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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我願和你一起老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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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揚大樂:「讓我告訴你,這馬是軍馬,你家九爺我,就是訓這個的!」蕭揚是主持陣法的人,訓人也訓馬。

    任由春三娘鞭打,那馬反而用力顛簸,差點兒把春三娘顛出來。

    座下的馬忽然一個轉身,直奔著蕭揚而去。

    一聲唿哨,如大雁長鳴。

    春三娘尖叫一聲,急切間唯一能做的就是帶馬轉身。才走兩步,就想到轉身就是往迴路上走,又帶馬往官道兩邊去。

    「啊!」

    九爺蕭揚漫不經心地在馬上。

    看著那界碑就要到了,斜次里一匹馬悠悠而出,一個人在馬上笑容滿面:「小春兒,你哪裡去?」

    另一邊也是城池,中間有界碑。

    她早就問過蕭揚,奔出一百里左右,就不再是蕭護地方。

    另一條官道上,景色更美。重重疊疊的紅葉、古樟、綠楊等樹,染出不同的色彩。春三娘換上新做的衣服,束髮戴個大帽子,馬上放著沉重的包袱,用力打馬:「駕!」

    古來追逐王位的人,都是死了一批又一批人的。

    他只能咽在肚子裡,正難過時,蕭護又給了他一個希望,讓臨安王覺得可以平衡。

    潘側妃難免想歪,沾沾自喜,結交一些人果然是必要的。只可惜王一和張平,竟然死去。而蕭護追究英武郡主的事,咬住不放,弄得孫珉也不能再說王一、張平和將軍的死。

    潘側妃順利地完成這一步,是為她自己能一直爭寵的私心。而臨安王鬆一口氣,路上就對側妃更加的寵愛。

    臨安王就更擔心以後不能通信。他還是放不下身段主動和蕭護通信,不是才對他道歉過,那蕭夫人的再來信就至關重要。

    群雄諸鹿,九洲問鼎,說白了,好似搶根骨頭是的。不過這骨頭,叫天下,叫王權,是根最大的骨頭。

    蕭護拋了一個怎麼說呢,叫骨頭吧。

    女子驕傲到盡數隱藏,是機會就出來的地步,孫珉把這段話一直記在心上。

    把蕭護的功績和委屈,一一道來。

    而深刻體會到蕭夫人封氏的驕傲,最近的就是她在山林中力抗夫君寶劍說的一番話。當時她流淚,美麗莫明:「想我夫君……。」

    這不是傲氣是什麼?

    孫珉一直對認為蕭護夫妻都是驕傲的,當丈夫的傲得不行,這是以前少帥臨安王就對蕭護的看法,當年鄒國舅的帳有時候都不大買,來一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就搪塞過去。

