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象牙骨扇(1 / 1)
用完晚膳,蘇凰歌就放江流回去了,江沅問起了情況,江流簡單道,「太后娘娘讓我上個摺子」。
「太后娘娘有沒有答應?」
「太后娘娘只說了一句讓我上摺子」。
江沅簡直想撬開這個弟弟的腦袋看看到底跟江染有什麼不一樣,「太后娘娘還說了什麼?」
江流很有心眼的搖頭道,「太后娘娘留了我用晚膳,用完就讓我回來了」。
江沅再次有踹死江流的衝動,江流想了想,「大哥,我不大會寫摺子,≥↖無≥↖錯≥↖小≥↖說,¤.q←led︽.▼m你幫我寫吧?」
江沅,「……」
他能不能把他塞到娘親肚子裡再生一遍?
第二天一早江流的摺子就呈到了蘇凰歌面前,蘇凰歌第一時間給予了批覆,赦免了那八十五個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全都送去玉礦做苦役,同時著江流從青龍營挑選一萬人入都指揮使司。
此令一下,長安譁然,守在青龍營外的未朝華無聲苦笑,這樣的恩寵啊!
未歡看他半天沒動靜,急道,「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我們能怎麼辦?」
「可是要從青龍營調一萬人——」
未朝華笑,「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一萬人,就算是十萬人,江流也能從青龍營挑走」。
未歡一怔,苦笑起來,「將軍說的是,倒是我急糊塗了,連這點都沒想明白,現在這長安。不想往江都指揮使身邊靠的又能有幾人?」
兩人說話間,江流帶著二十餘親衛到了,見了未朝華面色冷肅的抱拳行禮,倒是肖安然笑容滿面,司纈更是自來熟的拉著未歡嚷著好久不見,要請大軍師喝酒。
幾人寒暄了幾句,江流冷聲道,「太后娘娘懿旨已下,請撫遠將軍率鳳羽軍回營」。
「那這裡就交給江都指揮使了」。
江流沖未歡一抱拳,「江某年輕。還望軍師能稍留片刻。助江某一臂之力」。
未歡看向未朝華,未朝華點頭,「你幫著把把關」。
江流又是一抱拳,「多謝」。
經此役後。長安之人終於深刻明白了一個真理。千萬別被江流同學抓住小辮子。否則不管是什麼事,你都會成為太后娘娘提拔江都指揮使的踏腳石,從此。江流及都指揮使司人人見了避之唯恐不及。
「……江都指揮使將青衣扔到青龍營重人面前,問他們為一個因戲子而惹得太后震怒、連累自己、親人、兄弟的統領值不值得,又問有誰願意為太后效力,去往都指揮使司,點好人數,一箭射死了青衣,言明是為那五千青龍營兄弟殺死蠱惑班統領之人」。
蘇凰歌笑了笑,「江都指揮使雖年輕氣盛,到底還知道幾分人心」。
呃,其實未朝華更傾向於認為江流同學是想侮辱一下班彪和青龍營。
「撫遠將軍,如果哀家請卿指點江都指揮使,卿會不會藏私?」
未朝華一愣,「江都指揮使為天算子高徒,又何須微臣?」
「紙上得來終覺淺,天算子再大的名氣,他能領好十萬鳳羽軍?」
未朝華苦笑,這算是,誇獎?
「撫遠將軍不說話,是默認?」
未朝華苦笑開口,「娘娘,臣指點江都指揮使不難,只是臣怕江都指揮使未必情願」。
「這個撫遠將軍不必擔心,江都指揮使也該進宮來跟哀家復命了」。…
未朝華默了默,「不知太后娘娘有沒有聽說過尋芳公子尹蘭尋?」
「尋芳公子啊,可惜他生的早了些,否則哀家倒可以請進宮為哀家讀書」。
未朝華嘴角一抽,好吧,為毛不管什麼事被這位太后娘娘一說,都能變味成這樣?
「當年,尋芳公子一柄長劍、一張玉面暢意江湖,卻在十數年前消聲匿跡,直到前不久,臣突然發現江都指揮使身邊的副將竟然就是當年鼎鼎大名的尋芳公子」。
「隔了十幾年再出來竟還是被撫遠將軍認出來了,那位尋芳公子果然不是一般的俊俏,要不要哀家命江都指揮使將之送到撫遠將軍府?」
未朝華額頭猛跳,恨不得揪著她的領子讓她認真點,當然鑑於這一想法只能是空想,未朝華只好自顧自往下說,「如果臣沒猜錯,尋芳公子也在指點江都指揮使,太后命臣指點江都指揮使臣不敢不從,臣只想知道原因,江都指揮使天資別賦,缺的只是時間與閱歷,也許,太后娘娘,並不需要拔苗助長?」
蘇凰歌默然半晌,嘆息般低聲開口,「我最怕的有兩件事,一是小舅舅離開我,一是維之會早夭,他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卻總是怕他會因我一個大意死在我面前,未朝華,你體會過那種害怕嗎,那種時時刻刻感覺他會消失在你面前的害怕——」
蘇凰歌的聲音低沉悠遠,仿佛吟誦著古老而神秘的經文,小妹天真無邪的笑再次浮現在眼前,卻朦朦朧朧看不真切,你體會過那種害怕嗎,那種時時刻刻感覺她會消失在你面前的害怕——
未朝華閉了閉眼,俯身行禮,「臣定竭盡所能為太后娘娘分憂」。
蘇凰歌一聲長嘆,「愛卿我自然是信得過的,只是維之,老天太過厚待他,鄧世艾那般的人也沒能將他教的滿腹算計,愛卿若力有不逮也不必勉強,只需讓他知道世間險惡,時時須有防人之心」。
「臣謹記」。
「多謝」。
「臣不敢」。
兩人沉默下來,空蕩蕩的大殿忽地顯得格外空曠冷清起來,未朝華坐在錦凳上,只覺心裡也空蕩蕩的,雙手更是難受的厲害,想抓住什麼,然而蘇凰歌這大殿連個讓他把玩的樹葉都沒有,而自己又一向不喜佩飾,腰間長劍也在來儀宮前解了下來,就在未大將軍恨不得扯著自己的衣角玩時,蘇凰歌忽地開口道,「來人,將那把雪山挽弓扇賜予撫遠將軍把玩」。
扇子很快呈了上來,扇面正面是一片茫茫雪山一位身披鎧甲的將軍迎風挽弓,背面是一首小詩,「青海長雲暗雪山, 孤城遙望玉門關。 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筆跡雋秀挺拔,隱含風骨,一看便知出於蘇荇之手。
「這扇面是當年卿大破嶺南叛眾捷報傳來時,小舅舅一時興起題了詩,哀家又配了畫,小七見了興沖沖拿去製成了一柄象牙扇,說要送給你做見面禮,可惜——」
蘇凰歌說到這抿唇笑了起來,未朝華無意識撫摸著清涼細膩的扇柄,剛剛空落落的煩躁感早不見了蹤影,聞言亦是笑道,「還要請教太后娘娘為何鳳七王爺一見臣就咬牙切齒,臣並不記得有得罪過七王爺」。
蘇凰歌想到鳳七對未朝華那三個鏗鏘有力的「娘娘腔小白臉兔兒爺」的名詞評價,聲音便含了十分的笑意來,「愛卿還是自己去問小七吧」。
未朝華合攏扇子敲敲自己的額頭,好吧,就憑鳳七王爺那傲嬌勁兒,他能問出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