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熬夜有害健康(1 / 1)
從山腳到山頂的路途並不算遙遠,但卻讓助手走了近一個小時,當他來到祠堂前之時,脫力感讓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他這一路走得很慢,可即便如此,也沒法讓身上的痛苦減輕半分。
起初是流鼻血,肝的位置隱隱作痛,再到現在渾身上下已找不出一處完好的部分,這一個小時的路程仿佛讓助手走完了一生,他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如同朽木般,半隻腳都踏進了棺材裡。
他在祠堂外趴了許久也無法起身。
在這一個小時裡發生了太多事,當助手走到半山腰時,頭頂上的天空就發生了變化,從白天到黑夜,然後再到現在這般詭異的樣子——一輪血紅的月亮懸掛在天空,把整個世界都染成了紅色。
他看見了祠堂里供奉的狐狸像,狐狸像的眼睛處正滲出了紅色的血水,讓這山上的一切顯得愈加詭異。
此時此刻,助手終於理解了生態艦上的人對禁區談虎色變的原因,這是超越常識的厄運,以至於他不得不懷疑這是否還能稱之為厄運,他覺得這更像是一種傳染病,一旦踏足了禁區之內,就會立刻被染上這種疾病。
這疾病會在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裡掏空你的身體,讓你就連從地上爬起來都做不到。
但這仍然不能解釋山上環境的變化。
那紅色的月亮並不是厄運能解釋得通的。
「這位客人,你的狀態看起來很不好,我扶你起來。」
助手的身後傳來了一個男性的聲音,他用餘光瞥見了接近自己的身影。
是一隻狐妖,身後的尾巴表明了他的身份,他提著一個籮筐,裡面似乎是剛剛從山上採集回來的蔬果,還有一隻拔了毛宰殺好了的雞。
他稀里糊塗地被服了起來,狐妖把他扶到了祠堂的後屋,他倚靠在了藤木椅上,但這並不能讓助手感覺好一些,他現在渾身上下都疼,就算立刻被送進了醫院,恐怕也無法準確地向醫生解釋具體的症狀。
直到,狐妖為他沏了一杯茶。
據說這是藍星的特飲,用茶葉和樹果泡的。
溫熱的茶水,還有縈繞於味蕾上的甜香讓助手振作了一些。
「你的身體狀況很糟糕,是經常熬夜導致的。」
狐妖就坐在他的對面,盯著他打量了一會說到,「熬夜導致了肝臟受損,從而才有了現在的一系列症狀,雖然這杯果茶能讓你好受一些,但是終究治標不治本,等你下山後還是去醫務室仔細檢查一下身體吧。對了,以後還是儘量不要熬夜了。」
「你是醫生?」
在這如此詭異的環境之下,狐妖卻讓他如沐春風。
「只是略微研究過些皮毛。」
狐妖淡淡地笑了笑,「畢竟我們清閒的時間很多。」
助手沒有作答,他最近的確是熬夜了。
獄囚星上發生的事讓財團高層連續好幾天都沒能睡個好覺,而他們自然也就得跟著一起睡不好覺,大半夜被手機鈴聲吵醒是常態,並且可以預見的是,在賭場的問題沒有解決前,他註定是睡不了一個好覺了。
可這未免有些太古怪了,不是麼?
他明明只是熬了幾天夜,症狀就嚴重到了快要死掉的地步,在來禁區之前,醫生的建議是他只要服用一些抗焦慮的藥物即可。
這病情的加重速度絕不符合醫學常識。
「伱是新面孔,這次上山有什麼事?」
善解人意的狐妖直奔主題,他不想耽誤了助手下山就醫的時間,這病沒有十天半個月的調養,怕是難以痊癒。
「幾天前,生態艦向你的女兒發布了邀請」
話還未說完,一口鮮血便噴涌了出來。
儘管助手在經歷了重重詭異的事件後已經調整了語氣,讓自己的語氣儘可能聽起來和緩一些,但卻依然沒能逃過厄運的追殺。
鑽心的疼痛讓他趴在了桌上,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抽搐著。
狐妖眉頭微粗,臉上那令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消失了,他的此刻的視線讓助手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按照我們當初與公司之間的約定,你們承諾過絕不會把九月和我的族人們牽扯進來。」
他在等待眼前的人類做出解釋。
如果公司單方面撕毀了協定,他們也就不必遵守與公司達成的諸多約定。
他們上一次見到九月時,後者還是一個無憂無慮,每天都在山上跑東跑西的小狐狸,既活潑又精神,這便滿足了他們對於孩子的期待。
雖然在過去十幾年的時間裡,他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女兒,但他們卻並不想見到九月——尤其是不想在寰宇公司的生態艦上見到九月。
他們足夠了解公司和財團的手段,一旦上了船,再想要下去就難了。
他聽說生命科學部門對於裝甲的研究陷入了瓶頸,儘管他配合了公司的每一次研究,但卻仍然不可避免地出現了技術層面的問題,在這個時間節點上,公司極有可能為了在短時間突破技術的瓶頸,把目光放在九月身上。