    秋高氣爽,中秋之前的天氣。無名桂花香得氳氤中,孫珉心頭一震。他又一次高看蕭夫人伍十三,能和一個側妃也說出這樣的話,可見她是能屈能伸的人。

    潘側妃喜盈盈,半打車簾露出她嬌羞的面容:「夫人說,有幸結交,很是欣喜,通雲雁往來,才是正理。」

    其實是想問潘側妃說了沒有。

    孫珉上路後頭一件事,就是裝著不經意的問潘側妃,是半打趣的口吻:「你說和蕭夫人通信,人家肯嗎?」

    天子還小,意思不止一層。天子還小,長大後未必是明君;天子還小,當不了皇帝;天子還小,隨時可以廢除……

    臨安王上路時都不知道怎麼喜歡才好。

    大帥垂下眼斂:「過去事了,丟下吧。唉,」又是一聲嘆氣:「天子還小。」

    誠懇對蕭護道歉:「當年,我們實在是冤枉你。」蕭護心中冷冷,現在就不算冤枉了,不過安撫臨安是必要。

    蕭護再來送臨安王,他走到孫珉身邊,面無表情,雲淡風輕地道:「啊,天子還小啊,」孫珉眼睛一亮,仔細咀嚼這話意,幾乎心花怒放。

    蘇表弟在後面翻白眼兒。

    嬌慧郡主找到空子,和蘇雲鶴瞪了好幾眼,得意洋洋走了。

    官道上紅葉滿徑,梁山王見大帥在紅葉更是英姿煥發,心中正是滿意,想到女兒就要去江南打聽蘇家,心中又很是得意。

    天亮後,蕭護帶人出城送郡王。

    一氣把衣服趕出來,在身上試試正好。和衣睡下,大睜眼睛直到天明。

    又想路上一個人上路,可要小心。男裝最好,本來無處尋男裝,現在手裡蕭揚讓她趕的衣服正好得用。

    春三娘想幸好私下裡買的那馬好,是一個老兵還鄉沒有錢,當街賣馬,拿到錢他就走了,也不怕蕭家查到。

    枕頭旁邊有一個包袱,老沉老沉的。先到手的百兩黃金,春三娘要的全是過現的。過去一斤十六兩,這裡有六斤多金子,重量先就可觀。

    衣服只有最後幾針,想到明天就要走,心頭興奮睡不著,就趕衣服。

    什麼世家,什麼尊貴……山里當野人時,尊貴?

    明天郡王們離去,肯定亂鬨鬨,春三娘決定收拾東西也離去,再也不要看這一家子人的古怪臉色。

    心中鄙夷,就更得意。

    蕭揚笑一笑:「哦。」就此走開,晚上直接到祝氏房中沒有再來。他最近歇息在祝氏房中居多,春三娘撇嘴,那房中有妻有妾,指不定玩的是三人行。

    春三娘在燭下邊做針指邊看棺材,想到白天問過蕭揚:「九爺,這棺材是誰的?擺在家裡多嚇人。」

    不錯,是一口薄皮棺材。

    西風敲打著窗戶,猶有晚開菊花香。這風又刮到後院,黑黝黝的那裡有一口棺材。

    在老去以前,得有很多很多的麵團子小老虎才行。

    側過身子把妻子按在手下,解開她的衣裳……

    蕭護濕了眼睛,和妻子深情對看半晌才開口:「十三,我願和你一同老去。」

    蕭護忍俊不禁,在她額頭上彈了一指:「小傻子,要老也是我老在前面,你呀,水靈著呢。」慧娘心中一動,抱住蕭護頭頸,輕聲道:「大帥,我願和你一同老去。」

    這才想到摸自己面上,擔心地問:「我老了吧?」

    慧娘想到丈夫把這個也記在心上,更是笑得嬌美:「還有呢,二表妹給我帶了許多,還有小表妹托她帶了許多。」

    小小的紅嘴唇兒,昨天還有些干,今天可能用了什麼,微潤有香……大帥心中一動,抱一抱緊,柔聲問:「親親,你的脂粉還有多少?」

    眸子裡全是笑意,好似無數開著的春花,每一片花瓣也讓大帥心中起漣漪。

    她笑眉笑眼,這一刻笑容俊俏得好似月中人。眉山如春山,還是春雨滋潤的春山,更蒼翠招人喜愛。

    「對臨安王說,不交他就是造反。」慧娘笑彎了眼睛,湊到蕭護面前,和丈夫臉對臉兒:「咱們把造反的名聲還他吧。這本來就是他家的東西。」

    「嗯,好。」

    「我要對台山王說,不交就揍他!」

    大帥哈哈笑出來,居然承認:「嗯,你通信最好。」十三也要損他們,撫著丈夫堅硬卻對自己總是溫暖的胸膛,笑嘻嘻:「我覺得和阿貓阿狗通信更有趣。」蕭護煞有興趣的聽著她胡扯,手解開妻子髮髻,慢慢的散開她的頭髮。

    她的丈夫拖一個枕頭來,懶懶抱著她睡下來:「難道要我通信?不用了,我不掉這個價兒。」十三啼笑皆非:「那我要掉價兒不成?」

    懷裡的人兒瞪圓眼:「我?還是我去信?」

    蕭護道:「十三,以後再給他們去信!」

    大帥的心讓這腦袋拱得火熱,按住親兩口,再道:「不聽也得說,這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一回兩回能說清楚的。」

