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秘聞（1 / 1）

    靖王妃從宮裡帶回來的消息,對於龍駿來說絕對不好,因為聖旨比靖王妃還先到達靖王府,其速度快到來靖王府作客的瀟瀟郡主還沒有來得及離開。

    宣皇太后薄氏懿旨的大太監,靖王府里看到瀟瀟郡主，也有些意外。

    與他一起出來的另一拔,此時正應該怡親王府上宣同樣的懿旨,但家郡主跑得比懿旨快，竟然已經到夫家了？

    這……宣旨太監直覺他看到傳說中的j□j了。

    靖王爺親自打賞了宣旨的大太監，回頭去看自己的寶貝兒子龍駿時，就看到一張哭喪的臉孔。

    靖王爺覺得十分晦氣,心裡暗罵著,臭小子，讓娶妻又不是讓入贅,至於弄一張j□j臉嗎？

    他剛才進正堂的時候，瞧過他未來的兒媳婦瀟瀟郡主一眼，覺得那姑娘雖長相上不及他的蘭兒，但正經是個端莊的姑娘呢，配他兒子還是配得上的。

    尤其是給他行禮的時候，那個姿勢標準地挑不出一點兒毛病，就是宮裡的妃子們，也做不到的。

    這姑娘只是穿衣著裝的品位上略差了些，衣服樣子不夠新，但也算不得過時，中規中矩的，以他來看，勉強湊合著，好他兒子也是常年只披一件道袍的……

    是以，為龍駿娶妻這件事上，靖王爺與靖王妃的立場非常一致，達到夫妻多年以來，前所未有的高度。

    靖王爺甚至已經想過了，既然皇太后懿旨由著自己王妃討來了，他為了表示對自己王妃工作的支持，明天他就要親自過怡親王府一趟，與怡親王把酒幾杯，好好地商量商量婚事。

    這種事情，不好叫家女方來的，這點子禮節和面子，靖王爺還是會給怡王府的，但願她家姑娘是個望夫益子的，嫁過來後，能快點為靖王府延續血脈，也好能幫他把蘭兒，留府里，別住回蓮觀庵。

    龍駿他母妃那裡得不到安慰，他父王這裡更是碰壁，他很清楚，這次只能靠他自己了。

    就龍駿心思複雜時，他感覺到離他有兩米遠的地方，有一束目光正悄悄地望向他來。

    他下意識地回頭，正撞上那一雙柔情的眼睛，他這才意識到正看他的是誰，他慌忙地扭過頭去，避開。

    然後，龍駿不出意外地聽到他那個早晚能氣死他的妹妹，正說：「哥長得不錯吧？」語氣里的調笑意味十足。

    沒有回答，只有柔和成一片的沉默，那帶著香氤的紅暈氣息，連著他站的地方，都感覺到了。

    陪站他身邊的聶謹言極輕地說：「快點洗乾淨，等著洞房吧！」

    龍駿頗糟心地回看了聶謹言一眼，好好的一句話經聶謹言嘴裡說出來，他簡直就像一頭待宰的豬了。

    ——他終於覺得聶謹言和他妹，某些方面，是極有夫妻相的了。

    溫小婉拉著瀟瀟郡主的手，越發顯得親密，「姐姐隨去後園轉轉吧，雖說時屬寒冬，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景色，但後園有幾處青松尤顯挺拔，想來姐姐會喜歡的。」

    她只要一搭瀟瀟郡主的眼神，就看出來瀟瀟郡主是被她那外表絕對光鮮俊朗的神棍哥哥征服了。

    這也沒錯，都是視覺動物咩。

    所謂動情，第一眼總是很重要的，只有看中了那個那張臉那具身體，才有心情去發掘他的內美，不是嗎？

    當初的自己又何嘗不是，一眼瞧中聶謹言，她得承認是聶謹言那身淡淡的書卷味，讓她不能抵拒地被那股子墨香熏得睜不開眼了。

    好聶謹言的內，沒讓自己失望。

    至於自己那神棍哥哥的內，能不能讓瀟瀟郡主失望，那自己就不得而知了，沒準瀟瀟郡主就好這口，喜歡廣場擺攤算命那種感覺呢？

    瀟瀟郡主隨著溫小婉去了後園，只逛了不到一刻，就張羅著回去了。

    溫小婉也不強留，驟然接到這樣的聖旨，哪怕家姑娘表面很淡定，內心也澎湃到不行了吧，總要回去和父母商量商量的。

    瀟瀟郡主沒走一會兒，靖王妃就回來了。

    當著溫小婉他們的面，一點兒不避諱地說道：「太后都多大年紀了，還一肚子作死作活的心眼子，一點兒都不安分……」

    陪一旁的龍駿實聽不下去了，出言道：「母妃慎言！」

    「慎什麼言？她敢做還不行別說啊？」

    靖王妃狠狠地橫了龍駿一眼，「最近這段時間，什麼事也不要做了，不與皇上說，替去說，安心準備成婚，明天和父王去一趟怡親王府，咱們抓緊把日子定下來，爭取立春左右結婚，趕著明年，也就能抱送孫子了。」

