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兒臣不敢離他太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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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驚羽著實被嚇著,眼見那道白影就要落進黃蟒口中,還來不及驚呼,卻見下一刻,好似有什麼東西掉進了那黃蟒的口中,讓它那弓起的身子瞬間就耷拉了下來,而後又是一個仰頭,蟒身開始在原地胡亂的扭動了起來,搖頭擺尾,仿佛十分難受。
同一時間,賀蘭堯穩穩地落在了地面之上。
蘇驚羽霎時鬆了一口氣。
「你給我的黃蟒吃了什麼東西!它為何會這樣?」月滿有些瞠目結舌地望著前方類似於癲狂了的蟒蛇,這會兒已經不能再攻擊任何人,只能在原地難受地扭動著身子。
月滿身側,賀蘭陌也頗為驚奇地望著賀蘭堯。
方才看著賀蘭堯踏上蟒頭,惹怒黃蟒朝著他張開血盆大口,那一刻真希望他就那麼被黃蟒吞下。
然而事實總是不如想像中如意,事實是——賀蘭堯非但毫髮未損,還弄的黃蟒陷入癲狂的狀態,暫時失去了攻擊人的本領。
剛才那一瞬間,他扔給黃蟒吃的是什麼玩意?
此刻賀蘭堯自然是無暇理會邊上的兩人,只走到了蘇驚羽身側,抬手替她將額前有些凌亂的髮絲撥到了耳後,開口語氣幽柔,「小羽毛,身上可有哪裡傷著了?」
「並沒有……哦不對,有!」蘇驚羽倏然間陰陽怪氣地叫了一聲,耳後伸手捂上了心口,頭一傾靠在了賀蘭堯肩上,「阿堯,我受到了驚嚇!今兒才一出門就碰上一個賤男外加一個蠢貨,一個賤的離譜,另一個都要蠢哭了,這驚嚇受的可不小呢。」
月滿:「……」
賀蘭陌:「……」
「莫慌,我會替你報仇的。」賀蘭堯抬手拍了拍蘇驚羽的背,似是在安撫一般,開口的聲線也頗為輕柔,「但凡是欺負小羽毛的,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無論是人,還是畜生。」
說到這兒,他的鳳眸輕抬,望向那還在原地扭動的蟒蛇,目光中漫上一絲寒冷殺機。
不過就是一隻塊頭大的畜生而已。
青眼紅蟒他都能馴服,這畜生比起小紅,不知低了幾個等次,如何能難倒他?
「寧王,大話可別說的過頭了。」月滿聽著前方那二人的對話,冷笑一聲,「我這黃蟒的本事你還不曾見過,雖然我不知你給它吃了什麼鬼東西,但我想它依舊會聽從我的命令。」
話音落下,她又拿起了手中的笛子,橫到唇邊,正欲打算吹奏,卻聽前方的賀蘭堯冷笑一聲,再次開口,聲線慢條斯理——
「大話?那便讓你看看,本王是不是在說大話。」
言罷,他的唇角揚起一抹冷冽的笑意,轉身望著兩丈之外的黃蟒。
方才給它吃的是小紅最厭惡的朱雀草,用當初馴服小紅的法子來對付這黃蟒,當真是對小紅的侮辱了。
「阿堯,當心。」身後響起了蘇驚羽的聲音。
「小羽毛,你這句話本可以不用說的。」賀蘭堯悠悠道,「做有壓力的事,才需要當心,無壓力的事兒,當心個什麼勁。」
話音落下,他一個躍身而已,身形如風一般掠向了那隻黃蟒,這一次依舊是踏在他的頭頂上,而他的手中,不知何時也多了一把匕首,刀鋒寒光凜凜,直直刺入黃蟒頭頂!
匕首沒入兩寸,賀蘭堯暗道一句這傢伙皮還挺厚。
黃蟒被人挑釁,自然是怒極,拼命地搖晃著頭部,想將頭上的人給甩開,但它每一次甩頭,賀蘭堯都跳躍了起來,趁著它低頭休息的時候,又落在了它的頭頂上,反覆數次,惹得黃蟒愈發癲狂。
賀蘭堯對黃蟒一次次的挑釁,讓周圍看著的幾人,不禁都眼角輕抽。
見過逗貓逗狗的,沒見過這麼逗蟒的,一個不慎,豈不是就要變成蟒蛇的腹中食物?