    十三才要翹鼻子,蕭護再笑道:「反正人家也不會聽從。」懷裡拱進來一個腦袋,滾過來纏過去的鬧,更是不依:「那還讓人家說?人家正尋思著,說出去也沒用。」

    見自己丈夫只是笑,十三不依:「怎麼?要是不好,人家就不說了。」蕭護莞爾:「很好,你就這麼著說。」

    大帥鼓勵妻子:「那依著十三,要對他們說什麼?」十三嘟嘴:「說大帥好嘍,說要交稅嘍,說過年京中朝賀嘍,」

    又讓郡王們沒有話說。

    蕭護微樂:「還八哥兒呢,」大帥心裡一直是歡欣的,十三昨天的話多得體又委婉地表白出自己的委屈和辛苦。

    夫妻倆斯斯文文上床,並肩依在一起說話。慧娘出神:「明天還要敲打臨安王幾句吧,還有別人。不然他們回去就說大帥不好,只說那英武好。」

    慧娘甜甜的笑著,不住的點頭。當丈夫的又直起身子,微沉下臉:「不過,你也得聽話才行。」這種裝出來的面容現在已經嚇不住十三,她嘴角微勾:「哈。」

    在床前,蕭護握住她的雙手,微俯身子,看著妻子燦然如春花的面容,低聲道:「十三,再不會讓你受一點兒委屈。」

    西風夜晚已寒冷,蕭護展開大披風,把十三裹在手臂里,夫妻歡歡喜喜往房中去。丫頭們送來水,十三侍候蕭護洗過,扯著他上床去,邊走邊扭頭笑:「人家早就困了,想大帥你也一定困了。」

    蕭護含笑責備:「看凍著,不給你吃的。」十三才不管,走到夫君身邊抱住他腰身,皺鼻子:「嘿嘿,人家在等你。」

    直到晚上,蕭護才往房裡來。在院門內,就看到窗上十三翹首以待的身影。大帥微微一笑,走上兩步,見門帘子打開,十三隻著裡衣兒,雙手握著走出來。

    大帥回來就忙得不可開交,聽聽諸城的事情,又因郡王們明早就要離開,讓人趕晚上送席面過去,大帥沒時間奉陪。

    他想的這個厲害年青人,正在安慰妻子。

    他的心思兜兜轉轉,一會兒在女兒親事上面,一會兒在蕭護這個人上面。

    上樑正,下樑自然歪不到哪裡去。

    還有一點,梁山王更滿意,就是蕭護為妻子要殺英武郡主。大帥疼愛妻子,表公子們也錯不了。就是錯上一星半點的,也可以和大帥去說理。

    梁山王呵呵笑了起來,年青人也是很厲害的!

    還是郡王們不爭,還迫不得已送出去的。你蕭護愛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只要別動我們的人。

    光想想就是可怕的。

    梁山王想,以後帝制恢復規模,六部里的官員將全是蕭護的人。

    十一公主和蕭家的關係,以後兩個老臣只能是擺擺樣子。梁山王又一笑,而且郡王們不答應升調自己的官員,就只能答應蕭護安插官員。平白,送他一道順風,由著他安排京里的官員。

    蕭護又執掌京中內閣。

    能御下的人,自然是有本事的。

    最後,梁山王想到蕭護。這個青年人神采奕奕,飛揚過人。又手下能人輩出,不管是小廝還是親兵,都不是常人。

    想大女兒過得不順,而台山王也對自己歉疚多次,梁山王更要把小女兒親事安排好,讓她過得好才行。

    梁山王微笑:「夜深了,去睡吧,明兒一早我們要動身呢。」嬌慧郡主一蹦三跳地出去。梁山王獨自在帳篷里笑了一會兒,想女兒真是聰明,心中很是欣喜。

    在父親手上親親,嬌滴滴:「父親真好。」

    嬌慧郡主笑逐顏開:「好。」

    怕嬌慧只想他一個人,以後不成親事要傷心。忙道:「你既然去了,幫為父再打聽賀林兩家,只怕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家裡還有什麼人,一一打聽了來。」

    嬌慧捧著父親的手笑:「我只惹姓蘇的。」梁山王心想沒準兒他定親了,蘇雲鶴生得珠玉一般,家裡豈不早早定下親事。

    梁山王暢快地笑了,想自己真是傻,往江南去一個人打聽打聽,不就知道表公子定親沒有。他痛快地答應嬌慧:「好,等為父派幾個妥當人隨你去。不過你可要小心,不要惹事出來。江南蕭家,也不是好惹的。」

    輕易就套出女兒的話,嬌慧郡主噘嘴:「我和父親竟然想到一處去,我也覺得他們全不是好人,特別是那個叫蘇雲鶴的。父親,他笑話了我,我沒得笑話他去。等我去到他家外打聽打聽,看看風水,再來取笑他。」

