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太子妃回來了(二更)(1 / 1)
「蝦兵蟹將已經解決了,眼下,就只剩樓上那位頭領了。」顏天真將手中的椅子輕輕擱下,轉頭看著白杏,「緊張嗎?」
「對付主人,當然會有一點緊張,說不緊張是假的。」白杏說著,抬頭與顏天真四目相對,「太子妃,其實你現在就可以走了,主人還在樓上打坐,你現在若是趕緊跑,他應該就追不上你了。」
顏天真聽著她這話,微一挑眉,「你說這話的意思,是想要我把你給丟下?我的確可以現在就走,但,這麼做就是對不住自己的良心了。」
「你大可不必這麼說,方法是你想的,白沙膠也是你提供的,而我也是心甘情願幫助你逃脫的。」白杏嘆了一口氣,「對付主人,我是有勇氣的,但我並沒有十足的信心,我若是失敗了,我都能猜到自己會有什麼樣的下場,所以你不需要留下來等我。」
顏天真可以直接走,她卻不行。
她必須要取出腦子裡的那隻蠱。
顏天真已經給她提供了方法,她要自己鼓起勇氣去嘗試。
「我留下來不僅僅是為了幫你,我也是想要制服南弦,杜絕後患。」顏天真道,「你去吧,記住我教你的訣竅,神態放鬆,不要被他看穿你內心的想法,裝作一切風平浪靜。」
她對白杏也並沒有十足的信心,但,她也不能代替白杏去。
南弦還不知道這一樓發生的變故,自然以為她還被軟禁著,她又怎麼能跑到他的面前搔首弄姿?
因此,只有白杏借著送飯的理由上去。
她希望白杏能夠掌握好火候。
成敗在此一舉。
「那我去了。」白杏說著,轉身回到了飯桌邊,端起托盤。
顏天真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之中。
白杏,但願你能成功。
二樓房間內,南弦依然在靜靜打坐調息,忽聽門外響起了腳步聲,隨即,熟悉的女子聲音傳了進來——
「主人,我給你送飯來了。」
「進來。」南弦淡淡應了一聲。
白杏推門而入,將托盤擱在南弦的面前,並沒有打算要離開。
南弦輕輕瞥了她一眼。
「你還留在這做甚?有事?」
「主人,白杏想要請求主人的原諒。」白杏忽然在南弦面前跪了下來,「白杏請求主人再給白杏一個機會。我想通了,背叛主人並沒有任何好下場,攝政王不喜歡我,也救不了我,我的性命是由主人掌控的,我應該效忠於主人。」
「呵。」南弦的唇角浮起一絲譏諷的笑容,「誰教你說的這些話?」
「主人覺得,這是太子妃教我說的嗎?」白杏抬頭看他,目光之中並無異樣,「這是我自己心裡的想法,主人還是不願意相信?」
「你當我是傻的麼。」南弦的面色一派平靜,「良玉沒來之前,你這麼說還能有點可信度,現在……你這麼說可不就是想要再次獲取我的信任,好幫助良玉逃脫。」
「主人為何一定要這麼想?」
「不然還能怎麼想?你對敵人動了真情,還有什麼值得信任的地方。因為良玉是攝政王的妹妹,你才這麼處心積慮地想要搭救她,我該說你是個痴心人嗎?為了尹默玄,在我面前賣力地演戲。」
南弦望著她,目光更加冰冷,「現在的你在我眼中就只有一個作用,燒飯的丫頭,指不定哪一天你就被我捨棄了,一個廚娘,你覺得能有多少分量?」
「不管主人相不相信,我是帶著誠意來的。」白杏依然面不改色。
「帶著誠意來的,那你倒是說說,什麼誠意?」
「主人覺得我一心向著攝政王,其實並不是這樣,我只是一時被迷惑了心智。因為多年來,我都沒有受到旁人的關懷和維護,主人收養我,卻始終對我冷冰冰的,攝政王不同,他是個熱心腸的,我抗拒不了他對我的好。但其實,他對我並不是真心的,他只是演給我看,他一直在欺騙我,這麼一想,我又何必對他死心塌地?實在不值得。」
「所以……你後悔對尹默玄動心?」南弦嗤笑一聲,「後悔又有什麼用?背叛的事情你都已經做了,還想用什麼方法來補救。你與我相處這麼久都不傾心於我,是不是看外邊的男人個個都比我好,就算你忘記了一個尹默玄,還會有別的男人。」
養一個女下屬,就是這點不好。
如果不是對自己動心,那麼就要提防著她對別人動心,為了別人做出背叛自己的事。
果然——白杏就是這種人。
還是男下屬好使,不似女人。
女人的心房太薄弱,太容易攻破。
「主人,我已經幹過一次蠢事了,不會再做第二次第三次。」白杏說話間,已經站起了身,緩緩走向南弦,走動之間,將自己的外衣褪下了。
這個動作倒是讓南弦猝不及防。
白杏此次前來,不僅僅是認錯表忠心,甚至想要——獻身?
