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兩種針法(1 / 1)
「唐昭容說得有理,」元淮說著,對一旁的湯哲庸吩咐道,「去將七皇子從前穿過的衣裳都拿來。」
「是,」湯哲庸領命,便往七皇子如今在坤儀宮的住處、傾雲宮等處,不一會兒,就將從前鄧湄湘做給七皇子常信的衣衫都盡數找來。
唐簡卉還吩咐文笏,去司衣房將何司衣尋來,在一旁佐證。
唐簡卉將從鄧選侍的住處搜來的木偶,與從前鄧選侍給七皇子做的衣裳在元淮面前一相比對,
「陛下您瞧,這布偶和這些織物的針法可是一樣的?」
「朕雖然不懂這些織繡之法,只是這布偶的針法,明顯比鄧選侍從前給常信繡的織物粗一些。」元淮說著,問一旁的何司衣,「你是司衣房之首,最懂繡法的,你也看看,這些織物的繡法可是相同的?」
何司衣看了看那布偶,又看了看七皇子從前穿的織物,的確看出了其中的破綻,何司衣被傳到含章殿之前,高賢妃就派人前去囑託過她,她也是高賢妃提拔上來的人,自然記得。
只聽何司衣說道,「回稟陛下、回稟皇后娘娘,奴婢自延昌六年入宮,在司衣房當差,至今已經是第十九個年頭了,雖然如今老眼昏花,可是看這針法,是從前不會看錯的。」
「何司衣直說便是。」元淮吩咐道。
「是,」何司衣說道,「回稟陛下、皇后娘娘,這布偶的繡法乃是秦繡的穿羅繡法,講究勻稱、整齊,而這些七皇子穿過的織物,用的是滾針繡法,講究的是靈動、細膩,此二者一南一北,自然是大相徑庭的。」
「那依何司衣所言,」唐簡卉問道。「給七皇子繡出這些織物的人,可否能做出這樣秦繡針法的布偶呢?」
「回稟娘娘,依奴婢看,斷然不會。」何司衣說道。
「那有無可能,有人明明最擅長蘇繡,可是為了掩人耳目,故意學了這秦繡的針法來縫製布偶呢?」裴皇后問道。
「回稟皇后娘娘,」何司衣說道,「奴婢平心而論,這布偶的秦繡針法,若是沒有個幾十年的女紅功底,是斷斷繡出不來的,即便是有人想故布疑陣,可這針法的功底如此,是騙不了人的,娘娘若是不信,可以傳喚司衣房繡法精湛之人前來比對。」
「罷了,」元淮說道,「又何必再大張旗鼓,找來司衣房眾人,依朕看,這布偶也不會是鄧選侍繡的,且不說針法天差地別,即便真是她做的,她又怎會蠢到放在自己的房中的顯眼之處,等著旁人來搜呢?定是有人嫁禍。」
「賤妾多謝陛下英明決斷,還賤妾清白。」鄧湄湘被人攙扶著垂淚說道。
「皇后,鄧選侍如今住在永巷,即便是她果真在房中做了這樣大逆不道的事,你又是如何知道的?」元淮問道。
「是給鄧選侍打掃的宮婢,在清掃鄧選侍住處之時偶然看見的,那宮婢膽子小,一看這布偶便嚇壞了,便來坤儀宮告知臣妾,臣妾一聽,竟有人在永巷之中做如此大逆不道、危害陛下之事,一怒之下,便趕到了永巷,看證據確鑿,便下旨嚴懲鄧選侍主僕二人,誰知道險些冤屈了她。」裴皇后說道。
「陛下,皇后娘娘也是關心則亂,一心記掛著聖躬安危,才一時衝動誤打了鄧選侍,還請陛下莫要怪罪皇后娘娘。」唐簡卉也假意求情道。
「罷了,既然鄧選侍只是受了一些皮外傷,皇后主理後宮,難免會遇上這樣的事,朕也不忍心怪罪,」元淮說道。
「只是,陛下,」唐簡卉說道。「今日之事,是有人存心陷害鄧選侍主僕,您想啊,這布偶的布料、字跡都與鄧選侍房中搜檢出的一模一樣,這後宮裡,是何人安了這樣黑的心思,想借皇后娘娘的手,定要置鄧選侍主僕二人才可,也害的皇后娘娘動了好大的氣,將堂堂的中宮國母都被她算計了進去,若是此人一日不揪出來,連臣妾也難以安心啊。」
元淮一聽,今天皇后打了鄧選侍倒是不打緊,只是,若是因為此事,讓他心尖上的唐簡卉都無法安心養胎,那怎麼行?
