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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酒 第三十六章:白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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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城外的一座小山間,一道白虹從遠處划過而來,從容落地,便有一名青衣女子從上面跳了下來,站在了另外三人一馬正中央。

    其餘三人,自然便是徐懷谷,黃善和余芹,那匹馬依舊是跟著左丘尋許多年的那匹白馬,此時白馬見了主人御劍歸來,也略微揚起前蹄,撒歡地叫了一聲。

    其實關於那一匹馬,徐懷谷一直以來都有些疑惑。左丘尋乃是六境劍修,趕路可御劍飛行,實在沒有道理帶著一匹普通白馬在身邊。

    不過左丘尋行事向來不可以常理推測,她自己不說,徐懷谷便也不問。

    黃善知曉她剛剛是是去與孔雄作別,便扯皮說道:「怎麼,左丘劍仙板著一張臉作甚,看你殺人的時候都沒有這樣子難受。我說,那漢子該不會是喜歡你?」左丘尋冷眼看了他一眼,不做聲。

    黃善裝做恍然狀,嘿嘿一笑,道:「那你不做聲,我可就當你是默認了。」隨即他便轉身對著徐懷谷,得意洋洋說:「徐小哥,我說是如此吧?那糙漢子就一個一境小野修,沒見過世面,那見著了我們左丘劍仙,可不是被迷得神魂顛倒的?肯定是喜歡上了左丘劍仙,你就不要再和我爭論了。不過要我說啊,徐小哥你賭品如何,可得給大家個交代,再說余芹妹妹還在這裡,你也不好意思食言對吧?說好的一壺仙人醉,無論如何你是逃不掉了。」一枚小珠一壺的仙人醉,著實不便宜,但是徐懷谷卻一點也不慌張,只是笑著看著黃善,頗有些幸災樂禍意味。

    無需徐懷谷出言或是出手,自然就有左丘尋劍氣已經逼近,不悅道:「世間喜歡與不喜歡一事,是這麼給你們來玩弄的?趕緊給我住嘴,有這瞎管閒事功夫,不曉得去管一下你那可憐的修為!」黃善被罵了,倒也不傷心,只是故作悻悻然模樣走遠了。

    反正臉皮夠厚,幾句言語而已,無傷大雅,破不開這臉皮,除非左丘尋出心湖飛劍,說不定還能有幾分勝算。

    徐懷谷看了一眼左丘尋,那模樣分明是心緒不寧,但也不敢問,只是給余芹使了個眼色,悄悄站到了余芹騎著的那匹白馬邊,牽了韁繩,緩緩向前走去。

    一行人經歷了鹿城這麼一事,雖然頗有波折,但是好歹是有驚無險過了。

    而現在一月約定將至,他們接下來要做的,是前往白海與伊芸匯合,面對盤踞在黎川山的鬼物。

    屆時,必然要有一場血雨腥風掀起,不會像鹿城這麼簡單了。黎川山是大余國與大和國之間的一座大山,比起杭旬山的以奇險聞名天下,黎川山以前素來是以秀麗景色,閣樓道觀出名,是一座小有名氣的道家山頭。

    只不過香火雖然不少,但是那座山上的小道觀卻在百來年前不知為何沒落了,而自那以後,黎川山便如失去了庇護一般,一座靈氣旺盛的山川硬生生變得死氣沉沉起來。

    自那時起,時常能夠聽到有採藥人進山之後再也沒有走出來的奇聞怪事,也有一些活著走出黎川山的人,都害怕地說山裡面有一座城池,長寬皆有數十里,商鋪樓閣,吃喝玩樂,無所不用其極,比得上人間仙境。

    只不過這些說見過城池的人,之後在家也就無故暴斃了。於是大家都知道了黎川山有大古怪,漸漸的,也就不再有人進去了,黎川山便變成了喇要說變成荒山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畢竟這世上荒無人煙的山脈不計其數,但是偏偏卻又在幾月前,黎川山裡面的古怪似乎待不住了,竟然威脅到了山頭周邊的一些地區。

    除了當地的村落被屠盡之外,還有一條從黎川山腳底下經過的商道被攔腰截斷,許多商隊遭到洗劫,這下子才引起了當地官府重視。

    只不過士兵以及修士都派進去了不少,卻沒聽說有人活著走出來。恰逢大軍都被派往大余國備戰,大和國兵力不足,也就沒有足夠力量去動搖黎川山的鬼物。


    於是它就變成了一座生命禁地一般,再沒人敢前去,連官府也如是。伊芸的父親伊興平就是在商道路上被鬼物襲擊,不知中了什麼鬼術,這才導致魂魄殘缺,瘋瘋癲癲也不見醒來。

    只不過徐懷谷敏銳地察覺到其中有一個疑點,既然說沒人能活著出來,為何伊興平卻活著回到了興慶?

