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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待到秋後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立新學廢天下偽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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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心殿外。

    設有四座聖像,分別是四位聖人,理論上任何與文人有關係的地方,都會設立聖像。

    這些聖像,雖然材質極好,但其實不具備通靈作用,可聖人影響力太大,倘若有當代聖人,你誠心念名,對方便會有所感應。

    這就是聖人的恐怖。

    即便是死後,聖像也擁有一縷縷通靈作用。

    但這個通靈,不是當真出現,而是在你寫出一些驚世文章之後,他們會感應到,給予認可。

    如此近,文心殿外。

    一尊聖像嗡嗡作響,是孔聖的雕塑。

    聖像震動,這可不是小事。

    足矣讓世間所有人震撼。

    若是因為經義震動,則是驚聖文章。

    天穹之外,雷霆大作,劃破長空,驅逐一切黑暗。

    滾滾如江河一般的才氣,再一次湧入顧錦年體內,沒入古樹之中,而後轉換為最純正的浩然正氣,進入文府之中。

    並且化作一顆太陽,聳立在星辰之上,這是經義文章,不再是詩詞了。

    意義非凡。

    與此同時,古樹更是開花結果,一口氣凝聚三十六枚才氣果實,收穫豐滿。

    大殿內外,再一次震動。

    他們知道顧錦年才華橫溢,詩詞無雙,可詩詞歸詩詞,卻不曾想到,顧錦年居然能寫出驚聖之文。

    詩詞與經文完全不一樣。

    一個是秀技。

    一個是儒家思想。

    你詩詞再好,別人也只是誇你一句,寫詩不錯。

    可有什麼用?寫詩再多,能增加多少國運?能為國家帶來什麼好處?能為天下人帶來什麼好處?

    答案是沒什麼。

    千古詩詞再好,最多不過是警示或者讓人感慨的作用,更多的時候,文人寫詩是表達自己心中的不滿或者某種情緒。

    然而經義不一樣,這東西是真正可以改變世界,改變文人,改變這個世界的存在。

    大殿當中。

    傳聖公也徹底沉默了。

    顧錦年今日是徹徹底底出了大風頭啊。

    前有千古之詩詞,後有驚聖之文章。

    他內心驚愕。

    可這驚愕,更多的原因,不是驚聖文章,而是兩個原因。

    顧家當真出了一個麒麟子,一個勝過他長子的麒麟子。

    一個武將世家,出一個絕世文人,這對他的衝擊有多大?

    顧錦年詩詞寫的好,他不在乎,這算不了什麼?

    可顧錦年連儒道最核心的經義都懂,這才是最關鍵的東西,孔家最大的敵人是顧家。

    但孔家從來沒有把顧家當做真正的敵人,因為等下一代皇帝,或者下下一代皇帝統治之時,武將地位會被一削再削。

    亂世武將,盛世文臣,這是千古不變的道理,而孔家只需要安靜一會,正常做事,要不了多久,孔家將會再度影響天下所有人。

    顧家算什麼?曇花一現的東西,下一代可能還會有出息,但下下一代呢?

    沒有仗打,顧家的地位一定會下降,到時候再出個沒用的後代,可以說十代享福沒大問題,可若不投靠文人世家,不討好他們孔家,這輩子就別想涉足權利中心。

    這就是孔家有恃無恐的原因,也是孔家不把顧家當做真正敵人的原因。

    可現在不一樣了,顧家出了一個麒麟兒,讓他不得不重視顧家。

    第二個原因,則更麻煩,那就是顧錦年現在已經有了反心,反聖人之心,這種思想必須要掐滅掐死,否則以顧家的影響力,再加上顧錦年絕世之才華。

    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孔家,影響到孔聖思想,這樣的話,對他來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甚至對孔家來說,也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敢問閣下。」