    梁山王也就明白,故意和女兒逗趣:「不行,江南一定多風流子弟,為父不放心你去。你看蕭家的幾個表公子們,賊眼溜溜的,又說話不讓人,還是在家裡呆著吧。」

    「江南景致好,」嬌慧郡主笑眯眯,可眼珠子亂轉,瞞不過父親。

    嬌慧郡主道:「丫頭們收拾好了。」又眨眼睛,撒嬌道:「父親,讓我去江南玩一回吧。」梁山王一愣,再笑道:「為什麼要去江南?」

    梁山王見女兒一笑,千愁可解。笑道:「你東西收拾了?」

    郡主依到父親身邊,先:「嘻嘻。」笑靨如花,讓見的人好似無端到了百花中。

    他正愁眉不展,嬌慧郡主走進來。梁山王看女兒著一件水紅衫子,更是嬌憨慧麗,心中更加疼愛。

    表公子們全年紀到了,要是自己一走他們就定親,以後又發現人品性不錯,梁山王想自己一定會後悔死。

    因此不得不走,又憂愁自己走了,是不是放棄大好機會。

    他還不想當頭一個主動的人,也不能只因為看表公子幾眼順眼,就把女兒終身大事定下。

    梁山王不知道大帥有徐徐稱帝的心,卻聽得清楚內閣里正需要郡王們一個一個順依中樞和天子。

    而且就是問,現在也不合適。

    就沒辦法問蕭護表公子有沒有定親?

    苦於和蕭護從來不熟悉,蕭少帥名震邊關,再到朝中時,梁山王還在躲避貴簡王的刁難,自覺不是一個層面上的人。

    要是知道有長輩在,怎麼著也去拜見一下,為女兒再掉面子也無妨。

    內閣的事情,五舅老爺沒出面,最近又不在城中,附近幾個城亂走,幫著蕭護會幾個文人。梁山王就不知道舅老爺在。

    梁山王在帳篷里,也正在犯愁。他為女兒相中蕭家的人,不管是蘇表公子,還是賀林三公子都不錯。

    臨安王溫柔地扶起她,輕輕的吻了下去。

    這二者當然是不能比的,不過潘側妃喜出望外,恭恭敬敬拜謝:「妾,當以蕭夫人為楷模,為郡王分憂。」

    聽潘側妃要和蕭夫人主動聯繫,臨安王喜形於色:「好好,你從來是很能幹的,」用人之際,好聽話不要錢,臨安王要加了一句:「不亞於蕭夫人。」

    和蕭夫人通信吧,又是男女相交,與禮不合。他正在為難,怕蕭護回去三幾個月才給自己一封信,還是催稅的。再或者內閣來信,蕭護置之不理。

    孫珉不願意掉這個份兒。

    「妾也十分敬佩於她,如果郡王應允,妾想和她通通信呢。」潘側妃跪下來。孫珉大喜。他正在想主動和蕭護通信,只能說公事上的話。而且自己主動通信與蕭護,就成了主動從龍的人。

    潘側妃坐旁邊看他神色,輕聲問:「郡王可是在想蕭夫人?」孫珉一愣,承認了:「是啊,這是一個不一般的女子。」

    孫珉回到自己帳篷里踱步,想伍十三這個人,算是一個人物。臨安王由此才有了又驚又敬的心,不想蕭護娶個老婆,也娶出一朵花來。

    臨定王是很想和蕭護親近一些,又怕他記恨舊事在心。而蕭夫人是最近和臨安王通信的人,而且她在山中說的話,動人肺腑,又發自內心。

    從蕭護的角度上來看是這樣,從臨安王的角度上來看,就是另一回事。由別人來看,又是一回事。

    以前舊事,本梗在人心中,由蕭夫人再次說出來,蕭護成了大仁大義為國為民受盡委屈的人,而攆他出京的人全成了壞蛋。

    說到通信,孫珉心裡就只有慧娘了。現在蕭護和他通信,公式化口吻吧,不利於交往;寫得太熟吧,蕭護不彆扭,臨安王還會認為難過。

    孫珉也很想和蕭護單獨說說話,又讓蕭夫人在山中說的話羞到,怕蕭護因此想到以前的事,臨安王想緩和一下,再通信的好。

    內閣無話,蕭護挽留一下說明天擺酒相送,奉天王等人說不叨擾。梁山王多了一個心思,想多留幾天。可考慮再三,和蕭護不熟悉,還是先離去再通信的好。

    發生這種事,都不痛快。奉天王等人看看梁山王,先對內閣開口:「要沒有別的事,我們明天就走了。」

    台山王打定主意坐山而觀,如果英武郡主肯嫁自己,才幫她一把。

    他看梁山王,梁山王給他一個眼色。台山王見孫琥鎮定,自己也就鎮定下來。想想那地方不好接手,還有這不正常郡主,人是不正常的。不過她自幼苦難,對窮苦受難的人最好,有一幫子窮人肯為她出力氣。

    蕭護要接,不是就要打仗?