    難道是鬼物百密一疏,漏了這一位伊家老爺?徐懷谷仔細思索,覺得其中必有蹊蹺,想來這一趟黎川山之行只會比鹿城更加兇險許多,不覺提高了警惕。

    左丘尋此時在鹿城出過風頭之後,還是回到了之前隱匿的狀態,戴了一個黑色斗笠,走在隊伍的最後面,毫不起眼,於是此時又是徐懷谷帶頭。

    所幸白海距離鹿城並不遠,只是第二天的午間,一行人就順著鹿水看到了那一座寬闊大湖。

    大湖是鹿水的盡頭,是大和國境內最大的湖泊,因此在東扶搖洲也赫赫有名,便稱作白海。

    原來白海並非海,只是一片內陸湖泊罷了,不過白海極其遼闊,想要橫渡湖泊幾乎不可能。

    在很久以前,從海邊遷來這裡的人們發現這座湖泊,而且也看不見對岸,自然而然便以為這是一片新的海洋,又因為白海湖水不知為何,常年呈淡淡的白色,尤其是冬季,更是一片雪白,與周圍景色渾然一體,因此就被稱作了白海。

    此時正值冬季,四周更是剛下過雪,正應了這曠世的奇景。徐懷谷遠遠望去,只見那流動的鹿水盡頭處是一片雪白,看不見綿延的山脈,也看不見藍天,那一片天空都被遼闊的白海映成了雪白,湖天相接,極其壯闊。

    余芹坐在馬上,瞅了一眼那邊,疑惑地說:「我們這一路走來,除了鹿水旁邊有一些空地之外,都沒見到這麼大的平地,那邊是哪裡,竟然有如此奇景?」黃善一笑,搶先殷勤答道:「余姑娘有所不知,那邊遼闊平地哪裡是平地,其實就是那白海,我們這就是到了白海了。」余芹繞有興趣,挺了挺身子,想看得更遠些,自言自語道:「好一個白海,真大啊。況且這景色也是極美,當得了一個宏偉壯觀。」黃善苦笑說:「景色美不錯,只是我們這一趟怕是看不了景色咯,連生死尚未可知,談何其他?」徐懷谷皺了皺眉,說:「生死應該還是有數,如果實在打不過,與那鬼物和解也未嘗不可。我們之間實力不會差距太大,若是想要吃下我們,它們也得費一番功夫,搞不好還得元氣大傷。」他看向白海東邊那座繚繞在雲霧間,若隱若現的那一座巍峨高山,說道:「我們也只是可憐那伊芸,所以才承她一個情,幫一次忙罷了,若是這次做不到,那也不能怪我們不盡力了,是天命如此。」黃善剛欲講話,徐懷谷便嬉笑著臉問他說:「黃善,我記著當時伊家為了求你出手可真是費盡心思,你還一幅不願意的模樣,怎麼現在見過了那伊家小姐,就變得這麼殷勤?」左丘尋嗤笑出聲:「男人,都逃不過一個色字。」黃善給左丘尋翻了個白眼,說道:「我且問問你們,你們知道野修心裡最想要什麼嗎?」徐懷谷挑眉道:「命?」黃善微微搖頭。

    左丘尋說道:「錢。」黃善眼睛一亮,轉眼就拍了個馬屁,說:「還是左丘劍仙懂我,野修嘛,命不值錢,不過錢,確是貨真價實的錢,不見得比命就差了!」徐懷谷問他:「所以你到底想說些什麼?」黃善這才緩緩道來:「在我們野修心裡,錢自然是第一,其次就是寶貝,兄弟,性命,最後啊,才是這女人二字。所以說,你們根本就不了解我幫助伊芸的初衷。」徐懷谷故作為難,說道:「我尋思著,這伊芸她既不是錢,也不是個寶貝,但她既然能夠讓你冒著性命危險去幫她,莫非我們都看走眼了,她是你兄弟?」左丘尋大笑,余芹也掩嘴一笑,但那黃善臉上卻不見半點被刁難的神色,反而似乎是早就知道徐懷谷要這麼問一般,回答說:「那是因為我答應了她,給了承諾,在我心裡,承諾自然是比性命一般重要,所以,我乃是為承諾而助人。」左丘尋不屑,開口給評了四字:「大言不慚。」徐懷谷也附和道:「大言不慚。」黃善挑眉疑惑道:「這你兩人怎麼都信不過我,那余姑娘給評評理,你認同他們嗎?」余芹笑道:「算不上大言不慚,應該說是厚顏無恥。」黃善哎呦叫喚一聲:「我的個余姑娘啊,我平日裡對你可不錯吧,竟然這麼說我,可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啊!」說罷,他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撒潑打滾起來。

    徐懷谷牽馬走過,左丘尋也走過他身側,頓時兩股微風拂來,吹在了他身邊,破開一堆小雪。

    黃善打了個寒顫,可憐巴巴看向左丘尋,說:「劍仙是嫌劍氣太多,壓不住了嗎?」左丘尋說:「沒辦法,有些人就是欠扁,身上這劍氣可能就有點不太收斂,確實不是我故意為之。」黃善趕緊站起來,跟了上去,說道:「哪裡的話,左丘劍仙怎麼可能故意為之,若是故意,此時我還不早就分屍了不是?」一行人距離白海越來越近,隨著湖泊逐漸展現在他們面前,一座城池也顯現出來,那就是白海城。

    徐懷谷皺了眉,有點茫然。這白海城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約摸和他見到的濱西城差不多大小,意思就是說這裡面起碼有上萬人口。

    當時和伊芸約定之時只是說在白海相見,可這麼大一座城,上哪裡找去?

    徐懷谷剛想問出這問題,黃善便猜到了八九分,搶先答了上來:「當時分別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伊芸給了我一方小手帕,只要一個小法術,便能跟著手帕找到她。」徐懷谷點頭讚嘆道:「還真是思慮周全,這倒是不錯。」看著近在咫尺的白海,黃善輕念法訣,那一方手帕也就懸浮起來,朝著一個地方緩緩飛去。

    一行人便趕緊跟上了手帕,且看著手帕會把他們引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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