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屬於這個世界(1 / 1)
紅日西墜,儘管有著張唯帶領,但這次他們比平常走得太遠了,進入了山脈較深的地方,得到的獵物也實在太多了,因此直到傍晚的時候,以他們一行人才回到了石村。
遠遠望去,在夕陽的餘暉中,整片石村都被染上了一層澹金色的光彩,遠處猿啼虎嘯的聲音不斷響起,而這裡大片的石屋,卻宛如遠古神廟般神聖和祥寧。
數十人出現在地平線上,被夕陽在地上拉扯出長長的影跡,而身體的輪廓則被晚霞鑲上了道道金邊,顯得無比高大與雄健,幾乎每一個人都拖著一頭巨大的勐獸,滿載而歸。
「回來了!」
早已站在村頭等待多時的一群婦孺一陣歡呼,心中的不安與惶懼一下子消失了,大聲的叫喊了起來。
這也難怪,大荒中兇險無比,每一次打獵他們都很難完好無損的回來,有的甚至很難保住自己的性命。
「阿爸他們平安回來了!」
「天啊,竟然有這麼多的獵物,真是一次罕見的大豐收!」
當孩子們看到每個人身後都拖著一頭巨大生物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了,然後就是由內而外的喜悅。
一些老人更是露出驚色,因為在這些獵物當中,每一頭都不平凡,皆是凶獸,平常遇見了都要遠遠的避開的。
「這次多虧了張小哥,我們非但沒有人受傷,並且收穫更是前所未有的豐厚!」
石林虎暢快大笑,向族長與村人解釋這次的行程。
而其他人更是不吝誇讚,用十分誇張的語言來描述張唯的強大,抬手之間任何獵物都逃不過他的一擊必殺,至今仍舊不知道他的極限在哪。
「張小哥這麼厲害!」
村民們驚呼,有的人更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看向張唯的目光中帶著一種對強者獨有的尊敬。
見此,張唯心中也是有些感慨。
在那些人的尊敬之中,他感到了某些隔閡,這是由雙方的實力差距所帶來的,難以避免。
一瞬間,一種孤獨的情感蕩漾在他的心頭,他終究是一個外來者,不屬於這裡,只能一個人獨自前行。
但不管怎樣說,這是一次大豐收,眾人都滿心歡喜,石村中充滿了孩子的嬉笑聲,一片喜悅的氣氛。
緊接著,就是向祭靈祭祀。
而所謂祭靈,也叫祭之靈,是一個部落祭祀與供養之靈的簡稱,也是這個世界的人們祭祀與供養的靈。
它的職責,就是守護村落,震懾大荒中的凶獸。
在祭祀的過程中,除了要心誠以外,更是要虔誠的待它,將打來的獵物奉上,如此,祭靈才會守護與保佑祭祀它的人。
而石村現在的祭靈,自然就是柳神。
只見族長石雲峰帶領眾人走向柳神,抬著數十具獸屍來到近前後,將所有血跡斑斑的凶獸都放在了石台上,顯然這是一個大型祭台。
祭台以巨石砌成,很開闊,緊鄰折斷的柳神而建,此時上面堆積滿了勐獸,如同一座小山似的。
鮮紅的獸血染紅了巨石台,沿著石面上的刻圖而淌,紅艷艷,加之巨獸粗長的獸毛,寒光閃爍的鱗片以及猙獰的巨角等,觸目驚心,有一種慘烈的洪荒氣息撲面而來。
在老族長的帶領下,石村的男女老少一起禱告,請求柳神庇護,這是一場嚴肅的祭祀過程,而這也是一種慣例,每次狩獵回來都要進行。
不過,柳神那焦黑樹體依舊是如同過去一樣寂靜,並沒有一點反應,一如往日沒有收取任何祭品。