然而賀蘭堯本人好似玩的開心了,無論黃蟒如何癲狂,他都興致勃勃地拿它的頭踩著玩,樂此不疲。讓蘇驚羽很有一種他在踩彈簧的感覺。
那畫風真是又古怪又好笑,賀蘭堯分明就是在拿腳下的蟒蛇當猴耍。
月滿生平從未見到如此詭異的畫面,一時愣住。
賀蘭堯的舉止,在她看來無疑是虎口拔牙,簡直——膽忒大!
而她還未回過神來,忽聽得身後傳來了異響,她忙回過頭,這一回頭,卻讓她驚了一驚——
幾十名身著蔚藍色衣裳的男子正朝著這個方向奔跑而來,而最前方,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監還在嚷嚷著——
「看吧,各位密探們,我沒有說謊吧?比我的頭還粗的大蟒,哎呀真讓人的小心肝承受不住啊!」
這熟悉的聲音,讓蘇驚羽立即回過了身,這一回頭,唇角不禁揚起。
好傢夥,烏啼也不知是什麼時候溜出去的,把當初她手下的那一隊密探全喊過來了。
一眾蔚藍色如潮水般湧來,最前方那人蔚藍色的衣裳裹著他挺拔的身形,露在衣裳外的皮膚白皙,光潔的額頭下,一雙黑色的瞳仁中像是聚著點點冰涼,從裡到外透著絲絲漠然,鼻樑高挺,薄唇緊抿。不是蘇折菊是誰。
他腰間一塊淺藍色玉石昭示著他如今的身份——玄軼司高階人員,三等玄衣衛。
她以退位讓賢,蘇折菊便補上了空缺,這真是極好的。
一眾密探在巨蟒三丈之外的地方停了下來,均是有些瞠目結舌地望著前方的情形——
那踩在蟒頭上玩耍的男子,是寧王?
那據說最單薄孱弱的寧王,此刻就踩在黃蟒的頭頂上一起一落,玩的不亦樂乎,這樣的畫面,實在是太令人驚訝。
眾人中,唯有蘇折菊波瀾不驚,面上依舊沒有表情,只是將視線落在了一旁的蘇驚羽身上。
蘇驚羽朝他淡淡一笑。
蘇折菊見她眉眼間一派輕鬆,便知賀蘭堯並不需要幫手,之所以那小太監喊了這麼一大幫子人來,極有可能是蘇驚羽在進行著什麼計劃。
而此刻,賀蘭陌的臉色卻是黑如鍋底。
早在數月之前,父皇便頒下了一道命令,明言規定宮中不允許有人養蛇,自從上次青眼紅蟒那事之後,宮中多數人對蛇都十分深惡痛絕。
今日之所以帶月滿來此,就是因為這永寧宮所處的位置偏僻,平日無人經過,招來黃蟒威脅蘇驚羽一番,又有誰能知道?想要挖掘月光的秘密,從蘇驚羽這兒挖掘是最好的辦法。
但萬萬沒想到,賀蘭堯會來的這麼及時,且——他手底下的人是何時溜出去喊了這麼一大幫子密探來的?而且這一隊密探都眼生得很,用腳趾頭想想都能知道這是蘇驚羽從前帶領的那隊人。
賀蘭陌的視線落在前方那一蟒一蛇的身上,氣的直想撓牆。
賀蘭堯根本就不需要幫手,這些個密探叫來,作用只有一個——那就是來見證蟒蛇入宮的吧?
回頭賀蘭堯蘇驚羽那二人必定又要把這事兒往他頭上賴,只因父皇最厭惡的動物便是蛇,若是讓父皇得知這次的蟒蛇入宮與他有關,必定要狠狠教訓他一頓。
「弓箭手,準備!」空氣中響起一道冰冷的男子聲音,蘇折菊一聲令下,身後眾人紛紛拿起了肩上背著的弓箭,將箭搭在弦上,蓄勢待發。
「寧王殿下,不先下來麼?」蘇折菊望著那半空中的人,高聲道了一句。
賀蘭堯聞言,一個躍起,輕描淡寫道:「這大傢伙的皮可不薄,本王建議大夥,用火箭攻,烏啼,拿火油來!」
「不可以,不可以殺我的蟒!」站在一旁的月滿聽聞賀蘭堯此話,頓時驚叫,而後急忙將笛子橫到了唇邊,又再度吹奏起來,這一回吹奏的旋律,對黃蟒下達的是離開的命令。
「原來是你招來的蟒蛇。」蘇折菊冷眼看她,面無表情地開口,「給我將此女子拿下,聽候陛下發落。」
蘇折菊話音落下,當即有兩名密探上前,一左一右地擒上了月滿的兩條胳膊,扣到了身後去。
賀蘭陌見此,自然不能阻攔。
阻攔玄軼司密探抓月滿,那便是包庇犯人。
而他的沉默,換來的自然是月滿的叫嚷:「太子殿下,救我!他們要抓我去哪兒?太子殿下,你說過你會保護我的,為何眼睜睜看著我被抓?」
賀蘭陌暗暗咬牙,此刻真恨不得將月滿拍進泥里。
這個時候說出這樣的話,可不就是在拖累他麼?
