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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故伎重施(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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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建文元年六月中旬,積蓄已久的戰爭終於爆發了,秦晉兩國的三十萬聯軍出井陘向北平進軍,但他們進軍速度極慢,五天後才抵達真定府。再向北是保定府,過了保定府就是北平了,或許是擔心和朝廷軍隊發生衝突,二十萬聯軍抵達真定府後便沒有繼續北上,等待朝廷的軍隊撤離北平。

    而駐防河北的明軍已經得到朝廷的旨意,避開秦晉燕三王的衝突,暫時撤離北平,事實上從秦晉聯軍出井陘開始,二十萬朝廷大軍已經撤離北平向東避讓了,秦晉聯軍抵達真定府時,他們已經過了潞河。

    六月十八日夜,就在朝廷軍隊剛剛撤離保定府,一支五萬人的燕山鐵騎如水銀泄地般地穿過了保定府,向南疾行,夜幕籠罩,四周黑沉沉、霧茫茫的,右面的兩里外是一望無際的白洋淀,軍隊無聲無息地行軍。不遠處的一座村莊依然沉睡在酣夢之中,村民們一無所知,只有十幾條狗衝出來,衝著遠處隆隆奔行的黑影狂吠不止。

    朱棣被護擁在隊伍之中,他身披金甲、頭頂金盔,橫握一桿亮銀槍。正目光冷漠地注視著西方,他已經得到了消息,秦晉聯軍的前鋒抵達了真定府平山縣,而主力離真定府還有四十里,距離他們現在所在的安州縣還有兩百餘里,據探子的情報分析,極可能秦晉二王也在主力軍中。而這支主力並非是烏合之眾,而是秦晉二王統帥多年的護兵,由此可見,他們把所有的老本都押在這次進攻上,企圖一舉殲滅燕軍。

    朱棣當然不會用自己本來就不多的軍隊和秦晉二王硬拼,他已經做好了部署,留姚廣孝和長子朱高熾率七萬軍守北平,他則跳到外圍行動,要避其鋒芒,攻其虛弱。

    這時,一隊騎兵從南面飛馳而來。他們奔至燕王面前,一名軍官稟報道:「稟報殿下,我們斥候在邯鄲附近發現了周王軍隊的前鋒。」

    「有多少人?什麼行軍路線。」朱棣冷冷地問道。

    「回稟殿下,約三千人,皆是騎兵,他們向北走直線。」

    朱棣沉畢片刻便毅然下令道:「傳我的命令,全軍加速行軍,轉向東南,務必在天亮前趕到武強縣。」

    騎兵陡然加速了,黑壓壓的騎兵一眼望不見頭,以一種山崩地裂般的氣勢向東南方向奔馳而去。

    遼西廣寧城的遼王宮內,遼王朱植的頭痛風疾再次發作了,他把自己關在小屋子裡發瘋地摔打撞牆,老遠便聽見他野獸般地嚎叫聲,王府中下人們皆心驚膽戰,誰也不敢靠近小屋,王府的幾個醫士更是戰戰兢兢,上次風疾發作後,他就殺了兩個送藥的醫士,這次不知會輪到誰?

    其實已經有醫士懷疑遼王是中毒,而不是什麼頭痛風疾,但誰都不敢說,說出來而治不了,那就是死路一條,遼王的病出現在一個多月前。也就是他剛剛從京城返回,他在回京的路上看中了三姐妹,便同時把她們帶回遼國,這時,他的一名王府醫士給他獻了一劑壯陽藥,效果非常好,朱植便迷戀上了這種藥物。不久以後,他就出現了心痛的病症。每次都要這名醫士獻藥治療。可十天前,這名醫士突然逃跑了,朱植的病就無藥可治,十天裡他的頭痛病一連發作了三次,一次比一次嚴重。使所有的人都擔憂不已。

    「痛啊!……我實在受不了,救命啊!」

    遼王朱植的呼喊聲在王府上空迴蕩。藥房裡三名醫士面面相視,他們束手無策,誰也不知該怎麼辦?忽然。門外一聲高喝:「王妃駕到!」

    不等三人反應過來,遼王妃便疾步走進了藥房,遼王妃的年紀約二十歲出頭,和遼王相仿,她是禮部侍郎趙遂的女兒,前年由朱元璋指定為遼王妃,丈夫之病使她心如火焚。她一頭衝進了藥房,三名王府醫士嚇得連忙跪下。

