「對,正是。」
蔣允臉色僵了一下,連忙頷首。
「不用。」
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章婉姝臉色一正,絲毫沒有之前在陳淵面前的小女兒姿態,像是一位清冷的仙子一般。
蔣允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在臨安府還真沒有幾個人敢這麼對他說話,但對方強硬的姿態,一時之間也讓他摸不清底細,皺著眉頭問道:
「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是何方人士?」
蔣允想要知道知道此人的跟腳。
章婉姝手中捏著一枚神符,澹漠的轉過頭:
「京城人士,蔣公子若是沒事就趕緊離開,免得惹禍上身。」
她可是正三品大員的女兒,別管表面上再賢淑溫婉,但那都是在陳淵面前才這樣,在外人面前她可不會假以顏色。
免得讓陳淵誤會。
「姑娘此話未免有些過了吧?蔣某隻是問問而已。」
蔣允眉頭一皺,凝視著章婉姝。
「再說一句,滾,要是不滾,就把命留這兒。」章婉姝直接從衣袖間拿出了那枚神符,眼中滿是不耐。
蔣允的目光定格在符籙之上,童孔瞬間一縮,僵在了原地。
這東西他見過,是....神符!
「放肆,居然敢如此跟我家公子說話。」
蔣允還沒說什麼,一旁的一名婢女反而開口訓斥。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起,蔣允一巴掌將丫鬟抽翻在地,連忙躬身道:
「姑娘恕罪,是在下有眼無珠,沒有管教好身邊人,姑娘恕罪....」
「公子。」
地上臉迅速腫成豬頭的丫鬟愣在了原地,不可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閉嘴。」
蔣允凝視了她一眼。
有神符的人,代表著什麼他再請楚不過了,幾乎就相當於身後有一位第五境的真人強者,他何德何能敢得罪這樣的人物?
就算是他爹來了,面對神符也得小心行事。
面前這女人看著修為不高,不一定能夠催動神符,但誰知道人家有沒有什麼異寶?要是惹怒了對方,一擊下去,他連骨頭渣子都不會剩下。
決不能冒險!
而且,能隨手拿出神符護身的人是普通人嗎?
指不定背後就有什麼強大的勢力。
他雖然也算有些風流,但從來都是一個識趣兒的性格,知道什麼人能惹,什麼人連看一下都是罪過。
「滾....」
章婉姝冷著臉,俯視著蔣允。
「是...是....」
蔣允此刻也顧不得什麼顏面了,連忙應承。
「是什麼?」
一道澹澹的聲音響徹在眾人耳邊,一席黑衣的陳淵緩緩自虛空中走出,看著卑躬屈膝的蔣允一行人,眉頭一皺。
就去了這麼一小會兒,真就那麼狗血?
章婉姝臉上澹漠和清冷迅速褪去,將神符收好,連忙走到陳淵身邊,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似乎是有些後怕的樣子。
「你....你可算是來了,我差點都想喊你了。」
章婉姝俏生生的說。
陳淵看著裝的還挺像的章婉姝,差點失笑,要不是他的神念還提前籠罩了附近,還真就差點信了。
沒想到,一向溫婉清冷的章二姐,居然有點茶味兒....
嘖嘖嘖,有意思。
見章婉姝不想要恢復之前的清冷模樣,陳淵便也沒有拆穿,輕撫著對方的有些不安的手背,和煦的問道:
「婉姝,怎麼了?」
「他們....」
章婉姝迅速簡短的講述了一下方才的過程。
臉上帶著後怕的蔣允也愣在了原地,剛才那個清冷的模樣呢?
怎麼突然變了?
要不是他親身感受過,也差點以為這個溫婉的姑娘不是方才那個冷麵的女子。
見陳淵帶著威壓的目光掃視了過來,蔣允只感覺有些牙疼。
很顯而易見,這個男人恐怕背景更加強大,且修為非常恐怖,至少天罡修為的他,看不出絲毫的端倪。
方才他就是忌憚此人,才沒有敢做出什麼實質性的搭訕。
現在....
他心中忽然有些後怕,嘴角抽了抽,連忙躬身抱拳道:
「這位兄台不要動怒,方才只是個誤會,蔣某隻是問問姑娘在尋找什麼,看看能否幫上什麼忙,萬萬沒想到讓姑娘不喜了,一切都是在下的罪過,兄台恕罪,兄台恕罪。」
陳淵眯著眼睛打量著面前的白衣男子,長相倒也不錯,但修為就有些廢了,已經三十餘歲,才只是凝罡修為,而且渾身氣息非常虛浮。
妥妥的一個紈絝少爺的模樣。
沒興趣跟他廢話,陳淵神念一動,方才那名出言不遜的丫鬟眨眼間泯滅在虛空,要不是地上的一攤血跡,誰也看不出她曾經存在過。
對於現在的陳淵而言,這個白衣男子和那名丫鬟,無疑就是一個螻蟻而已。
比螞蚱強不了多少。
「咕嚕...」
蔣允看著陡然間消失的丫鬟,下意識了咽了一口唾沫,心中已然明白此人的恐怖,迅速低下頭:
「兄台恕罪,兄台恕罪,家父是臨安府巡天司青使....」
他迅速自報家門。
陳淵見此,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勁氣瞬間打入了此人的肉身當中,澹澹道:
「拿家世來壓我?」
此人倒是沒什麼太過囂張,他原本已經想著給他點小小的教訓就放過他,現在看來.....這小子很不識趣兒啊。
「不敢,不敢,兄台恕罪,在下方才真的沒有得罪這位姑娘,希望兄台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見識。」
「回去讓你爹前來見我。」
他話音剛落,陳淵便開了口。
「我....我爹?」
「本官是巡天司天字神使陳淵,怎麼,有問題?」
「武....武安候?」
蔣允瞬間愣了一下。
人的影,樹的名!
最近他耳邊這個名字幾乎都要起繭子了,沒想到那個大名鼎鼎,威震中州乃至天下的武安侯就是此人。
完了!禍事了!
他心中一緊,仿佛已經看到後面的悲慘局面。
聽說這武安侯生性兇殘,動輒破家滅門,還曾有一個殺神的稱號,他今天真是出門沒看黃曆,簡直是....倒了血霉。
「沒....沒問題。」
雖然此人沒有亮出身份令牌,但他心中基本上完全篤定,絲毫不敢怠慢,他現在只求對方看在他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份兒上能饒他一條小命。
也不要牽連到家族。
這一刻,他甚至有了自盡的念頭,去平息怒火。
章婉姝扯了扯陳淵的衣袖,似乎是不希望他做的太絕,對方倒也還算是識趣兒,不然,要是敢出言不遜的話,她早就一道神符讓他灰飛煙滅了。
陳淵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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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被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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