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三章 戰爭的正義（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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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與德莉莎通訊的同時，韋德一直在監視著這次通訊的防竊聽系統，但它自始至終都沒有發出警報：「沒有被監聽嗎？看起來好像是沒有……嘖，作為我的對手，能不能給點力啊……不過如果真的被竊聽了，我也不一定能發現就是了……」

    韋德輕聲笑了起來：「如果被監聽到了的話，它們應該就會知道了吧……知道了一個不知來路的人莫名其妙地半路加入了棋局，而且還會把這個人和聖芙蕾雅學園聯繫起來。筆硯閣 www。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如果【世界蛇】能夠監聽到剛才的這則通話，那麼按照我留下的這些(情qing)報，它們的推測應該會傾向於認為我是可可利亞的人——【世界蛇】會認為我是誰？估計會認為我是【卡爾·古斯塔夫】吧……這樣，就能得出【卡爾·古斯塔夫】假死脫(身shēn)的結論，並且與聖芙蕾雅學園合作設下了一個局……這可是我留給【世界蛇】唯一的(情qing)報，希望【世界蛇】能稍微機靈一點，至少要認為我是在為可可利亞辦事吧？呵，如果這樣的話，可可利亞那邊和【世界蛇】之間的信賴關係也會埋下裂隙的種子了……」

    韋德雙手拉伸，伸了個懶腰，脊椎處的骨頭髮出了劈里啪啦的響聲。他這些天一直在忙著布置信息監視網絡，每天都坐在電腦前面，他覺得自己的骨頭都快粘在一起了。

    讓世界蛇以為抓住了自己的馬腳，而為了抓住自己這個局中之人，【世界蛇】必須伸出它的觸手。而【世界蛇】不知道的是，當它伸出觸手的時候，就意味著它已經踏進這張棋盤裡了。

    「先讓可可利亞失去【世界蛇】的支持，但這樣【世界蛇】也會失去一個重要的盟友。接下來一步一步瓦解【世界蛇】浮出水面的勢力……」

    「【棋子】已經全部到位了……那麼，作為一場沒有棋手的較量，哪一方會獲勝呢？拜託了，聖芙蕾雅學園，這次可別讓我失望啊，我可是特意給你們留了一個容錯區間的……」

    「如果連自己人都騙不過去，還怎麼指望騙過敵人？要知道，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一定不是你的戰友……而是你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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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艦長？」猶豫了許久，莉薇爾特還是說出了闊別已久的那兩個字，「您現在有時間嗎？我有一項很緊急……比較緊急的事(情qing)想要問您一下。」

    「莉薇爾特？」鏗惑這邊正忙著布置緊急反應部隊的戰略部署，沒想到莉薇爾特竟然會在這個時間來找自己，他看了看時間，問道，「比較緊急的事(情qing)？那你來我的辦公室吧，我會告訴前台的。」

    「等一下！」聽出了鏗惑是要掛電話，莉薇爾特連忙制止，「那個……我現在的(身shēn)份有些不方便……」

    鏗惑皺起了眉頭，莉薇爾特現在的(身shēn)份確實有些特殊，況且她還沒有在電話中進行說明的意思，因此她要諮詢的事應該也會比較重要，「那好，你去學園門口等我，我去接你。」

    鏗惑掛掉電話，利索地整理好桌上的文件，打開辦公室的窗跳了下去。

    畢竟還是走直線比較快。

    鏗惑一路上一直在尋思著莉薇爾特幹什麼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莫非有了新的(情qing)報？可是她剛才並沒有提起德莉莎，這種事難道不該聯繫德莉莎嗎？畢竟現在她可是直屬德莉莎管轄的特殊(情qing)報人員，沒理由繞過德莉莎來找自己。

    而另一邊，莉薇爾特叫的出租車剛剛開走，她便看了一眼地圖，向著約定好的地方走去。她很小心地繞開了人多的地方，也沒有被街道上可能的監控設備拍到自己，這是她在這幾個月的(情qing)報員生涯中培養起來的習慣。

    莉薇爾特確實憑藉著一股氣勢叫車來到了聖芙蕾雅學園，但她坐在出租車後座上的時候也慢慢冷靜了下來。她覺得韋德說的不應該是假話，再加上他沒有阻攔自己，學園長應該是知道聖芙蕾雅學園與可可利亞之間將要發起戰爭這件事。但無論她怎麼想，都不明白這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試圖撥通她與德莉莎的通訊鏈接，但卻顯示占線，因此她才不得已向鏗惑求證。

