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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間酒 第五十六章:惡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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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近傍晚,黃善焦心二人在山上現在究竟狀況如何,也不知道是凶魂更勝一籌,還是左丘尋他們占據上風。

    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打算帶兩位姑娘離開。余芹和伊芸一路上都心懷不安,看著黃善面色也不對勁,生怕二人在山上出了變故。

    直到走到了他們來時的那條鹿水邊,黃善才終於停下了腳步。余芹四周張望,並未見到黃善所說的徐懷谷二人。

    她心中那預感更加強烈,問黃善道:「他們究竟在哪裡,是不是在山上出了事?」黃善已經帶著二人離開了白海城,便也嘆了一口氣,回答道:「之前是我騙了你們,其實左丘尋和徐懷谷還在山上。」余芹急切問:「那你為何一個人下山了?」黃善臉色有些愧疚,便把山上之事都告訴了余芹和伊芸。

    余芹一聽徐懷谷和左丘尋都被困在山上,尚還不知生死,嚇得面色蒼白,差點都要站不住了。

    伊芸稍微好些,畢竟她與徐懷谷和左丘尋並沒有那麼深的感情,只不過知道自己父親的魂魄依舊沒有下落,也是茫然無措。

    黃善趕緊扶住余芹,一時間倒也不知道該怎麼勸這個苦命的女孩子,只是扶著余芹坐下,靜靜聽著余芹抽泣。

    余芹哭著說道:「他倆是我在這世上最親的兩個人了,如果他們出了什麼事,叫我怎麼辦?」黃善聽著心痛,便勸慰道:「沒事的,他們不會有事的。左丘尋那麼厲害,就算不敵,自保也肯定綽綽有餘。」

    「那要是他們不願意走呢?硬要留在山上攔住凶魂呢?」黃善啞口無言,想起左丘尋留下的時候的決絕眼神,突然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但他不能說出口,只是勸道:「沒事,如果他們出了事,我就帶你們倆回興慶去。我也不走江湖了,就留在興慶陪著你們,安安靜靜生活也挺好的。」余芹嚎啕大哭,伊芸也傷悲地落淚,用手掌擦了擦眼角的淚花。

    一行人正在感傷之際,卻看見遠處一道白色劍光疾馳而來,隨後便是清亮的女聲傳來:「想拐我余芹妹妹去興慶?黃善你想得美!」三人一齊抬頭,看向那劍光飛來之處,沉默無言。

    之前都還沒哭出來的黃善,這一刻都感到眼眶有些濕潤。他趕緊低下了頭,輕聲自語道:「大晚上的,這白色劍光還真是刺眼。」白色飛劍自然只在一瞬間便落下,左丘尋也就順勢落了地,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個人,正是徐懷谷。

    原來二人已經去過一趟白海官府,把手上的陳紹純和司參玄交到官府手裡,囑託他們好好養傷,便來找黃善。

    這才發現黃善已經帶著兩位姑娘離開,依舊施展了那一個追蹤的小法術,很快就找到了黃善的蹤跡。

    黃善心頭五味雜陳,站在一邊看著左丘尋和徐懷谷。之前他還以為二人必死無疑,現在卻又站在他的面前,怎能不讓他感慨?

    這種並肩作戰而來的友誼,最是可貴。余芹一見到徐懷谷,便趕緊抬起頭去看他,只見徐懷谷面上依舊掛著笑容,但是衣服卻被凶魂的火焰燒去了許多,頭髮也凌亂,莫名覺得有點好笑。

    此時便也不顧及那麼多了,臉頰上的兩行淚都還沒幹,便又開始痴痴傻笑起來。

    左丘尋見著余芹一副中了魔怔的樣子,嘖嘖感嘆一番,便一步上前,站在了余芹跟前,擋住了她的視線。

    左丘尋擦了擦余芹面頰的淚痕,嗔怪道:「只曉得你的徐哥哥,不要你左丘姐姐了是吧?早知道把徐懷谷那個臭小子丟在山上,給那凶魂吃掉算了。」徐懷谷也一笑,看向黃善和伊芸那邊。

    伊芸見到這一番情景,又看見黃善似乎也很傷感,才明白過來這四人走過這一段路之後,感情早已不同於一月前的興慶了,而自己反而像一個局外人,不免有些落寞。

    他們感情自然是極好的,自己卻都不知道如何融入這個小集體,伊芸覺得有些無助。

    那邊三人還在重逢的喜悅之中,黃善看了看身邊這個單薄的姑娘,敏銳察覺到她的感傷,便走到她身邊,勸她說:「徐懷谷他們三人感情自然不同於我們,那可都是出生入死的朋友,不過你不用擔心,我黃善答應過你幫你父親找回魂魄,必然不會食言,我永遠和你站在一邊。」伊芸面色有些驚喜,連忙點了點頭,想要說一些感謝的話,可話到了嘴邊卻又沒有出口,便也不說話了。

    過了好一會兒,待得大家整理好情緒,左丘尋才把黃善離開之後山上發生之事說了出來,引得黃善、余芹、伊芸三人目瞪口呆。

    黃善無論如何都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麼一個下場,不過這也還虧得徐懷谷和李思青在甬道之中的發現,若是沒有這意外之事,估計還真奈何不得那條凶魂。