    台山王不安,文昌王封地,有一部分落到韓憲王手上,一部分在臨安王手上,餘下的台山王占了一個城,落到郡主手上的不到十座城。

    十一公主惱怒地撤回英武郡主一切空口封誥,因為生氣,十一厲聲道:「文昌王封地,著蕭帥派人接管,閒雜人等,不許插手!」

    蕭護恢復理智,不想殺她,也就不管她私下離去。

    城裡,大帥還有兵馬。

    郡王們回來,有人作證,英武郡主半路上就走了,她讓人也先回來撤走自己的人,她沒有殺人原因,怕蕭護在城下又要宰自己。

    早回去的人把事情說得清楚,寧江侯張閣老不相信,十一公主一聽是和自己家姑奶奶過不去,就要翻臉。


    別的人見蕭護震怒上,無人來勸。大家回城,蕭護路上讓人請出內閣另外三位,合兵們回來,見到三個內閣已出城,蕭大帥一定要拿下英武郡主的空口封誥,空的也不給她。

    慧娘是信菩薩的,她正在傷心,就沒有勸。

    大帥還有餘怒:「身為神包庇出這樣人,泥胎哪裡充神靈!」

    當天,蕭護血洗娘娘廟,因為氣惱,推翻山上山下所有娘娘廟,一把火焚之。

    「是!」齊唰唰的回話,和蕭護的話一樣讓人震驚!

    見蕭護如瘋狂般,梁山王輕咳一聲才勸:「大帥息怒,回去慢慢地說。」見蕭護息不了怒,又怒視自己將軍們,面色微微一沉,嗓音是鎮定了,說出來的話還是不鎮定:「給我血洗了這山!別對我說老百姓老百姓,大軍到時,他們就應該下山投誠!」

    別人不知道蕭護把舊事想起來罵,都以為這愛妻如命的大帥為英武郡主傷自己妻子而怒氣勃發。

    罵得英武郡主才上來的脾氣又下去了,大帥還不解氣。見地上捆著的荷花三娘娘還在,上前去踹了幾腳,有一腳人人看得清楚,正在荷花三娘娘心口,見她身子扭曲著眼睛翻白,眼見得活不成了。

    他話如噴火,眸子卻冰冷看到哪裡凍到哪裡。懷裡,還抱著自己妻子。

    蕭護沒頭沒腦,連罵帶陰損,這還不算完!他轉頭看郡王們,怒道:「這種不上檯面的東西,也配封郡主!內閣要不就今天的事給我一個說法,沒完!」

    只有慧娘最清楚,回想舊事,「嚶嚶」哭泣起來。

    就是伍林兒知道在壽昌郡主這一出,也沒太聽明白大帥罵的是兩個郡主。

    大帥罵粗話可不太常見。

    再次大罵:「一個一個的,什麼東西!也配來尋釁!郡主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照照鏡子!老子受你的氣,你他娘的成了精!……」

    要這是個男人,蕭護會啐她臉上,是個女人,才啐地上!

    蕭護怒不可遏,嗓子都變了聲:「你為何對我妻子下毒手?」大帥惱得不行:「只因為你是郡主!只因為你想殺她!呸!」

    郡主馬上閉嘴。

    大帥的怒,卻似能燒盡天和地。

    郡主的怒,不過是丟臉面的怒氣。

    噴了一身血的郡主復活。她一醒過神,馬上不正常反應出來,跳起來就怒:「你敢殺我!」蕭護把妻子往身後一推,怒氣衝天走上一步,黑眸惱得都微微變色,可見兩叢怒火在眸中燃燒。

    郡主活了。

    蕭護收劍,人氣得還僵著,對十三擺手,嗓子因過度氣憤也沙啞了:「你起來!」慧娘拭淚起來,收刀入鞘,走到丈夫身邊,聞到他身上氣息時,如珠似寶的十三又委屈了,喊一聲:「夫君,」撲到他手臂上。

    殺了以後謠言四起,說不清楚。

    年青的蕭大帥能讓將軍們服他,跟從他到山裡去,他是個能容人的人。蕭護很不想容英武郡主,可現在十三的話提醒他,大帥可以再找人刺殺英武郡主,也不能此時殺她。

    蕭護自己平靜下來!