    「你們三個還不配藥,還有閒情在這裡聊天嗎?」遼王妃見三人什麼事情都不干,頓時勃然大怒。

    醫士嚇得連連磕頭」,王妃息怒,我們三人正在商量如何治遼王之病。絕非聊天。」

    「哼!遼王之病又不是一次發作了,你們平時都幹什麼去了?」

    其中一名醫士終於壯著膽子道:「王妃娘娘,我們懷疑遼王殿下是中毒了。」

    「中毒!」王妃愕然,她連忙追問道:「你們可有什麼依據?」

    「回稟王妃娘娘,關鍵是前面那個逃跑的劉醫士,正是他給殿下獻了壯陽藥,我們懷疑那藥中有毒,而且那個劉醫士的身份很可疑。」

    遼王妃臉一紅,隨即凝若寒霜,她不想提壯陽藥一事,便冷著臉道:「劉醫士的身份有什麼可疑?」

    「王妃娘娘有所不知,劉醫士原來在燕王宮做過,三年前才轉到遼。我們懷疑這和燕王……」

    「不要再說了!」遼王妃打斷了他們的話,冷冷道:「不管殿下是生病也好,中毒也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娘娘,現在只有一個辦法了。」一名醫士嘆口氣道:「還是和上次一樣,先把殿下打暈過去,減輕他的痛苦。」

    「然後呢?」

    「然後我們張榜招醫,以重金懸賞能治遼王之病的人。」三個醫士終於說出了他們最不想說的話。

    遼王妃沉思了片刻,終於點點頭道:「好吧!就這麼辦。」

    當天下午,廣寧城內貼滿了重金求醫的布告:「若有人能治好遼王頭痛風疾者,賞銀五千兩。」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幾天來,前來給遼王看病的奇人異士絡繹不絕,但誰也不知道遼王究竟得了什麼病。而此時的遼王在上次大病之後。身子變得虛弱無比,精神萎靡之極,躺在床上連話都說不出來。

    這天下午,遼王妃坐在床邊給丈夫餵粥,她見丈夫變得面黃肌瘦,神智呆滯,不由心痛之極,便在他耳邊低聲道:「殿下,要不然我們就回京吧!」

    朱植雖然精神萎靡,但並沒有暈過去,他緩緩地搖了搖頭,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遼王妃嘆了口氣,眼睛不由紅了,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奔跑聲,一名侍衛在門外大聲稟報道:「稟報殿下,王妃娘娘,遼東李總兵派軍醫來給殿下治病,現就在府門外等候。」

    遼王妃頓時喜出望外,她剛要說請,可又猶豫一下,低頭問遼王道:「殿下,李維正的軍醫可讓他看病?」

    朱植輕輕地點了點頭,王妃立刻命道:「快請軍醫進來!」

    片刻一名老軍醫在幾名侍衛的帶領下進了病房,一般而言,內眷是不能見外男,但看病的醫士除外,不過也須在侍衛或者太監的旁護下會見。


    老軍醫走進來,先跪下行了一禮道:「在下高士德,是遼東軍醫,我家總兵大人聽說王爺得怪症,特命我來診治。」

    遼王妃知道,李維正既派此人來,此人必然是醫術過人,她忽然想起一人,連忙問道:「前幾年遼東鎮有個名醫高士德,可就是先生?」

    高士德點點頭笑道:「正是小人,我前年在旅順給水師治病,結果就被李總兵強行要我從軍,我只得聽從了。」

    遼王妃大喜,她早聽丈夫說起過,高士德是遼東最有名的醫士,曾經給他看過病,她連忙施禮道:「原來是高先生,我家王爺以前曾得到過先生的診治,懇求先生再救我家王爺這一次,我必有重謝。」

    高士德搖搖頭苦笑道:「謝就不用了,我現在是軍令在身,先看病吧!」

    說著他坐上前,三根指頭搭上了朱植的脈搏,又翻了翻朱植的眼皮,遲疑一下道:「殿下不像是生病。」

    「那是什麼?」

    「是中毒了。」高士德肯定地說道。

    遼王妃大吃一驚,她王府的醫士也這樣說,但她不信,而同樣的話從高士德口中說出,她就深信不疑,她驚恐地問道:「那該怎麼辦?」

    旁邊一個醫士卻有些懷疑,診診脈,看弄眼皮就能肯定說是中毒嗎?這也太簡單了,他不相信地問道:「先生如何知道我王爺是中毒?」

    高士德淡淡一笑道:「診診脈,看看眼皮當然不能下定論,但遼王殿下中的這個毒和原來的金山衛指揮使同知陳志安是一樣的,病發作時如顛似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是這樣吧!」

