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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硬骨頭(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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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河西廊道東部。

    在兩座山脊夾縫處,有一條狹長的山道,此處名為烏鞘嶺,翻過烏鞘嶺,有一匈奴部落,名遬濮部。

    此時的遬濮部早已不復存在,只剩下一眾老弱婦孺,以及諸多牛羊馬匹。

    「父親,遬濮王頭顱在此!」

    山丘上。

    校尉李敢疾馳而來,興奮的跳下馬背,提著一顆仍在滴血的腦袋,高聲道:

    「父親,我陣斬了此僚,其他俘虜、繳獲還在點驗。」

    「好!」

    李廣先是大笑一聲,正欲再說,可意識到身邊還有一位副將,連忙板起臉,朝李敢假意喝道:

    「說了多少遍,在戰場上,稱將軍!」

    聞言。

    李敢瞟了一眼左近的公孫敖,也沒嗆聲,恭敬的應了,道了一句前去抓捕俘虜,便又上馬離去。

    等他走後。

    李廣撫了撫劍柄,朝身側笑道:「哈哈,公孫將軍莫怪,老夫這兒子,向來魯莽。」

    明明是歉意的話,從他口中出來,自得、炫耀的意味卻怎麼都壓不住。

    「誒。」

    公孫敖笑了笑,不咸不淡道:「李校尉勇猛過人,憑一己之力就拿下了遬濮部,何談魯莽?」

    作為裨將,領兵五千,按說這一路應該是他公孫敖來做先鋒,可李廣偏偏點了自己兒子李敢。

    既如此。

    公孫敖也不會有什麼不滿,畢竟人家是主將,想怎麼安排怎麼安排。

    不過。

    你李家父子吃相未免太急、太難看了點吧?整個遬濮部,半點湯湯水水都不給別人留?

    公孫敖收了笑意,向右手邊一位漢子問道:「休屠部下轄還有多少部族?都分布在哪一帶?」

    「取地圖來!」

    他本意是想讓對方在地圖上指出,可漢子掃了一眼粗略的地圖,便搖了搖頭。

    徑直下馬,蹲下身子,拿刀鞘在地上畫了一個呈放射狀的枝杈。

    「這裡」

    堂邑父指向眾多分叉,「這是谷水的支流,休屠部轄制的諸多小部落都分布在這一代。」

    「只需一路向西,必能撞上他們!」

    介紹時,李廣也在一旁豎著耳朵聽,雖不喜這個匈奴人,可有情報不聽是傻子。

    他直,但不傻。

    堂邑父不管兩位將軍是個什麼態度,木著臉,自說自畫,「西北方向,谷水支流匯集之處,便是休屠王城所在。」

    「我隨家主一同去過此城,曾經月氏人修建的城防已經荒廢,城中多為休屠部貴人居所。」

    上次出使西域時,張騫使團就是被河西匈奴抓住,之後送往單于庭,一關就是十年!

    堂邑父對別處可能不清楚,對此處,記憶猶新。

    這頭。

    公孫敖看了一眼西北方,又將視線移開,「一路向西,有哪幾個部族?」

    堂邑父思索了會兒,「且末、當闐、屠各,焉支山下還有折蘭、盧侯等部。」

    聞言。

    公孫敖偏頭看向李廣,嘴角扯出一個弧度,「將軍,你看?」

    哪還用看。

    剛吃下一個小部落的軍功,李廣正在興頭上,直接下令:「揮兵向西,蕩平諸部,再會休屠!」

    姓李的立功心切,姓公孫的也不甘人後,主將、裨將算是想到了一塊去。

    硬骨頭留在最後慢慢咬

    就這樣,兩萬漢軍,浩浩蕩蕩殺向了西邊,沿途小部落豈能是他們一合之敵,觸之即潰。


    只是吧。

    李敢的先鋒部隊依舊勇猛『過』人,超過主力部隊一大截,公孫敖不是跟在後面吃灰,就是打掃戰場。

    俘虜、繳獲是不少,可跟他沒半毛錢關係!

    李廣察覺到了對方的不滿,但李廣不在乎,先鋒屢戰屢勝,豈能挫了銳氣?

    當然。

    這是明面上的說法,實際上,李廣的真實想法是:「你公孫敖都封了侯,還急個啥?」

    真正要急的是李氏…不,準確來說,是他李廣一脈!

    懷著光大門楣的抱負,以及厚顏無恥的臉皮,李將軍傳信兒子,放手干!

    李校尉也不負眾望,成功的

    掉進了陷阱!

    焉支山,南麓,屠各部。

    「圍攏一圈,不要亂!穩住陣腳,穩住!」李敢渾身浴血,奮力嘶吼。

    周遭敵人一波接著一波,以弓弩見長的漢軍,此時卻被密密麻麻的匈奴騎兵放著風箏。

    嗖嗖嗖!

    密集的箭矢如雨一般潑下,有的撞在甲冑上,噹啷一聲落地,有的射中馬匹,戰馬嘶鳴一聲,騎士隨之跌落。

    掉下馬背,就再也沒了生的可能。

    更有甚者。

    箭矢直接穿過甲冑縫隙,乃至射中面門,哀嚎都發不出一聲,便在血污里沒了聲息。

    本是騎兵的漢軍,現在卻只能固守待援,不是沒法再沖,實不能也!

    四周儘是匈奴騎兵,密密麻麻,不下數萬,僅憑李敢這四千先鋒,衝出去就是個死!

    「校尉,情況不妙,我們被困住了!」有軍候滿臉鮮血,大聲來報。

    李敢何嘗不知,但誰亂,他都不能亂,「穩住陣腳,告訴將士們,援兵馬上就到!」

    援兵確實有,但到達前他們還能不能活,就只有天知曉。

    放眼儘是彎刀揮舞,入耳皆是敵軍呼哨,漢軍陣型宛如怒濤中的一葉孤舟,岌岌可危!

    此時必須得做些什麼!

    下一刻。

    但見李敢面露猙色,死死攥住環首刀,一抖韁繩,對身邊親衛吼道:

    「隨某來!」

    說話間,竟是帶著幾十名騎兵,悍然衝出軍陣,朝著陣外匈奴人殺去。

    見狀。

    漢軍陣中猛地爆發出一股呼喝聲!

    士氣可嘉,勇氣可嘉,但四周數以萬計的匈奴人豈能放任漢軍氣勢高漲。

    「屠各王,你去,斬了出陣的漢將!」

    包圍圈外,一處高地上。

    面色陰沉的休屠王朝身側吩咐了一聲,隨即便有一壯漢咧嘴一笑,「嘿嘿,是!」

    不多時。

    看著屠各部衝進戰場,漢軍陡增的士氣被壓制下來,休屠王臉色這才舒緩些許。

    想把硬骨頭留在最後慢慢咬

    可現在。

    硬骨頭要崩碎一嘴牙!

    元狩二年,春四月。

    王夫人為大漢天子誕下一位皇子,產後三天,卒。

    帝悲。

    二皇子先天不足,有夭折之象。

    宮中嚴禁議論,因此事杖斃宮娥、宦官一十五人。

    太子劉據雖然依舊憂心河西戰端,但也沒法對身邊的事情視而不見,嘆曰:「多事之秋啊」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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