    如果是艦長的話……是那個獨自為大家吸引火力的艦長的話……他一定……

    「……可如果學園長知道這件事的話……他也一定知道才對……可是……我不明白……」

    一輛車停在了她的(身shēn)邊，車窗緩緩落下，露出了鏗惑少見的嚴肅臉：「上車。」

    這聲呼喚將莉薇爾特喚醒，她下意識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這才意識到鏗惑是開著車來接她的。

    只不過為什麼這輛車是學園用來運輸輕型物資的小貨車就不太清楚了……

    莉薇爾特權當鏗惑對這次會面十分看重，利用送菜的小貨車來進行偽裝，坐上了貨車的副駕駛。

    「什麼事？」鏗惑一邊開著車一邊問道，「突發事件嗎？」

    聽到鏗惑的詢問，莉薇爾特突然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她很想詢問鏗惑關於學園要與可可利亞進行戰爭這件事是否是真的，但仔細想來，這個答案也許她早就知道，只是不願意接受它。

    「學園……準備進行戰爭嗎？」

    兩人間的氣氛陷入了片刻的沉默，鏗惑醞釀了半天才回答：「沒錯，在學園內部這雖然稱不上人盡皆知，但相關人員已經開始戰爭準備了。」

    「……為什麼？」

    「因為這是一場不可避免的戰爭。莉薇爾特，進入正題吧，你來找我是要說什麼？」

    「我想問的就是這個。」

    「……」

    鏗惑嘆了一口氣，從莉薇爾特的語氣里他大概就能猜出她在想什麼。

    (身shēn)為姬子的老部下，莉薇爾特經歷過的戰鬥不計其數，她並不會對戰爭這個詞感到恐懼。可此刻她如此憂心忡忡地來詢問自己這件事，顯然是不希望這場戰爭就這麼輕易地打響。

    「你覺得，這是一場不必要的，可以避免的戰爭，對嗎？」鏗惑輕聲問道。

    「……這只是我的個人觀點，我沒有像您和學園長那樣的高瞻遠矚，我只能從我的視角來看問題。我相信您和學園長的判斷，但是我不明白……為什麼戰爭要在人與人之間打響？」

    鏗惑不著痕跡地瞥了莉薇爾特一眼，作為女武神，她才是在第一線戰鬥的人，對於戰爭的體驗更多地集中在戰場之中，而非指揮所里。

    當崩壞獸貼著你的耳朵咆哮，友軍的炮彈在(身shēn)邊不遠處爆炸，她們所面對的，所考慮的東西與自己是完全不同的。

    「因為這次的對手是人類嗎？」

    「當然……艦長，你知道【女武神誓言】嗎？」

    「當然，學園的新生們成為正式女武神的時候，宣誓儀式的全程我都在場。」

    「『我將成為人類最堅硬的盾牌，我將成為人類最銳利的長矛；我即是世界最後的堡壘，我即是戰場最前端的先鋒。我誓以鮮血捍衛榮耀，誓以榮耀引領方向。在必要的時刻，我願意為了人類戰死沙場，放棄我的生命，放棄我的記憶，放棄我的名字，我的一切都為了最後的勝利而燃燒。我誓死將崩壞抵禦在社會的視線之外，無人知曉這個名字將會是我最榮耀的勳章。』每個女武神都記得這段誓言，可是我們成為女武神的理由，我們連自己的名字都放棄的理由……女武神的職責是讓同胞不再受到崩壞的威脅——可是這場戰爭呢？它在人類與人類之間展開，它……它真的是正義的嗎？」

    面對里維爾特的問題，鏗惑卻以問題回答：「第一次世界大戰正義嗎？第二次世界大戰正義嗎？」

    「……我不明白。」

    「我換一個解釋思路吧。你是一個佃戶，靠耕地為生，家裡要養活老婆孩子還有父母，除了你之外沒有經濟來源。今年糧食歉收，你沒錢沒糧，地主又來收租，你交了租就要餓死，不交租就要被地主告上衙門，你覺得這件事怎麼才算是【正義】？」

    「我不明白，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

    「那你聽我下面的解釋——地主家也有人要養活啊，他家那麼多長工短工，保姆下仆，那一張張嘴都是要吃飯的，他們也都有自己的家人，都指望著地主發月錢養家。地主收不上來租，就養不起這幫子人，也養不起自己的家人。你覺得你少交一點，地主還有別的佃戶可以收租，但別的佃戶也歉收啊，他們也交不起。現在擺在你面前的有兩條路，交租餓死，與聯合其它佃戶反抗，打死地主瓜分田地，這樣你們就能挨過這一年了。你選擇哪個？」

