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052 小叔很生氣，後果很嚴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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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教，霍市長問你話呢，愣著幹嘛，還不好好向霍市長匯報……」
危急關頭，郭祥勇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就想著趕緊撇清自己，搶在馮濤開口之前，一腳把已然跟被寒霜打過的茄子一樣愁苦的馮濤踹了出來。
「是，是。霍市長，事情是這樣的……」馮濤擦著冷汗，絞盡腦汁組織著語言，心裡暗呼僥倖，也幸虧剛才他跟郭祥勇仔細推敲過，要不然這會兒一下就會被問死。
「慢著。霍市長要聽的可不是口頭匯報。馮教，規矩你是懂的，還是把原始訊問記錄給霍市長拿過來，順便，通知所有參與剛才審訊的警員都到這裡來。」郭正鼎沉著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馮濤。
他可是市局刑警支隊隊長，中州市首屈一指的辦案英模，以前做警員的時候，沒少跟基層派出所打過交道，這裡邊的道道和貓膩，他比誰都清楚，所以完全不給馮濤他們糊弄的機會，一下便點中了要害。
糟了！郭祥勇心裡一顫，腿肚子一哆嗦，伸手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若由馮濤匯報，還可以跟之前推敲的細節擦擦邊，順帶再藉機稍微解釋粉飾幾句，但如果直接看原始訊問記錄，別說肯定逃不過郭正鼎這種辦案專家的火眼金睛，便是霍澤民，也能一眼看出貓膩來。
郭祥勇能想到這點，馮濤顯然也是想到了，可是郭正鼎已經開口了，霍市長明顯又表示贊同，又哪裡有他插嘴反對的地方。而且，在兩尊超級大神的眼皮子底下，也不敢跟郭祥勇有過多的眼神交流，只好咬了咬牙，老老實實讓訊問室的民警去把所有筆錄拿來，並把所有參與辦案人員叫到詢問室里來。
到了這個時候，郭祥勇早已經懊悔死了，早知如此，還不如乾脆帶著郭海老老實實去醫院了，一條小胳膊跟人家大腿硬較什麼勁！不過這位天殺的卓老師也太他媽缺德了，你說你身後站著這兩尊大神，學人家裝什麼低調，這不是擺明坑人嘛！
不過現在，還不是後悔的時候，郭祥勇左思右想，覺得還是要儘快主動爭取霍澤民的寬宏和諒解才是，趁著馮濤安排人去辦事的空隙，垂著腦袋，躬著身子，來到霍澤民面前，一臉痛心疾首，道：「霍市長，關於這件事，我要先向霍市長您做深刻檢討。身為銀水區政府黨組成員，原公安戰線的老同志，因為看到兒子遭受重傷，一時激憤，在沒經過詳細調查之前就妄下結論，還給了基層派出所工作壓力，忽視了組織紀律……」
霍澤民是什麼人，郭祥勇這點小心思又怎麼瞞得住他。他此時心裡正怒不可遏，又哪裡會讓他這麼簡簡單單的幾句自我檢討就矇混過關，所以根本不容郭祥勇解釋下去，把手一擺，冷著張臉，狠狠打斷道：「郭祥勇同志，你先不用解釋，一切等我和郭隊長看過記錄，問過辦案人員再說。」
郭祥勇心裡頓時一聲哀嚎，霍市長看來是動了大火了！不僅不給他機會，這下甚至連名帶姓後綴同志都叫出來了。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額頭的冷汗也一顆顆冒出來，後背一下子，全部都濕透了。