九月是藍星上唯一一隻同時具有禍狐與瑞狐血統的狐妖,這讓她在那些研究者眼中成為了一個瑰寶。
「你們誤會了,是你們的女兒主動提出了訪問的申請。」
「言巧語。」
狐妖威嚴地審視著助手。
就算助手沒有說謊,那也一定是公司坑蒙拐騙,公司向來精通此道。
看見了助手攜帶的拍攝設備,他便料想到了公司的把戲。
以父母作為要挾,一步步地引誘九月上鉤。
「回去吧,趁我改變主意之前。」
狐妖冷聲說道,「然後替我轉告九月,這裡不歡迎她,就算她登上了生態艦,我也不會見她。」交涉失敗了,並且完全沒有迴旋的餘地。
助手覺得有什麼東西堵住了他的喉嚨,讓他呼吸困難,他的視線也開始出現重影,身上的每一個區域都在告急,讓他意識到這是最後的逐客令,倘若他繼續待在這裡,將必死無疑。
狐妖似乎也並不打算留給他解釋的機會。
助手懷疑以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是否還能安然無恙地下山。
「放過他吧,他才剛來生態艦不久,有許多事都不了解。」
祠堂外又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本該參加學術會議的茯苓卻突然間出現在了這裡。
助手看向屋外,和他相比,茯苓似乎並沒有受到疾病的影響。
狐妖看起來卻並不歡迎茯苓的到來,遷怒到了她的身上。
「眼神別那麼嚇人嘛,我是專程來告訴你們九月近況的,你們完全沒有必要擔心她,她現在過得很好。」
說話間,她向助手使了個眼色。
助手會意,跌跌撞撞地走出祠堂。
待屋子安靜下來,狐妖冷聲說道,「你可以開始解釋了。」
厄運沒有影響到茯苓的唯一原因,就是這位新來的部門總監自稱九月的朋友,在藍星上與九月見過許多次面。
「解釋?在動機方面沒什麼好狡辯的,曼陀羅財團之所以在這個時間節點邀請你的女兒,的確不是單純的良心發現,讓你們父女團聚,而是另有所圖。」
茯苓簡單地將獄囚星最近的新聞告知了狐妖。
狐妖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丫頭不安安心心地待在藍星上,怎麼跑到一個滿是囚犯的星球上去當大導演了?
這些星際航行的事觸及到了他的知識盲區。
但這絕不是什麼好兆頭,九月冒犯到了財團旗下賭場的生意,以他對於公司的了解,賭場那伙人絕不會善罷甘休。
聽起來,這次倒像是九月這丫頭自己捅出來的簍子。
狐妖的語氣和緩了一些,說道,「沒想到九月這丫頭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這樣吧,我在錄像里勸勸她。」
他實在不願意九月以任何方式和公司扯上關係。
「財團高層希望我這麼做,但是作為九月的朋友,這麼做有些不太地道。」
茯苓當著狐妖的面將錄像設備收了起來。
反正賠錢的又不是他們部門,她是一點都不著急,等回去之後,她就上報說交涉失敗了。
財團空降的助手已經親身體會到了厄運的可怕,想必在這個問題上也不會再多說些什麼了。
「我只是來提醒你們,要不了多久,你們就能見到自己的女兒了。」
「公司承諾過我們絕不會把九月牽扯進來。」
「你知道公司的行事風格,尤其是閃族人的,所有的承諾,都僅限於還有利用價值的基礎上。」
茯苓聳了聳肩。
倘若幾個月前的事件中沒有段明淵的話,父女重逢恐怕會更早一些——以一種不盡如人意的方式。
但現在不同了。
「最近外面發生了許多事,九月也早就不是你們記憶中的樣子了,現在的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如今的財團可承受不起強行把她留在生態艦上的代價,財團只是希望你們的女兒別繼續去當那個大導演了。」
所以無論何時何地,選擇權永遠都掌握在強者手中。
九月和藍星人在近期一系列的事件上都讓財團很不愉快,但他們卻不得不採取和平的手段來解決這些問題。
「對了,這次見面,她應該還會給你們帶來一個驚喜。」
茯苓忽然想到了什麼,補充道,「她找到了一位不得了的男朋友。」
「男朋友?」
狐妖頭頂上的尖耳瞬間立了起來,比他反應更激烈的是那位一直隱藏在雕像後的絕美狐妖,她風風火火地來到了兩人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茯苓,問道,「她找了個男朋友?你怎麼從來沒和我們說過,他是個怎樣的人?」
段明淵是個怎樣的人?
這是一個好問題。
在公司和商會眼裡,這恐怕是一個超級攪屎棍,偏偏他們又對段明淵無可奈何。
但九月的父母顯然不是在詢問公司的評價。
那麼站在九月的立場上,段明淵又是一個怎樣的人?
答案呼之欲出。
「一個食人魔。」
「嗯?」
「食人魔拳手。」
茯苓認真地說道,「你們的女兒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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