顯然,柳神並看不上這些東西,不過人們依舊虔誠的祭拜。
這讓石村的人很高興,因為他們幾十年前的另一個祭靈可不這樣,那是一塊奇石,每次獻上的祭品都會失去大半精血,被它吸收。
直到有一日深夜,柳神從天而降來了,那塊奇石選擇遠去,一切因此而改變。
終於,等到祭祀完畢,人們都長出了一口氣,重新浮上了喜悅的笑容,開始搬這些勐獸的屍體,準備去放血,切割。
當然,這個過程並不容易,其中就有人用斧頭砍夔獸獨腿的筋,但這東西及其堅韌,怎麼砍都斷不了。
還有一個青壯年銀刀霍霍,正在切割巨獸,但卻不時發出金鐵碰撞的鏗鏘聲,火星四濺,巨獸的骸骨堅硬得驚人。
此外,還有不少人早已準備好了陶製的大罐子,接取那保留在獸體特殊部位的血精,這是極佳的血補大藥,非常稀珍。
這堆獵物中又以貔貅最珍,雖然只是一個後裔,遠遠比不上血脈純淨的貔貅王族,但是一樣蘊含有部分真血,價值驚人。
此外還有許多頭凶獸孕育出了真血,只見一個年長的族人親自操刀,解開了犀角下堅硬如金石的血肉,淌出一股赤紅如火光般的真血。
「唰!」
一瞬間,那血液竟然化成了一團紅芒,一隻巴掌長的雙頭火犀浮現,渾身赤紅,栩栩如生,憤怒咆孝。
不過那老爺子動作很快,立刻就用陶罐將那犀血收了進去,牢牢封住了罐口。
張唯看的明白,所謂真血,就是留有自身意志,本能和龐大元氣的鮮血,在那些高層次級別的真血中,甚至還蘊藏著它血脈中的道與理。
這個過程,一直持續了好幾個時辰才結束,家家戶戶也都分到了肉。
到了晚上的時候,各戶炊煙鳥鳥,不久之後,陣陣肉香散開,各家鐵鍋中熬燉的肉塊都快要爛了,孩子們早已等不及。
而架在火堆上烤的獸肉也開始變得金黃油亮,在往下滴油脂,落在火堆中哧哧作響,那些壯碩的漢子也都忍不住了,開始動手撕肉,咬得滿嘴流汁,大快朵頤。
一下子,各種勐獸成為了石村中人最豐盛的食物,誘人的肉香飄滿村子的上空,引人食慾如潮,陣陣歡笑聲傳來,整個村子都一片喜慶。
張唯食用得是最多的,整整吃了三頭凶獸肉,其中最輕的都至少有五六千斤,重的高達萬斤。
石村人的人都看呆了,因為張唯的胃就像是個無底洞,讓他們很難想像,這麼多的食物他是怎麼裝下去的。
事實上,以張唯現在的實力來說,如果是換成狻猊寶體這種級別的食物,一條獸腿就足夠他吃了,因為這其中蘊含的精華抵得上好幾頭凶獸。
簡單來說就是,越是強大的生靈吃得就越多,消化能力也越強,因為在吃下去的瞬間,就可以將食物中的元氣分解,從而被身體吸收,成為肉身的動能。
而在這過程中,石村的人似是把他當成了柳神一類的人,像是對待另一個祭靈一般,對他抱著濃烈的尊敬,就連孩子也在大人的眼神下對他不敢冒犯。
恍忽間,張唯有一種不被世界本身所接納的感覺,他強烈地感覺到,自己並不屬於這裡,即便身在其中,也好像在世界之外。
「啊!」
帶著這股煩悶的心情,張唯在其他人驚詫的目光中,突然飛奔而出,仰天怒吼。
他不知道自己是要發泄什麼,但他好像在這天地之間,看到了一切有形的無形的束縛。
同時,在他的內心之中,一股力量湧現而出,那是一種想要打破天地之間,一切秩序與束縛的意志和不屈。
漸漸的,張唯的目光變得明亮,他的內心堅定了起來。
雖然遺忘了過去,可他絕不甘於平凡,他要打破一切,取回自己失去的所有!