    不過凶魂一事結束,那留在山上的幾人也都沒有出事,已經是萬幸了。

    只是陳紹純尚還在昏迷,李思青還在黃龍觀接受傳承,左丘尋和徐懷谷也都還需要一些時間養傷,所以慶功一事,估計還得再過幾天。


    在場之人只有伊芸有些悶悶不樂,黃善剛開始還不知她為何不高興,後來便瞭然於心了。

    他把伊芸叫到身邊說了幾句話,伊芸點點頭,黃善便開口道:「左丘劍仙,這凶魂一事暫且了結,只不過那丟失的魂魄,好像還是沒有下落?」聽了這話,一行人臉色都難看起來。

    之前光顧著劫後餘生的喜悅,差點忘了這回事。而且不止伊芸父親的魂魄丟失,白海城中還有許許多多人還昏迷不醒,這些人命可也不是個小數字。

    左丘尋又開始蹙眉,當時她與鬼王談條件之時,鬼王答應了她歸還魂魄的事,那麼魂魄應該是在鬼王的手中,只不過後來鬼王逃離,卻也不知到了何處,魂魄也隨之消失了。

    這可有點難辦,一隻七境化形的鬼物,天地之大何處不能去,想要找到她,怕是與大海撈針無異。

    伊芸見到左丘尋都面露難色,心頓時涼了半截,但也不敢插話,站在一邊委屈得都快哭出來了。

    徐懷谷見氣氛尷尬,趕緊圓場說:「我們還是先回白海吧,白海的消息應該靈通些,無論如何都比站在這鹿水邊上好。何況這裡還有兩位沒修行的姑娘,著了涼也不太好。」左丘尋點點頭,說:「這件事是我考慮不周,我對不住伊芸。不過事已至此,還是先回白海,從長計議吧。」一行人走路返回白海城,並未御劍,還是擔心動靜太大,低調些總是好的。

    回到白海之後,一行人便找了一家仙家客棧準備住下來,只不過伊芸卻婉拒了,想要回去住在那一間綢緞鋪子裡。

    她好歹是個明白人,知道左丘尋一行人幫了她這麼多,還險些丟掉性命,情義不可謂不重。

    可如今事情已經更加難辦,她再求左丘尋幫忙實在太強人所難了。與其大家鬧得不愉快,不如不再打擾,到時候一個人悄悄離去,對大家都好。

    只是可憐了自己父親,還有那一位苦苦等著徐懷谷等人歸來,找回丈夫魂魄的綢緞鋪子婦人。

    都是苦命人,伊芸在回去的路上悄悄落了淚。徐懷谷一行人吧伊芸的舉動都看在眼裡,只不過不謀而合地都沒有說出來。

    伊芸回到了綢緞鋪子,輕輕敲了敲門。天色已晚,本來已經到了睡覺的時辰,可那位婦人本就還等著伊芸回來,因此並未上床睡覺,而是在坐在鋪子裡,背靠在牆上打著小盹。

    此時一聽見敲門聲,便驚醒過來,問了是伊芸,才開了門。婦人一眼便看見伊芸臉頰上的淚痕,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婦人想到傍晚時分把伊芸叫走的那一名男子,心中就有一股火氣,問伊芸說:「怎麼哭成這個樣子,是不是那群人欺負你了?不要怕,有什麼事你跟大娘說,我幫你找官府尋理去!」婦人似乎忘記了,徐懷谷一來白海便殺了人,不見官府有任何作為。

    若說要尋理,上哪尋理去?伊芸眼神愁苦看了她一眼,說:「他們對我很好的,沒有欺負我,只是上山殺鬼一事出了點意外。」婦人急切問道:「是我們輸了?」伊芸搖搖頭,說:「我們贏了,可是那為首的鬼物逃走了,並未留下魂魄。應該唉,應該是找不到了。」婦人愣了神,趕緊抹了抹眼睛,往裡屋她丈夫躺著的那間屋子裡走去。

    伊芸見婦人舉止怪異,從後面抱住婦人,哭到:「大娘,我們都是苦命人,命中注定該是如此的。」婦人也嚎啕大哭起來,兩人就這麼互相抱著,淚流滿面。

    半夜,白海起了風,隨後又下了下雨,淅淅瀝瀝。那一家仙家客棧里,一行人對坐著思忖著魂魄一事,得出的結論非常一致。

    想要找到鬼王和魂魄,幾乎不可能。左丘尋問了黃善:「你說你答應過伊芸,一定要做到,這下子打算怎麼辦?」看書喇黃善為難,嘆了一口氣,不再說話。

    左丘尋接著說:「以後路還遠,別干傻事。」黃善還是不做聲。徐懷谷閉上了眼,也為這件事苦惱,可是依舊毫無辦法。

    余芹雖然很想幫助伊芸,可是一行人都已經做到這個份上,委實也仁至義盡了。

    正在一行人沉默之事,左丘尋忽然沉聲開口:「有鬼在靠近我們!」徐懷谷一驚,腦海中下意識覺得那是鬼王。

    黃善也這麼想,趕緊問:「莫不是那鬼王?」左丘尋恨得咬牙切齒,罵道:「放她一條命,還敢回來在我面前囂張!今日我便是拼得半座白海毀掉,也要她魂消魄散!」說罷,不顧那已經傷及大道根本的傷勢,凜冽劍意便從她身上肆意散發開來。

    整座仙家客棧的修士頓時驟然驚醒,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哪位劍仙竟然藏在這無名客棧之中!

    徐懷谷感受到了很大的壓力,他是第一次見左丘尋發這麼大火,但更是被左丘尋的劍意所震驚。

    鳳羽劍平地拔起,一條黑色劍氣生出,還未觸碰到牆壁,那仙家客棧以專門材料製作的牆早已被劍意撕成碎片,隨後那劍氣直奔外面街道而去。

    徐懷谷大驚,這是不顧百姓傷亡硬要出劍了!誰知那客棧之外突然傳來一個悽慘叫聲:「劍仙留我一命!我是帶著魂魄而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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