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一直都是憧憬永晝的孩子(上)(1 / 1)
f 這片異域的天色剛剛暗了下來。讀書都 www.dushudu.com
看了看眼前的原始森林。
陳生能感覺到其中千年歲月的流轉。
不過在去探索之前。
他還是選擇先是去看了看周圍的星空古路接收端,得確保自己還能夠回到太陽系之中。
雖然他謹慎的只派過來了不多的一縷意識,但是能不損失的話還是儘量不要損失為好。
他放眼望去。
只見在巨石柱組成的法陣上,攀爬滿了綠色的青苔。
地面上只刻畫了太陽系的地圖,它的表面此刻滿是斑駁的塵埃。
顯然,它荒廢了很久。
陳生嘗試著放出意識,去溝通這個一看就廢棄了許多年的星空古路遺址。
出乎意料的是。
溝通很順暢。
如同火星上星空古路一般無二的操作界面出現在眼前。
【名稱周天星……(劃掉)】
【名稱星空古路】
【傳送異世界(點開查看地圖)】
【傳送本宇宙(無法點擊)】
【設置(點開查看詳情)】
在這個天圓地方世界觀的位面世界裡,本宇宙傳送的選項無法點開。
設置按鈕點開之後,也是一如既往的沒有任何有效信息。
而那傳送往異世界的選項點開後。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火星縮略圖,顯然可以直接從此出發,抵達火星上的那個星空古路。
除此之外,還有物質宇宙里那些有星空古路的星球。
只不過它們在這地圖上都是灰暗且無法點亮的。
見狀。
陳生放心的點了點頭。
其餘地方去不了的話沒有關係,星空古路本就壞的不剩什麼功能了。
只要火星還能夠選擇,讓他還能夠回去的話,那麼也就沒什麼需要注意的大問題了。
隨即他將視線投向周圍。
先前那個來到此處的宇航員所留下的石頭堆砌的箭頭映入眼帘。
陳生信步向前。
雖然現在已是黑夜。
但是他對於這異域裡可能存在的危險置若罔聞。
且不說這是異域,無所謂會出現什麼樣的破壞。
而且要知道來到這裡的他也不過是一縷意識。
消逝了或許會讓本體有些心疼。
但是也就只是心疼而已了。
這麼想著,陳生的腳步一刻不停。
柔和的月色灑落在身上。
那並不是月球,只是這種天圓地方世界固有的月之規則形成的幻影。
不過其表現出來的效果,倒是讓人覺得大差不差。
在這銀色光輝的映襯下。
這片原始森林裡有各種各樣的生物上演著大自然的殘酷。
陳生對此漠不關心。
最高不過0級靈力等級的一些靈性生物而已,它們之間的廝殺對於陳生來說看都懶得看一眼。
而這些互相捕食的生物,也完全注意不到陳生在他們面前走過。
這不是守民一般的存在感缺失。
這只是比次元還大的實力差距,讓陳生隨心所欲。
只要他不想被發現。
這些生物這輩子都不會知道他們在繁殖與捕食的時候,有一個兩米不到的生物在他們旁邊閒庭散步過去。
這一路上。
陳生注意到了一些打鬥的痕跡,以及心靈修行法大幅度發動留下過的氣息。
顯然,那位宇航員遭遇過一些特殊的情況。
不過情況並不危急。
別說是受到致命傷害了,連一點傷勢大概都沒有。
陳生對此早有預料。
當初始皇留在異域的大多是沒什麼戰鬥力的普通生物,都是準備帶著用來在路上留作紀念的。
真正有戰鬥力的,早都跟著他去了心宿二的戰場上。
而這裡本土的生物,當初也都還停留在生物演化的初級階段,
所以這裡的這些生物,大概率並不會有多麼強悍。
正這麼思考著。
陳生突然停在了一處空地。
這裡不再是原始森林覆蓋。
而是一處可以稱得上是巍峨的巨大宮殿群落。
以陳生的感知可以輕鬆發現,這個巨大而古老的宮殿群落覆壓三百餘里。
五步一樓,十步一閣。
廊腰縵回,檐牙高啄。
各抱地勢,鉤心鬥角。
只此一眼望去,陳生便明白這就是那【一日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的巍峨的阿房宮。
當初留在此地的秦人們,顯然做出了一些非同一般的壯舉,將阿房宮在這裡直接重現。