    「可否辯之。」

    一時之間,數百種想法在傳聖公腦海當中閃過。

    但隨著顧錦年的聲音響起,傳聖公停止了思考。

    大殿內。

    顧錦年望著傳聖公,他面容平靜,緩緩開口。

    要與對方辯個高低。

    人之初,性本善,是聖人思想,儒家推崇的想法。

    可顧錦年所說的思想,乃是荀子思想,雖荀子不是聖人,但他卻是大宗師級別的存在,不是聖人是因為沒有達到聖人三不朽。

    只是他的理念和思想,可以影響無數人。

    人之初,性本善,是聖人言論,雖不是孔聖的言論,但也是亞聖根據孔聖儒道思想而產生的想法。

    孔家自然而然將這個視為孔聖的想法,這就是孔家強大之處。

    後世聖人都必須要是根據孔聖的思想才能成聖,換句話來說,天下文人想要成聖,也要必須研究孔聖,理解孔聖每一句話,從而去闡述自己的道理。

    這就是當下文人主流思想。

    可顧錦年用荀子的經義,反駁這一切,而且說的頭頭是道。

    什麼人之初,性本善。

    性本善,是因為剛生下來沒有任何思考,沒有任何利益,所以對一切都看得開。

    可當懂事以後,知道什麼是好事,那麼就會產生巨大的變化。

    就好比給一個玩物丟給兩個孩童,孩童第一反應會互相相讓嗎?

    基本上是你爭我搶。

    再打個比喻,你最好的朋友跟你一起科舉,你最後一名,他名落孫山,你會很難過。

    可如果你最後一名,他榜首第一,你會更難過。

    種種一切,都否定了人之初,性本善這個話題。

    真要辯,別說傳聖公,只怕就算是聖人親臨也難以解釋清楚。

    當然。

    顧錦年還有最大的殺招,只不過這個殺招他不想拿出來。

    四句教。

    這玩意拿出來,那就是降維打擊,以陽明先生的心學,足可以顛覆目前儒道一切。

    但這東西,顧錦年絕對不會拿出來,倒不是藏著掖著。

    而是自己現在的地位和身份不足。

    等到有一定身份和地位後,顧錦年才會拿出來,顛覆儒道一切學說。

    無善無噁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這要說出來,別說驚聖了,請來聖人都不足為過吧?

    大殿安靜。

    眾人也實實在在沒想到,顧錦年會道出這般無比深奧的經義。

    殿外的天穹,雷光閃爍,每一次閃雷,殿內的火燭便會搖晃一番,營造出一種無比緊張之感。

    「世子殿下。」

    「你言之論,老夫不爭,聖人之說,也絕非你一言兩句便可反駁。」

    「不過,老夫深感震撼,世子殿下居然有如此雄心,思考聖人之言,從而闡述自我經義。」

    「很不錯,非常不錯。」

    「你是老夫見過最有才華之人,世子殿下,老夫可以讓犬子履行承諾,不過還望世子殿下先息怒。」

    「老夫想收你為我孔家門徒,此乃聖人正統,若是你願意,老夫帶你前去孔廟,祭拜聖人,入我聖人世家,從今往後,你可代表我孔家而行。」

    「可入孔廟,享聖人香火,可閱聖卷,悟聖人道,可踏聖境,行聖人路。」

    「你看如何?」

    此時此刻。

    傳聖公開口,他目光堅定,望著顧錦年,提出這個要求。

    他可以讓孔宇跪下道歉,履行承諾,去消除顧錦年心中之恨。

    但他更加的是起了愛才之心。

    他想要收顧錦年為徒,讓顧錦年成為聖人門徒,雖不是傳承直系,但這種收來的徒弟,也算得上是聖人正統。

    不過,傳聖公倒不是安了什麼好心,他的想法很簡單,顧錦年才華橫溢也就算了,背景也極其可怕,顧家世子,只要顧老爺子一天不死,顧錦年這個世子,就可以威武一天。

    如今,顧錦年更是擁有反聖之意,他必須要扼殺於襁褓之中,絕不可能讓顧錦年產生這般的想法。

    要同化顧錦年,讓顧錦年成為聖人門下的忠實者。

    聽從聖人之言。

    而這個聖人之言是什麼?不就是孔家的話?

    換句話來說,這看似是惜才,無非就是同化,要讓顧錦年當孔家的狗。

    當然,如果顧錦年真的才華無雙,真的誕生了自己思想,可那又如何?

