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晚宴慶功(1 / 1)
幾乎同時,嚴大總管滿臉是笑的迎上前一禮,「撫遠將軍可算是到了,這邊請」。
「嚴總管客氣了」。
「這位是?」
「小弟未離」。
嚴大總管眯了眯眼,「雪狼未離?」
「正是,阿離,還不快給嚴總管請安?」
未離依言行禮,嚴大總管急忙扶住,笑眯眯開口,「雪狼未離恁大的名頭,想不到竟是這樣一個俊俏的少年郎」。
未朝華一笑,「他小孩子家家的,不過是承蒙兄弟們看得起,又沾了他幾個哥哥的光罷了」。
兩人一路寒暄著,嚴大總管一直將未朝華送到宴席上才告辭退下,憋了一路的未離終於忍不住開口了,「將軍,那個嚴總管看起來不像壞人啊,我剛開始還以為是個書生」。
未朝華額頭一跳,「進宮前我怎麼跟你說的?」
未離老實答道,「多看少說」。
未朝華額頭又是一跳,「是只聽不看不說」。
未離懷疑,「怎麼可能,我記得將軍你明明說是多看少說」。
「那是之前,這是進宮!」
未離啊了一聲,乖乖閉上嘴,轉眼掃到蘇荇,忍了又忍還是開口問道,「將軍,我們不過去打個招呼?」
未朝華一眼掃過去,未離立即緊緊抿起唇以示自己絕不再開口,恰好嚴大丞相到了跟前,嚴大丞相因喪子之痛憔悴蒼老了不少,瞧著精神卻還不錯,未朝華拱手行禮,嚴大丞相笑眯眯抱拳道,「原來是撫遠將軍,恭喜恭喜!」
「抬愛抬愛」。
「撫遠將軍此次大勝回朝,日後不可限量啊!」
「未某年輕,蒙此殊榮實在惶恐,以後還要靠丞相大人多多指點」。
嚴大丞相撫須大笑,「撫遠將軍客氣了,大家同朝為官,自然該守望相助,明日本官為將軍設了一小宴,還望將軍賞臉光臨」。
「嚴丞相抬愛,未某惶恐,明日必準時而至」。
兩人「相見歡」-ing,未離目瞪口呆間,司禮太監尖利悠長的聲音響起,「太后娘娘駕到——皇上駕到——跪迎——」
眾人都跪了下去,嚴述卻只躬身作揖,未離忍不住看了一眼,又被自家將軍逮了個正著,委委屈屈垂下頭。
「眾卿平身」。
「起——」
「謝娘娘,謝皇上」。
未離一抬頭就看見蘇荇垂手立在最高處,未離張了張嘴,又閉上,頗是委屈,正在鬱悶間突然想起來能讓蘇少傅大人侍立一旁的定然就是那位鳳凰轉世的太后娘娘了,正想抬頭,卻冷不丁被自家將軍一巴掌拍在後腦勺,忙乖乖垂頭坐好。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小皇帝起身舉著酒杯慷慨激昂,「撫遠將軍於外征戰十三載,勞苦功高,朕無時不念之憂之,如今凱旋歸來,實乃我大鳳之福,卿等與朕同敬撫遠將軍一杯!撫遠將軍請——」
底下應和之聲一片,「撫遠將軍,請——」
未朝華喝乾杯中酒,跪下謝恩,「臣謝皇上隆恩,為皇上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未卿快請起」。
未朝華謝恩站了起來,小皇帝俊臉含笑,「眾卿請坐,不要拘束」。
眾人謝恩坐下,蘇凰歌尤帶童音的清脆嗓音響起,「撫遠將軍年紀長大尚未娶親,不如趁著今天慶功宴,哀家為撫遠將軍指一門好親事如何?」
「臣惶恐」。
「嚴丞相長女今年將將十五歲,品性相貌皆是上上之選,正是將軍良配」。
嚴大丞相嘴角微抽,果然小孩子辦事就是不牢靠,這種事應該是酒至半酣時提起方為最佳,一開頭就巴巴提出來,倒像是他迫不及待要嫁女兒了。
未離想說話,卻被未朝華踢了一腳,憤憤垂下頭,未朝華起身行禮,「臣之幸,謝太后娘娘隆恩」。
「卿不必客氣,來人,擬旨,請欽天監擇一吉日完婚」。
未朝華突然就想起蘇荇說的「識相」,他不「識相」又能如何,難不成剛進長安城就為個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反了不成?
