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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3章 魯王至金陵(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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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聖外王,這是儒家的核心思想之,意思是對內要具有聖人的才德,仁義,對外施行王道,教化。

    作為儒學門徒,王彥自然明白這一,但任何一種思想,從來都是隨著時代演進,而隨之變化的,儒家演進到明代,出現心學等流派,就是在尋求突破。

    東虜本是大明治下之臣,朝廷對老奴多有恩惠,然他卻背叛大明,對故主刀兵相加,屠殺遼民,給整個漢民族帶來無盡的災難。

    仁義教化,最後成此般結果,這便需要士大夫進行強烈的反思。

    此時在明朝內部,不少士人和將領,對與東虜都有滅族的衝動。

    王彥對於內聖外王,也有了些看法,他沒像部分士人那麼極端,認為「彼夷狄,不可曉之以理,動之以義。」

    他認為朝廷在對待本國子民時,要有聖人的悲天憫人,施行仁義,但對於外國夷狄,則要區別對待,如朝鮮、琉球這些行儒法、寫漢字,以為中國一分支,猶如中國之子者,當行王道教化,但對於東虜、荷夷狡詐奸滑之輩,便當行霸王之道。

    這次王彥雖有些強詞奪理,但他確實只放他們過江,王彥其實也給了他們機會,留下來的,王彥基本不會處置,但是這些人還想著過江為清廷效命,讓王彥用船送他們過江,然後他們拿起兵器再來與明軍作戰,王彥是無論如何也辦不到的。

    「以德抱怨」這是儒家長提的一句話,但其實這句話後面,孔子還了另一段話,「以德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

    這才是春秋的儒家,最原始的儒家,西方文藝復興,是從古希臘先賢的典籍開始,大明儒家思想的復興,也是從重新注釋被宋明理學,歪曲了的儒家經典開始,只可惜思想還未成熟,演進便被打斷。

    仁義要施給懂得感恩之人,況且如博洛之輩,恐怕也體會不到天朝大國的仁義王道,只會覺得王彥腦殼被門夾,不僅不會感激,反而覺得中國可欺。

    江灘上,旗丁和家眷頓時一陣騷亂,博洛、朗廷佐臉色煞白。

    「王士衡不怕失信於天下嗎?」博洛咬牙切齒,兩股戰戰。

    劉順一揮手,身後士卒抱了幾根木頭過來,「殿下怎麼會失信於天下呢?博洛,若是依著本鎮,你今日早已被本鎮寸碟,但殿下仁慈,抱著木頭,游過去吧!」

    幾千人,不到十根木頭,絕大多數人,肯定是過不了江,但至少有那麼十多個,能夠活著回到江北,王彥也算實現了承諾,沒有將事情做絕,今後清軍陷入絕境時,可以留個幻想,總會有人抱著僥倖,認為他們是那十幾個人,是選擇留下來的人,而不是淹死在江中的絕大多數。

    而江南十多萬清兵,三個旗的漢旗,還有幾百滿蒙八旗,就回來十幾個人,也能狠狠打擊江北清軍的士氣,更重要的是雖然留有一線,但卻震懾住了狡詐的東虜,讓他們膽寒。

    劉順完,再次一揮手,明軍士卒頓時一聲爆喝,「過江!」然後挺著長槍向江灘逼來,數千人頓時惶恐,不少人已經跪地痛哭,但也有幾名八旗兵,一陣張望後,忽然衝出來,抱起了一根木頭。

    有人開頭,場面頓時混亂起來,這個時候,沒有讓領導先上的道理。

    王彥話時,語氣那麼詭異,他們早該察覺,但就因為抱著能僥倖過江的心理,實際上也就是期望中國像以前一樣那麼迂腐,對他們多講講仁義。

    朗廷佐見周圍的人已經哄搶起來,心中頓慌,現在罵王彥已經沒用,他當即拉著博洛,拿出讓領導先上的架勢,搶了一根圓木。

    眾人很快就被逼入江中,漢旗還好,一些滿人和蒙古人,入江便沉,女人和孩子也掙扎一陣,就被江水沖走。

    一根圓木,最多也就能浮起兩三個人,現在幾千人爭奪。

    人在水中,拼死掙扎,抓住什麼是什麼,可不管你是牛錄、甲喇、固山還是王爺,抓住了便絕對不會鬆手,死命把對方往死里托。

    博洛與郎廷佐經歷了一生中,最恐懼的一幕,無數的手伸向他們,哀嚎呼救聲令人崩潰,兩人則紅著雙眼,拼命踢踹向要靠近的人,抱著圓木往江北划動。

    江邊的一幕,像是一場生存遊戲,四千多人,爭奪能夠活下去十多個名額,很快絕大多數在入江的片刻間,就被無情的淘汰。

    一些擅長游水的和抱著圓木的百來人,繼續向江北划去,博洛整個都已經十分疲乏,他抱著圓木,一動不動,郎廷佐拼命的划動,對博洛不出力十分惱火,甚至有一腳把他踹到江里的衝動。