「太子皇兄,月滿是把雙刃劍,既有利又有害,這下子你可明白了?」蘇驚羽不知何時到了他身後,低笑一聲,「利的方面是,她好騙又好哄,你閱女無數,如她這樣的小姑娘,很難不被你迷惑住,你可以輕易獲取她的信任,利用她做你想做的事,害的方面是,她可以瞬間變成豬一樣的隊友,指不定就拖累你了,你看現在,不就是?」
賀蘭陌臉色一沉。
而蘇驚羽還在繼續道:「除非你保證你做的每件事都滴水不漏,不讓人抓住把柄,每一次都天衣無縫,敢問你有這個能耐麼?很明顯你沒有。」
「別得意的太早。」賀蘭陌望著她,冷冷一笑,「你最好祈禱月光不要有把柄落到我手裡,否則,我除掉他,沒準你也跑不掉。」
「你還是先顧好你自己吧。」蘇驚羽嗤笑一聲,「我看你如今的麻煩也不小。」
而就在二人說話的期間,蘇折菊已經命一眾密探準備好了帶火的箭矢,對準了前方的黃蟒。
「你們住手!」月滿一邊試圖掙扎開身後兩人的鉗制,一邊叫喊著,「你們知道我是誰麼?我是國師的小師妹,你們竟敢對我如此無禮!」
「堵上她的嘴,吵得鬧心。」蘇折菊不冷不熱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更別說你只是一介平民,你如今報出國師的名號,除了給國師抹黑,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又何必多費口舌,有什麼話,去陛下面前說吧。」
月滿聞言,眉峰一皺,「你……唔……」
未說完的話被一塊布給堵上了。
蘇驚羽斜睨了她一眼,隨後視線又轉回了前方,賀蘭堯正從蟒頭上躍了下來,而那黃蟒依舊沒緩過神,在原地搖擺著身子。
「放箭!」
蘇折菊一聲令下,眾人拉弓射箭,帶火的箭矢紛紛襲向了那黃蟒,很快,那龐大的身子便被火舌吞噬,在火海中打著滾……
「這黃蟒比起小紅,真是差得遠了。」蘇驚羽望著那火海中的黃蟒,低聲道,「想當初,小紅那皮厚的,連箭都扎不進去。」
「青眼紅蟒,自然不是尋常平庸的蟒蛇可比。」賀蘭堯伸手撩起蘇驚羽一縷發,在指間把玩,「父皇最厭惡的就是蛇,此次,這麼大的蟒潛進宮中來,父皇必定會深究,且看看月滿與賀蘭陌如何收場,這麼多雙眼睛將月滿的舉止看在眼中,你覺得這回,她要如何脫身?」
「你把玄軼司的密探拉過來,就是為了做證人的?」蘇驚羽低笑道,「真是妙極了,如賀蘭陌這樣的人,真是典型的不懂吸取教訓,當初花姬一事,他顯然沒長記性。」
「寧王殿下,寧王妃。」身後響起蘇折菊特有的冷漠聲線,「卑職能否問問,這一切的經過是怎麼回事?」
「經過就是,太子殿下和這位月滿姑娘在玩蛇。」蘇驚羽自然不會說賀蘭陌是為了藉此威脅她,挖掘月光的秘密,她並不希望月光被牽涉進來,她的目的只需要證明,蟒蛇進宮與賀蘭陌有關,這就足夠皇帝發一把火了。
「我很碰巧地路過了,差點兒被蟒蛇攻擊,幸好此處離永寧宮不遠,寧王殿下及時趕來解救我,緊接著他立即派出了宮人去通知玄軼司的密探們來捕蛇。」蘇驚羽慢悠悠道,「經過就是這樣。」
「既是這樣……」蘇折菊望了一眼身旁陰沉著臉的賀蘭陌,「太子殿下,卑職斗膽請您與我們一同去面見陛下,方才那女子的確喊著讓您去救她,可見此事確實與殿下脫不了干係,殿下若是有什麼想解釋的,去陛下面前解釋如何?」
