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1 / 1)
一瞬間,場內的氛圍變得極為沉重起來,空氣中仿佛都瀰漫著摸不清看不著的殺氣。
修士那一方,陣修、法修、丹修、器修、天機術士,神念幻師飛舟海市殘留下來的仙門精英,皆以匯聚此處,人數到達了整整十九人,聲勢格外的浩大。
而魔修一方雖然只有寥寥幾人,但人皮魔師、役鬼邪修、咒怨厄士、白骨人魔、屍骨畫者以及心魔幻影無一不是魔道一等一的金丹人物,初晉的元嬰修士都不一定奈何得了他們。
雖然其比不過擁有天尊傳承的九大仙門,但其宗門在西漠魔窟之中,亦是擁有著化神傳承的勢力,無論是天驕與實力,在此方天地的金丹之中,也是頂尖的存在!
這一刻,兩者相見,仿佛烈火烹油,乾柴烈火一般,悍然發生了碰撞。
呼——
下一刻,原本平靜的周邊,仿佛在這一刻,起風了。
先是一陣微風,以兩方為核心向外擴散,隨後越來越大,先是層層風浪,隨後龍捲翻滾,直至仿佛驚濤駭浪一般,捲起滔天的海嘯,席捲四周!
魔修這邊有著層層的黑雲溢散而出,無數的怨鬼冤魂、邪靈魔念在其中翻滾,最終形成了一片幽暗的魔域,悍然向仙修一方壓去!
仙修這方,則有十數道流光搖曳而起,形成了丹雲、靈器、術法、幻象等種種異景,形成了一片虛幻的天地,與魔域分庭抗禮。
這是兩者的氣機與威壓相碰,一旦有哪一方落入了下風,便極易被裹挾進去,從而在交鋒之下露出破綻。
而對於他們這些高階層次的修士,戰鬥時候的任何破綻,都是足以致命的!
兩者瞬間碰撞在了一起,這一剎那,仿佛平地憑空生出了龍捲風一般,颶風如刀,甚至將下方的地面刮開了一尺。
下一刻,兩方便不約而同的同時動起了手來!
「太陰無形,鬼魂萬方,役鬼駭魂,予死奪生!御!」
嗚嗚嗚!
啊啊啊!
剎那間,魔修之中的一道黑袍身影突兀動了起來,天地間在這一刻頓時迴蕩起了無數厲鬼的哀嚎。
無數的黑霧從他身體瀰漫而出,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黑霧表面不斷扭曲,湧現出了一隻只死法各異的鬼魂斷頭鬼、吊死鬼、食吐鬼、疾行鬼、貓鬼、狐鬼、琵琶鬼、食血鬼、蓬頭鬼、大力鬼、獨角鬼、溺死鬼、窮死鬼等等,最終形成了一條幽綠色的鬼潮,徑直向仙盟眾修划去!
其為役鬼邪修,乃是西漠魔窟之中,專走太陰鬼仙之道的邪修異士,所存在的【太陰羽化玄門】,更是魔道之中,在死亡鬼道上走的最深的存在。
不僅精通各種殺人炮製煉鬼之術,還能役使萬鬼供奉己身,其修煉之法更分為兩道,一者是役使萬鬼,亡化天地,誕生九幽,以致人間如獄,成就鬼道之主,追求天地長存。
另一者,則是追求萬劫陰靈以入聖,不過這聖不是利用屍解之法,逆轉生死,羽化成仙,而是進一步死亡消散,人死到鬼,鬼死為聻,聻死成希從而變為一種冥冥之中,不知非生非死的邪物。
動手的役鬼邪修所走的道路正是前者。
雖然恐怖與詭異程度遠不及後者,但其在伇使萬鬼之道上造諧頗深,更與陣道結合,開創出了屬於自己的法門所在,雖然比不上仙門道子,但也是其下一等一的存在!
幽藍的海市中,無數的鬼魂化成了散發著熒光的綠潮,鋪天蓋地地向眾修席捲而去!
「呵!區區一個小鬼,也敢在此處猖獗,當真是不知死活!」
面對此等聲勢浩大的攻擊,群修中有人冷笑一聲,抬手之間,一座袖珍小殿便行飛而出。
其隨著拋出的距離越變越大,最終形成一座浩大的仙家殿堂!