    只要拜入孔家門下,顧錦年不管有任何成就,都來自於孔家,來自於聖人,更加坐實孔聖之威。

    倘若顧錦年翻臉?那更好,千千萬萬的讀書人,都要辱罵顧錦年忘恩負義,背信棄義,悠悠之口下,足矣影響天地,那個時候顧錦年得再多天命都不可能成聖。

    這依舊是在算計顧錦年,當然也不排除傳聖公的的確確有一絲想法,招攬顧錦年。

    只不過這種可能性不大。

    他是傳聖公,是孔家族長,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要為孔家去想。

    包括今日他顯身,也是為了孔家名譽。

    畢竟孔宇給顧錦年下跪,丟的不是孔宇臉面,而是他孔家的臉面。

    此言一出。

    眾人不由感慨,孔家門徒,聖人正統,這八個字對他們來說,吸引力太大了。

    這些人當中,不缺乏大儒,但想要去孔家做客沒問題,孔家也好客,只是如果是想要進入孔家,成為旁系,成為聖人正統,那就不可能了。

    天下有多少大儒想要進入孔家,可每年的名額就那幾個,甚至沒有。

    為的不就是【聖人正統】這四個字嗎?

    現在如此大的聖恩擺在顧錦年面前,在他們看來,這是令人無法拒絕的事情。

    而且入孔廟,享聖人香火,閱聖卷,悟聖人道,踏聖境,行聖人路。

    這三樣東西可是實打實的好處啊。

    直接來說,顧錦年倘若現在立言成功,一但入孔廟,不出三年內,顧錦年必成大儒,在聖人香火當中,想不成大儒都不行。

    閱聖卷,悟聖人之道,至少提高三成左右成半聖資格,就好比蘇文景,如果現在他去閱讀聖卷,極有可能直接成天地半聖。

    不過孔家邀請過蘇文景,但被蘇文景拒絕了,只因他不想靠這種方式成聖,而是想靠自己,在天地之間成聖。

    有遠大的志向。

    最後的踏聖境,則是可以感悟聖人當年的艱苦,從而有一定概率,得聖心。

    這些都是實打實的好處,不是虛名。

    在場不少大儒眼熱無比,恨不得直接幫顧錦年答應下來。

    可面對種種誘惑之下。

    顧錦年依舊紋絲不動。

    「敢問閣下,可否辯之?」

    顧錦年淡淡開口。

    什麼入孔廟,享香火,閱聖卷,悟聖道,踏聖境,行聖路。

    都是什麼東西?

    讓自己去當孔家的狗?是自己腦疾還是傳聖公腦疾?自己是大夏第一權貴,未來必入朝廷,有生之年只要不犯錯,打底也是尚書。

    跑去給人家當徒弟,然後入個孔廟?

    自己就不可以入文廟?

    還有閱聖卷?自己腦海當中還有神秘古樹,可凝聚才氣果實,這裡面就是聖人感悟,還需要看聖卷?

    至於什麼踏聖境?這就更不值一提,顧錦年有自我想法,何須借他人的光?

    隨著顧錦年這般開口。

    傳聖公不由長長嘆了口氣。

    他看得出,顧錦年眼神當中的堅定。

    「世子。」

    「你要慎重考慮。」

    「你今日之言,已經算是辱聖,老夫知曉,你因事生恨,心有鬱結,所以才胡言亂語,這些老夫都可以容忍。」

    「老夫惜才,你有聖人之資,可如若不用在正道之上,極有可能墮入魔道。」

    「再者,此事若不好生處置,未來後患無窮,到時候老夫就算出面幫你,這天下讀書人,也不會給老夫面子,眾怒之下,無人庇你。」

    自顧錦年闡出儒道經義後,傳聖公沒有如才一般激烈,言語當中徹徹底底變成了勸說。

    因為顧錦年展現出實力,展現出讓傳聖公不得不重視的實力。

    「不遭人妒是庸才。」

    「倘若真有眾怒,天下學子因我言論,群而攻之,我大可以新學之說,廢除天下一切偽儒者。」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

    顧錦年純粹就是槓到底了。

    實際上,從一開始,自己的確可以選擇妥協,原諒孔宇,與孔家做個人情交易。

    孔宇磕頭與不磕頭對自己來說沒有太大影響,磕了這個頭,自己又不能成聖,不磕這個頭,也不在乎什麼。

    可顧錦年為何這般槓到底。

    無非兩點。

    其一,孔宇之行為,令人作嘔,這是孔家世子,按理說應當是年輕一輩的榜樣,可卻諂媚他國使臣,打壓大夏學子,這種行為叫什麼?

    叫賣國賊。

    而且屢次三番找自己麻煩,這要是忍,天下人都得笑話自己。

    其二,也是最大的原因,那就是自己絕對不能和孔家點到為止。

    為什麼?