「本宮沒有意見。」賀蘭陌心知即使此刻拒絕,回頭依舊少不了得被叫去問話,倒不如就依了他。
「如果父皇要問話,作為證人,十皇弟與弟妹是不是應該與我同去?」賀蘭陌斜睨著蘇驚羽二人,「與本宮同去,將你們所看見的都描述下來,咱們當場對質一番,顯得公平,二位以為呢?」
蘇驚羽聞言,輕挑眉頭。
好傢夥,這顯然是要和他們開一場辯論賽了。
也罷,誰怕誰。
「如此也好。」不等蘇驚羽回話,賀蘭堯便應下了,「那就依皇兄的意思,咱們上父皇面前去對質。」
賀蘭陌聞言,冷聲道:「那便走吧。」
話音落下,他轉身,率先邁步離開。
……
日頭將落,蔚藍的天幕雲霞沉沉。
養心殿四處是一片沉靜的光輝,金黃的琉璃瓦頂與雕刻在房檐之上的雙龍昭示著寢殿的肅穆與高貴。此時此刻,養心殿內,御案之後的男子,臉色就好比此刻外頭的天氣那般陰沉。
「黃蟒潛入宮?還是在永寧宮附近被發現的?」他望著御案前站著的人,沉聲道,「何時發生的事?可有人傷亡?」
「剛過申時那會兒。」蘇折菊頓了頓,道,「不過陛下大可放心,黃蟒已經成功被射殺,這一回的情況比青眼紅蟒那回好了許多,沒有任何人傷亡,招蛇之人臣已經緝拿了,聽憑陛下發落。」
「你是說此次蟒蛇入宮乃是有人為之?這次又是哪個混賬東西幹的好事?」皇帝的聲線倏然間變得冷厲,「早在青眼紅蟒一事之後,朕就下令,宮中不允許有人養蛇,哪個不知死活的還敢養蟒?蟒蛇那般兇殘的東西,一旦入宮,便是對宮中人的性命帶來威脅。這招蛇之人是誰?」
「是……國師的小師妹。」蘇折菊沉吟片刻後道,「此女子名喚月滿,如今就暫押在養心殿外,臣猜測,陛下會審問一番,據寧王妃說,當時她親眼所見,太子殿下與那招蛇的女子在一起,那女子被我們拿下的時候,還在嚷嚷著讓太子救她。此刻太子殿下與寧王,寧王妃,以及月滿,均在殿外等候。」
「太子也牽扯在這裡頭?」皇帝眉頭擰的更緊,「這個太子……這一天之內,朕要聽到幾次關於他的壞消息,怎麼什麼破事都有他的份,讓他們全進來!朕倒是想聽聽他們都有什麼說法。」
他的話音落下,身後的王總管便走向了殿外,片刻之後,賀蘭陌等人便都踏進來了。
「見過父皇。」賀蘭陌率先走到了御案之前,朝著皇帝見禮。
而在他身後,約莫半丈距離的地方,蘇驚羽正要走上前,卻被賀蘭堯拉住了胳膊。
蘇驚羽見此,有些不解地望了賀蘭堯一眼,賀蘭堯只朝她淡淡一笑,而後望著前方書案後的人,道:「見過父皇。」
「你站的那麼遠做什麼?」皇帝望著賀蘭堯,眉眼中浮現些許不解,「朕要問你們話,你上前來。」
「父皇想必也聽說了,太子皇兄有斷袖之癖。」賀蘭堯抬眸迎視著皇帝,語氣頗為無辜,「故而,兒臣不敢站的離他太近。」
賀蘭陌:「……」
此番來是為了對質黃蟒一事,這廝又提這件事出來做什麼!
------題外話------
小十:皇兄有斷袖,我這般風姿,真怕被他看上。
太子:我看上的是你媳婦不是你!滾犢子。
小十(溫柔一笑):皇兄想被公子謙壓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