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學宮成聖!天地聖罰!逆天而行!願(1 / 1)
第225章 學宮成聖!天地聖罰!逆天而行!願為生民立命!
學宮當中。
鋪天蓋地的聖氣,自顧錦年體內冉冉上升。
開創新學,為後世讀書人指出一條聖人大道。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成聖。
可是,儒道並非其他體系,擁有才氣就可以直接突破境界。
儒道需要精氣神三者合一。
也要完成三不朽,方可成聖。
如若換做是武道亦或者是仙道,憑藉著出這樣的經文,顧錦年可直接成聖,
但儒道不行。
需要明悟聖道,才可成聖。
此時此刻。
鋪天蓋地的聖氣瀰漫,顧錦年已經抵達第六境,他正在往第七境而行。
但僅是第六境,顧錦年也可成就半聖之境。
半聖氣息,在這一刻瀰漫。
伴隨著天命加持,顧錦年踏上了半聖境。
一切光芒,一切法,在這一刻綻放而出,他身後的菩提古樹,拔地而起,蕩漾無窮光芒。
樹枝翠綠,象徵著無上智慧。
功德舍利之光,一共有九重。
聖尺與古今冊也在身後蕩漾一重重光芒。
諸子百家異象浮現。
稷下學宮內,無窮的異象和聖光,幾乎將顧錦年淹沒。
半聖氣息,釋放而出,猶如汪洋大海一般,太過於可怕。
天象驚人。
但眾人對於成聖的景象,反倒是覺得很平靜,畢竟此等天象,還沒有心學出世的天象可怕。
轟。
轟。
轟。
突兀間。
三道印記忽然出現在顧錦年頭頂上空。
這是三不朽印記。
聖人不朽印。
「我等拜見顧聖。」
終於,有人開口,朝著顧錦年深深一拜。
隨著聖人不朽印,以及諸多異象的誕生,再加上顧錦年釋放出來的半聖氣息,讓眾人明白,顧錦年已經突破至半聖境了。
儒道第六境。
再往前一步,就是真正的聖人。
而且幾乎所有人都相信,只要顧錦年願意,他可以直接成聖,甚至現在成聖,都不會有人驚訝。
聖人三不朽。
立功。
立德。
立言。
顧錦年都完成了,尤其是這最後的立言,他不但為自己立言,而且還為天下讀書人立言,指出聖人大道。
未來千年後,哪怕是萬年,只要儒道傳承不滅,顧錦年的心學,將會成為神洲大陸所有讀書人的主流之學。
孔孟之道,於內心,這是人禮之道。
而顧錦年的心學,是聖人大道,是每一個讀書人都必須要走的路。
除非你能開創另外一條路來,不然的話,想要成聖,只能跟著心學走了。
演武場上。
當境界攀升半聖境時,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瞬間襲來。
大腦仿佛放空一般,思想不斷蛻變,一種玄之又玄,妙之又妙的感悟,讓顧錦年說不出話來。
這一刻,他仿佛入定似的,以往種種的困惑,在這一刻瞬間得到了解答一般。
他仿佛聽到了天地的聲音。
又仿佛感應到了宇宙自然。
這種感覺,太過於奇妙,令人不由沉溺其中,
這是聖人境。
雖然是半聖,但可進入天人合一狀態,聆聽大道之音,洞悉天意,明悟自然之道。
而且顧錦年也有所感應,抵達半聖之後,擁有上達天聽之力。
一道印記出現在腦海當中。
這道印記,乃是聖人印記,雖只有一半,但自身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將會被天地關注。
半聖之境。
讓顧錦年有著前所未有的感悟。
一束金色光芒自體內孕育而出,化作人影。
金色小人,是自己的精氣神。
而這道金色小人,朝著天穹一直升空,一切的感官都不一樣了,直至進入宇宙之中。
浩瀚宇宙,光影陸離。
世間萬物,隨著金色小人飛入宇宙當中,顯得格外的渺小。
顧錦年靜靜感悟著宇宙。
一顆古星,在浩瀚宇宙當中,顯得格外渺小,萬物二字,又突然顯得格外的偉大。
上下四方為宇。
往古來今為宙。
世間的一切,顯得微不足道。
隨著觀望宇宙,一個想法忽然出現在腦海當中。
人這一生,到底是為了什麼?
仔細想想看,人之一生,不過匆匆百年,即便在這個世界,可以長生,兩百年?五百年?一千年?哪怕是五千年,一萬年,十萬年又能如何?
壽命終究是有限的,而隨便一座大山,可能亘古永存,有百萬年的歷史,見證無窮歲月。
今人不見古時月。
今月曾經照古人。
一座山嶽的年齡,以百萬年,千萬年來計算。
一顆古星的年齡,以億萬年來計算。
而人之一生,看起來就如同蟲草一生,對於宇宙萬物來說,不過剎那間。
所以,人這一生,為了什麼?
這個念頭出現在腦海當中時,讓顧錦年沉默。
他如今抵達半聖境,可感悟天地之力,明悟宇宙自然規律,但正是因為了解到了,所以顧錦年更加明悟,自己到底有多渺小。
同時也產生了疑惑。
產生了困惑。
他沉下心神,再度去觀望宇宙。
浩瀚二字。
無法形容宇宙的偉大。
平日之間,那些詞彙,顧錦年發現有些可笑。
一座宮殿,動不動以宏偉來形容,可面對宇宙之時,宏偉二字盡顯可笑。
這是天人合一境。
抵達半聖境,便可感悟這天地之力,同時也只有半聖境,才能去感悟天地。
否則的話,若換做半聖之下,去觀望宇宙,只怕會道心崩塌。
「我雖已成為半聖,但還不是真正的聖人。」
「我踏上了聖道的路,可並非還是聖人。」
「我已經完成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
「但我感覺,我距離聖道還是太難,飄忽不定,這樣的感覺,文景先生是否有?」
顧錦年心中產生一個又一個疑惑。
萬物瞬息,這是精神上的感觀。
可自己的聖道之路,讓顧錦年實實在在有些棘手。
自己道出了知行合一,立下不朽之言。
可問題是。
自己沒有成聖,準確點來說,自己為何能成為半聖?
是因為,天地偉力的加持。
而並非是真正的領悟。
儒道。
重點就是這個悟。
半聖之境,仿佛是天塹一般,阻擋著顧錦年的前行之路。
本以為,藉助知行合一,顧錦年認為自己必然會成聖。
可沒想到的是,只有踏入半聖境,顧錦年才明悟出,自己距離聖人境界,相差何止十萬八千里?
這就是一道天塹,是自己無法越過的天塹。
這一刻,顧錦年充滿著迷茫,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地方出了錯。
連不朽之言,自己都已經立下了。
可卻還沒有成為真正的聖人。
「需要藉助成聖圖嗎?」
這一刻,顧錦年心中浮現這樣的想法,當初大夏天災之時,自己得到了一張成聖圖。
如今,他在考慮,要不要藉助成聖圖。
成為聖人。
「天命大世已經降臨,未來將會有無窮事情發生。」
「恐怖的鬥爭,也會隨之而出,儒道還未有一個聖人。」
「我是否要藉此機會成聖?」
「早點成聖的話,對整個蒼生來說,是一件好事。」
顧錦年心中自語,他在安慰自己,也是在勸說自己,讓自己選擇用成聖圖。
可。
很快。
顧錦年搖了搖頭,他知曉,這一切都是自己為自己找的藉口。
自己想要快點突破聖人境,雖然本意是為了天下蒼生。
可說到底,自己還是產生了恐懼。
困境。
這便是自己遇到的困境。
「我並非這個世界之人。」
「一切的詩詞文章,一切的智慧,其實都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換句話來說,這些東西,都不是我的東西。」
「而是這些先賢之物。」
「若從儒道而言,我是一名竊賊,我將別人的東西拿了出來,成為了我自己的東西。」
「每一首詩詞,我明白其中的意思。」
「但每一首詩詞,我不明白其中的精神,因為這些東西,不屬於我。」
「或許,這就是我無法成聖的原因吧。」
這一刻,顧錦年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一個自己無法成聖的可能性。
自己雖有立功,雖有立德,雖有立言。
可從根本上,很多事情都不是自己的本意,這些詩詞,這些文章,皆然都是自己剽竊而來的。
說好聽一點,自己不過是一個文抄公。
說難聽一點,自己就是個剽竊者。
一個賊人。
天地浩然,大道至公。
怎可能讓一個這樣的人,成為聖人呢?