    這大殿之上站的人是誰?

    是自己舅舅。

    大夏永盛皇帝。

    顧家與孔家有仇,對皇權來說是一件好事,文武不對立,倘若當真有一天,顧家真的敢造反或者是做一些有的沒的。

    出師無名,孔家必是第一個跳出來大肆抨擊者,如此一來,顧家真想要造反,必然而然要付出血淋淋的代價。

    幫助永盛大帝造反之時,孔家也是將顧家罵的狗血淋頭。

    如果顧家又幫太子亦或者任何一人造反,那顧家的名聲也徹底臭掉爛掉。

    到時候新帝會怎麼想?而且顧家做了一次也就算了,做了第二次?外加上天下文人抨擊,顧家早晚要被清算,而且絕對是斬草除根,滿門抄斬的那種。

    可如果自己點到為止,與孔家和解,孔家承情,那在皇帝眼中這算什麼事情?

    方才傳聖公出現,顧錦年只看了一個人,那就是自己這位舅舅。

    他看似面容溫和,甚至帶著笑意,可眼神當中的不滿,他看到了。

    大儒當著他的面,參拜傳聖公。

    這算什麼事情?

    有一個極其尖銳的問題擺在面前,是皇帝大,還是聖人大?

    正常來說,都會說聖人大,連皇帝都認為聖人大,為什麼?因為聖人已經不存在了。

    早就逝去了,皇帝沒必要去跟一個死去的人爭名譽,沒有必要。

    可現實中,就必須是皇權第一,集權制度,在大夏王朝,權力最大的人就應該是皇帝,誰要是敢挑戰皇權,誰就得死。

    大儒的表現,讓自己舅舅很不滿,但他不能說,還必須要偽裝。

    如果自己還跟孔家人和解,你好我好,那可以保證的是,自己這位舅舅,就算是心胸再寬闊,再有雄主之心,也容不下一個左右逢源的顧家。

    顧家是武將世家,出了自己一個文人,這不算是一件好事,若不是自己舅舅乃不世帝王,外加上自己也算是半個李家人。

    說實話,誰當皇帝允許國公之首的後人是儒道大才?

    武也是你們第一。

    文未來也是你們第一。

    那要我這個皇帝做什麼?要不你來當?

    這第二個原因,才是顧錦年為何一直槓到底的原因。

    顧家與孔家之間。

    絕對不能和解。

    鬧就要鬧到你死我活,什麼撕破臉不撕破臉,要做到水火不容,你巴不得我全家死光,我巴不得你全家死光的程度。

    這樣皇帝才會安心,他才不會出手。

    當然,也存在一定的主觀意識。

    那就是顧錦年不爽孔家,賣國賊,該死。

    千刀萬剮都活該。

    「嘶!」

    「顧錦年,你越來越囂張了。」

    「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好一個百花殺,我等儒者,在你眼中,竟全成了偽儒?」

    「不聽爾言,就是偽儒?虧我方才還覺得,你顧錦年有不世之才,沒想到你竟然有這般想法。」

    「好一個我花開後百花殺,那今日你殺一個給老夫看看。」

    這一回,不少大儒真被氣到了。

    在他們看來,顧錦年的確有污聖嫌疑,只不過可以理解為顧錦年意氣之爭,少年心性。

    但現在就徹底不一樣了,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

    什麼叫做以新學廢天下偽儒?不認可你的人就是偽儒?你也太囂張了吧?