    「先生說得一點不錯,那還有救嗎?」王妃緊張得聲音發顫。

    高士德卻瞥了剛才那個醫士一眼,王妃立刻明白過來,她立刻呵斥道:「你們兩個退下。」

    兩名王府醫士求之不得,連忙下去了,高士德歉然對王妃道:「同行是冤家,我從來不在別的醫士面前看病,請王妃諒解。」

    「我能理解,可王爺的病,不!王爺中的毒怎麼辦?」

    高士德捋須輕輕嘆了口氣道:「王爺病和陳志安一樣,都是中了一種高麗奇毒,此毒是慢慢積累而來,可一旦發作,就表示已侵入肺腑,當時陳志安是病發作兩個月後才來找到我,所以最後我救不了他,最後死掉了,就不知王爺發病多久了?」

    「我家王爺發病半個月,還有救嗎?」

    「半個月?」高士德沉吟片刻便道:「可以試一試。」

    他先開了一副方子遞給王妃道:「立刻去煎藥。」

    王府中藥材齊全,很快便熬了一碗藥端來,這時高士德從藥箱裡取出一隻水晶瓶,從裡面倒出一丸核桃大小的藥丸,將它掰碎了,丟入藥湯之中,過了一會兒,藥便溶解於湯中,整碗湯散發出一股奇香,他把藥碗遞給王妃道:「這碗藥可以暫時控制殿下的毒性,但是去不了根,而且如果不及時醫治,殿下毒性下次發作時會更加嚴重,王妃娘娘可自己決定服還是不服。」

    王妃端著藥,很有些為難,這畢竟是李維正的軍醫,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時,躺在床上的遼王聞到了藥碗中的奇香,他忽然精神一振,竟一下坐了起來,搶過藥碗咕都嘟地一口喝乾了,又重重地躺了下來,看得王妃目瞪口呆。

    高士德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會心的笑意。

    朱植服了藥後,便沉沉睡去了,兩個時辰後,他一覺醒來,竟變得精神抖擻,病態一掃而空,王妃驚喜交集,連忙將高士德請來詢問。

    「殿下,王妃娘娘,前年陳志安逝後,我深感不安,便決定攻克此毒,我研究了一年,在高麗也採到了類似的藥,剛才我給殿下服的那丸藥其實也是一種類似的毒藥。」

    「毒藥!」王妃驚呼一聲,嚇得捂住了嘴,朱植卻神態不變,剛才那種奇香確實是和壯陽藥很像,其實他已經有些明白了,那個給他服壯陽藥的劉醫士曾在燕王宮裡幹了五年,三年前才轉到他這裡,不用說,這必然是燕王對自己下了毒手,想毒殺自己,然後趁機來奪遼西之軍。

    他擺了擺手道:「高先生請繼續說下去。」

    高士德便繼續道:「剛才我給娘娘也說過,這種藥可以暫時控制殿下的毒性,但是去不了根,而且如果不及時醫治,殿下毒性下次發作時會更加嚴重,就是這個意思,我是用以毒攻毒的辦法。」

    朱植點了點頭,他理解高士德的話,他嘆了口氣便道:「這種毒發作起來實在是讓我痛不欲生,先生可有解救的辦法。」

    「辦法只有一個,在原女真人之地有一處溫泉,叫做五大蓮池,那溫泉之水可治奇毒,殿下如果每天能在溫泉中泡兩個時辰,我再施以針炎和藥物,兩個月後,殿下體內之毒或許能除盡。」

    「那我派人去取水。」

    「萬萬不可!水在蓮池中是活水,離開了就是死水,非但治不了病,反而會加重病情,請殿下三思。」

    朱植低頭不語,他很擔心自己離開遼西後,燕王會不會趁機打來,而王妃聽說有醫治的辦法,她欣喜若狂,連忙低聲勸丈夫道:「殿下只要秘密離開,不要讓消息傳出,燕王應該不會知道,而且燕王若有動作,我們會立刻通知殿下返回。」

    這時,高士德又道:「殿下服了我藥,若不早治,體內之毒三天內會再發,而且那時會更讓殿下痛苦萬分。」

    朱植打了一個寒戰,仿佛又感受到了那種痛不欲生的滋味,他再也不猶豫,立刻點頭道:「好吧!我即刻就出發。」

    建文元年六月中,遼王朱植赴遼東治病,半個月後,朱植忽然從遼東返回,對自己的手下將領下達了命令:因河北戰事起,他的遼西之軍可暫由遼東總兵李維正統領,以防燕王東進,緊接著他又返回遼東繼續治病。

    而就在朱植下令的二天,李維正立刻兵分兩路,一路由水師大將陳萬里率領,率一萬水師,乘五十艘戰船,進軍山海關,而他親自率軍三萬從陸路跨過遼河,向遼西走廊挺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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