至於善惡?
自己所作所為,又憑什麼算得上是善?
想到這裡。
顧錦年不由深吸一口氣。
這個觀點,在腦海當中,讓顧錦年愈發堅定。
否則的話,當一個讀書人,完成了立功,完成了立德,完成了立言,還不能成聖,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原來,一切的一切,在這裡等著我。」
「可笑我竟還以為,拿出一些詩詞文章,拿出先賢們的文章精髓,就可以成為聖人。」
「當真是可笑啊。」
顧錦年的情緒有些波動。
而與此同時。
稷下學宮內。
顧錦年端坐在演武台上。
原本清朗的天穹,在這一刻,烏雲瀰漫,恐怖的詭異出現。
雷霆萬鈞,轟轟作響。
暴雨襲來,墜在地面之上。
學宮當中,所有人觀望著顧錦年,他們還在震撼顧錦年的異象,也期待著顧錦年能夠藉此機會,突破成為聖人。
可沒想到,突然出現的事情,讓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這,發生了何事?」
「怎麼突然天象驚變?」
「這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為何出現這樣不詳的徵兆?」
一道道聲音響起。
在場所有學子一個個神色驚訝,他們好奇,有些不知所措。
此時,應該是祥雲萬朵,各種異象沖天。
可沒想到的是,突然變化的景象,讓人們有些疑惑。
蘇文景看著演武台上的顧錦年,神色有些不好看,而一旁的段空不由皺眉道。
「這是聖境之困,顧錦年遇到了聖人之困,這不太可能,他已完成三不朽,為何會遇到聖境之困?」
段空似乎有所了解,他瞬間知道這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著段空開口,一些大儒不由紛紛皺眉。
「這不可能。」
「顧聖怎麼可能遭遇聖境之困?這隻有偽聖才會遭遇的劫難,顧聖立功,立德,外加上今日開創的無上新學,怎可能會遭遇這樣的劫難?」
有大儒出聲,第一時間反駁,認為這不可能,這絕對不是什麼聖境之困。
「什麼是聖境之困啊?」
也有人疑惑,不明白什麼是聖境之困,產生好奇。
「是三不朽出了問題,從而加持的一種懲罰。」
「傳聞之中,有讀書人,為了成聖,強行去完成三不朽,立德,立言之後,想要立功,主動挑起戰爭,從而平等禍亂,這樣雖完成了三不朽,可當他晉升聖人之時。」
「被天地感應,察覺他心中之虛偽,故而降下懲罰,輕則修為全廢,重則當場形神俱滅。」
有大儒出聲,道出這個聖境之困。
聽到此言,一時之間,所有人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思議之色。
誰能想到,在這個時候,顧錦年竟會遇到這種麻煩?
而且,如果換做是其他人的話,那還好說,可換做是顧錦年的話,他們無法接受。
「難道江寧郡洪災,白鷺府孩童丟失,還有大夏天災,是顧錦年在背後指使的嗎?」
有人皺眉,下意識以為這個立功與顧錦年有關。
「你理解錯,不是說立功是偽造的,而是說三不朽當中,有至少一種行為,不被上蒼認可,不一定是立功。」
有人解釋,開口說道。
聽到此言,眾人紛紛皺眉,一時之間,各種猜測不由響起。
「立功的話,不太可能作假,江寧郡水災,白鷺府孩童丟失,那個時候顧聖才剛剛從顧家出來,不管是時間還是什麼,應該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天地那個時候也會有所感應,如果真是顧聖所做。」
「是立德嗎?」
有人猜測,是立德出了問題。
但很快,又別人否認了。
「也不可能是立德,顧聖乃是大夏第一侯爺,財富權力,他唾手可得,顧聖又豈會去做這種下賤之事?」
「再者,既立功無錯的話,立德也不可能有錯,為生命請命,光是這一點,也足可立德。」
反駁的聲音,在一瞬間得到了眾人的認可,大部分紛紛認可這個說法。
畢竟,能為天下蒼生請命,光是這一點,也配得上立德。
「既不是立德的話,只剩下最後的立言。」
「難道是說,這心學,並非是顧聖開創?而是另有他人?」
既然立功立德都不是,有人將苗頭指向這立言。
但隨著這話一說,蘇文景的聲音第一時間響起,給予回應。
「無稽之談。」
「心學之說,老夫身為半聖,也是第一次聽聞,再者能開創出這樣學問之人,至少也是一位半聖,普天之下,若真有半聖開創心學,為何不自己出面?」
「若這心學是老夫開創,老夫必可成聖,即便老夫想要扶持錦年,那麼天地也會有所感應,這很愚蠢,老夫不會這樣做,這反而會害了錦年。」
「其餘半聖也不會這樣做。」
「所以立言作假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者,也不一定是聖境之困,沒有任何證據,不要亂議。」
在這個節骨眼上,蘇文景必須要站出來幫顧錦年解釋,否則的話,會帶來巨大的議論風波。
顧錦年太優秀了,如同一顆璀璨的星辰一般,像一顆太陽,將儒道無數讀書人壓著,本身就有許多敵人,心中不滿,或者是心生嫉妒之人,都會針對顧錦年。
而今,顧錦年遭遇這樣的事情,極其危險,一但一些風言風語不去制止,那就是眾口鑠金,三人成虎。
咔嚓。
可就在蘇文景話音剛剛落下,一道雷霆直接劈落下來,朝著顧錦年劈下。
不過這道雷霆沒有傷顧錦年的肉身,而是天地意志所化作的雷霆,劈在顧錦年的元神上。
噗。
演武台上。
顧錦年一口鮮血吐出,染紅了自己的衣襟。
在心神世界當中,恐怖的雷劫,讓顧錦年遭到噬心之疼。
可這樣的疼痛,並沒有讓顧錦年感到痛苦,反而讓腦海當中的想法,更加篤定。
是因為這些文章詩詞,不屬於自己。
是因為心學並非是自己開創而出。
所以天地才會給予懲罰。
形成天塹,讓自己永遠無法成聖。
與其說痛苦難受,倒不如說這種感覺讓顧錦年難受。
這個問題,他之前沒有想過,而今當發生時,顧錦年既有無奈,但也有些不甘。
轟。
第二道天雷再度劈落下來。
剎那間,劇烈的疼痛再度襲來,顧錦年緊皺眉頭,他強行忍受這樣的疼痛。
可周圍的景象,也在一瞬間跌落下來。
顧錦年醒來了。
他身上的一切光芒,也在這一刻四分五裂。
諸子百家的異象,也在坍塌。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要被天雷轟碎一般。
轟。
又是一道雷霆劈下來。
顧錦年的文宮浮現,遭遇這樣的雷霆,當場崩碎。
所有人大驚失色,沒有人會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不應該是顧錦年成聖嗎?