    孫珉張嘴想勸,又不知道說什麼。梁山王張張嘴,想這個郡主實在做事差,也閉上。

    都理解蕭護的怒氣,也看清楚郡主不地道的偷襲。都以為英武郡主會死在這裡時,見蕭夫人救下她,說出來這一番動情動理,又讓人回想起蕭護數年功績,數年委屈的話,郡王們心中都羞愧上來。

    蕭護要有二心,早就動手!

    山中難免會分散開來好動手,梁山王互不分開,臨安王孫珉在這裡也主動和他們聯絡,大家互相防備,又結為一心防蕭護。

    巡邏帳篷的士兵,是各家各出數人,不是蕭護一家之人。

    帳篷帘子,全是高打的,進去以前看得清楚裡面有沒有人。

    他們低頭想想,蕭護到目前為止,的確是一片誠心。他們也防備蕭護髮難,不過蕭護處處做得周到。

    這一番話,就是台山王也動容。

    此時更軟的快抬不起來,全是強撐住。

    見到是十三來接,大帥已收力,也還震得十三手臂酸痛。她剛才手臂接了幾個毒針,機簧打出的力氣大,速度近,這手臂早就是酸的。

    蕭護用盡全力,心裡誓要把英武郡主斬於劍下。

    慧娘頻頻受馬明武鼓勵,想蕭護攝政,必得有幾家郡王們爭持,哪怕是小郡王呢。她沒有想太多,腦子裡電光火石般一閃,就過來擋住丈夫寶劍。

    在這裡死一個人,如果是與大帥有糾葛的,傳出去是大帥騙來殺的!

    不僅不能殺英武郡主,來的人安全蕭護早全放心上。

    蕭護推開她,劍追英武郡主,不過一會兒功夫,她已經反應過來,不管這郡主打的什麼主意,這一回不能殺她!

    慧娘的的確確的是成長了。

    她哭道:「須知道,小人難防,暗箭防躲!想當初,不就是小人暗箭,才把夫君攆出京!」

    慧娘流下兩行淚水,泣不成聲:「我雖不知道郡主為什麼要殺我!可我也看得出來,她心思像是不正!行事不正的人,自有果報!就是以後她再犯我,我也必討夫君主意,刀來刀還,箭來箭擋!只這一回,是夫君致意內閣,提議請郡王們來商議。咱們,不能殺她,以免落人口實,說邀請之意不誠!」

    「想我夫君隱入山中,毫無怨言,出山後平亂京都,於朝政不敢擅專,這才邀請各家郡王們來議事!」

    孫珉動一動身子,他不安了,這話砸中他。

    慧娘說到這裡,隱隱有了淚水:「想我夫君兢兢業業,日夜辛苦鎮守邊關,只為我一人,卻削去世襲爵位!想我夫君京中平亂,安撫百姓,還京都繁華,還落得讓攆出京城,水邊幾乎喪命!」

    「夫君息怒!我知道夫君是為了我,為了她不該起殺人的心!我大膽攔下夫君劍,不是為救他,是為著夫君憂國憂民一片心!想我蕭家數代邊關為家,夫妻不能常團圓,父子不能常相聚,為的是數代一片忠心!」

    慧娘打斷他,本就是膝蓋著地才接的這一刀,此時試到刀上劍重量消失,不再是剛才那雷霆萬鈞般重力,膝蓋跪直了,把丈夫佩劍往上再架一架,深情地仰視著蕭護,說出一番打動在場所有人的話。

    蕭護夫妻還在對答。蕭護面沉如水,陰狠深辣,面無表情對慧娘道:「走開!我今天要容她活著,我……」

    只想一件事,這個男人,他為什麼要殺自己?

    她的偏激,她的狹窄心腸,全嚇沒了!

    郡主相來相去,找來找去,好容易見到一個合心意的,就讓他劈擊險些沒命!

    她再沒有親人,只有這一塊血字布當念想兒。那上面寫的八字,不用多想也能明白,要自己找一個好丈夫。

    取出啞奴母親胸前的血衣,英武郡主痛哭好幾天。

    她有殺慧娘的心時沒覺得自己心狠,見到蕭護這樣對自己,他憎恨面容還是那麼英俊,郡主忽然想到自己母親死去時,那眼光溫柔又慈愛,手指胸前,啊啊幾聲,就此西去。

    郡主繼續嚇傻!