    「……我……」

    「那換個角度，你是地主，你靠收地租過活，要養家餬口，要養著手底下幹活的那幫人。你把地租給沒有地的人，讓他們每年交租，這樣這些窮鄉親們也能養活得起自己，你也能養活得起你的家人。今年田地歉收，你的自留田都養不起你這一家子人了，你不去收租就要餓死，收了租那些佃戶就要餓死。你是收還是不收？哪種辦法才是【正義】？」

    「我覺得……都不是正義。」

    「地主收租也是按法規章程辦事，人家租田地給你，當然要收租，這是合理應當的，這不是正義的嗎？這怎麼就不是正義的了？人家強取豪奪了？人家突然漲租金了？還是人家故意使壞讓你田地歉收了？」

    「……如果這些都沒有的話，那確實……」

    「那佃戶要養活一家子，自己在田裡辛勤勞動了一年，種出來的這些糧食，卻因為一紙文書，一部分糧食就必須交給連這片地都沒踏進一步的地主。佃戶們今年歉收交不起地租，為了自己的家人和其它佃戶都能夠活下去，聯合起來反抗讓他們活不下去的地主，這不是正義嗎？佃戶們偷懶耍滑了？謊報收成了？殺人放火了？法律的制定要基於現實與人理，當法律讓人民活不下去了的時候，這種法律還應當履行嗎？」

    「艦長……我……我不明白。」

    「莉薇爾特，所謂【戰爭】，就是戰爭的雙方都是正義的才叫戰爭。若雙方有任意一方不是出於對各自對【正義】的理解，那麼就只是【暴行】。」

    莉薇爾特回想了一下自己最初提出的問題：「……艦長，你是想說這場戰爭的雙方都是正義的嗎？」

    鏗惑反問道：「你對這場戰爭了解多少？」

    「簡而言之，為了爭奪一個孩子而發起的戰爭。」

    「沒錯，總結得很到位。」鏗惑將車在紅燈前停下，耐心地等待著綠燈亮起，「那你知道如果這個孩子落入了可可利亞手裡，會發生什麼嗎？」

    「……我不清楚，但根據我所知道的事(情qing)來看……應該是進行x-10實驗的後續研究？」

    「那你知道x-10實驗是什麼嗎？」

    「不是激發聖痕的實驗嗎？」

    「……並不是，莉薇爾特。」鏗惑深吸一口氣，「這件事的保密等級很高，我無法對你透露更多的信息，所以我只能給你講道理。我說了這麼多，意思就是想告訴你我們和可可利亞現在就是佃戶和地主，我們都有自己的正義和自己要守護的東西。如果我們在這件事上讓步，我們就會在不久的未來餓死。」

    「……」莉薇爾特的眼神黯淡了下來，她不是不明白人與人之間的理念不同而造成的矛盾，只是覺得用這樣的理由進行人與人之間的戰爭有些可笑，「如果說對崩壞的戰爭是因為雙方有著無法調和的矛盾，那麼……」

    「這場戰爭也是一樣的，我們雙方都存在著無法調和的矛盾。」

    「聖芙蕾雅學園和【世界蛇】……到底哪裡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了？還是聖芙蕾雅學園和可可利亞有不可調和的矛盾？」

    「莉薇爾特，你剛才也說了，你只能從你的視角看問題。這場戰爭其實……德莉莎決定的東西不是為了現在，而是為了未來。」

    鏗惑看了一眼窗外，將車緩緩停到了菜市場門口，走下車，鎖好車門：「好好看著車，別讓人給劃了。」

    莉薇爾特本能地緊張了起來，鏗惑好像是要去辦什麼事。以鏗惑的行政等級，能讓他親自出動，還要扮成司機，這個保密等級恐怕不是她能夠接觸得到的。現在鏗惑叫她看好車，她自然而然地繃緊了全(身shēn)的神經。

    莉薇爾特並不是諜報科出(身shēn)，因此也不知道這種(情qing)況下她最應該做什麼，但這幾個月藏頭藏尾的生活讓她積累了一些經驗，就在莉薇爾特費了半天功夫調整好汽車後視鏡以讓自己的視野範圍擴到最大的時候……

    鏗惑跟菜市場賣菜的有說有笑地拖著兩小推車的大白菜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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