為何天地要降下這樣的雷罰。
噗。
第三口鮮血吐出,顧錦年臉色蒼白到了極致,他的身軀,也受到了巨大的創傷。
他眼神當中是灰敗,也是無奈,雖有不甘,但在天意之下,顧錦年根本無法抵抗。
因為自己的確做錯了。
天地是不會懲罰錯的,自己有錯在先,又豈能反駁什麼?
轟。
第四道雷霆劈落下來。
顧錦年的身軀,也在這一刻受到了更可怕的打擊,他的儒道修為也在瘋狂跌落。
半聖。
大儒。
立德。
隨著第四道雷霆劈下,顧錦年的儒道修為,已經跌落到立德之境。
這不可思議。
所有讀書人看著顧錦年,他們已經相信,這是聖境之困了。
「為何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顧聖到底是什麼地方做錯了?這不可能,立功,立德,立言,都沒有任何錯誤,為何會這樣?是因為天命嗎?」
此時此刻,稷下學宮的院長也不由出聲,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顧錦年錯在何處?
他不理解。
所有人都不理解,包括蘇文景也不理解,唯獨顧錦年一人知曉,自己錯在何處。
轟隆。
第五道雷霆無情墜下。
朝著顧錦年劈來。
恐怖的雷霆之力,讓在場眾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許多人倒退,他們不想被波及。
「錦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會這樣?」
此時此刻,蘇文景開口,他心急如焚,不知道怎麼回事,好端端的為何會這樣。
但第五道雷霆墜下。
顧錦年幾乎半死,他身上滿是鮮血,映紅的鮮血,在白衣上顯得極為悽慘。
他面色蒼白可怕,而境界再度下跌。
立言境。
養氣境。
凝氣境。
是的,顧錦年的儒道修為,跌到了凝氣境,這簡直是無法想像。
從半聖境,直接跌落到凝氣境。
除非有聖人出手,不然的話,絕對不可能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演武台上。
顧錦年的眼神,只有灰敗,他無法面對這場劫難,是根本無法應對這場劫難。
因為他心中有愧。
轟隆。
第六道雷霆墜下。
在恐怖的雷霆劈殺下,顧錦年的氣息,瞬間枯敗到了極致。
嗡嗡嗡。
嗡嗡嗡。
聖尺浮現,懸浮在顧錦年頭頂之上,想要阻擋這天地雷劫。
轟。
第七道雷劫落下,劈在聖尺上,萬丈的雷霆,如同瀑布一般,墜落下來,仿佛是在洗禮著顧錦年。
前所未有的痛苦,讓顧錦年身軀顫抖。
這是天地雷罰。
是常人不可忍受的雷罰。
鐺。
聖尺在這一刻直接落在地上,失去了一切聖韻。
「這到底是為什麼啊?」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所有人都在倒退,可唯獨蘇文景沒有選擇倒退,甚至他更是上前幾步,詢問著顧錦年。
他給予厚望的顧錦年,為何會被天地懲罰?這不是他想要看到,也不是他願意看到的一幕。
「先生。」
「是學生的問題。」
「這場劫難,學生認罰。」
演武台上,顧錦年艱難開口,他望著蘇文景,強行擠出笑容。
可剎那間。
但更為恐怖的雷劫墜下,這是第八道雷霆。
雷電洗禮著顧錦年,這一刻的疼痛,讓顧錦年再也堅持不住,他幾乎放聲大吼,痛到令人絕望。
可這吼聲當中,也充滿著憤怒,充滿著不甘,這是顧錦年的本性。
他是不甘,他也憤怒。
雖自己將先賢文章拿了出來,可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為天下蒼生。
自身固然有錯,可為何要這樣對自己?
自己又有什麼地方做錯了?
瀑布般的雷霆,傾瀉下來,整個稷下學宮都在震動,一些已經退出後殿的讀書人,也感覺到了這雷霆的可怕。
甚至他們還在往後倒退,哪怕是大儒,也阻擋不了這可怕的雷霆之力。
「文景,速速過來,馬上便是最後一道雷霆,你快點過來,否則伱也會遭到波及的。」
此時此刻,段空的聲音響起,他與蘇文景關係極好,雖然兩人是競爭對手,但不可否認的是,二人認識許久。
在這個時候,段空自然開口,讓蘇文景快點過去。
不然的話,第九道雷劫,顧錦年能不能扛過去他不知道,可蘇文景一定會受到牽連。
「文景先生,雖老夫不知發生什麼事情,但這一切都是顧公的劫難,快點離開,稷下學宮可能都會覆滅,快點離開吧。」
學宮院長開口,他勸說著蘇文景,同時以大神通,將所有人送出稷下學宮之外,免得有人慘遭不幸。
然而,蘇文景沒有理會眾人。
後殿當中,雷霆氣息,掀起狂風,蘇文景青色長衫獵獵作響,他站在顧錦年不遠處,望著顧錦年,他的心也疼痛不已。
雖然顧錦年一直稱呼自己是先生。
雖然自己在外宣稱是顧錦年的老師。
雖然,顧錦年沒有拜自己為師。
可蘇文景已經將顧錦年視為徒弟,因為他看到了儒道這一脈最非凡的人。
只是,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在蘇文景的預料之中。
第九道雷霆落下,顧錦年幾乎是凶多吉少,他又如何能走?
「先生。」
「快離開吧。」
「這場劫難,學生自己來了結。」
此時此刻,演武台上,顧錦年虛弱到了極致,他難以說話,可感覺到蘇文景立在不遠處,還是調動全身氣力,讓蘇文景離開。
不服也好,不甘也罷,顧錦年即便是死,也不想連累任何一個人。
這就是他的為人。
「一日為師。」
「終身為父。」
「錦年,你是我蘇文景的學生,老夫豈會放任不管?」
「雖我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老夫決不允許你在這裡敗下。」
「誰都不允許讓你敗。」
「即便是上蒼也不行。」
雷霆之下。
蘇文景的聲音鏗鏘有力,他的目光堅定無比。
下一刻。
蘇文景直接騰飛,他來到顧錦年頭頂之上,雙眼目光,迸裂出恐怖的聖力。
「文景先生,這是聖困之境,不是你能阻擋的,快點回來。」
「蘇文景,快點回來,天地雷罰,先不說你能不能抗下,即便能抗下,這不是你的雷罰,你強行為顧錦年抗下,會惹怒天地,會有更大的麻煩。」
學宮院長。
段空。
兩人幾乎大聲喊道,在他們看來,蘇文景這樣做,無疑是自尋死路。
為他人抗下雷劫?
這本身就是天地所不容。
但看這情況,這第九道雷劫,顧錦年不死都難,所以蘇文景去不去,意義不大。
反而會白搭了自己。
這也是眾人為何勸說蘇文景的原因。
不是不希望蘇文景救,而是救不了。
演武台下。
顧錦年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為何,他雙眼濕潤,他沒有想到,在這個時候,蘇文景願意為自己挺身而出。
這可不是一場尋常的劫難,而是生死大劫。
蘇文景並非是自己的親人,自己也沒有拜師蘇文景,兩者之間,可以算得上是尋常師生關係。
可沒想到的是,文景先生,會為了自己,連命都不要。
「先生。」
「不要。」
「學生心領了。」
顧錦年聲音虛弱,他想要大聲,可他實在是太虛弱了。
轟。
這一刻,彩色的雷霆出現,這代表著絕滅。
恐怖的氣息,驚動十萬里山河。
「文景,快回來,這是絕滅天雷,誰都抵擋不了。」
「這是天罰。」
「這是天怒。」
「這也是天意。」
「不可違逆啊。」
「回來。」
段空的聲音響起,他不希望自己的好友,死在這場雷劫之下。
因為這雷劫,已經發生了質變,原本是懲罰顧錦年的,可隨著蘇文景的加入,這雷劫自然威力大變。
然而。
天穹之下。
蘇文景面不改色,他周身聖光沖天。
「吾為蘇文景。」
「人族半聖。」
「今日,為我人族未來之聖。」
「逆天。」
平靜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
三尺青鋒。
出現在蘇文景手中。
這是他的聖道之力。
是他蘇文景的聖道之力。
純粹無瑕。
三尺青鋒。
為天地而行。
為人族未來之聖而行。
為顧錦年而行。
為守護而行。
他不知道,天地為何降怒顧錦年?
