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封為國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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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女帝一數落,眾人頓時噤了聲。
細數這兩日發生的事兒,的確都是霜滿天占了理。
「當你們解決不了問題,而旁人在解決的時候,你們就少說幾句話吧,保持靜默也成,朕都不會苛責你們。」女帝的聲線再次響起,輕描淡寫。
她瞥了一眼桌上那杯蘇驚羽的血液,招來宮人,「擺駕清風殿。」
清風殿,正是何王夫所居住的寢殿。
「眾愛卿,隨朕一起去看看吧。」女帝說著,從椅子上起了身。
宮人端起桌上的那杯血液,緊跟其後。
蘇驚羽唇角輕揚。
一群人浩浩蕩蕩前往清風殿,遠遠地便看見清風殿的殿門緊閉。
殿外的侍衛眼見女帝走近,急忙上前行禮。
女帝淡淡道:「王夫怎麼樣了?」
「回陛下,王夫依舊在殿內發狂,不是砸東西便是在罵人。」
女帝眉頭輕擰,轉頭望向蘇驚羽,「霜滿天,這事就交給你了。」
「承蒙陛下信任,臣一定給陛下一個滿意的結果。」蘇驚羽說著,從宮人手中端走自己的那杯血液,「王夫如今還在發狂的狀態,為了諸位的安全著想,請諸位不要踏入殿內,只在殿外觀望便好。開門。」
侍衛將殿門打開之後,蘇驚羽踏了進去。
一跨過門檻,抬眼便看見大殿中央一身紫衣的男子,頭髮凌亂地披散著,在他的腳下,是一地的碎瓷片渣子。
果然是發起癲來,能砸的都砸了。
興許是折騰得累了,他坐在靠椅上,手掌緊扣著椅子的把手,手背上的青筋都要暴起。
蘇驚羽見此,悠悠開口:「王夫,臣來拯救你了。」
她的話音落下,何王夫當即抬起了頭,面色猙獰,目光兇惡。
「楊絕頂,我殺了你!」
他低喝一聲,從椅子上迅速起了身,踏過一地碎片,朝著蘇驚羽衝去。
蘇驚羽自然知道他瀕臨暴走狀態,見他來勢洶洶,只是抿唇輕笑,不慌不忙地抬起手,只等何王夫到了身前,她一躍而起,以指尖點擊他的太陽穴。
何王夫的身軀頓時一僵,好似被定在原地。
蘇驚羽見此,指尖離開了他的額頭,轉落在他肩上,朝他的肩輕輕一推,他便如同泄了氣的球一樣,倒在地上。
她的指甲內側,粘著薄如蟬翼的刀片,刀片上抹著藥物,抵上何王夫的眉心時,刀鋒自然刮開他的肌膚將藥物送入他體內,由於刀身又小又薄,連傷口也不會留下。
蘇驚羽唇角揚起淡淡的笑意。
之前給何王夫吃的藥,那可是比興奮劑還興奮劑,而她指甲內側刀片上抹的藥,自然是起到克製作用的,類似於鎮靜劑。
她的那杯血液,就在她背對著眾人進殿時,已經悄悄把解藥投進去了。
而這一切落在殿外眾人的眼中,只覺得像極了——做法。
眾人只見霜滿天的指尖朝著王夫額上一點,便讓躁動的王夫平靜了下來。
這女子看似年紀輕輕,還真是有些本事。
下一刻,只見蘇驚羽蹲下了身,拿著那杯裝著她血液的杯子,餵入了躺在地上的何王夫口中。
將血餵完了,何王夫的呼吸很快也平穩了下來,僵著的臉也微有放鬆。
蘇驚羽見此,站起了身,走向了殿外,到了女帝身前,道:「陛下,王夫基本無礙了,只是他之前發狂消耗了太多體力,這會兒虛脫了,只要接下來多加休息,等他恢復過來就好。」
女帝聞言,滿意一笑,「很好。」
說完,她便轉過頭,吩咐兩名宮人將何王夫抬回榻上休息。
「眾卿家,朕要宣布一個消息。」女帝轉了個身,朝著身前的眾人道,「經過這兩日的事,朕可以判斷霜滿天的確是個能人,你們也親眼看見她的能耐,是否對之前誤解她有所愧疚?朕現在宣布,封霜滿天為我鸞鳳國國師,賜雲雪宮。」
女帝此話一出,眾人紛紛發表意見。
「陛下,鸞鳳國從未有過國師一職,忽然設立此職位,是不是有點草率了?」
「陛下,國師一職,位居幾品?」
「國師一職,有何權利?」
「國師一職,無品,無實權。」女帝輕描淡寫道,「正如出雲國的國師帝無憂一般,既然能通靈,就負責驅除邪祟,保宮中安寧太平,以守護君王為己任,只聽君王一人差遣,地位僅次於君王,可參與朝政。」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只聽君王一人差遣,地位僅次於君王……那豈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如此說來,即使是丞相太尉也不高於她。
