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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岑姑破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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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楊宮,瑤翠圃。

    韋貴人從絳筍閣回來,便坐立不安,擔心萬一那僕役當真看清了她身邊宮人的長相,萬一裕妃知道後稟告元淮,元淮一定會問罪於她。

    到時候不止是她,連她的父親右僕射韋成岳都在劫難逃。

    「小姐,眼下咱們該怎麼辦?」新蓼問道。

    韋貴人仍舊不說話,臉色煞白,過了一會兒,凝春奉了一盞茶上來,韋貴人顫顫抖抖地接過,心中七上八下的,沒個安生。

    韋貴人深吸了一口氣,說道,「莫慌,我們還有時間。」

    於是韋貴人讓新蓼過來,在新蓼的耳邊吩咐著,讓新蓼帶上凝春先去絳筍閣與長楊宮射藝校場打聽打聽消息,看看裕妃身邊那個叫荼蘼的宮女所說是否屬實。

    結果新蓼與凝春去四處問了一圈,打聽著確有此人,而且也的確被關押在絳筍閣的水房裡,也有畫師在水房裡,在依著那僕役的供述臨影。水房四周被裕妃跟前得臉的太監們親自看著,沒有裕妃的命令,即便是絳筍閣的宮女都不能靠近,因為怕被人發現,新蓼、凝春也沒有深追細問下去,便回來向韋貴人復命。

    韋貴人一聽便慌了,便想起了從前的廢庶人陳氏的老法子,立刻寫了一封信,打算讓自己身邊的太監悄悄遞給自己的父親,讓父親派出刺客,了結了那僕役。

    結果太監剛要走,就看到榮妃身邊的宮人岑姑走了進來。

    岑姑問道,「貴人這是派人要往何處去啊?」

    韋貴人一開始還想隱瞞,可岑姑精明老練,這幾日後宮之中也因為裕妃擒拿住加害五皇子之人也鬧得紛紛擾擾,看韋貴人這神情,便知道是韋貴人沉不住氣了。

    「貴人可是要送信出去,讓韋大人派人來協助貴人?」岑姑說道。

    韋貴人一聽,也愣了愣神,便讓那小太監和兩個宮女先退下了,屋內只留下她與岑姑二人,「姑姑是如何知道的?」

    「並非老奴知道,而是榮妃娘娘擔心貴人沉不住性子,一時衝動做出追悔莫及之事,於是派老奴來勸慰貴人兩句。」岑姑說道。

    「榮妃娘娘知道了?」韋貴人說道,「說起來到底是我惹下的禍端,本不想驚擾榮妃娘娘,家父之手,乾淨利落,倒是省了許多的麻煩事。」

    「乾淨利落?若是當真乾淨利落,便沒有先前恭嬪陳氏被廢一事了。」岑姑說道。

    「恭嬪陳氏?」韋貴人問道。

    「便是四皇子的生母,陛下從前的寵妃——莊妃陳氏,後來因為得罪了諸葛夫人,被降號為恭嬪,之後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竟然斗膽讓其兄長派出刺客,潛入陛下的含章殿附近謀刺宣政夫人,結果被人拿住,貴人可知,這陳氏與其兄長伺候的命運如何啊?」岑姑問道。

    「姑姑方才也說了,陳氏被廢黜了位份,貶為庶人,從前我倒是聽人說過,四皇子的生母如今在昭寧寺出家為尼,想必便是她吧,只是她兄長又當如何呢?」韋貴人問道。

    「其兄長原本是光祿寺少卿,原本是崔氏黨羽,事發之後,先是被關入大牢,不久前,陳氏一族全部籍沒為奴,陳氏的兄長陳叢隱被當街梟首示眾,那頭顱不久前剛被取了下來。」岑姑說道。


    韋貴人聽著,心裡打顫,不知道該說什麼。

    「聽完老奴所言,貴人可還要送信給韋大人,讓他來派人來處置此事嗎?」岑姑說道。「這長楊宮啊,雖說守衛不如皇宮森嚴,又遠在山野之中,如今皇宮之中得力的禁軍將領都侍奉在此,還有戍守京郊、參與行獵的各路將軍,老奴倒不明白,韋大人府上到底有何身手高強的刺客,有膽量、有能力突破這千挑萬選的禁軍守衛,而不被人擒拿住呀?」