他也不知道,顧錦年到底犯了什麼錯?
他只知道,顧錦年喊過自己一聲先生。
他只知道,天地大世即將出現,到時候會有無窮爭鬥,而顧錦年是他選中的人。
他相信,顧錦年能為天地立心,能為生民立命,能往聖繼絕學,能為天下人,開萬世之太平。
他相信,有顧錦年在,能讓天下讀書人,人人如龍。
所以。
今日。
他願為顧錦年,斬下這一劍。
他願以三尺青鋒,守護顧錦年。
轟!
雷霆落下,無情至極。
恐怖的雷霆,直接劈殺下來。
可。
蘇文景沒有半點畏懼。
他緊握手中長劍。
注入自己的精氣神,朝著這道雷霆,直接劈了過去。
轟!轟!轟!
恐怖絕倫的爆炸聲,震撼整個東荒境,億萬雷霆光芒,更是四散,於天穹百丈之上,映照無窮之地。
演武台下。
顧錦年淚如雨下,他望著雷霆當中的蘇文景,他痛徹心扉。
他不希望連累任何一個人。
他也沒有想到蘇文景會為了自己,不畏死亡。
雷霆之中。
蘇文景氣息快速衰敗,他的肉身,幾乎徹底崩滅,筋脈寸斷,五臟破裂。
可他的意志,讓他身軀挺直,讓他無懼一切。
可是,這是絕滅之雷,無法阻擋。
蘇文景是半聖,他怎能抵抗這樣的雷劫?
「老師。」
「離開吧。」
演武台上。
顧錦年出聲,他哭聲無息,因為實在是太虛弱了,可面對這樣的場景,顧錦年凝聚全身氣力,喊了一聲老師。
也希望蘇文景離開。
這劫難,他願意自己承受下來。
稷下學宮外,諸多人看著這一幕,不少人忍不住落淚,眼眶紅潤不已。
師徒之間的情感,令人潸然落淚。
哪怕是這些大儒,見慣了大風大浪,在這一刻也不由落淚。
而雷霆當中。
再聽到顧錦年的聲音後。
蘇文景心中寬慰無比。
老師二字。
意味深長,但正是因為這老師二字,讓蘇文景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意志。
實際上,對於顧錦年,他當初第一眼就起了收徒之心,後來顧錦年所作所為,更讓他不由心生敬佩,更想要收顧錦年為徒。
可問題是。
當顧錦年做的事情,每一件都震撼天下時,蘇文景便不好開口,因為顧錦年的成就,在一點一點超越他。
哪裡有老師不如徒弟這個道理?
這也是,蘇文景為何遲遲不與顧錦年提這件事情的原因,因為他覺得自己不配,不配成為顧錦年的老師。
而今。
當顧錦年面臨這樣的大難時,他並不是因為想要成為顧錦年的老師,從而這樣選擇。
而是,他想要減輕顧錦年的負擔,他也想要證明自己,想要告訴顧錦年。
他蘇文景,並沒有看起來這麼普通。
而今。
他滿足了,他心滿意足了。
「錦年。」
「記住。」
「無論是什麼原因,無論遇到怎樣的麻煩,你要記住。」
「儒者,為天地蒼生而行。」
「我輩讀書人,應當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老師已經年邁了,能為這天下人做的事情不多了。」
「你還年輕,你有足夠多的時間,去做很多事情,讓百姓開心,開萬世之太平,明悟古今往來之學,傳遞儒者真諦。」
「這個時代。」
「需要有人落幕。」
蘇文景的聲音響起,他露出笑容,發自內心的笑容。
轟。
可就在這一刻,雷霆愈發恐怖,這是天地雷罰,而且還是絕滅之雷。
不將人劈殺至死,根本不會結束。
雷霆之中。
蘇文景神色更加堅定了,他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亦是前所未有的不屈。
鏘。
劍氣。
縱橫十萬八千里。
三尺青鋒。
亦可逆天。
也就在這一刻。
雷霆當中。
一道恐怖的氣息,貫徹天地。
轟轟轟!
轟轟轟!
神洲大陸,在這一刻徹底震顫,億萬光芒,自無數書院當中爆射而出。
天地一片震動。
孔家之中。
孔廟震顫不已,那聖人的雕像,也在這一刻爆發出無與倫比的聖光。
無數人,不由抬起頭來。
這恐怖的氣息,席捲億萬山河,震撼日月乾坤。
東荒境內。
太玄仙宗。
上清道人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震撼。
「有人成聖了。」
他驚愕,眼神當中,是不可思議。
幾乎是一剎那間。
無數目光,投向稷下學宮。
匈奴國,扶羅王朝,大金王朝,大夏王朝,中洲王朝,南蠻王朝,極北之地。
龍虎道宗,陰陽仙宗,萬星古宗,玲瓏仙宮,青丘山脈。
整個神洲大陸,無數目光,全部聚集在稷下學宮當中。
是光芒。
通天徹地的光芒。
在絕滅的雷霆當中,蘇文景踏入了聖人境。
他的氣息,震撼寰宇。
這恐怖的聖道之力,驚動一位又一位的大人物。
學宮當中。
學宮院長張大了嘴,望著這一幕,他沒有想到,顧錦年沒能成聖,反而是蘇文景率先成聖了。
人群內。
段空看到這一幕,一瞬間也愣住原地。
誰都沒有想到。
在這個時候,蘇文景居然.成聖了。
這簡直是,超乎所有人預料之中啊。
可。
蘇文景所作所為,又讓他們感覺,似乎並不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早些日子,大夏天災之時,蘇文景捨棄半聖修為,為大夏生民,那個時候,他便得到了天地聖心。
而今,在顧錦年面臨絕滅之時,蘇文景挺身而出。
他無懼天意。
也無懼生死。
為顧錦年護道。
續儒道之路,以聖道三尺青鋒,對抗天意。
這等的氣魄。
這樣的行為。
又憑什麼不可成聖?
可是。
雷劫並沒有因為蘇文景成聖,從而消散,反而更加可怕。
整個東荒境上空,都凝聚可怕的雷霆之力。
絕滅之雷。
本就是天地之間,最恐怖的雷罰。
聖人,或許都不一定能承受的住。
雷劫之中。
蘇文景以聖人意志,為顧錦年開闢生路。
他的肉身崩裂。
精氣神都快要被磨滅。
可聖道之力,讓他瞬間重生。
聖人的氣息,席捲天地一切。
世人投來矚目。
有人希望蘇文景死在這場雷劫當中,畢竟若蘇文景活了下來,他將成為這大世之爭,最讓人頭疼的對手。
但有人希望蘇文景不要死在這場雷劫當中,只是這幾乎很難,因為這是天地之間,最強的雷劫,沒有人可以活著。
噗。
雷劫當中。
萬道雷霆,化作劍刃,將蘇文景萬箭穿心一般,直接劈殺。
可那恐怖的聖道之力,又讓蘇文景涅槃重生。
他於雷霆之中,與天抗爭。
他在逆天。
他要逆天而行。
在為顧錦年開闢生路,抵擋這恐怖的雷霆大劫。
演武台下。
顧錦年望著這一切,他無能為力,遭受八重雷劫,他能活著,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怎可能出手。
可他想要出手,想要救下自己的老師。
稷下學宮,諸多人看著這一幕,一時之間,心情複雜到了極致。
蘇文景正在成聖。
可卻為了顧錦年,一次次被雷劫誅殺,又一次次涅槃重生,依靠著聖人大道。
若不為顧錦年,二十年後,蘇文景依舊可以成聖。
但現在,蘇文景所作所為,令人如何不為之敬佩?