    靖王妃雷厲風行，靖王爺狗腿十足地對著靖王妃諂媚，「是，是，蘭兒說得很對，」轉頭虎起一張臉，對著兒子凶道：「母妃為了操碎了心，連念經都沒有精神了，竟還不乖乖聽話？太令父王失望了，打今兒個起，哪也不要去了，家安心備嫁吧！」

    靖王爺剛說完，靖王妃一巴掌巴拉上去，「備什麼嫁，兒子是娶！」

    靖王爺的腦袋就地打了一個轉，「是，是，咱們是娶！」衝著靖王妃，一陣傻笑了。

    靖王妃沒有心思搭理這對父子，拉住旁邊已經看呆了的溫小婉說：「老話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這話真是沒錯，女這輩子，一定要嫁個順心的男，否則……」

    她剜了一眼還旁邊陪著傻笑的靖王爺，說：「瞧，們夫妻兩個，不都應了這句老話了嗎？一個入錯了行，一個嫁錯了郎……」

    溫小婉敷衍地笑了笑，內心卻不這麼以為的。

    靖王爺這一生的行業，並沒有入錯。家是標準皇室紈絝子弟，只要不謀反，幹什麼都有理的。

    別說是折騰衣服樣子，他就是折騰皮——只要不是良民，而是奴隸官奴的，也沒有管的。大體念叨起靖王爺來時，會說靖王爺口味忒重罷了。

    至于靖王妃，她也不算嫁錯郎。

    溫小婉可以看得出靖王爺對靖王妃還是很有感情的，只不過靖王爺做事不靠譜。

    試想想現代電視畫面上出來的那些光怪陸離的服裝設計師，還算附合現代潮流，但是，這個思想封閉的封建社會裡呢？

    靖王爺這種……是很叫頭疼的物種了。

    估計著年輕的時候、夫妻方面上，靖王爺也多有虧待了靖王妃，才致使靖王妃從怨婦變成如今的悍婦的。

    靖王妃訓完夫、訓完子，拉著溫小婉去後堂了，留下靖王爺並著龍駿以及聶謹言三個，大眼瞪小眼。

    靖王爺一眼瞥到更漏，他換衣服的時間到了，扔給兒子一句話，「自己看著辦吧，要是敢氣著母妃，本王治懺逆。」

    靖王爺走後，被訓地麻木的龍駿好一會兒才開口，「不行，要立刻與三師兄聯繫，春/藥，要上好的。」

    他一定要他結婚之前，幫他父王母妃製造出一個小弟弟來，然後，他立刻扔了三千煩惱絲，逃回鍾南山去，誰請也不下來了。

    這世界太可怕了……

    未等聶謹言有所反應，龍駿已經陀螺似地轉出去了，留給聶謹言一陣絕塵而來的撲面風。

    聶謹言話到嘴邊，收了回去。

    其實聶謹言想說，用不著去找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寂寂道長的，的好妹妹溫婉郡主就能搞到上好的可以控制思維的春/藥，當初，連他都險些中招呢。

    後堂里，靖王妃正拉著溫小婉，問溫小婉對瀟瀟郡主的印象如何，溫小婉實話實說，靖王妃微笑著點頭。

    她一直眯著的眼睛，慢慢地睜開，搭手指上拔弄的翡翠做的念珠，也隨之停了下來。

    等著溫小婉發現靖王妃正用一種深遂的眼神，看著她時，她忙住了口，回以一個溫順的笑。

    靖王妃拉過溫小婉的手，示意溫小婉坐得離她近些，溫小婉順著靖王妃的拉力，坐到靖王妃身邊。

    從昨天見到靖王妃開始，到今天這時，溫小婉靖王妃身上，已經找到了以前從未有過的女性長輩才能帶給她的情感，她從心裡喜歡靖王妃，願意與靖王妃說話。

    「婉兒，謹言那孩子……只是看著嚴肅了些，與他這麼久，一定已經感受出來了，他是個好孩子，只是命運對他不公了些，聶家當年的事，誰都知道是被陷害的，」

    「可惜先帝那時已不算清醒，小燕妃的事，令他失了大半的神智，等過幾年，先帝緩過來的時候，錯事已經鑄成，皇家永遠是沒有錯的，懂嗎？」

    「先帝即使知道錯了，也不會認這個錯的，好先帝還念著些聶大的舊情……要不以為憑著謹言孤身一個罪臣宮奴出身的孩子，那吃的宮裡，怎麼能走到今天，先帝……還是著暗衛，暗暗地照撫了一、二的……」