    罵聲不絕,孔宇看的內心極其爽快,他現在就希望顧錦年繼續犯錯,錯越大越好。

    真要鬧下去,就算他下跪了也無妨,就沖顧錦年剛才說的這句話,孔家絕對可以讓顧錦年嘗一嘗什麼叫做千夫所指的快感。

    他很興奮,極度開心。

    「爾等閉嘴。」

    這一刻,顧老爺子的聲音再度響起。

    他目光如炬,掃視在場眾人。

    令所有人沉默不語。

    「爾等匹夫,在這裡叫囂什麼?」

    「我孫兒受辱之時,爾等可曾說過一句話?」

    「孔宇設題之時,爾等可曾說過一句難度過高?」

    「如今我孫兒答題完美,爾等又在為孔家人開脫,連問心都不敢,還非要說我孫兒咄咄逼人?」

    「你們這些狗東西,是不是真覺得老夫沒用了?」

    「老夫一直不說話,你們就當老夫死了?」

    「在這裡聒噪?」

    「我孫兒用經義推翻聖言,爾等不服,也可來辯,辯不出來,就開始胡攪蠻纏?」

    「信不信老夫今日就來個百花殺。」

    「老夫倒要看看,是爾等的嘴硬,還是老夫的刀快。」

    鎮國公開口了。

    聲音兇狠,怒斥眾儒。

    他娘的,從頭到尾他沒怎麼說話,除了關鍵時刻力挺自己孫兒。

    其原因就是想看看這幫人到底對顧家有多大的偏見。

    現在他徹底明白了。

    這已經不是偏見不偏見這麼簡單,而是這幫人根本就不把顧家當人看。

    自己孫兒受屈辱。

    沒人站出來說一句公道話。

    別人做錯了。

    一個個跑出來當和事佬。

    他娘的,真就幫親不幫理?還自認為是什麼讀書人?都給老夫去死吧。

    「鎮國公,你少在這裡嚇唬人,你若敢殺,現在殺給老夫看,老夫今日就讓你知道,何謂寧折不屈。」

    「老夫敬佩世子之才華,可這些話一字不可說,花開後百花殺,那今日就殺給我等看。」

    「讀書人,哪裡來這麼重的殺孽?我還以為顧家當真出了個麒麟兒,未曾想到的是,依舊是一丘之貉。」

    聲音響起。

    有些大儒也氣到了,此時此刻,根本就不讓步,他們就不信,鎮國公真敢殺。

    「夠了。」

    只是。

    就在這一刻。

    一道雄厚的聲音響起。

    是永盛大帝。

    是一直都沒有說過什麼話的大夏皇帝。

    隨著如此暴喝一聲。

    大殿瞬間死一般的安靜。


    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目光露出冰冷之色,他真的怒了。

    是真正的怒了。

    「陛下。」

    「顧錦年方才所言,大逆不道,非常人之言,還望陛下賜罪。」

    「陛下,我等飽讀聖賢書,今日顧錦年辱聖在前,而後更是大言不慚,還望陛下賜罪。」

    「不符意者,皆為偽儒,不順其意,便生殺心,此等心思,註定成魔,還望陛下出手嚴懲。」

    剎那間,一道道聲音響起,要求永盛大帝賜罪。

    可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直接將一旁的龍燈甩出,當場落在地上,砸了個稀巴爛。

    「朕說夠了。」

    「你們還不住嘴?」

    「閉嘴。」

    他幾乎是咆哮,聲音大到殿內殿外都聽的一清二楚。

    剎那間,魏閒與劉言直接跪在一旁,常伴天子身旁,他們能清楚感受到,這位皇帝的憤怒。

    是真正的動怒了。

    「陛下息怒。」

    兩人跪在地上,高呼一聲。

    而殿下,所有人都感受到了永盛大帝的憤怒,一時之間紛紛閉嘴了。

    而後齊齊朝著永盛大帝一拜。

    「陛下息怒。」

    此時此刻,哪怕是鎮國公,也不由一拜,傳聖公也不得不拜。

    因為,這一位是大夏真正的掌權者。

    「呵。」

    「可笑。」

    「當真是可笑。」

    「爾等今日是讓朕大開眼界啊。」

    「顧錦年鬧也好,罵也罷,這些終究是小輩之間的爭鬥。」

    「文人比斗,爭議再大,也是常理之事。」

    「可讓朕沒想到的是,你們這些人,尤其是爾等大儒,一個個自認飽讀聖賢書,可卻行事作風,根本就沒有一點大儒風範。」

    「如此盛會,在這裡胡亂抨擊。」

    「這些,朕都算了。」

    「可沒想到,爾等連心都黑了。」

    「徐周安,朕問你一句,是誰第一個質疑顧錦年提前獲題者?」