於是吩咐道,「哲庸啊,這事兒朕就交給你去處置,一定要將那幕後嫁禍之人揪出來、讓昭容安心才可。」
「是,」湯哲庸應著,可心中想,這陛下如今也是色令智昏了,此事究竟是誰做的、由誰主使、打死了鄧選侍,這種受益者會是誰,這還不是一目了然嗎?還要我去四處詳查做什麼?簡直是多此一舉。
唐簡卉花容失色地委屈說道,「臣妾一想到鄧選侍被那些奴才陷害,又被大杖責打的樣子,就心慌不已,若是陛下容此人在宮中,豈非連臣妾有一日也要遭其毒手嗎?」
「愛妃休要作此想頭,有朕在,絕不會讓愛妃受委屈。」說著,元淮不顧眾人都在,就將唐簡卉拉在自己的榻上貼身坐著。
唐簡卉也伏在元淮的胸前,「陛下聽一聽,臣妾可曾說謊?如今還心跳得厲害,久久不能平復呢。」
「狐媚東西,你放心,我可不會這麼便宜了你, 哪裡能一頓板子把你打死了事?」裴皇后心想,「你壞了本宮的兩件好事,讓本宮膝下再無人可依靠,若是陛下有一日厭棄了你,你落到了本宮的手裡,看本宮要如何讓你在這宮裡,活活煎熬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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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淮一看唐簡卉這嬌羞可愛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剛想安慰,只聽唐簡卉呀的一聲喊道。
「呀!陛下,臣妾怎麼看著這荷包的繡法,」唐簡卉指著一個宮女腰上的荷包喊道,「竟然與那布偶的針法有些相似呢?難不成那嫁禍之人就是……」
唐簡卉和元淮又抬頭一看,那荷包正是裴皇后的侍女芒角的。
裴皇后一看唐簡卉指著自己的侍女,於是急著起身對唐簡卉呵道,「唐婕妤,你怎敢當眾誣陷本宮身邊的人?你好大的膽!」
「皇后,」元淮語氣柔和地說道,「昭容不過與皇后開個玩笑罷了,她方才還在朕跟前,讓朕莫要怪罪皇后呢,哪裡又會存了誣陷你的心思呢?你又何必如此大動肝火。」
「陛下,臣妾本不該如此,只是陛下不知,今日婕妤信口雌黃說是臣妾身邊的人嫁禍鄧選侍,明日這宮裡就會流言四起,連臣妾都被他們編排進去,到時候臣妾豈不委屈?好好的清譽,都要被那些小人給敗壞了。」
裴皇后說著,也作勢點眼哭了起來。
「昭容不過是隨口一說,若是明日有誰敢中傷皇后,敗壞皇后的清譽,朕一定追究到底,將那些小人處以極刑不可。」元淮安慰了裴皇后一會兒,可是,看著一旁芒角的手正輕輕將荷包藏在腰裡,神情緊張,實在是有些鬼鬼祟祟,
元淮看著那荷包的針法,又聯想到那布偶的針法,說道,「只是,朕看這丫頭腰間的荷包,針法的確與那布偶的有些肖像,哲庸,將這丫頭的荷包取來,讓朕仔細瞧瞧。」
「是,」湯哲庸說著,帶著康裕與康祝往芒角的身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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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兩種針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