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二百二十五章 廉價副廳(1 / 1)
神馬?陳太忠好懸以為自己聽錯了,好半天之後他才反應過來,「是戚志聞,不是陳太忠?」
「這個時候,誰敢擼你?」李強沒好氣地看他一眼,「你怎麼看?」
「是誰的意思?」陳太忠想一想,覺得這應該是省委某個大佬的意思,而不是共識。
「馬強打過來的電話,」李強倒也不藏著掖著。
陳太忠對戚志聞,一向沒有什麼好印象,那廝長於算計,決斷的時候卻沒什麼氣魄,能力有限可偏偏掌控欲極強,非常地自以為是。
要說唯一的好處,就是戚書記沒有陰險到家,並不是事事都要躲在背後算計,尤其是前一陣王景堂對北崇的刁難,戚書記願意跟他一起協商,共度難關。
總之,這不是一個壞到無可救藥的人,只是眼高手低,又有點機關辦公習氣的主兒,陳區長跟此人,也不過是一山不容二虎。
所以他想一想之後,苦笑一聲,「這反應是不是有點太快了?」
「馬強怎麼也是朝田的市委書記,」李強撇一下嘴,事實上,他也覺得省里這麼決定,有點草率,尤其是,處置的居然不是陳太忠,而是與此事無關的戚志聞。
但是再想一想,他又覺得,這才符合官場認知,處置不了陳太忠,而又需要有人為此買單,那麼,戚志聞就是最好的選擇,「朝田的幹部死了,他不能不聞不問。」
「這真是……哈哈,」陳太忠無言以對,只能幹笑幾聲,笑到後來,他越發地覺得滑稽,居然笑得蹲到了地上,「真是笑死人了。」
「什麼事兒這麼可笑?」彭秋實本不想打聽,見他這副形狀,就湊個趣。
「沒什麼,他笑點低,」李強沉著臉,緊緊地抿著嘴巴,努力讓自己顯得正常一點。
下一刻,他就想到了另一樁事情:小陳聽到這個消息,第一時間,居然沒有想到誰會接任這個區委書記……這是真的無欲則剛嗎?
「老爸,這次我真的是躺著中槍,」一個小時之後,幹部培訓中心的某個房間裡,傳來一聲悽厲的嘶喊,「跟我無關的啊。」
「跟你有關無關,很重要嗎?」戚曉哲在電話那邊輕嘆一聲,「輪到你了,這就是運氣……首都那位,今天被人大罷免了政斧職務,你覺得錯全在他身上?」
「他好歹是個知情不報,我這就太無辜了,」戚志聞覺得兩者不能相提並論,他這槍躺得實在太冤枉,「北崇[***]防治,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這話說得有點過了,戚書記還真沒在[***]防治工作上起過什么正面意義,大多時候他是首鼠兩端,甚至還阻礙過陳太忠的工作,只是最後的時候,兩人共同應對了王景堂的刁難。
眼下他這麼說,實在是心裡太不甘心。
老戚書記也知道兒子的不甘,但這實在是沒辦法的事,「你就認了吧,這年頭當官,除了背景和能力,最主要還是要說運道,遇上這種事了,就是活該了。」
「為什麼不是陳太忠?」戚志聞低聲地咆哮著,他心中的惱怒到達了峰值,「那姓齊的去的是區政斧,為什麼要我黨委買單?」
「就是那句話,你沒運氣,按理說應該是陳太忠負責,但是他現在太火了,動不了他,」老戚書記知道兒子需要發泄,於是就耐心開導他,「他火,那就只能動你,運道不在你這一邊……一個三十出頭的大活人,說死就死了,這除了運氣差,還能拿什麼解釋?」
戚志聞嘿然不語,沉默了足足有三分鐘,他才嘆口氣艱澀地發話,「這主要是區政斧不肯多賠點錢,給上二三十萬……不也就沒事了?」
「你能跟陳太忠要到錢嗎?」老戚書記淡淡地發問,「你總不能讓黨委出錢,那你還是呆不下去,人家的怨氣是衝著陳太忠去的。」
「我肯定是恆北有史以來最廉價的區委書記,連二十萬都不值,」戚志聞咬牙切齒地發話,「我真是寧肯自己出了這錢……陳太忠這傢伙,實在太跋扈了,我一個區委書記,連二十萬的主都做不了,什麼玩意兒嘛。」
個人出錢,這純粹是氣話,根本沒有理由,出個萬兒八千屁用不頂,出個十來八萬的話——戚志聞你是黨委的,跟此事不相干,出這錢是什麼目的?買官帽子嗎?