望去。
雷劫之中。
蘇文景再一次被雷霆劈殺。
看去。
聖道之力,讓蘇文景的意志不屈。
他在雷霆當中。
在絕望之中。
沒有放棄。
一次次身亡又如何?
這意志,堅定可怕。
困境之中,尋求一線生機。
這一刻。
終於,有聲音響起了。
「吾為段空,人族儒者,今日懇請上蒼,明鑑聖心,平息雷罰,願為我人族未來之聖,尋求生路。」
段空的聲音響起。
他是蘇文景的好友,看見自己好友,為自己的徒兒,逆天而行,在雷劫當中,受盡非人苦楚,他又如何能夠無動於衷?
他出聲,說完此話,他毅然而然,朝著雷區走去。
他無畏。
因為心中有信仰,他雖是東荒棋王,可也是讀書人,是儒者,是君子,修行浩然正氣。
看著段空前行。
稷下學宮院長,長長嘆了口氣,眼神當中充滿著敬佩。
「老夫讀書數百年,知曉道理無數,可當真正靜下心時,面對困難之時,老夫始終猶豫不定。」
「書終究是死物。」
「在此之前,老夫一直有一個疑惑,那就是為何儒道讀書人,可以上達天聽,儒道讀書人,為何擁有天地之力。」
「武道,仙道,佛修,妖也好,魔也罷。」
「都沒有儒道這般的強大。」
「這個問題,讓老夫想了很久很久。」
「而今,老夫總算是明白了。」
學宮院長開口,眾人聽著他的聲音,眼神當中滿是好奇,不明白他這是要做什麼。
同時,聽完他所說,眾人也不由疑惑。
是啊,這天地之間,有仙道,有魔道,有佛道,也有妖道,要對比的話,儒道一個個都是凡人之軀,按理說比不過這些體系。
可為什麼,儒道會成為一切體系之首?擁有上達天聽的能力?
這的確讓他們好奇,也的確讓他們疑惑。
然而。
話說到這裡,學宮院長揮了揮手,他的目光,在這一刻,變得格外堅定。
他的聲音。
如同黃鐘大呂。
他的聲音。
震耳發聵。
他的聲音。
傳遍整個大世。
「因為。」
「讀書人的意志,可以貫穿這天地。」
「因為。」
「我輩讀書人,有一顆不屈之心。」
「因為。」
「我等寒窗苦讀,是為這朦朦天地,尋求一條生路。」
「為自己尋求一條生路。」
「為讀書人尋求一條生路。」
「為天地尋求一條生路。」
「而今,文景聖人不是在幫顧錦年尋求生路。」
「而是在幫我等讀書人,尋求生路。」
「為天下人尋求這生路。」
「既如此。」
「那便一同為天下人,尋求生路。」
「吾為元青,人族讀書人,今日懇請上蒼,明鑑聖心,平息雷罰,願為我人族未來之聖,尋求生路。」
學宮院長的聲音響起。
在這一刻,他大徹大悟,明悟天地之間的真理。
也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讀書人的意志。
可貫穿天地一切。
讀書人的不屈。
是雷霆所不滅。
是天地所不滅。
轟轟轟。
隨著元青道完此言,整個稷下學宮,爆發出可怕的聖光,注入雷劫當中。
元青向前而行。
前方是死路嗎?
是。
但前方,也是為天地生民的唯一生路。
聽著元青之言。
所有人懵然。
這番的豪言壯志,讓他們一個個熱血沸騰,也讓他們一個個震撼不已。
讀書人的意志,可以貫穿天地。
是啊。
讀書人的意志!
可以貫穿這天地!
「三位先生之言,讓老夫勝讀百年書啊。」
「老夫明了。」
也就在此時,終於,有聲音給予回應了,是學宮當中的大儒。
他大笑著開口,沒有說什麼慷慨激烈之詞,也沒有說什麼振奮人心之言。
他向前走了。
走向了絕境。
但這絕境又是一片光明。
「願為生民立命。」
很快,一道聲音響起。
是一位年輕的讀書人,他攥緊著拳頭,面容上還有淚痕,是方才之感動。
而今,隨著幾位先生之言。
他道不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言論,也說不出什麼偉大之語。
僅有一句。
願為生民立命。
隨著此言說出,學宮當中,本就悲憤,本就感動,本就敬佩的這些讀書人,徹徹底底沒有了方才的恐慌,沒有了方才的畏懼。
有人帶頭前行。
他們便前行。
一道身影。
五道身影。
十道身影。
數百道身影。
數千道身影。
到最後,所有人都選擇進來了,只要是讀書人,他們毅然而然選擇入內。
走向雷區。
轟轟轟!
轟轟轟!