殿堂富麗堂皇,美輪美奐,更散發著浩瀚而又威嚴的氣息,飛檐斗角之間,源源不斷地接引滾滾天地靈氣,化成無數的球形閃電飛舞,更夾雜著溢散的流火。
電光閃動,孕育雷機,更有滾滾靈雷化為火球,在檐瓦之上翻滾,金殿四周電光閃爍,雷蛟翻滾,景象絢麗萬千,猶如沐浴無盡雷火之中。
而每次雷擊過後銅殿不僅分毫未損,而且神光越發璀璨,威勢更加強,就仿佛這些神雷是在給這件法寶積蓄能量一般。
不過最為特別的是,這宮殿看似渾然一體,但若細分到每一件靈器法器之中,其煉製的手法、火候卻截然不同,各有各的特色,最終卻匯聚成一座宮殿。
顯然,這法寶並不像一人煉製的,反而像是眾籌而來的!
通過散播一模一樣的法器,靈器的煉製之法,然後讓成千上萬的修士煉製,煉製出大量同款式的存在。
然後在刀槍劍戟殺伐之兵,瓶釵針鈴小巧之器,鐘塔鼎鏡奇異之寶等器中,再擇體量龐大,耗費的靈材最多,同時威能也是最強,殿城舟山等形態的法寶以陣法禁制牽連成一,最後成此等至寶。
此乃修真界走器修一道修士的真傳秘法,以眾籌之力,分工煉製無數靈器法器,最終巧奪天工,造就這鬼斧神工之物。
神霄正法道的浮空靈島,飛舟海市,靈舟艦隊,就是古今器修煉製而成,號稱戰爭法器,空天堡壘,最為強橫,是一方勢力最重要的外物底蘊。
而這宮殿,則是飛舟海市,仿照器盟化神靈寶【雷火煉金殿】所鑄之物,雖然比不上原版,但亦擁有著堪比元嬰法寶的威力!
不過此物似乎是受到了某種重創,大部分基礎建築都被徹底的毀去,只留下關鍵的幾根支柱,以及核心的金殿,並且催動的修士修為亦不足。
可即便如此,憑藉其自身的法寶材質,也足以這無邊鬼潮抗衡!
砰!
兩者頓時衝撞在了一起,削骨蝕人的陰煞與攝人心魄的雷火,頓時猶如陰陽兩極一般交融。
隨後猛地炸開,化成了浩瀚的風暴,向四面八方肆虐而去!
「噗!」
操控其的器修金丹直接渾身一震,噴出了一口靈血霧氣。
而與其交手的役鬼邪修,則整個身體猛然炸開,無數的鬼魂在其中泯滅,哪怕有著替死的效果,似乎也受到了不小的損傷。
兩邊的修士見到此,眼神不由紛紛一沉。
魔修一方則是驚訝仙盟修士的戰力似乎遠超出他們想像。
他們本來是西漠魔窟各方魔道這一代的天驕,在魔主的安排下,分批通過飛舟海市來到東海,前往域外。
可以說,每一位都是各方魔道的道子,雖然比不上九大仙門道子,但也是跟眼前的李明澤,周玄機同一等級的存在。
按理來說,只要他們分出兩人牽扯住對方,憑藉另外幾者的本事,完全可以虐殺這些普通的金丹修士,畢竟人與人之間亦有差距。
可他們沒有想到的是,其它的金丹修士,自身戰力雖然不行,但卻取走了飛舟海市各方勢力的鎮壓之寶。
雖然他們的法力也完全催動不了這些至寶,但只要動用,就可以將他們剩餘的人牽制而住,到時候再進行圍攻的話那就危險了。
他們是不怕死不錯,但並不代表著他們不要命,兩敗俱傷,同歸於盡的打法,非不死不休的境地之下,誰又願意輕啟?
而仙盟修士這邊倒沒有進行那麼複雜的戰力評估,哪怕占據著表面上的優勢,但也沒有一個人想動手。
原因很簡單,他們可是仙門嫡系,世家貴子,在每一方勢力都是位高權重的存在的,可以說是實打實的天潢貴胄。
他們這幫人物,要麼在後面運籌帷幄,收割勝利的果實,要麼以大欺小,以勢壓人,又怎麼能跟勢均力敵的魔修玩命?
那是那些從底層爬出來的仙盟暗部該做之事,而不是他們這些千金之子!
『海市之內還有兩位真正的仙門道子存在,以他們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斬殺眼前的魔修,我們沒有必要拼命』
『等魔尊大人成功入侵過來,以大人的實力,完全可以輕鬆虐殺這些仙盟之人』
等我方大佬來拼命
這一刻,兩方修士都不約而同的冒出這個想法。
至於親自上手,跟這些實力旗鼓相當,或者更高層次的人拼命開什麼玩笑,活著不好嗎?
他們平時是沒素質不錯,但並不代表著沒腦子。
非不死不休的情況下,誰願意拼命啊?