    永盛大帝聲音逐漸平靜,但越是平靜,就越能感受到這位帝王的憤怒。

    他開口,詢問一名方才叫囂最厲害的大儒問道。

    「陛下此事。」

    徐周安還想要解釋什麼,可下一刻,永盛大帝的聲音再度拔高。

    「朕讓你回答朕的問題,你再敢囉嗦,朕今日以天子之令,削你儒位,斬你首級,成全你忠烈之名。」

    永盛大帝開口,他很嚴肅,再敢羅里吧嗦,扯東扯西,就不是讓你捲鋪蓋走人那麼簡單了。

    今天不把命留下來,這皇位你來坐。

    一聽這話,後者瞬間不敢亂語了。

    他幫孔家的原因是什麼?無非是孔家欠他一個人情,往後還真有機會入孔家。

    倘若付出的代價是被剝奪權力,那又如何?背靠孔家,他照樣活的滋潤,而且還留下一個忠烈之命。

    可要是因為這種事情,把自己命搭在了這裡,那就不行了。

    「回陛下,是聖孫所言。」

    徐周安老實回答,不敢玩任何貓膩了。

    「聖孫是誰?沒有名字嗎?」

    永盛大帝再度開口,而這一句話,讓傳聖公眼中閃過一絲異樣。

    而孔宇更是心頭一顫。

    「回陛下,是孔宇。」

    徐周安也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改口。

    「好。」

    「劉敬,那朕問你,孔宇出題考驗錦年,承諾了什麼?」

    永盛大帝再度開口,不過這一次換一個大儒來問。

    「回陛下,孔宇承諾,若顧錦年再作鎮國詩,便心服口服,向顧錦年三叩九拜,行大禮認錯。」

    後者如實回答,不敢多說,免得遭殃。

    「好。」

    「那陳茂,朕問你一句,錦年作出什麼詩詞來了?」

    他繼續問道。

    「回陛下,千古詩作。」

    對方也是一五一十的回答。

    「恩。」

    永盛大帝點了點頭,隨後深吸一口氣。

    而後,瞬間臉色冰冷下來了。

    「那朕今日就問一問諸位。」

    「諸位大儒。」

    「諸位自譽飽讀聖賢書的大儒們。」

    「諸位無論走在各地,目光都帶著傲氣的大儒們。」

    「諸位瞧不起天,瞧不起地的大儒們。」

    「明明是孔宇主動惹事,要求錦年答題,只要求再作鎮國詩,而朕這個外甥,作出千古名詩。」

    「那為什麼!」

    「告訴朕為什麼!」

    「為什麼你們還覺得是朕這個外甥做錯了?」

    「明明是孔宇做錯。」

    「爾等還在這裡說是朕這個外甥,咄咄逼人?」

    「朕想問一問,到底是誰在咄咄逼人?」

    「這就是大儒嗎?」

    「這就是儒者嗎?」

    「你們的涵養呢?你們的儒道思想呢?」

    「朕這個外甥,或許說話的確激烈一二,但他還未及冠,撐到死還是孩童,是戲言,你們卻抓住不放。」

    「欺負自己人,爾等當真是天下無能所及,見到外人,卻如犬狗一般。」

    「你們的臉呢?」

    「你們的骨氣呢?」

    「今日,不給朕一個說法。」

    「全部給朕抓去懸燈司,朕倒要看看,是大夏爛了還是爾等爛了根。」

    「還是說是孔家爛了,傳出一些非聖之言,誤導爾等。」

    「十二年前,朕做過這樣的事情,十二年後,朕不介意再做一次。」

    永盛大帝靈魂般的質問,讓全場八成讀書人徹底慌了。

    顧錦年的千古詩詞,他們沒有慌。

    顧錦年的驚聖文章,他們沒有慌。

    因為可以扯皮,可以去說,還是那句話,我不是聖人,但我必須要用聖人的標準來衡量你,你如果做的有任何地方不對,就算你有天大的功勞,你也是錯的。

    除非你沒有一點地方是錯的。

    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

    所以想噴你還不簡單?找茬就行。

    但現在他們慌了,是徹徹底底慌了。

    皇帝怒了。

    勃然大怒,而且在場眾人,誰不是人精?這些大儒,一瞬間就明白了皇帝憤怒的地方在哪裡。

    孔家。

    他們太幫孔家了,甚至為了幫助孔家,當著皇帝的面,強行打壓顧錦年,強行為孔宇做辯解。

    一件明明就是孔宇做錯的事情,他們三言兩語之下,竟變成了是顧錦年咄咄逼人。

    這般的行為,對於一個站在中間立場的人來說,是極其厭惡的。

    尤其是自己這幫人,幫的是孔家,聖人後代,一個影響皇權的存在。

    這樣一來,皇帝能不怒嗎?