「主人之前派我去勾引攝政王,我並未成功,所以——我與他從來就沒有肌膚之親,還是十分清白的,主人應該還不至於嫌棄我吧。」
「你這意思是想把自己的清白之身給我?」
「我知道主人對女人沒興趣,就算清心寡欲,也不妨試著接納我,我把清白之身獻給主人,以後就不會再胡思亂想了,主人要是不放心我出去做事,就先把我當成侍妾,留在身邊觀察。」
白杏說著,已經扔下了手中的外衣,只穿一身薄薄的中衣,走到了南弦面前。
「你今天似乎格外熱情。」南弦心生警惕,「我倒不覺得你是帶著誠意來的,只覺得你是想搗鬼。」
「我打不過主人,又被主人控制著,還怎麼搗鬼?」白杏直接坐在了南弦的身旁,眼見他不抗拒,便微微側身,將頭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讓白杏服侍主人吧,主人身邊就我這麼一個女人,主人真的從來都沒有動過一絲邪念嗎?」
「邪念?我對良玉倒是有點邪念,只可惜我不能讓她陪睡,她身上有我顧忌的東西,至於你——你覺得美人計對我而言管用嗎?」
「這不是美人計,是我自己想要獻身罷了。」白杏一邊與南弦周旋著,一邊躺倒在榻上,左手悄悄伸向自己的褲腰帶,拿出了夾在腰帶里的瓶子,將剩下的那點白沙膠全撒在榻上,這才把瓶子夾回褲腰中。
這木屋是臨時的落腳點,床榻也是木質,榻上只有一條被褥,並未鋪床單。
南弦出門在外一切從簡,從不帶多餘的東西,除了對入口的食物有些要求之外,其餘的皆不太挑剔。
床單這樣可有可無的東西,對他來說就是多餘的。
沒有床單正好,否則灑了膠也沒用,只是將南弦和床單連起來而已。
她要的,是南弦和床板連起來,要他難以動彈。
「主人,你還在想什麼呢?還在懷疑我的忠誠?」
太子妃說,主人疑心病重,絕對不會接受她。
所以,她不用脫到最後,夾在褲腰裡的瓶子也不會被發現。
她再次鼓起了勇氣,伸出手,扯了扯南弦的衣袖,「主人,我……」
「你真想表忠心嗎?那我不需要你服侍。」南弦開口打斷她的話,「我對你提不起興趣,這樣吧,樓下那麼多死士,你看哪個最順眼?喊上來,你們倆人當著我的面翻雲覆雨,讓我欣賞欣賞。你要是做得到,我就相信你的忠誠。」
南弦這樣的回答,讓白杏頓時無言。
他自己不上,讓其他人上?
他是真的想要欣賞一場活春宮,還是故意試探她的反應?
似乎猜到了白杏此刻的窘迫,南弦冷笑一聲,「怎麼?不願意嗎?你本來就是我的人,可我不想要你,把你送給其他人。有何不可?你要是真願意當著我的面與其他人表演巫山雲雨給我看,我就信了你的忠誠。」
白杏咬了咬唇,伸手一把抱上了南弦,「我不要其他人,我就只要主人!」
說著,就要把南弦往榻上拽。
可南弦蹙了蹙眉頭,想也不想地,按上了她的肩,將她推開!
而就在下一刻——
「嘭!」
房門被人大力地踹開,兩把大刀齊齊飛來。
南弦望著迎面而來的凜冽刀鋒,此刻傷勢未痊癒,並不想徒手去接,便一個仰身,讓兩把大刀從他的頭頂呼嘯而過——
說時遲,那時快,白杏眼見著他的身軀朝後仰,毫不猶豫地就撲了上去!