    「只是,那裕妃手上握有人證,那人曾經見過本宮身邊的新蓼,」韋貴人說道,「若是裕妃將此事稟告陛下,到時候我與家父也難逃死劫,橫豎早也是死,晚也是死,倒不如拼一把,說不定還有轉圜的餘地。」

    「奴婢啊,雖然是東興人,可是在這皇宮之中侍奉二十年餘年了,這後宮嬪妃們善用的伎倆,老奴當真是見得多了,」岑姑說道,「貴人如何知道,裕妃手上便真有這樣的一個人證呢?」

    「那日聽裕妃身邊的丫頭親口說的,」韋貴人說道,「我又讓新蓼、凝春去打聽過,從絳筍閣、射藝校場都問過,都說卻有此人,此刻便在絳筍閣里關著呢。」

    「即便是真有此人,僅憑他一面之詞,那畫師當真就能憑著他的供述將所見的宮人相貌描畫出來?」岑姑說道,「再者,如何就能說那畫師描畫之人,就一定是您身邊的宮女呢?」

    「只是萬一就與我身邊的人肖像,那我們豈不是完了?我們又哪裡能坐以待斃,甘心將自己的身家性命、父母兄弟、家族門楣去付於豪賭呢?」

    「旁的不說,老奴心裡便有個疑影,」岑姑說道,這事情過去這麼久,連湯公公這樣老謀深算的,硬是一點線索都沒有巡查出來,可裕妃身邊兩個呆呆笨笨的愣頭青,卻不費吹灰之力,碰巧將這人尋了出來,這天底下哪裡會有這般湊巧之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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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貴人聽著,心中的急切之情逐漸壓了下去,整個人也變得鎮靜許多。

    「貴人可曾細想過,此事中有多少個巧合?」岑姑說道,「先是這僕役碰巧瞅見、又是湊巧將什麼坐墊子私藏了起來,再是什麼湊巧宮中戒嚴,他便不敢搗毀物證,又是那兩個小太監湊巧將這人擒住,最後,是畫師據他供述描畫之人湊巧是貴人宮裡的人。」

    「這巧合多了,便不會是偶然的巧合,」岑姑說道,「而是有人故意為之。」

    「姑姑的話有理,」韋貴人說道,「只是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

    「若貴人當真不安,也實在不必這個時候派人去了結了那人。」岑姑說道,「若是這人當真被關在絳筍閣里,若是貿然刺殺,倒是不易得手,只怕會弄巧成拙,被人瓮中捉鱉也難說。」

    「那姑姑的意思是?」

    「依老奴的糊塗想法,」岑姑說道,「既然裕妃要在靈甲台宴會結束之後的第二日面見陛下,到時候若有此人,裕妃要麼會將那人提了來,一同去見陛下,從絳筍閣到顯仁殿可還有好一段路呢,將刺客埋伏在路上暗中刺殺便可。要麼會將那人關在絳筍閣中,到時候絳筍閣的人大半會隨侍在裕妃身邊,一同往顯仁殿去,絳筍閣內一定守備鬆懈,再讓刺客喬裝扮成太監的模樣,潛入絳筍閣中,將那人順手了結便是。」

    「姑姑說的有理,我這就去安排。」韋貴人說道。

    「誒~」岑姑連忙阻攔,「此事何必勞煩韋大人府上的人呢?若是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擒拿了去反而不好,娘娘手下便有妥當人選,便讓老奴布置吧。」

    「多謝姑姑。」韋貴人欠身說道。

    「貴人客氣。」岑姑說道,「還有一種可能,便是壓根就沒有此人,這一切都是裕妃故意設的局,那咱們也不能平白辜負了裕妃的苦心,便讓她作繭自縛,將此事宣揚到陛下的耳中,讓陛下徹查此事,到時候看裕妃怎麼交差。」

    韋貴人聽著,不禁對眼前的老婦多了一絲敬佩,到底是在宮中侍奉二十多年的人,尋常嬪妃哪裡會是她的對手,也著實羨慕榮妃,有這樣的智囊在側,難怪榮妃母子能在宮中歷經了多少大風大浪而不倒,想必也有這岑姑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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