雷霆炸裂,比之前更加兇猛,也比之前更加可怕。
仿佛是上蒼的憤怒,因他們的忤逆,而狂怒。
但走進雷區的讀書人,自身散發出無與倫比的浩然正氣,朝著雷劫當中的蘇文景瘋狂涌去。
他們成為了蘇文景最大的支柱。
所以,他們的浩然正氣,才會如此恐怖絕倫。
稷下學宮的精神,感染了無數人。
天地之間。
所有的讀書人,也在這一刻,聽到了他們的聲音。
大夏國都內。
書院學子們感受到了一種共鳴,他們看不見稷下學宮的場景,可不知道為什麼,這些場景出現在了他們的腦海當中。
因為,他們是讀書人,讀書人的意志,可以貫穿天地一切。
這種大無畏的精神,感動著每一個讀書人。
「願為生民立命。」
書院學子,一個個朝著稷下學宮深深一拜。
當下,一束束光芒,自他們體內迸裂而出,朝著學宮內涌去。
整個大夏京都上空,有百萬道光芒,代表著百萬個讀書人。
皇宮當中。
大殿內。
太子望著這一切,他早已經淚流滿面。
大殿當中,文武百官,也一個個泣不成聲。
「願為生民立命。」
李高走出大殿,朝著稷下學宮的方向,深深一拜。
百官亦如此。
大夏京都。
一處窮苦之地。
一名老書生,翻閱著泛黃的書籍,學堂內,有十幾名孩童,正在複習著課業。
而課業之上,赫然寫著橫渠四句。
隨著讀書人的意志加持而來,老者愣在原地。
片刻之後,他起身,走到門外。
雖一片荒涼。
雖一片窮苦。
但老者身軀挺拔,朝著稷下學宮一拜。
「願為生民立命。」
同樣的場景。
不同樣的讀書人。
但他們說著一樣的言語。
願為生民立命。
這種精神,是任何體系都無法超越的,也是任何體系都無法做到的。
因為真正的讀書人,有著同一樣的東西。
那就是精神。
讀書人的精神。
一束束光芒,在大夏王朝上空騰飛。
這一刻。
哪怕是扶羅王朝,也有無窮的光芒出現。
大金王朝。
東荒諸國。
那一道道光芒,是不可磨滅的。
這是讀書人的精神。
也是他們的意志。
雷劫不可滅。
天地亦不可滅。
中洲王朝,南蠻王朝,極北之地。
這天下,只要是有讀書人的地方,就一定會有這樣的意志。
當這些意志匯聚之時,便是汪洋大海,無窮無盡也。
無數勢力怔怔地看著這一切。
他們震撼著。
感到不可思議。
西漠佛國,無數高僧望著這一切,沉默不語,即便是他們,在這一刻,也不得不承認讀書人的意志,有多可怕。
大金王朝內。
一名老者靜靜看著這一切。
他是蘇文心。
是蘇文景的兄長。
也是大金書院的院長。
亦是人族半聖。
望著稷下學宮,蘇文心不由緩緩開口。
「文景,你超越了為兄。」
「你的意志,是為兄所不能及也。」
「為兄因你感到驕傲。」
「願為生民立命。」
蘇文心淡淡出聲,而他的意志,化作一道光柱,朝著稷下學宮涌去。
稷下學宮內。
隨著這一道道浩然正氣的加持。
蘇文景手中的三尺青鋒劍,也在這一刻完成蛻變。
轟。
聖人劍氣縱橫。
直接將雷劫轟散。
只不過,雷劫再度凝聚,這是絕滅雷劫,的確恐怖滔天,饒是這樣,也沒有徹底消散。
「天行健。」
「君子以自強不息。」
但,就在這一刻,元青半聖的聲音響起,他注視著這道雷劫,開口出聲。
隨著他的聲音響起。
一道道聲音跟隨著響起。
所有讀書人,齊齊出聲,誦念顧錦年所著的易經。
「地勢坤。」
「君子以厚德載物。」
元青的聲音再度響起。
神洲大陸,無窮的回應之聲,一同響起。
所有的讀書人,都注視著這道雷霆。
君子不滅的意志,對抗著天意。
而隨著這兩道聲音的響起,凝聚而來的浩然正氣,更加璀璨。
恐怖的浩然正氣,在這一刻,化作一道道君子之劍。
這些君子之劍,匯聚成海,轟擊在雷劫之上。
為生民立命。
尋天下蒼生之路。
熾烈的君子之劍,一往無前。
恐怖的雷劫。
也在這一刻被擊散。
而這一刻。
雷劫沒有重新凝聚了。
蘇文景的身影顯露,他望著這天象,沉默不語。
所有人注視著這天象,皆然沉默。
他們不知道,是否勝天?
寂靜。
大世寂靜。
所有人都在關注,他們好奇到底如何。
然而。
就在此時,雷霆逐漸煙消雲散。
剎那間。
歡呼之聲,震耳欲聾,無數人大喜,讀書人們更是一個個攥緊著拳頭,在他們看來,這是一場勝利,與天地爭鬥的勝利。
這樣的勝利,讓所有讀書人,感到興奮,也感到喜悅。
只是。
就在這一刻,天穹之上,所有的烏雲,凝聚在一起,包括方才出現的雷霆。
凝聚成一道印記。
以肉眼無法看到的速度,直接沒入顧錦年體內。
一時之間,眾人皺眉,不明白髮生了何意。
而顧錦年的身軀,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他的傷勢痊癒,恢復了平靜。
看到這一幕,眾人懸著的心,也徹底放下來了。
演武台上。
隨著這道雷霆印記的沒入,一切仿佛徹底安靜下來了。
「我等勝了嗎?」
此時。
詢問的聲音響起,充滿著好奇。
只不過,沒有人給予回答。
眾人都很安靜。
雖然但雷劫消失,烏雲消散,可誰也不敢保證真的贏了。
眾人沉默,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顯得特別安靜。
大約一炷香後。
望著無有任何變化的天穹,元青長長吐出一口氣。
「雷劫消散。」
「我等勝了。」
他開口,告知眾人這個結果。
隨著最終答案出現,歡呼之聲,徹底沸騰。
稷下學宮內,數萬讀書人興奮大笑,他們未曾想到,有朝一日,能勝過天地。
這種成就感,是前所未有的。
只是,天穹之上。
蘇文景的氣息,愈發盛烈。
他在雷劫當中成聖,而今雷劫消散,屬於他的蛻變也要開始了。
轟。
可怕的氣息再度籠罩神洲大陸。
儒道七境,一境一重天。
任何體系的七境,都是人間無敵的存在,雖然有第八境的傳說,可第八境縹緲無比,誰也不知道第八境到底是什麼。
天命大世降臨之前,第七境就是無敵的存在。
更何況是儒道第七境。
儒道第七境,乃為聖人境,為儒道聖人,傳聞當中,成為儒道聖人,將可掌控天地之力,擁有言出法隨的能力。
聖境,融匯萬法,將一切所學,合則為一。
言語之間,便可凝聚天地偉力。
古往今來之偉大。
蘇文景以不屈的精神,以無畏的精神,去與天地爭鬥,為顧錦年續上生路。
在雷劫當中,蘇文景也完成了自身的蛻變,將自己的思想,完成升華,明悟出自己的聖道。
咚。
一道鼓聲響起。
驚動四海八荒。
天地之間,一片寂靜。
天穹之上,一束滔天光芒,也隨之墜下,出現在蘇文景面前。
一柄青鋒劍,出現在他面前。
「浩然劍。」
「這是浩然九大聖器之一。」
有人驚呼,道出此物的來歷。
「成聖者,得此聖器,此乃大善。」
「未曾想到,天命降世之後,第一個突破七境之人,竟是我儒道讀書人?」
「儒道我並不驚訝,真正驚訝的是,第一個成聖之人,是文景先生,我本以為是顧錦年的。」
「文景先生應當成聖,他早些年便是半聖,大夏天災之後,其實也應當成聖,只不過文景先生沒有強行突破,而是打算好好領悟天地之法,所以才不急著成聖。」
「眼下成聖,合情合理。」
一些聲音響起。
人們的確驚訝,今天發生的事情,讓諸多人難以想像到。
顧錦年開創無上新學,完成聖人三不朽,立功,立德,立言,按理說今日成聖之人,應當是顧錦年,而不是蘇文景。
這完全就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令他們不知該說什麼。
但總的來說,一切都還好,蘇文景成聖,只能說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事情。
至於顧錦年所遇到的問題,才是眾人真正好奇,同時也不理解的問題。
為什麼,顧錦年突破半聖之後,突然遭遇聖困之境。
這是不應當有的事情,除非立功,立德,立言當中,必然有一個出了大問題。
轟。
驚天光芒再度出現,自蘇文景身體內爆發。
聖人氣息,讓所有人忍不住看了過去。
而演武台上。
顧錦年的傷勢已經痊癒,但這只是皮外傷。
真正的內傷,最為恐怖。
自身的儒道境界,已經跌落到了凝氣境,但這還遠遠不夠。
方才的雷霆印記。
並非是一種賞賜,也不是天地賜福,而是天地聖印。
三個月。
三個月後,天地雷印將會再度爆發,到時候自己將會徹底消散於這個世界。
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解決。
明悟聖人法。
重修儒道。
但只給三個月的時間,要讓自己踏上聖道。
三個月後,成為聖人。
一切好說。
若三個月後,成不了聖人,自己的一切,也到此結束。
這樣的消息,讓顧錦年陷入了沉默。
但看到蘇文景成聖,顧錦年內心還是有些喜悅的,至少自己沒有連累到別人。
至少儒道有了一位聖人。
對於蘇文景成聖,顧錦年認為是應該的,他也希望蘇文景成聖。
若是讓自己成為第一個聖人,反而顧錦年念頭不會達通。
此時。
通天的光芒,凝聚在蘇文景身上。
一切祥瑞異象浮現。
聖光洗滌,蘇文景的肉身也發生了變化,他的氣息在這一刻,徹底蛻變。
轟。
真正的聖人氣息在這一刻凝聚。
震撼神洲大陸,四海八荒,無窮之地。
一道印記,也沒入了蘇文景體內,這是聖人印記。
唯有成聖者,才可凝聚聖人印記。
「我等,參見蘇聖。」
隨著聖人印記沒入體內,這一刻,稷下學宮內,所有人不由朝拜蘇文景。
這是聖人。
已經超越了尋常認知,是儒道的領袖,不可不敬。
天下讀書人,皆然參拜,同時也露出喜悅之色。
天命降臨,大世之爭已經開始了,蘇文景成為聖人,這是一件好事,至少儒道一脈,可以在這大世之爭內,搶占先機。
有人歡喜有人愁。
蘇文景成聖,讓仙門與佛門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原本,天命降臨,第一階段的好處,應當是仙門,仙器復甦,從這一點也看得出來,仙門的的確確得到了巨大好處。
可現在,蘇文景成聖,局勢瞬間就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倒不是說,蘇文景成聖之後,就可以毀天滅地,擁有無敵的力量。
但至少,儒道一脈,可以與當前的仙門平起平坐。
九大仙器再怎麼強,終究是死物,而蘇文景是活著的聖人,如今更是獲得君子劍。
四大仙門,又豈敢與蘇文景爭鋒?