    他一隻手使槍都使得開,如今是雙手力氣,要把英武郡主一劈到底。

    蕭夫人雙膝跪地,雙手高舉寶刀,大聲道:「夫君息怒!你邀請他們來,從沒有殺人的心!」蕭護雙手握劍,可見大帥氣成什麼樣子。

    一個人斜刺里魚躍般衝出,接住這一劍!

    「當!」輕輕一聲響。

    什麼反應也沒有了!

    英武郡主早嚇得痴呆症,身邊女兵驚慌失措連滾帶爬逃開,只有她一個人呆坐原地,目露驚駭。

    反手再一劍,又倒一個。

    一劍,蕭護劈得一個女兵身子成兩半,血噴了一地。

    女兵們也嚇得不會說話,只本能地上來擋住。

    蕭護這一劍看似氣力已竭,見郡主逃走,還能變招。劍輕輕一卷,再次追擊英武郡主而去!

    她的兩個女兵死命把她一拖,郡主滾地而逃。

    英武郡主才一抬頭,見劍光已到眉睫。她嚇傻在當地,幾乎可以見到劍身上照出自己呆若木雞的樣子。

    大帥這一劍,是帶著把英武郡主劈成兩半的惡狠狠!

    幾乎所有的人都打了一個寒噤。

    這一劍之威,激得附近草葉搖晃不定。山風帶著殺氣,比剛才又冷上幾分。

    蕭護人在半空中,劍已亮在手。一道白虹划過,帶著江水滔滔奔流入海氣勢,居高臨下對著英武郡主劈下來。

    見大帥這一跳輕捷敏銳,都心中佩服,提氣功夫不錯!

    四面的人全關注著他。

    手中一輕,就只有半截刀在,英武郡主正發愣。不過眨一下眼皮的鐘點兒,蕭護推開慧娘,殺氣騰騰輕輕一跳,人敏捷的在了半空。

    英武郡主的刀也是百里挑一出來的,也斬斷過幾把普通鋼刀。她自幼不受文昌王承認,關在內宅中,見識少,就以為自己刀算是寶刀。

    蕭護總算抽出自己手臂,握住慧娘手上刀,架住英武郡主手中刀。「卡!」,郡主的刀斷為兩截。

    「卡!」又一聲悶響。

    「當!」一聲脆響,

    梁山王和孫珉都是老成而且反應快的人,當即開喊:「郡主住手!」

    看的人全驚在當地!

    見英武郡主這還不算完,拎刀一步跳過來,刀高舉過頭,對著慧娘後背就砍下去!

    主要是射程太近,殺傷力就強!

    要是……

    要是盔甲擋不住!

    只是一閃而過,大帥驚得腦子裡一片空白。

    饒是如此,蕭護吃驚得眼睛都呆住!

    仗著自己盔甲好,手中刀往後掄圓了,如圓月出江,硬生生打飛毒針,有幾枝碰在她盔甲上,雖然近,也沒有射進去。

    「十三小心!」大帥讓慧娘壓在地上,伸不出手臂來救她,只急得大叫。慧娘一直為自己不知道盔甲妙用處委屈於心,夫君在自己身上,又不能避開。

    英武郡主一見蕭夫人倒地,跳起來對準她後背,一按機簧,「啪!」只暴起一叢,卻如千樹萬樹梨花開般明亮,一叢毒針盡數打出去。

    又一個人躥了上來。

    蕭護半坐草叢中,慧娘伏在他身上。

    血光嘩啦啦噴多遠,張家撲過來,一刀一個,小鬼一飛抓取了一個人,蘇表弟一劍幹掉一個!

    「夫君小心!」慧娘一縱身子,一頭撞倒蕭護。與此同時,草叢中暴起幾個土匪,怒喝:「救三娘娘!」

    見郡主眸子裡殺機現,手才一動,大帥上前一步,正要推開十三。而十三則忽然看到大帥身後草叢中,有一抹刀光。

    大帥目光炯炯,還在盯緊英武郡主。

    當著人,大帥樂不可支,哄孩子似的:「啊,不錯不錯,你打完沒有!」

    當著人笑話人!