而且尤為重要的是:齊家人的仇恨,都在陳太忠身上,他出錢多,並不能保證自己安然無恙,更可能是引發新的糾葛,將事情鬧大——仇恨會讓人失去理智。
擱給隋彪,大概就能要到這二十萬,戚曉哲心裡暗嘆一口氣,他對自己兒子在北崇的表現,其實並不是很滿意,太好鬥了,太把這個副廳高配當回事了。
不過這個時候,倒也沒必要刺激他,老戚書記緩緩發話,「我比你還生氣,但是點兒背不能怨社會……不平衡的話,想一想首都那位,你這只是臨時調整,那位是正兒八經被處理了。」
「唉,」戚志聞長嘆一聲,「可是我真的太虧了,老爸,我在北崇的發展,已經有了一個良好的開端,我也不比他陳太忠差多少。」
「你最好控制好自己的情緒,」戚曉哲覺得兒子開始清醒了,就出聲警告他,「你還年輕,可以慢慢來,我會努力給你爭取個地方,但你要還是這種心態,傳到馬強耳朵里,你就完了……姓馬的本來也不想處罰你的,他只是要給下面人一個交待。」
「唉,」戚志聞再次長嘆一口氣,又沉默了兩分鐘,最終是默默地掛了電話。
老戚書記說得一點都沒錯,馬強根本就沒興趣對北崇下手,但這個事情已經沸沸揚揚地傳成這樣了,他也實在不能不過問,人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他甚至還就此事請示了大馬書記,馬飛鳴輕喟一聲,「看著新聞,對比一下你的匯報,總覺得很多巧合就是必然……那個戚志聞也沒必要處置得太狠,差不多了就行,牽扯出陳太忠就沒意思了。」
「我想的也是意思一下,給下面人一個交待,」馬強笑著回答,掛了電話之後,心裡嘀咕一句:這個小戚也真是有意思,下台是因為陳太忠,能不被過分追究,也是因為陳太忠。
這樣內部通氣的過程,以及對事情的定姓,不可能讓外省人知道,在抗非形勢曰益嚴峻的情形下,北崇和陳太忠就是恆北重點宣傳的對象,不容人抹黑,所以捂蓋子是必然的。
不過也由此可見,老戚書記對自己兒子的提醒,是多麼的重要,戚志聞若是不肯接受現狀,唧唧歪歪的,為了保住陳太忠,馬強和馬飛鳴麵皮一翻,嘴巴一動就能葬送了他。
戚書記淒悽慘慘的時候,陳區長卻是迎來了家鄉人民的盛情邀請,吳言將謝五德的話轉述一遍,說你嫌耽誤時間的話,回來講一場就行,關鍵是——這對我來說,也是個機會。
「我發現目光短淺的人實在太多了,看到他們手足無措地轉屁股,我就覺得異常的滑稽,這樣的領導,能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嗎?」陳太忠吃吃地笑著,「那就講一場好了,放到素波?」
「不要了吧?」吳言知道他的促狹勁兒,就笑著回答,「給老杜留點面子,也算替我結個善緣……好吧?」
「算,你能上進,這口氣我就忍了,那我去鳳凰講一場,」陳太忠對上自己的女人,倒是很好說話,「不過圖書館不用喬小樹幫忙建了,我們已經在搞了……讓他折現吧。」
「對了,聽說有人被北崇毆打致死了?」吳言順便就問一句。
「嘿,這個事兒說起來挺好玩,」陳太忠聽到這個問題就笑,「反正不關我的事兒,等回頭我去了鳳凰,給你慢慢講,特別滑稽的。」
「什麼時候能回來,看望你的小白?」吳言來情緒的時候,也會說一些撩撥人的話,「小白可是經常想你想得流口水。」
「昨天那誰的政斧職務也被免了,我這兒鬧哄哄的,真是走不開,」陳太忠苦惱地嘆口氣,「來取經的人格外地多,天涯的、海角的,還有地北的……」
現在來取經的,就多是地級市的人了,這就是地廳級領導和省部級領導在信息層面上的差距,不過現在來的人,並不都是衝著紅外測溫儀去的——北崇的這些東西,已經被省部級領導們洗劫乾淨了。
來的人主要是學習北崇經驗的,像地北省會通達市,就人是帶了騰行健的條子,想買三千台測溫儀,聽說沒貨之後,就轉而學習其他經驗。
周四的時候,隨著疫情被全面曝光,人們才駭然地發現,原來[***]真的就在自己身邊,不少中小學校開始放假,首都有幾個大學都開始放假了,更有一些校區發現了[***]疫情,對整棟宿舍進行隔離的。
一時間,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市場上的口罩、板藍根、醋和84消毒液被一掃而空,補貨都補不過來,很多地方的賓館,一聽到客人是京城口音,直接就攆走,「客滿了。」
就在這樣的恐慌中,北崇的區委書記不聲不響地下了,而新的區委書記又沒頂上來,陽州市委做出決定:北崇區長陳太忠,臨時全面主持區黨委事務。(未完待續。)
第四千二百二十五章 廉價副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