    這時他們不遠處,幾名沒有圓木,遊了一段距離後,實在沒勁的人,忽然游向一根浮著三人的浮木。


    浮木上是一個環須豹眼的滿將和兩個滿丁,在水中滿是惶恐,他們應對失錯,讓幾名漢旗,也抱緊浮木,可浮木哪裡浮的起那麼多人,偏偏誰也不肯放手,片刻間就一起沉入水中。

    郎廷佐見此滿是驚恐,正好又看見幾人向他們游來,他顧不了那麼多,頓時在水中踹了博洛一腳,讓他提起精神,急聲道:「王爺快劃啊!」

    博洛也看見游來的人,他反應過來,立刻與朗廷佐拼命划動,兩人畢竟借著浮木,比較省力,奮力劃了一段距離,那些狗刨的旗丁,終結氣力衰竭,一個接一個絕望的沉入江中。

    夕陽西沉,餘暉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滿是金色的餘暉,幾根浮木在江面上隨著波浪起伏。

    博洛已經面無人色,郎廷佐也累得跟死狗一樣趴在浮木上一動不動。

    好一陣,博洛才緩過勁來,他看著江北已經就在眼前,似乎想起什麼,轉頭看著漂著的郎廷佐,感嘆道:「患難見忠誠,你是個好奴才,回去本王要是不被攝政王責怪,今後必定好好對你。」

    郎廷佐對於自己的命運其實沒底,不過他把博洛拖回來,天塌下來,個高的著,還有佟圖賴可以背鍋,保命應該沒啥問題,他反而覺得博洛自己比較不好過關,不過博洛既然這麼,他得給他道聲謝。

    雖然郎廷佐不想動彈,但還是抬起頭來,正準備謝謝王爺栽培,可這一抬頭不得了,差把他嚇死過去。

    「不好,王爺快劃!」

    江邊,劉順領著數千士卒,將四千旗丁和家眷趕入江中後,站立江邊注視,清軍的慘劇,他沒有一絲負罪感,反而有一股快意。

    他始終記得那一年,清軍破關牆而入,大掠北直隸,山東,明朝大將滿桂戰死,東虜擄走北直、山東之民二三十萬,他父親被殺,母親自盡,他則自失去管教,淪為地方潑皮。

    在他看來,藩主無疑還是太過仁慈。

    這時,他看了一陣,見僥倖活下來的清兵,已經漂過江心,按了按戰刀,便準備轉身去向王彥復命。

    「督鎮,你看,好像是魯監國的船!」一員部將,忽然指著江面道。

    劉順扭頭望去,還真是,東方江面上,近百條大船打著明朝日月旗,往南京方向而來。

    劉順手握緊了刀柄,微微皺了下眉頭,「他們來的到是時候。你們在這守著,本鎮去稟報殿下。」

    此時王彥正在洪承疇的江南總督府衙內,他端坐在正堂,兩旁坐著一眾大員,他一手端著茶杯口抿著,一隊士卒押著戴著手銬腳鏈,穿著囚服的洪承疇進來。

    王彥見此,將茶杯放下,眾人也齊齊向洪承疇看來。

    「洪賊,今日你有何話可?」萬元吉拍案而起。

    「洪賊,你有面目見再坐諸公麼?你有顏面見毅宗於九泉否?」顧元鏡也站起來怒斥。

    一眾老臣上前,圍著洪承疇罵,有的甚至直接將唾沫糊在他的臉上,使得洪承疇狼狽不堪,但他卻忽然放聲大笑。

    這讓堂內眾人,微微一愣,正中坐著的王彥看著他,不禁皺了下眉頭,揮手制止眾臣,然後沉聲問道:「洪承疇,你笑什麼?」

    洪承疇看向王彥,他知道自己必死,而且下場肯定極慘,現在反而放開來,似乎要甩開膀子與眾人一戰。

    「爾等如何待我,太宗如何待我!我笑大明朝不惜良才,十多年來,朝堂上下君不體下,臣不體上,朝政為腐儒掌握,滿嘴放炮,治國全無一策,有能之臣救國,處處掣肘。」洪承疇譏笑道:「我松山被俘,太宗皇帝,如何待我,今我被俘,爾等如何待我?十多年間,大明朝臣,真是一也沒變。」

    洪承疇真是詭辯,當了漢奸,還不讓人罵呢?還得以禮相待,萬元吉氣的跳起,「洪賊,住口,事到如今,居然還稱呼奴酋為太宗,你對的起毅宗皇帝的信任嗎?」

    「信任?哪裡來的信任?十七年間,五十相,指使臣子去做事,出了變故,自己一責任也不擔,臣子卻身首異處。這樣的帝王,臣子誰敢做實事,為什麼要效忠!」洪承疇怒道:「松山之戰,如不是皇帝急促,我何至於此。崇禎比太宗差遠了。」

    洪承疇聲音極大,堂內大臣的臉都氣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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