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寶塔鎮妖(1 / 1)
這四臂猿猴乃是十境的大妖,又是以蠻力見長,此時卯足了勁一拳打來,徐懷谷可不敢硬抗。
光是看這一拳的氣勢,徐懷谷便感覺得到,就算自己穿著那一件上等品秩的法袍,吃下這一拳,只怕也得連人帶法袍一齊打廢了去。
至於能否剩最後一口氣,徐懷谷一點把握也沒有,更別說現在自己身上並無法袍加身,若是被打中,肯定當場斃命。
金梭符法能救自己一次,可救不了第二次。還好那四臂猿猴剛才已經釋放了徐懷谷的飛劍,此時徐懷谷心意一動,眉心一道白光閃過,他趕緊低頭抱住樊萱,一腳踏上本命飛劍,便欲飛走。
一股勁風夾雜著漫天塵土砸來,碩大如山的拳頭緊隨其後。徐懷谷趕緊御劍要帶著樊萱逃離,卻正在此時,他突然聽見空中傳來一女子笑聲,那人豪爽道:「怕什麼,好好站著!」徐懷谷乍一聽,不明所以,也不知道這是對誰說的。
在這緊急關頭,他哪裡敢多想,壓根沒聽這話,依舊是催動飛劍到最快的速度,往空中躲去,企圖躲開四臂猿猴的這一拳。
「砰!」一道震耳欲聾之聲在空中炸起,那股拳風隨著響聲戛然而止,隨即一道氣浪從此為中心,擴散開來,四周林子裡的樹木在氣浪裹挾之下,紛紛倒地。
看書溂徐懷谷立在飛劍上,感覺到那一拳好像停下了,連忙訝異地轉頭看去,只見有一女子在空中懸空而立,只輕輕伸出一掌,那四臂猿猴的拳頭便停在她面前,不得寸進。
這女子是誰?竟然能如此輕鬆擋下十境大妖的一拳,豈不是得有更高的修為?
這念頭在徐懷谷腦海中一閃而過,一個人的名字便出現在他的心頭。難不成她是?
徐懷谷正想到那個人,那女子卻也已經收回手,轉過頭看向他,笑容燦爛,道:「我都說了叫你別走,怕什麼,我給你撐腰!」果然是她!
徐懷谷大喜過望,忙道:「韋前輩?」韋彩衣笑了笑,向他招手道:「快過來,站到我身邊來。」既然是韋彩衣出手了,那就肯定安全了。
她可是十一境的大修士,這隻四臂猿猴雖然厲害,但在她的手中,只怕還翻不出浪花來。
徐懷谷按她所說的,御劍到了韋彩衣身側,與她並肩站下。樊萱受了傷,此時虛弱得很,壓根動不得,只躺在徐懷谷的臂彎里,愣愣看向韋彩衣,神色也滿是吃驚。
韋彩衣看了一眼徐懷谷,又看了眼樊萱,意味深長地笑道:「英雄救美啊?你小子不厚道。難怪幾天前就把那姓余的妹子從堂林關支走,便是為了她?」徐懷谷忙解釋道:「前輩誤解了,若不是我救她,她此時都要死了!情況緊急,由不得考慮這麼多。」樊萱耳根微微一紅,臉頰兩團腮紅浮現,壓羨桃花。
韋彩衣笑道:「不過打趣你兩句,還當真了?之前所有事,我都看見了。都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來,吵得我連覺也睡不著。」徐懷谷心頭一急,問道:「前輩既然早就看見了,為何不早點出手?」
「早點出手有什麼意思?」韋彩衣眉毛彎彎,笑道,
「若是我都幫你們出手解決了,你們還來這邊境做什麼?要不再乾脆一點,我幫你們把妖族全都殺了,大家好各回各家?」韋彩衣搖了搖頭,道:「殺的完嗎?殺不完的。」徐懷谷被堵得說不出話,只得道:「前輩說得對。」四臂猿猴見二人聊得起勁,把自己完全忽視了,便怒道:「聊完了沒?磨磨唧唧的,有完沒完了?」韋彩衣站在空中,俯視過去,笑道:「你不是嫌不好玩嗎?要不讓我來陪陪你?」四臂猿猴面對韋彩衣,竟然毫無畏懼之色,卻也笑道:「我問你,你是不是就是人族裡的十一境修士?」徐懷谷見這猴子對韋彩衣的語氣滿是挑釁之意,毫無尊敬,當即心中又升起幾股怒火,臉色陰雲密布。
韋彩衣卻毫無慍色,笑道:「正是。」
「好!」四臂猿猴不但不怕,反而鬥志大漲,豪爽地笑出聲,
「我還從未與人族的這等大修士交過手,剛好你來陪我練練!」韋彩衣面對他的挑釁,不羞也不惱,只從容笑道:「那可說好了,要是打不過,可別哭鼻子。」
「哼,誰打得過誰,還不一定呢!看拳!」那四臂猿猴也是個耿直的性子,說打就打,當即站起身,又是勢大力沉的一拳,直直朝空中韋彩衣和徐懷谷的方向打來。
徐懷谷只感覺狂風撲面,衣袂翻飛,這一拳比起上一拳更強上了不少。
韋彩衣抬手,輕輕往前一推,便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四周聚攏,包住那猿猴的拳頭,於是那足以把山嶽夷為平地的一拳便在空中停滯住,動彈不得。
隨即她再把手掌往前一推,那四臂猿猴的整個身子便猛地往後摔去,直直地在地面滑了小半里路,撞到了一座高山上,發出滔天響聲,這才停下來。
頓時樹木傾倒,塵土飛揚。生靈塗炭,不過於此了。僅此一招,便可看出雙方實力乃天壤之別。
二人雖然只差了一境,然而境界越是高,破境的難度也越高,境界之間的差距也更大。
要知道,十境到十一境,古往今來,不知道多少天才便止步於此,十個裡頭能有一個破十一境的都算多的了。
那四臂猿猴雖說在十境之中戰力也不算弱,然而碰上韋彩衣,也只有挨打的份,毫無贏面。
只不過那猿猴性子本就猖狂,因此才執意要與韋彩衣一戰。四臂猿猴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有些狼狽,韋彩衣則春風滿面地笑看著它。
這笑容之中看似毫無嘲諷,然而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笑,卻更讓四臂猿猴怒火高漲。
它背倚這一座高山,乾脆便直接往後兩拳打在那山的根部,隨即四隻手臂環抱住山腰,猛地發力。
看起來這舉動可笑至極,然而在這四臂猿猴的蠻力之下,那座高山竟緩緩有些斷裂搖動的趨勢。
「吼!」四臂猿猴盛怒之下,狂吼一聲,竟然直接把那高山整座拔起,舉在了肩上。
此時若遠遠看去,可見這猿猴的身形比起這高山也沒小多少,更何況它那渾身都如銅皮鐵骨一般,徐懷谷看得都有些心中不安。
以他如今的境界,他還想不到怎樣才能斬殺這樣的一隻妖族。感覺自己手段盡出,恐怕對它來說也不過只是撓痒痒罷了。
徐懷谷看得都心中不安,其餘修士便更加脊背發涼了。這般景象,仿佛從來都只在各家宗門口口相傳的遠古傳說中才有過,而這一切就這麼發生在眼前,如何不讓人震驚?
