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二章 亂驟起（1 / 1）

    展飛苦笑不已，但卻沒有解釋，也不敢有任何解釋。

    洛婉還是相當聰明的，只不過在展飛面前會像初戀的小女孩一樣自帶「弱智光環」而已。

    這是一種近乎本能的信任與依賴，有展飛在，她就往往會懶得多想，他說什麼就先照做，而不是多作考慮。

    只是，洛婉這次，還是忍不住對展飛的要求有點疑惑，之前與蘇雨對話時，在腦海一閃而過的靈光，此時又忍不住冒出來了。

    展飛看出她的疑惑，就道：「好了，別多想，這事聽我的沒錯，你先去幫我安撫泥人族與泰坦族的成員，你就繼續自稱是我的使者，讓她們接下來舉行慶典，我會有化身降臨甚至入駐新神像，一直守護它們。」

    「嗯。」洛婉點點頭，忽然似乎想到了什麼，就道：「展飛，為何不把泥人族與泰坦族的壽命延長一些？」

    展飛愣了一下。

    洛婉道：「我聽展仰恩提到過，小泥人一族的普通民眾，只有幾天或十幾天的壽命，雖然部份記憶和意識會奇異地在族群中輪迴轉世復活過來，但畢竟已是全新的一生了，大部份的記憶都會隨風而去，轉世後的新性格與受好與前世完全不可，可以說是另一個人了，這感覺……它們的生命太短暫，有些可悲。

    「泰坦族的壽命聽說較長一些，但一般也只有幾年的壽命。泥人族與泰坦族的高層，比如亞當及夏娃的子女，還有一些高級祭司，壽命會更長，但也都是幾年時間就迅速變老，無法長久。若死後再轉生於族群當中，下一世未必就再有如此能力。

    「現在它們既然作為你的信仰源，為何不延長一下它們的壽命呢？」

    展飛苦笑，搖頭：「你以為我不想？最初創造它們出來的時侯，我只是想作為一種可利用的工具，助我引開半聖巫易，讓我潛入太初神墟，但後來卻也曾想過讓它們擁有較長的壽命，畢竟能自行繁衍學習成長，已經是一個種族了，有生存下去的權利，但卻發現無法改變。

    「我離開太初神墟之前，事情多壓力大，不及細慮。過得幾年重新聽到它們的消息，細細思慮，更是覺得無法延長它們普通民眾的壽元。」

    洛婉吃驚：「怎麼會？它們不是……不是你創造出來的吧？」

    展飛道：「雖然是我創造出來的，但其實是借用了『生命藤條』的力量。如果沒有那蘊含神力的生命藤條，我也無法讓它們變成真正的生命。那生命藤條，乃是女媧造人之時用過的神器的碎片。

    「但現在我已經沒有生命藤條了，這種東西已經融入我體內，與我體內的力量相互平衡，我不敢分離這種力量出來。另一部份生命藤條則在靈兒體內，我也不敢妄動。

    「而且，就算我藉助生命神力讓它們的生命延長，過得十幾代人幾十代人，這泥人族的壽命一樣會減少到只有幾天的程度，甚至會不斷減少……有朝一日，泥人族可能朝生夕死……」

    洛婉驚得瞪大眼睛：「朝生夕死？」

    展飛點點頭：「它們的身體是由神土構成的，也就是這太初神墟及神墟邊緣之地的泥土。這裡以前有過無數宇神出入，宇神的神侍或神器出入，各種紊亂的神力，殘留下來，經過漫長的時間，沉澱，在泥土中達成一種平衡，並且擴散漫長稀釋。

    「這裡所有神土都只算是偽神土，但都蘊含極淡的神力，這種神力波動會一直殘害著泥人族與泰坦族的核心意識。如果不是有著生命神力的加持，它們根本存活不了多少個時辰。

    「但我最初提供給她們的生命神力，根本沒有多少，從亞當夏娃開始傳承下來，代代減弱。神土當中蘊含有極微弱的生命神力，會在它們出生之後，汲取過來，保護大腦及意識核心。當泥人族長大後，外界汲到的生命神力的波動太少，意識核心無法維持，就會迅速老化。

    「潛意識控制不了泥人體內的生命活動，就衰化，然後死掉。軀體裡面殘存的微弱生命神力波動，會攜帶著它們的部份意識和部份記憶，轉移到新生媽媽的體內，在那裡重新獲得新的生命神力加持，過濾掉有害的其它雜質神力波動，然後延生，擁有新的一世。