    十三大怒,唰唰唰三刀,郡主誤踩石塊,一跤摔倒。見蕭夫人回身不依不饒和丈夫理論:「人家刀法不錯!」

    慧娘面上才一紅,不出所料聽到自己丈夫放聲而笑,笑聲在山林中穿越行走:「哈哈,軍中要有這樣的刀法,表哥我可以買塊豆腐去撞撞。」

    恭恭敬敬請教蕭護:「表哥,表嫂這刀法是軍中學來的?」

    林二公子和賀二公子一起喝彩:「表嫂好刀法!」

    表嫂是在引郡主功夫全亮個相,不肯下殺手。林長公子指點二弟:「你看表嫂的刀法,左一招右一式,威力驚人後,又如和風細雨,讓人難以捉摸,好刀法!」

    又看十招,蘇表弟也想打哈欠。

    蘇表弟一眼沒看她,他和林賀公子,同著蕭護還是認真觀看,不肯放鬆。

    嬌慧郡主沒辦法,找到蘇雲鶴的身影,狠狠瞪他幾眼才算完事兒。

    梁山王很疼愛小女兒,小女兒說什麼,他必然有回應。當下笑呵呵:「這刀是寶刀,普天下只怕只此一把。」

    場中已經交換十幾招。嬌慧郡主瞪大眼,見刀光閃閃,蕭夫人的刀如明珠滴露,分外好看。問父親:「我也想有一把。」

    郡王們看著蕭護手下人全這模樣,心中自然有數。

    「咦,你小子長行市了!」張家嘲笑他:「你京里認個老公當哥哥,毛這就算扎齊了?」一把帶血樹葉子砸過來,飄飄落了張家一身一頭。

    伍林兒開始揪草玩,張家打哈欠,尋小鬼事情:「讓你給我摘幾個果子,你自己全吃了!」小鬼本來是拎著個飛抓準備事情緊急就救人,現在扯一把樹葉子擦自己飛抓上的血,嗆張家:「你少欺負小爺,小爺不是好惹的!」

    十三少是什麼功夫?以前沒事拎把刀誰也不服。以前的十三就這德性。

    這功夫和十三少比,簡直是吃奶孩子和大人打架。

    她一出手,蕭護和觀戰的將軍都不想看了。

    腳踏步子,一刀劈過來。

    她把蕭夫人看成死人,就不計較她面上的懶散。手中刀擺一個勢子,口中道:「請!」

    英武郡主抿緊嘴唇,她穿的是戰袍,一隻袖子箭袖束口,一隻長袖。毒針,就在長袖裡。

    慧娘擺擺刀,客客氣氣:「郡主,請!」別人都看出來她懶洋洋,帶著速戰速決模樣。

    再說郡主沒道理,你相中一時拿不下來的,別人拿下來就是別人的!

    事涉到表弟表妹的事情,讓一步,怎麼還是好表嫂?

    可郡主跳著蹦著出來,蘇表弟馬上和她爭執起來!慧娘決定寸步不讓!

    英武郡主要是好商議說這是她的人先看到的,功勞理當一家一半,慧娘看在大帥才出山要籠絡人,也許還會答應。

    這是給自己剿匪。

    慧娘是不耐煩的。殺荷花三娘娘只是一個彩頭兒,除非夫君面前纏些賞賜來,別的也沒有賞賜。

    陰曆八月的山風,冷嗖嗖的刮人麵皮。此處山林中,一層一層站的全是人。

    蕭夫人贏了,郡主會撒什麼潑?

    郡主贏了,蕭護自然面上無光。

    郡王們想看的是分過勝負以後的事情走向。

    誰勝誰負,其實不重要。

    郡王們知道郡主有暗器,不過梁山王幾天前提醒過蕭護,想來蕭護不會拿他深情的妻子性命當玩笑,既然答應蕭夫人出戰,必有把握。

    功夫一般的英武郡主,對上有殺烏里合名聲的蕭夫人,勝負不看也知道。

    他們就互相救助。

    有些亂兵們不成大氣候,卻不時襲擾一下,出其不意瞬間攻擊力很強。

    梁山王拉攏郡主是一個路線上的,大家遇亂兵時互相救助過,因此知道。

    而郡主的功夫,郡王們不幸都知道,一般又一般。孫珉知道郡主功夫不好,是郡主剛出來時二五不論,不買帳的感覺,他很頭疼,到現在也頭疼,不過看上去像是可以把頭疼轉給蕭護。

    功夫自然是不用說的。

    英武郡主消息不靈光,對於蕭夫人宰烏里合聽得不多,因此沒想起來。臨安王等人,包括梁山王在內,都同時想到蕭夫人是戰勝烏里合的人!

    這看似不平等的一場爭鬥,背後不普通。



第十六章,我願和你一起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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