於是,一個非常滑稽的場面便誕生了。
剛剛還在嚷嚷著不死不休的正魔兩道修士,在一次對碰後發現旗鼓相當之後,便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場面的氛圍一下變得凝固了起來。
雙方互相死死地盯著對方,但就是沒有人動手,莫名的讓人有些尷尬。
就當兩方首領估摸著打算放點狠話來撐場面時,一聲嗤笑聲,突兀在場內響起:
「沒想到你們這幫人素質是挺低的,小腦是萎縮的,但還不至於沒腦子嘛」
「誰?!」
正魔兩道修士此刻臉色紛紛一沉,循著發聲處看去,只見一個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兩方勢力的前方。
「你是剛剛那個在祭壇之前的修士?!」
李明澤定睛一看,眉頭微微一皺,因為眼前之人,很特別。
特別之處不在於其氣息,其服飾,而在於那張臉。
立如芝蘭玉樹,笑如朗月懷風,有種說不出的俊秀風流。
當然,這些並不是關鍵,畢竟有不少修行男修都有此等本事,修行本身就會讓修煉者往更加完美的方向進化。
可詭異的是,這張臉他記不住。
明明已經看入了眼中,有了印象,可腦海中每次回想,卻找不到絲毫的記憶,甚至對不上人,仿佛有關於這張臉的一切,都會被他遺忘一般。
這是,什麼手段?
李明澤眉頭一皺,不過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修真界各種各樣的手段多的是,不足為奇。
一念至此,他暴喝道:
「散修,看你也是仙盟之人,還不速速過來!只要你拱手奉上此處的秘密,本座可以封你為靈海之主,掌管數千裏海疆,上百萬人口,數個海國。其上所有人的生殺大權,為你掌控,我還承諾助你修成元嬰,掌握無上實力!」
話音剛落,李明澤自身便散發出了強大的靈壓,向林辰席捲而去。
恩威並施,既要給予好處,又要掌控生殺大權,此等御人之術,他還是懂的。
「桀桀桀」一旁的魔修心魔幻影在此刻發出了怪笑,「仙盟之人過河拆橋已成家常便飯。剛剛我們還想殺散修煉血丹,結果還比不上這些傢伙的速度呢。所以他們的話,你也能信?那簡直是幫吃人不吐骨頭的畜牲啊。」
「還不如入我魔道,物競天擇,適者生存,說給一個機會就給一個機會,吾等魔道的信譽,可不是他們能比的!」
心魔幻影桀桀怪笑,無形無質的心魔悄無聲息的瀰漫出去,欲要鑽其心靈漏洞入侵,從而將其取代成傀儡。
可下一刻,發動襲擊的兩人臉色卻猛然一變。
因為在李明澤狂風暴雨一般的威壓,心魔幻影無聲無息的入侵之中,對方,卻一直安靜鎮定的站在原地。
既不需要反擊,也不需要兇猛,他站在那裡,任李明澤的氣勢一浪高過一浪的衝擊,無形無質的心魔從陰影入侵,依舊如初。
這些強悍之極的威壓,詭異難防的襲擊,簡直就是微微吹過身邊的輕風,恐怕連衣服都沒有能夠吹動幾分。
這種安靜,本身就是實力,而且還是更高一層的境界與實力。
「有意思,沒想到此處還能遇到同道。」
李明澤見到這一幕,臉色徹底陰沉了下來,不動聲色的看向了一旁的魔修們,皆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殺機。
不為什麼,只因為對方能夠造成威脅,是個變數,並且勢單力薄。
林辰似乎沒有感受到他們充滿殺意的目光,而是無所謂地一笑:
「伱們想知道這祭壇的秘密,可以,我告訴你們。」
隨後,他仿佛閒庭信步一般向前踏去:
「這祭壇,就是通過獻祭靈氣以及生靈,完成鯤鵬的血脈試煉,來擺脫眼下的困境。不過現在獻祭的力量不足,所以我才徹底回過神來,特意來解決這個問題。」
「欲蓋彌彰,不肯將實況講出,又點出獻祭力量的不足怎麼?你想引動我們自相殘殺?」心魔幻影冷笑道,「你覺得我們會上這個當嗎?」
「本座覺得合力將你擒下,逼出真正的情況,才是萬全之策,方為上計」
「你誤會了。」林辰輕輕一嘆,「那樣太麻煩了,你們要麼是活了成百上千年的狐狸,要麼是群不敢拼命的廢物,心思難猜,不到最後一刻,不會動手,而這會打擾我血祭的進程,再加上你們實在太吵了,所以我比較喜歡更簡單一點的方式。」
「簡單一點的方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們別浪費老子的時間了,該死的快點去死,免得投不了好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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