這壯觀的建築,在系統的背景設定中也有所提及。
只不過親眼見到還是第一次。
當初星空古路遭到破壞時,鏈接的所有異世界都發生了不可預知的變化。
【異域·秦】也是如此。
星空古路受損之後,這裡的時間加速流逝。
且脫離了原本錨定的時間流速。
外界距離泱泱大秦只過了兩千年,而這裡卻是遠不止兩萬年。
留在這的大多數生物都消逝在歲月長河之中。
這個暫時安置的地方。
成了始皇帶過來的人們永恆的墳墓。
這阿房宮,也是在那不斷流逝的歲月里建成。
因為始皇曾經追尋永晝時留下的一些手段,而能歷經風雨依舊如新。
沉思了片刻之後。
陳生略帶好奇的走進這宮殿。
循著僅有的一個人的氣息來到了宮殿的中心。
只見一個光溜溜的只穿了草裙的男人正盤坐在地面之上。
閉目凝神像是在思考著什麼似的。
那顯然就是bnu指揮中心之前所弄丟送過來的宇航員。
而在這宇航員身旁。
一道虛幻的少年身影靜靜地站在那。
少年就是少年,他們看春風不喜,看夏蟬不煩,看秋風不悲,看冬雪不嘆。看不公不允敢面對,看滿身富貴懶察覺,只因他們是少年。
陳生只是看這道虛影一眼。
立馬就有了這樣的感覺。
面前這個少年,不似一般人。
穿著粗布衣服蓬頭垢面卻難掩貴氣,不笑時清冷孤傲又帶點狠,有種不怒自威的帝王氣質,笑時也滿是霽風明月。
這張臉一看就是要揍翻六國的臉,真是難得的帝王相少年。
熟知背景設定的陳生緩緩開口「政,在給這個人講故事麼?」
政,新·阿房宮的ai。
是始皇留下的一份智能系統,被留在這個異域裡的秦人們裝在了阿房宮裡。
他擁有始皇少年時期的樣貌。
方才陳生只感覺到一人的氣息,便是因為面前這人不是真人。
「嗯。」
「你也要聽麼?」
政露出一抹笑容。
那是仿佛天上地下都唯他獨尊的笑。
更是一個欣慰的笑。
就好像是一個憧憬了某樣東西許多年的孩子。
在這一刻終於滿足了年少時的憧憬。
「洗耳恭聽。」
陳生緩緩坐在宇航員身旁。
見其已經沉浸在政給予的信息流中,不免露出一抹好奇。
雖然他一早就說過這次遺蹟的背景故事並不驚艷。
普通人因為驚鴻一瞥而終生嚮往永晝的劇情,在永晝背景設定裡層出不窮。
普通人在探索永晝的途中接觸到一些超凡力量,在永晝背景設定里稀疏平常。
但是。
這次的普通人並不普通。
不是麼?
…………
這是一個關於「憧憬」的故事。
那是兩千多年前的邯鄲。
天上雖然沒有飄雪,但是寒冷卻是已經刺入了骨子裡。
明明有陽光灑落在街道上,卻不能為單薄的身軀帶來一絲溫暖。
咕咕的肚子叫聲響起。
「娘,我不餓。」
政的肚子從來沒有飽過。
但是他沒有可憐兮兮地向趙姬抱怨。
雖然他才只有八歲,但是此刻的已經懂事的有些令人心疼。
流落異國的歲月並不美好。
這個名為邯鄲的城池也從未給他帶來過溫暖。
呂不韋帶著質子嬴異人逃跑後。
趙姬母子就被趙國緊緊地看管起來,只不過因為跑了關鍵人物,趙人也失去了殺死孤兒寡母的興致。
他在三歲見不到父親贏異人的那一天開始就已經明白,從今以後只能依靠母親和自己。
「我也不餓。」
趙姬枯黃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這時的她還不是以後那樣的貪圖欲望,保護好政兒是她全部的想法。
只見她從懷裡緩緩掏出不知存了多久的麵餅。
從它上面掰下來硬邦邦的一小塊。
降溫的天氣不僅讓餅上殘留的體溫迅速消散,更是讓這塊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麵餅變得容易粉碎。
雖然艱難的掰下來一塊塞進了政的嘴裡,但是這麵餅也立馬粉碎了好一部分掉在地上。
她將剩餘的小心翼翼地藏起來。
這麼多年的經驗告訴她最好不要一下子吃完存糧。
至於她自己,則是跪在地上從粉塵與土壤中,試圖把粉碎著掉下去的麵餅渣滓撿起來。
只不過還不等她在沙塵中看清楚哪裡是能吃的麵餅渣滓。
一聲熟悉的痛呼從身後傳來。
她慌張的轉過頭。
政兒痛呼著倒在地上。
「滾遠點,別擋了本大爺的路。」