將他整個人都壓在床板上!
南弦面色一沉,正打算起身,卻起不來。
他又一次卯足了勁,想要抬頭,頭髮卻好似被什麼東西扯住,他只要稍微一使勁,就覺得頭皮疼!
這種感覺……太熟悉了。
他最討厭的、那種粘乎乎的東西。
他曾經說過,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一次也就罷了,絕不能再跌倒第二次。
但是今天,又一次被這粘乎乎的東西算計了。
「白杏!」他呵斥一聲,「你這個該死的東西!」
他一開始就沒有相信她,他以為,她算計不了他。
要不是對面飛來兩把大刀,要不是因為他在九龍窟里被鳳雲渺捅了一槍,傷勢未愈,他又怎麼會落入陷阱?
南弦想要掙扎,卻有一尖銳的東西抵上了脖頸。
他低頭一看,是白杏手持簪子,簪尖對準他的喉管。
「主人,我並不想害你,我知道我欠了你,但是這些年來,我也為你做了不少事情,是不是可以抵消你對我的救命之恩了?一直以來你都是錯的,你不要一錯再錯下去了……」
「你有什麼資格批評我?白眼狼,忘恩負義的狗東西。」
「別跟他廢話,拿著你手上的簪子,狠狠在他大腿上插兩下。」站在門外的顏天真冷笑了一聲,踏入屋內。
她不放心白杏一個人辦事,帶著兩把大刀就上來了。
她知道南弦傷沒有好,不會傻到徒手接利刃浪費自己的體力,他應該會選擇躲開。
也幸虧白杏會配合,看見南弦仰身的那一刻就撲上去,成功把他和床板上的膠粘在一起。
「你說人家是白眼狼,也不看看人家為你做了多少事情,你覺得自己的行為很大丈夫嗎?一個好好的姑娘被你培養成冷酷殺手,讓她跟著你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兒,人家就想要個自由又怎麼了?人家這雙手就想拿菜刀,不想拿砍人的刀,可你卻不願意成全。」
「我救了她,她的命就該是我的。」
「喲呵,你這個道理在我這可行不通,你救了人家,可以讓人家給你還人情,這是應該的,可你憑什麼霸占人家一輩子,讓人家給你做牛做馬?」
顏天真走上前,狠踹了一下南弦的小腿,「說,她頭部的那隻蠱怎麼取出來?」
顏天真說著,也抬手拔下自己束髮用的簪子,在南弦的下身揮舞著,「你要是不說,我可就要傷你的命根子了。」
「你——」
「我什麼我,趕緊說。」顏天真說著,十分不客氣地拿手中的簪子捅了一下他的大腿。
銀質的簪子刺了進去,帶出血絲。
南弦悶哼了一聲。
「說不說?再不說,我這簪子捅的可就不是大腿了。」
顏天真繼續威脅。
「你捅我也沒用,我救不了她。」南弦磨了磨牙,「我只知道用針灸法給她止痛,這蠱是我從一名苗疆女子手上買來的,我可沒問過解法,因為我不想給她解,知道解法又有何用?我就是要她不能背叛我,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針灸法?」
「你可以放我起來,我教你怎麼給她針灸。」
「你想得美,我既然把你給粘住了,就沒打算放你。你要是老老實實告訴我怎麼救白杏,我就給你一個痛快,否則,我就讓你當太監。」顏天真冷笑一聲,「你告訴我那個苗疆女子是誰,我自己發動人手去找。」
「這個女子在江湖上也算有一點名氣,人送外號花寡婦。」南弦道,「我可不知她在什麼地方,而且她脾氣古怪,能不能找到她,得看你們的運氣。」
顏天真怔住。
花寡婦?