    靖王妃無奈搖頭，想起聶謹言的母親，心意難平。

    她們姐妹之間，比著一般的親姐妹還要親些的，當年還說著要做親的，哎，哪裡能想到，竟這般的天永隔，再也見不到了。

    要是沒有這般慘事，她的兒子大概娶的就是聶家那個早夭的龍鳳胎姑娘了，她還記得那姑娘的乳名，還是她幫著娶的呢。

    她直到今天都記得，那小姑娘叫靜姝，有一雙大而清靈的眼睛——靜女其姝，俟於城隅！可嘆她的兒子沒有福氣，城角那裡沒有那個可愛的小姑娘等著了。

    聶家的事，溫小婉直到現也不甚清楚，她從來沒有仔細地問過聶謹言。

    她覺得這事過於沉重了，是壓聶謹言心上的重石，她不想再給聶謹言添份量了。

    聶謹言要是想與她說，定然不用她問的，聶謹言要是不提，她問了……只會讓聶謹言難過。

    今天聽著靖王妃提起，她敏感地覺察到這裡面似有隱情，她微微蹙眉道：「小燕妃？是先帝的嬪妃嗎？」

    後面一問，這是肯定的了。溫小婉主要是關注前面的。

    聶家這個案子上，她雖然不知道全部，但是因著總有枝節末梢地提起，她大概知道個輪廓。

    不過，小燕妃這個名字，還是第一次聽到。她以前聽到最多的是三王案以及現還活著的那位勤王。

    這小燕妃又是哪位物？這怎麼還牽扯到後宮去了呢？這可就更加複雜了呢。

    靖王妃也愣了一下，她忘記了溫小婉並不知道這些，小燕妃的事情也算是後宮秘密之事了，當年後宮鬧得很大，又被快速壓了下來。

    她能知道這些，還是托她有一個後宮當嬪、卻不愛爭皇寵又總能聽到過多陰私的表姐，後來也因為這事嚇破了膽，沒出半年，就沒了。

    「先帝後宮男女之情方面，雖不是個長情的，但也不是個濫情的，後宮佳麗三千，他幾十年來，能算得獨寵專寵的，一隻手足夠了，」

    「打最前頭的那位就是敏宜長公主的母妃慶貴妃了，慶貴妃後幾年纏綿病榻時，還有一位慧貴妃，可惜也是個短命的，三年獨寵沒到頭，就沒了，還沒熬過慶貴妃呢，先帝也著實傷心了一段時間，然後就是這位小燕妃，」

    提到小燕妃時，靖王妃的眼睛亮了亮，她是有幸見過一次這位獨寵冠霸後宮的小燕妃的，當真是絕世美、姿容若仙。

    「因著她的姐姐燕嬪先進的宮，世時，雖未封妃，但過世後，先帝追封成妃，所以小燕妃這個燕妃的前面，就被常常掛著小字了，哎，先帝為了她……險些廢后啊！」

    溫小婉聽到這裡，心頭一跳，「廢后？」

    先帝時的皇后，豈不是如今的皇太后薄氏嗎？不知怎麼地只要是牽扯到皇太后薄氏，溫小婉總是有些不放心的。

    憑著皇太后薄氏的城賦和野心，她怎麼可能放著宮裡有這麼一位帶給她如此巨大威脅的存呢？

    「是啊，不過到最後還不是沒有廢成，鐵打的皇后流水的妃子，晉安國建國以來，還沒有廢后的先例呢，開始的時候，覺得先帝也就是這麼一說，」

    「直到後來，小燕妃有了身孕，先帝竟下旨封小燕妃為皇貴妃，這晉安國是絕無僅有的，副後的位置從來都是空懸，除非皇后失德鳳印移位或是那位極受皇寵的妃子久病將要不愈，」

    「太祖帝的時候，就有過一位晨貴妃得了重病，將不久於世時，才封為皇貴妃，得了封號，沒過三天，就病逝了，像這種有著身孕被加封為皇貴妃的妃子……這是活生生地打皇后的臉……」

    靖王妃默默地停了下來，溫小婉領悟到其中深意。

    就算真如靖王妃所說，開始時先帝只是隨口一說，但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何況小燕妃剛懷上，就被封為副後，這要是生個皇子，以後的變數就不好說了。

    依著皇太后薄氏的狠辣，這種後患必除，但後宮之事，怎麼會牽扯到前朝了呢？還牽扯到聶家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