    所有人慌張無比。

    但一語不發。

    「說啊?」

    「怎麼不說了?」

    「方才不是挺能說會道的嗎?」

    「怎麼現在不說了?」

    「那看樣子就是覺得朕這個外甥好欺負是吧?」

    「行,朕就不插手此事。」

    「鎮國公,此事交給你來辦,你想怎麼弄就怎麼弄,朕一概不管。」

    永盛大帝再度開口。

    一字一句,雖然沒有帶一個髒字,卻罵的他們心神顫抖。

    尤其是最後一句話。

    交給鎮國公來管?

    這要是交給鎮國公來管,那豈不是全部得死?

    哦,不對,不是全部得死。

    是求死不能啊。

    剎那間,有人開口了。

    「請陛下息怒,是我等過錯,還望陛下饒恕。」

    有大儒開口,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懇請皇帝恕罪。

    此時,有人跪下,立刻不少方才出言的大儒,也跟著紛紛跪下,而一些沒有出言幫孔宇的大儒,也行大禮,雖然沒跪,但他們的想法,皇帝不可能不知道。

    不說話,不就代表默認?不就代表支持孔宇?

    只是不想太得罪顧家罷了。

    畢竟說千道萬,這件事情就是孔宇的錯。

    他們不出來秉持公道,就有失大儒風範。

    此時。

    大殿內。

    顧錦年望著這一切,他深深明白了一個道理。

    掌權者,勝過一切。

    什麼異象不異象。

    什麼大才不大才。

    還有什麼聖人之資?

    有用嗎?人家該噴你還是噴你,該罵你還是罵你,你說再多,也不過是互相噴罷了。

    可掌權就不一樣。

    如果今日,自己是國公,誰敢這樣噴自己?

    老爺子終究是老爺子,自己是自己,地位不到,說什麼都沒用。

    而且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第四代聖人的思想,當真被扭曲的太誇張了。

    儒學。

    儒者謀職,造福蒼生,這是儒學的核心觀念,第四代聖人希望讀書人應當去當官,而且是爭著去當官,因為你當了官,就可以造福百姓。

    不然你學識再好,不去當官造福百姓,壓根就沒用。

    可聖人的出發點沒錯,但被後世人扭曲成了,去當官,然後做好事就行。

    當官比做好事排在前面。

    那麼為了當官,你可以不擇手段,只要你心中無愧,就沒什麼問題。

    純純的把良知核心拋開,取而代之的則是自己思想,各種欲望使得自己去找理由解釋,為自己開脫,為了權力為了利益,哪裡有一點大儒風範?

    這也是之前半聖手札所提到過的偽儒。

    聖人消失,天地才氣太多了,以致於很多人可以藉助才氣成為大儒,嚴格意義上來說,在場眾人,沒有幾個人能配得上大儒之稱。

    但就是因為天地才氣的原因,他們成為了大儒,可這種大儒,就是偽儒。

    「請陛下息怒。」

    「此事皆因老夫而起。」

    「孔宇,跪下磕頭認錯。」

    這一刻,傳聖公開口了,他朝著永盛大帝作禮,隨後望著孔宇,讓他下跪磕頭認錯。

    到了這個時候。

    孔宇也沒有任何遲疑了,都鬧到這個地步,他再扭扭捏捏,估計麻煩更大。

    噗通。

    孔宇跪下,朝著顧錦年磕頭。

    三叩九拜。

    行禮完畢,顧錦年只是淡然看了一眼,沒有說一句話。

    他不可憐孔宇,心中依舊有氣。

    因為孔宇磕頭,不是願賭服輸,而是畏懼皇帝的權力,畏懼他父親的責罰。

    此時。

    大殿之上。

    永盛大帝依舊怒氣難消。

    他的想法與顧錦年一樣。

    「孔家不愧是孔家,做錯事,認個錯,就比天難。」

    「朕若是做錯事,滿朝儒臣,都要站出來指責朕的過錯。」

    「孔宇做錯事,反而有這麼多人幫。」

    此言一出,傳聖公徹底坐不住了。

    「陛下息怒,此言差矣,諸位大儒,也只是不希望將此事鬧大,畢竟盛會之上,有諸多他國使臣,怕丟了大夏臉面。」

    這回傳聖公也慌了。

    要是別人說,孔家厲害,他不如孔家,也就罷了,可要是大夏皇帝開這個口,那孔家就真的要沒了。

    當一個皇帝覺得,自己不如別人的時候,那下場懂得都懂。

    「哼。」

    永盛大帝冷哼一聲,既然發怒了,就不可能點到為止,今天不乘此機會,好好敲打敲打這幫人,以後還得了?