霍澤民在這裡坐鎮，整個辦事效率顯著提高，很快，所有的涉案口供筆錄都交到了霍澤民的手中，接著，所有參與此案的警務人員陸續走了進來，除了馬有國。
這些辦案民警顯然在過來之前，已經被告知霍澤民和郭正鼎的身份，所以進來時都戰戰兢兢的，挨個站在一邊，沒人敢吱聲。
「正鼎，來。你是專家，過來一起看看。」
霍澤民招呼郭正鼎過去，兩個人一起翻看了起來，他們先看的是卓君等人的筆錄，看到他們的身份基本上都是省實驗中學的老師和高一天才班的學生，臉色明顯就有些沉重，又仔細看了看筆錄，都是指證郭海夥同陳渣虎等人涉嫌非法拘禁和強姦的行徑，以及卓君和其他師生及時趕到制止的事情，臉色已經陰沉如墨了。
由於所有口供口徑很一致，包括時間地點等細節，所以兩人很快就看完了，然後再拿起郭海、陳渣虎等人的口供，卻見事情剛好掉了個個，竟然寫著卓君等人是「仙人跳」團伙，先是讓兩個女孩子耍流氓無節操地勾引郭海，然後所有人再掐著時間衝進去敲詐勒索，敲詐未遂後惱羞成怒，對郭海他們進行了慘無人道的毆打！
國家百強中學的老師和學生，對幾個流氓混混玩「仙人跳」，勾引、敲詐不成，還毆打！二人不看不知道，這一看，簡直是氣得七竅生煙！
郭正鼎猛地站起，把檔案袋「啪」地一聲重重甩到桌上，「好，很好！你們辦的好案子！這年頭，品學兼優堪稱楷模的高一學生，師德高尚辛勤奉獻的省級優秀老師，閒著沒事幹，喜歡對著小混混耍流氓，敲詐勒索，尋釁滋事了！告訴我，視頻監控在哪裡？」
馮濤嚇得魂不附體，暗道好懸好懸，幸虧見機得早，已經搶先取回來處理好了，深吸了一口氣，跟同樣面色難看的郭祥勇交流一個眼色後，恢復了一點力氣，硬著頭皮子道：「報告霍市長，報告郭隊，事發當時，案發包房附近的幾個視頻探頭恰好正在檢修中，所以暫時沒有調到有效的視頻錄像……」
「你放狗屁！馮濤，我告訴你，你知道你這是什麼行為嗎，你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嗎！簡直他媽的混帳！」郭正鼎是真心生氣，他實在是想不到一個中心派出所的教導員居然敢做出如此荒唐大膽的事情，晃了晃手裡的筆錄，隨便翻了幾頁，冷笑道：「你以為少了你張屠戶，我就吃不了拔毛豬嗎！這所有筆錄上，不管具體辦案民警是誰，都還認真綴有另外一個人的簽名，馬有國！誰叫馬有國，出列！」
郭祥勇和馮濤齊齊在心裡咯噔一下，尼瑪，這也能被你揪出來！
「報，報告郭隊長，馬有國警官家裡有事，先，先走了……」馮濤兩條腿肚子抖得，都快要抽筋了。
「馮教，我想了想，我家裡沒事，你雖然是我領導，可也不能硬讓我有事！所以，我回來了，鬥志昂揚，熱情高漲！」
說曹操曹操到，馬有國頂著紅腫的臉龐，毅然從門外走了進來，多年的沉浮讓他比認識人都知道，這次對他是一次機遇，千載難逢的機遇，所以他必須要狠狠賭一把，「報告霍市長，報告郭隊，我叫馬有國，沿河路派出所三級警員，現在向領導匯報，案發包房附近三個探頭的視頻監控，我都偷錄了一份，現在請領導過目。」
唉呀媽呀！郭祥勇和馮濤眼睛一黑，差點暈了過去，完了，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事到如今，一切都清清楚楚了，霍澤民沒工夫再看他們像小丑一樣拙劣的表演，陰沉著臉，招呼郭正鼎道：「打電話給廖凌傑，讓他過來好好看一看，這裡還是省會城市的中心城區嗎，簡直烏煙瘴氣，亂七八糟！」
廖凌傑，正是中州市市公安局局長，馮濤一聽這名字，差點嚇尿了，後面包括馬有國在內的民警們也是心頭狂跳，腿肚子發軟！這可是他們上面的終極.oss啊！看來，待會兒這裡，即將是一片腥風血雨了！