    「隨著不斷傳承，新生兒得到的生命神力就越來越稀少，漸至於不存，這個種族也就滅亡了。」

    洛婉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道：「難道無法拯救？」

    展飛臉色古怪，好一會才道：「能拯救，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一位神明信奉，得到其它人的精神力量回饋，洗禮自身的意識核心，那自身的意識就強大，存活的時間更長。

    「另外，強化過的意識核心，在族群中轉世重生，下一世能存活的時間也更長久一點。又或者，由泥人族轉世成為泰坦族，需要慢慢吞食神土壯大身體，抽取到的生命神力更多一些，也能存活得更久一些。但同樣，泰坦族也是一樣的危機，只有信奉某位神明，並且那神明擁有大量的信徒，各種精神力量各種思想各種念頭，以神祗為核心，為所有信徒互補所缺，然後……能夠得到延壽。」

    洛婉啞然。

    展飛道：「我最初並非刻意如此，但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天意。泥人族的繁衍壯大速度極快，但無形之中，就會有約束力量讓它們的壽元變少。它們必須虔誠信奉某們神明，才能令壽元延長，但信仰並非朝夕之事，這反過來會減弱它們的繁衍能力。冥冥之中又是一種平衡。

    「而且……如果不刻意說明，不清楚內情的人，說不定會以為是我故意如此，讓它們信奉我們就能活久，不信奉我就只能活幾天……這只是個很巧合的意外，並非我有意如此，我就算想改變，現在也是有心無力。」

    洛婉愣了愣，道：「我不是懷疑你……」

    「不是說你。」展飛道：「總之，這兩種，仿佛天生就是為了成為偽神的信仰源而誕生的，有神相護則生，無神護持則亡。幸好，我現在進化到這種程度，以後本身就會一直蘊含有神力，哪怕這神力再弱，也一樣是神力，護持這兩族保證它們不滅，又反過來從它們身上獲得好處，這種平衡可以一直維持下去。但是，我只需再進半步，就只是需要它們而非必須依賴它們。讓它們擁有一些新的侍奉的神祗，也許是好事。你儘快晉升混元聖人之境，到時侯我讓它們也成為你的信徒。」

    「啊？」洛婉一愣。

    展飛擺擺手：「好了，以後再談，我要休息一下。」

    洛婉本來還想問展飛現在的實力與境界，但展飛化身已閉上眼睛，她就暫時放下疑問，轉身而去。

    展飛緩緩睜開眼睛，眸光微微閃爍：「總算分散她的注意力了，只是，這是不是我多疑呢？」

    展飛苦笑。

    洛婉意識核心與神器香囊融合，展飛擔心那神器香囊是某位宇神留下來的後手，所以遲遲不敢給洛婉知道，也不敢讓她參與孽神星雲區之事，擔心會出意外啊。

    「希望我只是多想，但萬一是真的。那孽神星雲區再跑出一個擁有蘊含神力的精神衝擊的瘋子，追溯因果攻擊洛婉的本體的意識核心，天知道會發生什麼變故？」

    現在，呆在孽神星雲區外面的，真正安全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藍星半神，祂實力強大，無懼，另一個是展飛，意識核心已自帶神力，且有空間神器認主，生命神力護持，至高生命神器的碎片庇護，光明神侍傀儡相護，幾種力量來頭都不小，都可能有後患，但偏偏相互達成平衡，現在又有泥人族與泰坦族的「信仰之力」作為緩衝……

    另外還有半個算安全，太一。

    至於羲素跟蘇妲己，是否有後手自保，展飛不清楚。

    「我有種預感……」展飛的化身盤坐在孽神星雲區外，其它幾位半聖都有化身湊近前來來，另外還有別的化身在其它區域巡視。

    「這次，孽神星雲區可能發生我們意想不到的變故，極兇險。羲素、蘇妲己、太一陛下，幾位前輩最好用神器或神器碎片庇護自己意識核心。」

    藍星半神問：「你是擔心，可能出現直接攻擊意識核心的神力？」

    展飛點點頭，緩緩閉上眼睛。

    藍星半神看了下他的狀態，嘴角微微露出笑容，隨即收斂，對其它半聖道：「神力，某些神力擁有追溯因果直達本源的特殊作用。普通人的意識核心，都蘊含著某些量子糾纏對，若分開，放置在宇宙的兩個角落，置於兩個不同的化身之內，相互思念，都能有極少量信息可能無視空間距離而溝通，無遠弗至。這冥冥之中的聯繫，可謂是某種因果，更別說更高次元層面的力量。