蘇凰歌扔下一道懿旨遁了,小皇帝緊隨其後,酒宴上的氣氛漸漸隨意熱烈起來。觥籌交錯間當真是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食如畫、酒如泉,古琴涔涔、鐘聲叮咚。
未朝華應付著一波又一波敬酒的人,突然就覺得厭倦,在未進長安前他是懷著隱秘的期盼的,期盼著那位鳳凰轉世的太后娘娘,期盼著那位如美玉酒泉的少傅大人能助他完成多年的願望,他不知道他們會不會讓他失望,只如今身處這繁華熱鬧之中,剛入長安兩天的他突然就厭倦了,開始懷念在外四處征戰的時光,也許這長安的紫陌紅塵根本就不是他該沾染的,更不是十萬鳳羽軍該經歷的……
太后娘娘賜婚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女賓處,眾貴婦淑女紛紛向嚴家母女道賀,嚴明琉假作羞澀從宴會上逃了出來,一出了眾人視線就徹底冷了臉,手中帕子絞成了麻花,不行,她不能就這麼嫁了,毀了自己的下半輩子!
此刻嚴明琉身邊伺候的自然不可能是抹茶和抹荷,而是她從家中帶來的一個叫柳枝的丫鬟,柳枝見了她的模樣,只當她是心中忐忑,遂道,「二姑娘,奴婢偷偷打聽過了,皇上宴請各位大人就在離這不遠的鳳清殿,我們偷偷過去瞧一眼姑爺,肯定不會有人發現的」。
「誰是你的姑爺!」
柳枝被喝的一愣,嚴明琉反應過來,放柔聲音,「這是在皇宮,要謹言慎行,否則別人聽見了定然以為我孟浪,沒的給爹爹丟臉」。
柳枝恍然,忙壓低聲音,「奴婢該死,姑娘——」
嚴明琉捂住她的嘴拖著她躲入花叢中,驚慌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接著就是一聲響亮的巴掌聲,「賤婢,你敢拉我!」
驕縱又蠻橫的聲音,嚴明琉一聽就知道,正是她嫡出的三妹妹嚴明瓏。
「姑娘,這是在宮裡,夫人吩咐了,您可不能亂走啊!」
「我去找二姐,也要過你一個賤婢的手?」
「姑娘——」嚴明瓏貼身大丫鬟金盞都快哭出來了,卻死死拉著她的袖子不敢撒手。
嚴明瓏氣急,又是一個巴掌甩了過去,金盞被她打的頭一偏,嚴明琉甚至能聽到頸骨扭動的聲音,臉頰莫名滾燙,仿佛嚴明瓏那一巴掌甩在了自己臉上,一如今日下午嚴明珠甩到抹茶臉上的那一巴掌,手中帕子絞的更緊。
「明瓏!」
金盞放開嚴明瓏的袖子,嚴明瓏恨恨瞪了她一眼,撒著嬌兒撲到嚴大夫人身邊拽著她的袖子,「娘,我不過出來透透氣,再尋一尋二姐,娘您怎麼親自尋了過來?」
嚴大夫人冷哼,「你心裡那點小九九別以為我不知道,隨我回去!」
「娘,女兒悶嘛!」
嚴大夫人戳戳她的腦門,「你父親如今是大鳳的丞相,就算是天上的月亮,娘也能給你摘了來,但你也得給我安生一點,姑娘家壞了名聲,別說那般俊俏矜貴的人,你嫁都休想嫁出去!」
「娘!這麼說——」
「悄聲!」嚴大夫人不悅,「被人聽見了,你還要不要做人!」
「反正也沒人嘛,」嚴明瓏歡喜攬著嚴大夫人的胳膊,放下心事後又有了八卦的心思,「娘,爹真要將二姐嫁給那個武夫?」
嚴大夫人冷哼,要不是那未朝華手中握有重兵,武夫也輪不到那卑賤丫頭!
嚴明瓏咯咯笑了起來,「娘,我聽說那些個武夫喝醉了最喜歡打婆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姑娘家的別混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