縱然是殷子實,也看得痴了,不由得嘆道:「好一份奇力,連山都能搬得起來!」四臂猿猴舉起高山之後,又是怒吼一聲,隨即對著韋彩衣便狠狠地衝來。
小半里的路程,在它的腳下只不過兩步而已。它衝到韋彩衣面前,隨即又把那高山高高舉起,朝她使勁砸去。
一時間高山遮住太陽,頓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一座高山就在自己眼前砸下,徐懷谷也還是頭一回見,不覺立在原地,痴了。
樊萱也被嚇到了,下意識緊緊抓住徐懷谷的衣襟,捏得很緊,手心裡滿是汗。
韋彩衣不慌不亂,從容立定,只伸出一隻手,往上一推,口中嚴厲斥道:「回去!」那高山好似聽從她的命令似的,言出法隨。
本來要砸向幾人的山嶽,被她這一推,頓時再次落在了四臂猿猴的肩上。
四臂猿猴頓時感覺肩上一沉,比起之前更加沉重,它的身形猛地向下一沉,止不住地想要跪下。
可是以它那傲氣,怎麼允許自己下跪?於是它便咬牙死死扛著,周遭一里多的地面悉數下陷,岩石崩塌,一個巨坑憑空出現。
韋彩衣只覺得還不解氣,又敕令道:「給我下去!」說罷,她把手掌猛地往下一壓,頓時那山嶽再度沉重好幾倍,四臂猿猴登時感覺全身骨頭都要裂開了似的,不論它使出多大的力氣,都好似泥牛入海,連肩上那力量的底都摸不著。
它渾身大汗淋漓,又漸漸感覺心口悶了起來,呼吸喘不過氣來了。地面還在下沉,震耳欲聾。
徐懷谷站在飛劍上,往四周俯視而去,只見此處哪裡還有山脈的樣?早已滿目瘡痍,黃土遍地,不免為之嘆息。
四臂猿猴的身子越沉越深,它的力氣早就到達了極限,然而儘管如此,它還是爭著那一口氣,沒有跪下。
也就是因為這一點,讓韋彩衣有了怒氣。她繼續施法往下壓,又冷聲道:「還不下跪?信不信我把你壓死!」
「哈哈哈哈!」儘管被死死壓住,那四臂猿猴還能大笑出聲,
「原來這就是人族的十一境修士,也不過如此!想讓你爺爺下跪,門都沒有!」韋彩衣臉色鐵青,胸口微微起伏,也已經徹底怒了。
她猛地一揮袖,便從袖口中飛去一隻青銅色的九層寶塔。從袖口飛出時,那寶塔尚還只有巴掌大小,如今一到空中,迎風就長,剎那間便長成了一座極高的青銅寶塔,比起那座高山也不遑多讓。
隨即那九層高塔飛向山頂,韋彩衣只念了一個字
「壓!」,頓時高塔重重地壓在山上,土石崩碎,震耳欲聾。不消多說,這座高塔定是一件極佳的鎮壓寶物,只怕在仙兵之中也能算佼佼者了。
如今經由韋彩衣催動,早就把它的力量發揮到極致。這座高塔好似萬仞高山,一壓在山頂,頓時四臂猿猴的身形再度陷進去好大一截,僅僅只剩下一個頭在地面上了,頭顱以下都已經入土。
「啊!」四臂猿猴終是吃不住這重量,痛苦地哀嚎一聲,渾身骨骼裂開,經脈盡斷。
韋彩衣在空中冷聲道:「畜生,還不跪下!」四臂猿猴還是沒有跪下,韋彩衣冷眼看了它一眼,繼續施法向下壓,這是下了死手。
「饕餮救我!」終是忍不住疼痛,那四臂猿猴向空中狂喊了一聲。那臨死前的求救聲渾厚無比,穿過樹林和山脈,數十公里之內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話音剛落下,南邊便有一道黑影踏空而來,落在了寶塔頂上。那是一隻人面羊身的怪物,身形並不大,只比一般山羊略大一些而已,此時立在塔尖,宛如蜻蜓立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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