只見一個壯漢罵罵咧咧的收回踢出去的腳。
趙姬急切的上去扶起政兒。
剛想給面前的男人道歉賠禮以息事寧人,卻發現懷裡的政兒顫抖著身體。
只見政兒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那壯漢。
眼裡的憤怒與仇恨,好像能夠融化周圍這刺骨的霜寒。
壯漢也是注意到了。
他愣了愣,隨即就毫不猶豫的痛罵起來「秦國的小崽子,你想做什麼?」
「養不熟的野獸!」
說著,壯漢抽出刀就要恐嚇幾番。
趙姬連忙抱住政兒,將其的頭顱壓低在自己的懷裡。
而她的臉上則是露出一抹哀求說道「還請不要……」
只是這樣似乎阻止不了壯漢想要發泄一下的想法。
眼看著壯觀就要揮刀上前。
只見一位渾身著甲的高大男子不知何時出現。
他那寬厚的背影,擋在了無助的母子身前。
「殺死他,你擔得起責任麼?」
這位男子隨意的用兩根指頭捏住壯漢的刀,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喙。
說完,男子輕輕一個彈指打在刀上。
便讓那壯漢連退了好幾步。
手中的刀也碎裂成了幾塊。
這樣的力量,完全不像是人類。
這也讓壯漢的臉色一時之間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聽著周圍路人的笑聲。
壯漢不想就此退去。
可是看著面前這個渾身著甲的男子,他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權衡幾秒。
壯漢果斷的轉身離去。
只是臨行前倒還是不忘對著地面忒上一口吐沫。
而望著走遠的壯漢。
男子轉身望向趙姬與政兒這對母子。
「以後還要多多小心。」
男子語氣認真地這麼囑咐著。
隨即便快步消失在了街道的盡頭。
看那樣子,顯然是還有什麼急切的事要去做。
而蜷縮在趙姬懷裡的政兒一言不發。
只是望著陽光灑落在那個男人身著的鐵甲上。
望著男人高大可靠的背影。
望著男人鐵甲上某塊鐵片上雕刻著的太陽紋路。
他久久不語。
這一瞬間。
善於觀察的政,眼睛裡多出來一些不同的東西。
其中有一定要頂天立地的志氣。
有一定要邯鄲城沒於煙火的仇恨。
也有一份從這時候開始,就深植於內心的憧憬。
別人也許看不到。
但是不知為何他自己看到了。
就在那個令他憧憬的男人身上,剛才擊碎壯漢刀的時候,有一瞬間閃過某種令人心悸的力量。
那種力量,讓政覺得縱使是豺狼虎豹在面前也依舊不堪一擊。
他敢肯定這不是幻覺。
因為哪怕到現在再去回憶,那股力量給人的特殊感覺也依舊讓人覺得清晰。
因為足夠自信與孤傲的他,對於自己的判斷絕對相信。
政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天生能感覺到這種東西。
但是他明白。
現在的自己,還尚且沒有能力去知曉這一切。
只能暫且將這份飽含感激與嚮往的憧憬,深埋於心底。
只能將那個男人身上出現過的太陽紋路,深深的記在腦海里。
…………
十三歲那年。
剛回秦國沒幾年的政繼位為王。
「秦昭王四十八年正月生於邯鄲。及生,名為政,姓趙氏。年十三歲,莊襄王死,政代立為秦王。」
歷史上的記載,對於這位始皇少年時期並沒有過多著墨。
寥寥幾十字,就匆匆帶過。
但是政永遠忘不了在邯鄲的那九年。
世態炎涼,情薄如紙。
他在邯鄲的經歷,將影響他的一生。
他永遠記得刻骨銘心的仇恨,並將從繼位這一天開始為之努力。
他也永遠記得那曾經給了他一抹光的男人,懷著一絲憧憬想要靠近。
而這些事情,都需要權力。
雖然相國呂不韋以他年幼為由把持秦國朝政,讓他這位年幼的王顯得有些空有其名。
但是政相信,自己還有時間。
自己也有能力。
只需要一段時間的隱忍,以及一段時間的謀劃。
(本章完)
f。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