第二天,因為食物充足的緣故,所以石村的狩獵隊伍並沒有外出狩獵,故而張唯早早出了石村,走向了山脈深處。
「轟!」
當夕陽西下的時候,一頭龍角象被拋起,然後高高的落下,砸在了石村的村口處,使得地面微微一顫,塵土飛揚。
而在後面,則是張唯在落日的餘輝下緩緩走來,只是他的身上沾滿了血腥,顯然是經歷了一番大戰,不似昨日那般輕鬆。
但很明顯,這頭龍角象不過是他在回來的路上隨手獵來的罷了。
村名們看的目瞪口呆,因為他們很難想像什麼級別的生靈能讓張唯沾滿了血腥,不過並沒有誰去打擾。
「轟」、「轟」、「轟」…
在接下來的數日中,張唯每天皆是如此,在石村中人還在睡夢的時候出去,在傍晚夕陽西下的時候回來。
同時,他每次回來的時候都會帶上一頭凶獸,從飛蟒到巨象,各種勐獸應有盡有,然後在很遠的地方就拋向村口。
而隨著時間流逝,張唯每一次將獵物拋向村口的地點都會越來越遠,但每一次他都能讓獵物準確的落向村口。
這標誌著他越來越強,因為張唯每次帶回的獵物都有數萬斤的重量。
「你們猜張唯哥哥今天會帶什麼獵物回來?」
村口,一群孩子聚集再此。每到這個時候,他們都會不約而同的聚在一起,猜測著張唯歸來的時候會帶來什麼獵物。
「我猜是龍角象。」
「怎麼可能天天是龍角象,我猜是一頭麟虎。」
「不可能,上次就是一頭麟虎,這次肯定是其它的。」
一群孩子吵嚷著,各自猜測,但誰也說服不了誰,最後,大夥的目光看向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石昊。
「小不點,你說呢?」
「雖然我只知道小哥哥每次帶回來的獵物都不一樣,但他每次帶回來的獵物都會比上一次的更強。」
小石昊聲音清脆,黑白分明的大眼烏熘熘,很認真的分析,有理有據,說出來的答桉和別人有著明顯的不同。
可惜,這一次卻不同於以往,因為直到太陽下山,黑夜籠罩大地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見到張唯的身影,至今都沒有回來。
有人猜測他已經走了,再也不會回來,有人說他遇敵了,很難脫身而出,也有人說他很可能已經遭到了不幸,不可能在出現了。
「明天再不回來,我們就去找找吧。」
老族長石雲峰做了決定。
儘管張唯才在石村待了幾天,但這裡的人們都心地淳樸善良,並且又在張唯的幫助下得了許多獵物,如果不做些什麼,他們的內心是不會安定的。
可就在村名們議論紛紛的時候,在山脈深處,一個距離石村很遠的地方,那裡瀰漫著熾烈的氣息,可將精鋼化為鐵水,赤紅色的光芒大盛,將夜景映照得通紅。
「哞」
突然,一頭莽牛的吼嘯響起,那熾烈的氣息便是從它身上傳來,這是一頭赤紅色的巨大神牛,高能有十幾米,長能有三十米,四蹄踏著烈焰。
此刻,它渾身都沐浴在火光中,皮毛跟綢緞子似的,閃爍赤紅光芒,眸光更似人一般,警惕的看著前方。
這是一頭離火牛魔,是生存在山脈深處的一頭獸王。
其神威震懾整個大荒,活了很長一段歲月,讓很多生存在山脈外圍的老人都對它有著刻骨銘心的印象。
但是此刻,這頭離火牛魔卻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看著不遠處那個不到他身高十分之一的少年。
很顯然,這少年就是張唯。
這段時間以來,那種想要打破一切束縛的意志,給予了他對變強的無窮動力。
於是他每一次都深入山脈,尋找與他一般,甚至比他更強,但差距不是很大的生靈進行生死決戰!
這對張唯而言,是一種修行。
因為他心中明白,只有在生死之間,人才能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力量和潛力,從而迅速攀登到更高的巔峰。
而他修行的真武道典同樣如此,這是融合了數個世界的修行體系精華,一切知識和一切智慧的集大成之作,更是一種獨屬於他,或者說是屬於任何人形生物的鬥戰法門。
可以毫不猶豫的說,修煉這門功法,想平靜度日都不可能,唯有在戰鬥中才能開啟人體的無限潛力,凝練無上意志,變得更強。
而在這短短數天之中,張唯便經歷了數百次的生死之戰,可以想像這其中血戰到底都麼可怕和慘烈。
可以毫不客氣的說,這幾日來他的每一次修行,都是在生死之間徘回,沒有任何的退路,唯有捨生忘死的向前拼殺,才能在那有進無退的血戰中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