這也是一位老朋友了。
不過,就算認識她又怎麼樣,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尋找。
只能去張貼告示,發懸賞令了。
「多謝你的告知,我說過會給你一個痛快,那就一定說話算數。」顏天真道,「南弦,該上路了。」
「良玉,看著阿繡的面子上,就不能放我一條生路嗎?」
「你還有臉提她?要不是你,她能那麼慘?我應該送你下去陪她,我不是沒有給過你活路,我曾經說過,要把你終身監禁,這難道不是給你一次機會了嗎?是你自己不珍惜。」
「你可以再把我終身監禁一次,白路玩完了,就再也不會有人來救我了。」
「不行。」顏天真這一次果斷地拒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我不會再相信你,你還有什麼遺言交代?」
「我要最後看一眼阿繡的人偶。」南弦的語氣中沒有了掙扎,「阿繡死後,我親手用木材雕刻了一個小像,雕刻成了她的模樣,你讓我再看她一眼。」
「那個人偶在什麼地方?」
「就擺在柜子的角落,你走上去就能馬上看到了。」
顏天真這一刻也並沒有放鬆警惕,唯恐那柜子周圍有什麼機關,便伸長了脖子看向柜子的角落,想要看看有沒有南弦說的人偶。
但她沒有料到的是,就在她轉頭的這一刻,南弦的右腿迅速抬起,將坐在身旁的白杏一腳踢開!
同一時,他身下的床板,以不可扭轉的速度翻轉了半圈!
顏天真反應過來時,連忙將自己的手收回。
「砰!」
床板嚴嚴實實地關上,差點就夾到了她的手。
白杏被踢倒在地上,望著這樣的一幕,都有些沒回過神。
「這個床板居然會翻轉……」她回想起南弦一瞬間的消失,還有他之前抬起腿的那一刻。
原來他只有左腿被膠黏住,右腿並沒有被黏住,卻一直假裝自己被黏住。
「這個狡猾的混賬。」顏天真磨了磨牙,「我還以為他要騙我去柜子邊觸動機關……」
問他有什麼遺言,他說要再看一眼南繡的人偶。
她並不太相信真的有那個人偶的存在,只覺得他是想要騙自己踩機關,便想遠遠地看一眼,看看是不是真的有那個人偶。
可南弦真正的目的,並不是讓她踩機關,只是讓她有一瞬間的分心。
他假裝腿被粘住,也是為了讓她們兩個放鬆警惕。
白杏的簪子抵著他的咽喉,她的簪子抵著他的大腿,如果他用腿踹開一個人,難免另一個人會反應過來,迅速對他動手。
所以他必須讓一個人分心,再對付剩下的那一個。
她回頭的那一瞬間,就看見床板翻了,那個時候再出手已經來不及,說不定自己的手都會被夾斷。
所以她當機立斷收回了手,不去吃這個虧。
現在的南弦應該在床板底下忙著脫衣服,割頭髮。
他必須捨棄衣服和一部分頭髮,他才有機會逃脫。
她們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
「白杏,事已至此,咱們趕緊走,現在找機關肯定來不及了,說不定等我們找到他都解脫了,真到了那時候,你跟我加起來一定不是對手。」
她們已經沒有任何武器可以對付他了。
「好。」白杏點頭道,「那咱們趕緊跑。」
「嗯。」顏天真快步離開,卻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朝著旁邊的柜子看了一眼。
柜子的角落,果真放著一尊人偶,也就比巴掌大一點。
還真的有人偶……
南弦的內心深處,還是愧疚南繡嗎?
顏天真不再多想,與白杏迅速跑開了。
離開了木屋之後,二人一路不停歇地跑。
「太子妃,你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嗎?」
「我記得來時的方向,你跟著我走就好。」
由於擔心被南弦追上,二人的腳程很快。
「抱歉了白杏,這次沒能從他的口中套出解救你的辦法,但你不用擔心,花寡婦這個女子,我是認識的,只是我也不知道她在何處,我會讓人去幫你打聽,雲渺他身為太子,想要打聽一個人,應該不難。」
「多謝太子妃。」
「不用謝我了,我還要謝你。」
……
九龍窟內,眾人正在吃乾糧。
鳳雲渺坐在地上,望著眼前已經被全部打塌的金磚牆。
真厚的一層牆,竟然不止一丈。
要不是因為這層牆這麼厚,也不至於讓南弦打得金磚滿天飛。
「南弦真的會在三日之內出現嗎?」身後響起了尹默玄的問話。
「他必須在三日之內出現,不然等他沉睡了,誰來幫他做這筆交易?」鳳雲渺道,「耐心等待吧,他會現身的。」
鳳雲渺的話音才落下,身後忽然響起數道振奮的聲音——
「太子妃?!」
「我沒有看花眼吧?」
「真的是太子妃……」
鳳雲渺聽著身後的聲音,怔了怔,迅速轉過了頭。
一道紅影,朝著他的方向狂奔而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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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這本在收尾了,大概也許不超過一個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