太玄仙宗。
上清道人望著這一切,之前的興奮與喜悅,早已經收斂,取而代之的便是凝重。
儒道出了一位聖人,對他而言自然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必須要早些讓仙器蛻變,只要仙器蛻變,就算是聖人也阻擋不了仙門崛起。」
他喃喃自語,但目光卻格外的堅定。
蘇文景成聖,必然會成為仙門崛起的最大阻礙,不過上清道人也知道,這並非是一件壞事。
至少蘇文景的存在,可以讓仙門暫時性團結一致,畢竟現在太玄仙宗得到了好處,其他仙門好處不多,很有可能會導致內部出錯。
強行橫推,是下下策,在沒有絕對力量面前,上清道人自然不可能亂來,還是以穩定為主。
搶占天命好處,才是王道。
中洲王朝內。
中洲大帝注視著遠方。
「第一位聖人,來自東荒,而並非中洲王朝。」
「可之前一百零八道天命,卻降臨在中洲王朝內。」
「這不應該。」
「即便天下讀書人給予強大的意志,可天命已定,為何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是否意味著,天命可違?」
中洲大帝心中思索著。
他並不在乎蘇文景成聖,如果是仙門當中,有人突破第七境,或許對他來說會產生壓力。
儒道一脈他無懼。
因為儒者應當秉持內心正義,不可過多參與政事,甚至即便兩國大戰,儒者都會第一時間選擇調和。
仙門佛門不一樣,若是有七境強者,只怕就要染指天下,圖謀更多的東西了。
只不過,一百零八道天命降臨中洲王朝,第一位聖人沒有自中洲王朝誕生,這才是中洲大帝困惑的地方。
這可是一百零八道天命啊。
東荒王朝也才不過十二道罷了。
有道是,天命不可違。
倘若當真違背的話,豈是天命?
在別人眼中看來,這一次是天下讀書人的勝利,然而在他眼中看來,這無非是天命更變了意思罷了。
選擇放過顧錦年,而並非是妥協。
一切還是天命在主導,是天道在控制著。
所以,一百零八道天命降臨中洲王朝,卻沒有出現聖人,這是一個很古怪的點。
「不。」
「天命不可違。」
「也就是說,這一百零八道天命,很有可能不是降臨到我中洲王朝。」
「是降臨在中州這片土地上?」
中洲大帝一瞬間給予回答,他否認了天命可違這個觀點。
既否認這個觀點,結合之前的天命降臨,讓他意識到一個關鍵點。
那就是,這天命不是降臨在中洲王朝,而是降臨在中州土地之上。
「也不可能。」
「若是天命降臨在中洲土地之上,那麼第一位聖人也一定會出自於中洲。」
「所以,也不是降臨到中洲大地。」
中洲大帝思索著。
足足半刻鐘後,他想到了一個可能性。
「一百零八道天命,給予的不是中洲王朝,也不是中洲大地,而是一批人。」
「藏在中洲之地的一批人。」
剎那間,中洲大帝想到了唯一的一個可能性。
既不是給予王朝,也不是給予這片土地,那麼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另外一批人。
「藏在中洲嗎?」
「不。」
「不一定藏著。」
「或許是因為某些原因,無法出世,也或者是他們還沒有顯世。」
「中洲之地,地大物博,自亘古便有無窮傳說與神話。」
「他們蟄伏在暗中。」
「無人可尋得他們的痕跡。」
「等到天命降臨之後,便會出現,掠奪天命嗎?」
中洲大帝思維極其活躍,他想到了種種可能,也不會錯過任何一種可能。
居安思危,在他身上演繹的淋漓盡致。
「來人。」
「傳鬼谷先生前來。」
很快,他出聲,想要詢問一些事情。
但話音落下後。
他立刻搖了搖頭。
「算了。」
「不用喊了。」
他出聲,說完這話,直接朝著藏經殿走去。
「鬼谷先生雖在中洲王朝輔佐朕二十年,畢恭畢敬。」
「但不代表鬼谷先生就沒有問題。」
「朕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心思,好與壞,善與惡,朕管不了。」
「可若是有誰敢阻止朕一統山河,便是朕的敵人。」
「中洲到底藏著什麼秘密,朕要自己查,不可假借他人之手。」
「只有這樣,才不會有太大的錯誤發生,否則一但中計,將步入萬丈深淵。」
「朕不懼死。」
「只是朕倒了以後,天下又不知多久才能完成大統一,又不知有多少百姓,深陷水火之中。」
「不可錯。」
「不能錯。」
他心中自語,確定目標後,朝著藏經殿走去,沒有任何雜亂的想法。
明白了,知道了,就去做。
這般的意志力,極為恐怖。
反觀大夏王朝。
太廟內的小世界當中。
離陽鼎散發出熾火,溫度可怕,永盛大帝熱的已經褪去上衣,拿著一塊塊天外隕金丟入其中。
同時又將鑄形好的戰甲取出,輪起大錘,一遍又一遍砸著。
永盛大帝滿頭汗珠。
他與世隔絕,根本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一邊砸一邊嚷嚷著一些言語。
「早知道這天外隕金這麼難熔煉,朕當真不應該誇下海口。」
「入他娘的,這才打完七千套戰甲,還有三千套。」
「這一萬副戰甲,回頭給兵部的人,要是不給我好好利用,我他娘的一個個全部砍了。」
永盛大帝罵罵咧咧道。
是真的很難受。
畢竟一個人窩在這裡打鐵,擱誰誰樂意?
尤其他還是皇帝。
但沒辦法,畢竟牛已經吹出去了,不好好幹完這活,以後怎麼在顧錦年面前裝嗶?