「告訴我，卓老師他們現在在哪裡？」
馮濤這會兒已經徹底麻木了，也忘記了避諱什麼的，顫著聲音道：「他，他們現在在留置室。」
「留置室？好啊，好啊！你能告訴我憑什麼把他們關起來，而這群真正的流氓卻沒關起來嗎？」一想到霍家的大恩人，自己兄弟的金牌小叔，居然遭受到了如此不公正待遇，霍澤民心中怒火熊熊而起，臉色也變得鐵青鐵青，再也顧不上平日裡的涵養，目光冰冷的掃過一幹辦案人員的臉，最終落在郭祥勇和馮濤的身上，冷厲道：「我剛才聽說，你們還要準備要對卓老師進行刑事拘留，讓他坐牢是吧。很好啊，郭副區長，馮大教導，你們好大的官威啊！我想問問，這是誰給你們的權力，這裡，還有沒有法律可講！簡直混帳！無法無天！」
郭正鼎很少見霍澤民發過這麼大的火，見狀心裡更是如火怒燒，對著馮濤怒喝道：「還愣著幹什麼！留置室在哪裡，還不趕快帶我們過去！」
「是，是。」常務副市長和市局黨委委員一起發飆，馮濤完全被嚇壞了，結結巴巴說完，一扭身，一臉驚慌地便朝著外面跑去。
霍澤民、郭正鼎，一前一後，兩個人齊齊陰沉著臉，也跟著馮濤後面往外走。
郭祥勇萬萬沒想到，常務副市長和市局黨委委員居然會一起去留置室接一名年紀輕輕的高中老師！臉色瞬間蒼白得連一點血色都沒有，站在原地有點不知所措，好一會兒才猛地一咬牙，伸手一把抓過郭海的胳膊。
「爸，爸，輕點，輕點，疼！疼！」郭祥勇畢竟也曾經幹過警察，手上力氣不小，剛好捏著傷處，郭海頓時額頭冒汗地叫了起來。
啪！又是一個又脆又重的耳光，「疼，疼你麻痹！現在知道疼了，以前都幹嘛去了！再喊，老子就不管你了！」郭祥勇面目猙獰，竭斯底里道。
二十幾年從未彈過兒子一根指頭，今天這已經是第三個了！他心裡也不好受，但此時此刻，卻不得不狠下心來，「聽著，你小子等會一定要給老子老實點，否則老子當場就打斷你的狗腿。」
郭海從未見自己的老爸這樣過，頓時給嚇傻了，滿臉驚慌，結結巴巴道：「……爸，那，怎麼辦？怎麼辦？」
「跟著我，老老實實，誠誠懇懇地去給人家賠罪道歉去！」
說完，拽著郭海也匆匆追了出去，郭海這時候痛得呲牙咧嘴也不敢哼半句。剛剛還趾高氣揚的陳渣虎以及他的手下們，眼見威風凜凜的郭祥勇已經帶著兒子像哈巴狗一樣貼過去找人家道歉了，紛紛低下了腦袋，臉色蒼白，渾身發抖。
……
留置室里，除了卓君和方珂外，個個都耷拉著腦袋，狹窄的空間內，充斥著沮喪、低落、氣憤、擔憂、沉悶的氣氛。
「你怎麼一點都不害怕？」卓君問緊緊擠在他身旁的方珂道。
發現安慰大家無效後，卓君便放棄了，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行動遠遠比言辭有用得多，既然已經出招了，就等著有人來接吧。
「你猜？」方珂眨巴著明晃晃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閃啊閃的，很像一把黑漆漆的雨刷子。
「嗯，你偷偷給你伯父打電話了，所以有恃無恐。」
「傻。我伯父那老學究，就算來了也沒用。」方珂不屑。
「嗯，你，長得這麼……小，算定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呸。你才小！你們全家都小！你全身上下，哪裡都小！」方珂被戳到痛處，怒目圓睜。
「啊，我知道了。你算定我會有辦法，一定會保你沒事的。」
「自戀狂！」方珂嗤之以鼻，伴以嘔吐狀，「算啦，別猜了。那門是你一個人踹壞的，那些混混是你一個人打傷的，那個狗屁區長的兒子兩條胳膊也是被你一個人擰斷的，這些，我已經全都跟警察叔叔實話實說了。請問，我為什麼要害怕？」
「……」