而這看似無限風光的一個頭銜,卻又沒有任何實權在手,便不用擔憂她有不臣之心。
這個霜滿天,進宮還不足一個月……
「陛下,即使這霜御醫有才能,但臣認為她年紀尚輕,威信不足,國師一職,還請陛下再考慮考慮。」
「陛下,她當上御醫還不足一月,忽然晉為國師,這似乎有點兒不太合適。」
「陛下,不如這事再緩一緩,讓我等與霜御醫熟悉熟悉,再看她是否有資格擔任。」
「她是否有資格,朕說了算。」女帝抬眸掃了一眼眾人,目光冰涼,「此事無須再議,有異議者,憋著。」
「……」
蘇驚羽早料到會有大半臣子不贊同,見此情形,只是笑而不語。
而其中倒也有些贊同的聲音。
「霜御醫年紀雖不大,但本領卻不小,對於陛下的決定,臣無異議。」
「臣也無異議,既然出雲國早數百年前便有國師制度,我們也試著效仿一下,有何不可?」
「如今朝中職位無空缺,霜御醫又身負奇特的本領,只做一個御醫的確委屈了些,大材小用。」
聽著身前臣子們的議論,女帝不冷不熱道:「朕主意已定,你們無需再議論,王夫既然已經無礙,都散了吧,你們若是誰心中不服,那就自己去學驅邪的本事,學成了回來告訴朕一聲,國師就讓他當。你們隨時可以挑戰霜滿天。」
女帝說完,邁出了步子,踏進何王夫的寢殿內,不再理會眾臣。
眾人見此,便也都散了。
蘇驚羽則是走向了女帝,在她身後道:「陛下如此快就下了決定,有人反對,也是難免的。」
此時她們與王夫正隔著好幾丈的距離,王夫又處於昏睡狀態,她們只需將聲音刻意壓低,便沒有人能聽見。
「朕做事一向不喜磨蹭,說一不二,且一旦做出決定,不容他人置疑。」女帝說著,腳下步子一頓,「喜歡朕送你的這個禮物麼?」
蘇驚羽抿唇輕笑,「謝陛下。」
「你不必謝朕,倒是朕要謝你。你這次策劃的邪祟傷人事件,雖然最終目的是為了向眾人體現你的個人能力,但你在這期間幫朕教訓了何王夫與長公主,倒是令朕心情大好。」女帝說著,轉過身正視蘇驚羽,「不過,何王夫一向記仇,接下來,他興許會利用他在朝中的力量來對付你、刁難你。」
「這個臣倒是不擔心,陛下應該知道,臣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了。再說……何王夫,也活不了多久了,不是麼?陛下忌憚何家的勢力,才會裝作與何王夫相敬如賓,臣知道陛下演得也累,但還請陛下繼續演下去,莫要讓何王夫發現異常,以免讓何家過早地發動政變。」蘇驚羽平心靜氣道。
「朕已經演了這麼些年,不在意多演幾年,何家有沒有不臣之心這一點不能妄斷,但可以確定的是,只要朕與王夫還是和睦的,他們暫時不會有什麼大動作。」
女帝沉吟片刻,又道:「可一旦何家知道朕的心思,只怕會先下手為強,聯合昔陽長公主及黨羽做出忤逆之事,何太尉與朝中幾個武將來往頗為頻繁,只怕他們早已在暗中謀劃什麼,在除掉何王夫之前,還得先除何太尉。抽了敵人的主心骨,才會讓他們方寸大亂,不敢亂來。」
蘇驚羽聞言,心中不禁有些嘆息。
女帝既要提防兒子奪權,另一方面又想引導他走上正軌,還得時不時提防朝廷內某些人有不臣之心,這個帝位果真坐得不容易。
她要忙的事太多,以致於根本無暇關心公主們的教育問題,公主們大多只顧吃喝玩樂,沒有半點兒為君分憂的心思,也難怪女帝不重視她們。
有時候壓力大,人也就煩躁了,連管理家務事的心思都沒有。
女帝就是典型的只重視事業而不重視家庭的性子。
亦或者說……她並不太喜歡這個家庭。
也許只有楊絕頂這個人,才能在任何時候都吸引她的心思。
「這兒沒什麼事了,你可以先回去了。」女帝的聲音再次傳入耳中,使得蘇驚羽回過了神。
「是,那臣先回府了。」
「朕把雲雪宮賜給你了,想在宮中還是想在宮外,你自己決定。」
「謝陛下,臣回去後考慮考慮。」
蘇驚羽說完,轉身離開。
而女帝則是一步步走向何王夫的位置。
何王夫躺在榻上,呼吸平穩,口中似有囈語。
女帝走近了,才聽清他的話。
「楊絕頂,你為何,為何還不死……為何……要跟我爭……」
女帝聞言,目光一凜,揚手想要掌摑榻上的人,然而手抬起的那一刻,卻又放下了。
罷了,回頭若是在他臉上留下痕跡,豈不是要讓他起疑,終究也活不了多久,就不與他一般見識了。
他在夢中都想殺楊絕頂。
記恨一個已經不在世的人,果真心胸狹隘到連螞蟻都鑽不過。