而與此同時。
稷下學宮。
當聖人印記沒入體內後,蘇文景在第一時間醒來。
他的目光,也徹底發生變化。
只不過,蘇文景沒有說什麼話,而是第一時間從天穹落地,緊接著來到顧錦年面前。
他第一時間關心著顧錦年。
「錦年。」
「現在如何了?」
蘇文景開口,詢問著顧錦年,同時他的目光流轉光芒,查看顧錦年身體的情況。
「老師。」
「學生一切還好,無恙。」
「學生恭賀老師晉升成聖。」
顧錦年露出笑容,他沒有道出自己的情況,而是恭賀蘇文景成聖。
只是,如今的蘇文景,已經成聖,幾乎一瞬間便察覺到了顧錦年的問題。
他皺眉,想要開口說什麼。
然而顧錦年搖了搖頭。
「老師。」
「學生打算離開,去走完剩下沒有走完的路。」
顧錦年出聲,他不想做些其他,只想把剩下沒走完的路走完。
這趟他出來,並非完全是因為稷下學宮,而是行萬里路,悟聖人道。
去感悟這天地。
而今。
只是出發後的路,雖然有些感悟,但因為稷下學宮的事情,再加上自身的一些問題,讓顧錦年不得不停下腳步。
現在不一樣了,面對此時此刻的情況,他想要再走一遍,也去看一看一些地方。
三個月的時間。
顧錦年沒有把握成聖,甚至是說,根本就不可能成聖。
本身就欠缺一定的感悟。
現在又跌落到凝氣境,說句不好聽的話,三個月的時間,能重新抵達天地大儒境。
都算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談什麼聖道啊。
這,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並非不可救。」
「錦年,為師已經成聖了,可以幫助到你的。」
蘇文景再度出聲,他認為自己已經成聖,可以幫到顧錦年,化解這個麻煩。
「老師。」
「有些事情,我需要自己去做,即便解決了這個問題,又能如何?若我自己不明悟,一切都是多餘的。」
顧錦年開口。
他不是不相信蘇文景,而是現在的自己,必須要重新啟程,他需要明悟道理。
若最關鍵的點,自己沒有想明白的話。
一切都是多餘的。
聖道天塹擺在自己面前。
度不過,一切都是空談。
只是,蘇文景還想說什麼,而顧錦年伸出手,觸碰到蘇文景身上。
剎那間,體內的天地聖印,被蘇文景察覺到了。
蘇文景感應得到,顧錦年並不像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簡單,只是感覺顧錦年的氣息在衰敗,或許還有內傷沒有解決。
可當觸碰到顧錦年後,他瞬間明白顧錦年的問題了。
很恐怖。
天地聖印的作用,蘇文景瞬間明白,他臉色變得無比難看。
「為什麼還是這樣?」
蘇文景出聲,他無法接受這種情況。
自己逆天而行,就是想要保下顧錦年,卻不曾想到的是,天地換了一種方式,沒有放過顧錦年。
「錦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告訴為師,或許有辦法解決。」
蘇文景出聲,他想要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顧錦年又是為何這樣?
「老師。」
「這些事情,我會告訴你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我現在要離開。」
「回大夏京都。」
「見一見父母家人,而後再將最後的路走完,若運氣好,三個月後,我們師徒二人一同成聖。」
顧錦年微笑著開口。
說完這話,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他的目光格外堅定,原因無他,到了這個時候,不應當留下什麼遺憾。
更主要的是,尋求這個方法,那個方法又有何用?
到頭來反而耽誤了自己。
這就好像絕症患者一般,痛苦掙扎不如放平心態,去吃一些沒吃的東西,去玩一些沒玩過的東西,去看一看沒有看過的風景,去體驗那些曾經一直想,但又沒有一直做的事情。
當然因人而異,顧錦年以前就想過這個問題,如果有一天命不久矣,該怎麼辦?
他不想去做一些無謂的掙扎。
用最後的時間,換取自己最後的快樂,當然,前提是不能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聽著顧錦年這般出聲,蘇文景有些沉默。
站在他的角度,他不希望顧錦年放棄,可知道顧錦年現在的情況後,他更加明白的是,自己不能去勸阻顧錦年,因為只剩下三個月的時間了。
還不如讓顧錦年開心這三個月。
「你打算放棄嗎?」
蘇文景出聲,詢問著顧錦年,還是有些忍不住。
「老師。」
「學生沒有放棄,只是放下了很多事。」
「這樣更好,了無牽掛。」
「無需為學生擔心。」
顧錦年出聲,他顯得很灑脫,隨後身影消失,朝著大夏京都趕去。
望著顧錦年的背影,蘇文景吐出一口氣,至少無論如何,顧錦年沒有選擇放棄,而是用另一種方式,來對待這次的劫難。
他相信,顧錦年一定能度過的。
不過,此時此刻,稷下學宮內,不少人滿是疑惑。
顧錦年與蘇文景之間的對話,他們聽不見,可也看到蘇文景面色有些不太好看。
如今成了聖人,又抵擋了天劫,按理說蘇文景應該是滿面春風的啊?
這樣的臉色,很顯然事情沒有徹底結束。
只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並不知情。
「文景,怎麼了?」
段空的身影走來,他詢問蘇文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聽著段空之言。
蘇文景也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不對,以至於不少人有所察覺。
「沒什麼。」
「三個月後,我人族又要多一位聖人了。」
蘇文景淡淡出聲,他面容恢復平靜,眼中帶著喜色,望向顧錦年。
他堅信。
顧錦年一定能打破眼下的困境,成為天命之後,人族第二位聖人。
同一時刻。
極北之地。
冰宮當中。
長雲天的身影出現在此。
他自龍舟下來,直接進入宮殿內。
稷下學宮發生的事情,讓他明白自己已經不能待在大夏王朝了,所以他只能回來,尋求府主幫助。
宮殿內。
長雲天直接來到大殿當中,望著熟悉的身影,長雲天直接開口。
「學生長雲天。」
「拜見先生。」
長雲天開口,恭敬無比。
大殿當中,中年男子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看向長雲天。
感受到後者的注視,長雲天不由略微低下頭來。
「你可知錯?」
大道府府主開口,語氣冰冷。
「學生知錯。」
「未能保護好兩位師弟。」
長雲天出聲,態度誠懇。
「哼。」
「李若渝二人之死,並不是錯,你也沒有做錯。」
「為師說的錯,是你的輕狂之錯。」
「大夏天災,給予你半卷天命聖人經文,為你鋪好了一切的路。」
「你卻因為輕狂,導致一步錯,步步錯,落了個如此下場。」
「針對大夏王朝的一切計劃,全部因你而廢。」
「你知不知錯?」
他開口,有些憤怒道。
「學生知錯。」
長雲天低著頭。
他的確知錯,可沒辦法啊,事已至此,總不可能回到過去吧?
「算了。」
「事已至此,糾結你的過錯,沒有任何意義。」
「不過,府主的意思,是希望你將功贖罪。」
「接下來的事情,你要好好去做,如若再發生這種事情,不要怪為師保不住你,府主若是動怒了,你應該知道下場是什麼。」
後者開口,這般說道。
「請老師放心。」
長雲天點了點頭,同時也等待著對方開口。
「其一,去中洲王朝為官,主要做的事情,就是配合中洲文宮,打壓大夏儒生,這次顧錦年不知道錯了什麼大問題,惹來天罰,以這個為理由,剩下的你知道該怎麼做。」
「中洲文宮院長,出自於大道府,跟著他好好學。」
「其二,過些日子,可能很快,也可能要等數年,大道府要迎來一批大人物,這些大人物,到時候府主與你一同前去迎接。」
「這是那些大人物的語言注音,你認真去學。」
他開口,道出這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說得過去。
但這第二件事情,讓長雲天有些好奇了。
大人物?
對於大道府而言,誰敢稱大人物?
而且還要讓自己和府主去迎接?
甚至還要讓自己學習他們的語言?
這很古怪。
但長雲天沒有多問。
而是緩緩出聲。
「學生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