    再加上,他說的也是實話。

    身為皇帝,受百官監督,尤其是這幫儒臣,今天拿這個聖人說事嗎,明天拿那個聖人說事,反正自己就必須要做成聖人。

    哦,回過頭你們他娘的這樣子?

    有什麼資格說自己?

    皇帝也是人,也有脾氣,今天這火他還真得發,一來是自己的私憤,二來是朝政原因,武將已經早就敲打完了,現在就是要狠狠敲打一下這幫讀書人。

    三來也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幫自己這個外甥。

    他娘的,自己家裡人被欺負了,還不幫忙?那自己這個皇帝還有什麼用?再說了,顧錦年就沒錯,被別人逼著認錯。

    這不幫,天理難容。

    沒有理會傳聖公。

    永盛大帝將目光看向顧錦年道。

    「錦年,你方才說,你要立新學,廢天下偽儒?此言當真否?」

    他開口,如此詢問。

    一時之間,大部分人臉色都變了。

    「回舅舅,新學還有些難度,不過好好學幾年應當能想出來,不過有朝一日當真達到某些境界,錦年定要廢除天下偽儒,還天地之乾坤朗朗。」

    新學這東西還是不說為好,畢竟現在不可能拿出來。

    但是廢除天下偽儒,這是一定的。

    不廢不行。

    「好。」

    「那就給舅舅好好學,認真學,有什麼不懂的,直接來問舅舅。」

    「舅舅等你成立新學,到時候把那些偽儒,給舅舅全部廢掉,廢的一乾二淨。」

    「免得出一些吃裡扒外的東西。」

    永盛大帝直接表明支持。

    學。

    給我狠狠的學。

    不懂就來問舅舅。

    畢竟你是我外甥。

    不遠處,扶羅王朝的才子,已經是徹底沉默了。

    皇帝出頭他們能理解。

    但這樣力挺自己的外甥,當真就不用避嫌嗎?

    但不得不說的是一件事情,如此優秀的外甥,還真沒什麼好說的。

    「回舅舅,錦年定然用心去學。」

    顧錦年一臉認真,隨後給予回答。

    「行。」

    「今日這口氣,舅舅給你出了。」

    「盛會也到時辰了。」

    「文景先生,你帶著學生先離開。」

    「楊開,讓其他學子也有序離開。」

    「今日盛會,到此結束,第一者為顧錦年。」

    「其餘儒者,都給朕跪在此處,給朕好好反省。」

    永盛大帝開口。

    直接結束盛會,時辰也的確到了。

    「臣等遵旨。」

    蘇文景與楊開齊齊開口。

    而此時,傳聖公的聲音再度響起。

    「陛下,老夫有要事稟奏,關於匈奴之事。」

    他開口,望著永盛大帝。

    此言一出。

    永盛大帝瞥了他一眼,而後開口。

    「傳聖公入宮。」

    說完此話,便拂袖而去。

    看得出來,他今天是真的氣——

    兄弟們,我真的要解釋一下,昨天真不是卡章,一萬一千字,你沒辦法啊,繼續寫,也是卡。

    所以我昨天爭取把經義寫完,我就不寫了,如果不寫經義,就更憋著一口氣。

    寫完以後,吃了個飯,然後開始寫新章,然後寫著寫著,早上六點了。

    又熬的不像人。

    我是真的用最大努力讓老爺們開心,還望大家不要說卡章,我也痛苦。

    最後還有一點的事,有讀者反饋,寫的小白了,為了爽而爽。

    單純解釋下吧,寫這本書,就是爽文,大家生活也有一些不順心的事情,看書就是找樂子。

    搞的深奧或者是憋屈,這就不是看書的目的,所以爽這個點,改不掉,只能說儘可能往最合理的方向去爽,但七月寫書就是貫徹一個概念【君子報仇不隔夜】,招惹主角,就是干。

    不然一直憋屈,還看個毛書,花錢找罪受?

    然後,月底了,兄弟們,月票肯定還有,真就拿命來拼,給點月票打賞吧!

    謝謝讀者老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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