時間，就這樣悄然流逝，除了他倆低聲的拌嘴私語外，整個留置室內外，都是靜悄悄的。他們，就像是被全世界所遺忘的一群可憐人。
就在這時，外面突然響起了嘈雜凌亂的腳步聲，似乎有很多人，正急匆匆地朝他們這邊走來。
一眾師生，全都像驚弓之鳥，驚恐畏懼地抬起了頭，唯有卓君，大概猜到了是什麼情況。但是，此刻即便淡然如他，心裡也有些不太舒服，無論如何，在法治社會裡，仗義出手收拾流氓，最後還要以這種方式出去，卻不是他希望和願意看到的。
「咣當」，鐵門開了，開門的，依然是汪磊，只是此時，他臉上那不可一世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身子瑟瑟發抖，笑得像一朵雛菊。在他身後，還站著滿頭大汗，同樣笑得像一朵雛菊的馮濤。
「你們，你們要幹嘛！」他倆人詭異的樣子，嚇到了一眾師生，大家身子忍不住都抖了起來。
「大家不要怕，是來放我們出去的。」卓君心情有些沉重道。就是這幾個人，明明是人民公僕，本來應該是老百姓的定心丸，是老百姓的依靠，但現在，老百姓看到他們卻如同看到了虎狼一樣，反而害怕得不得了。不得不說，確實是一種悲哀。
卓君話音未落，汪磊和馮濤已經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就像見到了最親的親人，熱淚盈眶，激動不能自已，彎著腰，滿臉賠笑，一邊走，還一邊朝卓君等人點頭哈腰，道：「卓老師，各位老師同學們，你們受委屈了，對不起，實在對不起！」說著，還爭先恐後地要去攙扶卓君。
「滾開。別噁心我。」
卓君一把甩開二人，沉著臉，徑直走出，正點頭哈腰的馮濤和汪磊二人，被他這攜怒一甩，齊齊甩了個大馬趴，狗啃屎，滿面滿身塵土，狼狽不堪，非但屁都不敢放一個，連爬起來都不敢，兩個人老老實實趴在地上，像兩條灰溜溜的土狗。
崔淵、馮敬德等一眾師生，眼見之前還牛叉轟轟拽得自己就是天王老子就是王法的馮濤和汪磊，果然是來放自己等人出去的，不僅如此，竟然還像個討好的奴才一樣點頭哈腰，甚至就連被卓老師給推倒也像小丑一樣不敢爬起來，頓時瞠目結舌。
很是不理解，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這兩個囂張的傢伙，竟然完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就在這時，隨後趕到的霍澤民急匆匆邁了進來，一看到卓君，身子情不自禁地一矮，滿臉羞愧地上前檢討道：「小叔，澤民來遲了。」
「瘦了。」卓君點點頭，拍了拍霍澤民的肩膀，淡淡道：「這裡，你也好好看看吧。」
「是，小叔。是我的工作沒做好。」霍澤民本來聽到卓君說他瘦了，心裡很有些溫暖興奮，沒想到，小叔還記得他以前的樣子！但聽到後面的話，卻是忍不住心頭一跳，知道，這些人，這些事，是真真切切讓小叔生氣了！
小叔生氣了，也就是他霍澤民生氣了，後果很嚴重！
「霍市長，你……你……」
這時候，後面匆匆趕來的郭祥勇等人，見到霍市長叫卓君小叔，而卓君居然還真像長輩一樣將手搭在霍澤民肩膀上，指指點點，頓時嚇得兩眼一黑，雙腿一軟，差點就要當場昏過去。
蒼天啊！大地啊！這回真是捅破天了！竟然把市委常委、常務副市長的小叔給抓起來，而且還是黑白顛倒栽贓陷害的那一種！
兩個趴在地上的傢伙，馮濤和汪磊渾身一抖，瞬間蛋蛋都嚇濕潤了，恨不得這會兒能有個耗子洞，好鑽進去避避風頭。
小，小叔？霍，霍市長？
正要走出來的崔淵、馮敬德等一眾師生，一瞬間全部石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