女帝冷哼一聲,正欲轉身離開,忽聽身後響起一聲,「陛下……」
女帝腳下的步子一頓,還以為是何王夫醒了,轉過身的那一刻,卻發現他又沒醒,只是在囈語。
這廝竟也夢到她了。
女帝又走近他,正想聽聽他還要說什麼夢話,卻見他睫毛顫了幾顫,似乎要醒來。
女帝便在床沿坐了下來。
不多時,何王夫果真醒了,一睜眼見到女帝,有些發怔,「陛下?」
「你總算是醒了,好好躺著。」女帝神色溫和道,「你身上十幾處傷口,這幾天就少下榻走動了,朕早就讓你不要去以身犯險,你卻不聽。」
「謝陛下關心。」王夫面上擠出一絲虛弱的笑容,「我只是……實在信不過那個霜滿天,此女太會忽悠人,我親自去嘗試,原本只是想拆穿她的騙術……」
女帝打斷他的話,「哪來的什麼騙術?朕起初也不敢信,可現在不得不信了,霜滿天的確身負奇特的能力,朕已經封她為國師。」
「什麼?」何王夫有些難以置信,想要坐起身,卻覺得渾身虛軟無力。
女帝見此,道:「好好躺著,想說什麼躺著也能說。」
「陛下難道不覺得這個霜滿天來歷不明,舉止怪異?」
「朕早就知道她的底細,背景清白,沒有問題。」
「可是……」
「不用再說了,你現在最重要的是休息,其他的事兒就放一邊吧,等你好了,朕再跟你詳細地說,朕做什麼事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你明白嗎?朕以為,你是最明白朕的了。」
「……」何王夫心知女帝的性格說一不二,一時間也不好再反駁了。
而他心中卻記恨上了蘇驚羽。
那個滿口胡話的女騙子,她以為誰都信她那一套?
即使他昨夜被襲擊一事很詭異,他根本看不到半個影子,但他依舊堅信,這只是那女騙子的陰謀罷了。
而他就算知道,也沒有人證物證,無法揭發她。
何王夫暗暗磨牙。
霜滿天,這一回是你贏,下一回的交鋒,且看看誰能勝出。
……
蘇驚羽回到了府邸,一路走向了花園。
遠遠地便看見了賀蘭堯。
梨花樹下,藤椅之上,他依舊靠在那裡曬日光,日光透過層層疊疊的花葉,打在他身上,灑下斑駁的影子。
他似是閉目養神,神態慵懶,美如畫卷。
蘇驚羽望著他,眉眼間浮現淡淡的笑意,緩緩走了過去。
靠在藤椅上的人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靠近,睜開了雙眼,鳳眸輕抬望向她的臉龐,眼波流轉,「看你這神情,似乎心情很好。」
而下一刻,蘇驚羽忽然便飛撲了上來,直接掛到了他身上,「阿堯,我又當國師了哈哈哈哈哈!」
賀蘭堯:「……」
當個神棍,有什麼好開心的。
「小羽毛,你的追求一點兒都不高。」賀蘭堯不緊不慢道,「國師有什麼好的?是撈的油水多,還是權力大?這只是一個無實權卻有面子的職位罷了,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得到的也不多。」
「阿堯,這就是你不懂了。」蘇驚羽抓起自己的一縷頭髮,用髮絲的尾端掃著賀蘭堯的臉頰,「在出雲國當國師,那是見不得光的,出門都要戴面具,旁人都以為我是月光,即使再牛逼哄哄,那也跟我蘇驚羽沒關係,而現在在鸞鳳國,那可就是光明正大地吃閒飯了,其實國師大多時候就是一吃閒飯的,雖無實權,但面子大,不用向那些鼻孔朝天的老臣行禮,只服從君主的命令,若是忽悠人的功夫好,還會被大眾所敬仰,就像月光那樣,腦殘粉無數,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所以你坐在這個位置上就是為了玩?」賀蘭堯有些好笑,「看你常常把升官發財掛在嘴邊,還以為你的遠大目標會是女相。」
「女相有什麼好的?身處朝廷漩渦,稍不留神就涉入黨爭,多少人惦記這個位置?前有老臣擋道後有小人炸橋,多煩吶,國師就不一樣了,那得比我能忽悠才行,坐在國師這個位置上,誰要跟我爭?這就是一個巨有面子,又可以少管事的高級職位。同樣拿俸祿,別人累死累活,我動動嘴皮子的事兒。」蘇驚羽嘿嘿一笑。
賀蘭堯眼角聳動,「那月光神棍還是比你成功多了,至少老皇帝都得讓他三分,而你呢,女帝可不會看你的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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