    「追溯因果直達本源，直接傷害某些人的意識核心，這樣的攻擊，很可能是存在的，幾位要小心。」

    那羲素臉色一變，追溯因果直接攻擊意識核心？她不怕，但現在她也想晉升混元聖人之境，正處於關鍵時期，所以不得不擔心。就道：「若是我等迴避……」

    藍星半神冷聲道：「迴避就沒有因果了嗎？而且，此事重大，豈容你等置身事外？」

    羲素微微一嘆。她想晉升混元聖人之境，此事並未告知眾人，也不想透露，此時心中轉著念頭：「若發生大戰，本座弄些弱小化身上前，釋放強大氣勢，更強的化身收斂氣息裝作弱小在別處遊蕩，即可……」

    蘇妲己也有如此打算，眾人可謂各懷鬼胎。

    「另外……」藍星半神道：「若真如展飛小友所擔憂，真有直接攻擊意識本源的力量，那麼，我們麾下的諸多半聖，也得小心了。能有神器碎片護之，儘量護之吧。若祂們只是受到攻擊而受創也就罷了，萬一因為孽神的精神攻擊而復甦並魔化，大發凶威，那可就不妙。」

    太一冷聲道：「還有一種更不妙的可能……諸位別忘了，宇宙中一直有許多生靈突然變異，比如大祭司羅重變化成好幾個，比如那洛婉突然變成半聖。之前這孽神星雲區擴張時，許多低級進化者民眾駕駛宇航船在附近，想獲得進化。

    「如果，孽神星雲區裡面的孽神之氣爆發，意外引起什麼變異，讓我們麾下的半聖突然進化變成混元聖人，或者是我們的化身脫離本體控制而變成另一個人，像羅重那樣一個變成很多個，這後果……」

    眾人打了個寒顫：「不會這麼誇張吧？」

    太一冷聲一笑，正要出聲，藍星半神突然道：「全體注意！！！」

    眾半聖體內力量滾滾湧出，光芒萬丈，緊張盯著那片孽神星雲區，只見迷霧滾滾，一道道或紅或藍或青或黃的各色光芒，朝四面八方綻放，其中大部份卻是灰濛濛，相當之黯淡。

    「果然是想要分散逃亡，四散奔逃，藏入茫茫宇宙之中，哼，殺！！」

    藍星半神一聲令下，虛空中一個個隱形的半聖呈現，朝那些光芒追殺而去。

    藍星半神等人的化身也都出擊。

    可是，這片區域太廣闊，那些光芒都是以光速逃遁，一時間難以追至。

    藍星半神等人奮力加速，可就此時，數百道光芒同時穿梭虛空，出現在展飛化身之旁。

    「殺！！！」

    數百光芒化為數百個孽神之氣形成的偽神，身上神威浩蕩，或是實力強大真的神力深蘊，或是虛張聲勢，一起攻擊。

    「展飛！！」藍星半神大急。

    轟！！！

    展飛陡然炸碎開，化身完全崩毀消失，裡面露出來的是幾件古怪的神器，一個瓮，一個鼎，一個敲鐘所用的捶子，一個木魚，一個小玉瓶……一般來說，神器鑄成這模樣的，都是威力強大之物，但偏偏這幾件神器都是虛有其表，只是一些祭器，用來裝載各種祭品供奉給神殿中的神像而已。

    很弱渣的神器。

    所以展飛捨得暫時放棄。

    但神器就是神器。

    展飛的化身不是被轟爆，自動散開，然後，數百孽神之氣的化形攻擊，同時轟中這幾件神器，令它們相互衝擊對撞。

    咚！！

    當！！！

    咄！！

    鏘！！

    叮！！

    各種奇異的脆響聲同時傳出，不是五種聲音，而是五五交錯二十五鐘聲響，不斷撞擊之間，大小聲響對碰，二十五種聲響衍化出千百萬種音波。如五音琴弦能彈奏出美妙清悅的無數樂章。

    眼前五件神器，撞擊發出美妙的樂章——死亡樂章！！

    強烈的神力波動蘊於聲波之中，聲波又蘊於各種能量粒子當中。孽神之氣轟來的力量炸散，變成能量粒子擴散，攜著聲波攜著神力橫掃四方。

    「不！！！」

    數百孽神之氣發出慘呼叫聲，一個個迅速炸散毀滅，雖是神祗惡念所化，幾乎不死不滅，但已被打殘變成小縷小縷的惡念飛散……而且，是失去了記憶，只剩本能的惡意，縷縷飄緲，消散於宇宙虛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