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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陳倉縣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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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世民神色滿意地點頭,低聲對身邊的兒子道:「那些小子以前也都是混跡在朕眼前的,說來朕也是看著他們長大。」

    李承乾也低聲回道:「孤會照看好他們。」

    「嗯,你且過去吧。」

    「喏。」

    李承乾又看了看諸多將領,又走向一旁的偏殿。

    偏殿內,宮女還在舞動著長袖,跳著舞。

    李承乾走入殿內,這裡的少年人還是一樣端坐著,有人閉目不言,還有人只是看著宮女跳舞,一言不發。

    坐下之後,李承乾問著一旁的宮女,道:「這是什麼舞。」

    宮女回道:「殿下,是漢時的鐸舞,多有來宮廷宴席。」

    「這舞要這麼久啊。」

    「回殿下,她們已經舞有三次了。」

    李承乾蹙眉道:「是覺得孤不滿意?」

    宮女慌亂道:「奴婢萬萬不敢這麼想。」

    太子不說讓她們退下,她們就要一直跳。

    李承乾長出一口氣,緩緩道:「行了,你們退下吧。」

    「喏。」領頭的女官停下動作,柔聲回了一句,這才帶著眾宮女退下。

    再看在場的眾人,有個人穿著一身粗布衣裳,頭戴幞頭。

    不過薛萬備是少年便跟隨薛萬均大將軍征戰,少年將領中應該是與李道彥相當的年輕將領。

    見氣氛又恢復了安靜,宮女都退下了,眼下眾人依舊端坐。

    注意到太子的目光,李崇義順著目光看去作揖道:「殿下,這是薛萬備將軍,萬備一直都在軍中任職,這些年戍守劍南道,坐鎮蜀中,如今他想著遷回關中任職。」

    話音剛落,在座的少年人紛紛看向他。

    安靜了片刻,李承乾手裡拿著茶碗。

    薛萬備連忙起身行禮,「太子殿下見笑了,其實」

    「坐吧,孤說過了不用拘禮。」李承乾打斷他要說的話。

    「喏。」薛萬備重新坐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坐得端正腰杆筆直,又道:「殿下,兄長年事已高,又有舊疾纏身,不忍看著兄長被病痛折磨,想要回來照顧。」

    說起薛萬均的身體,如今有孫神醫正在照看,其實孫神醫照看了很多人,不僅僅是薛萬均大將軍,還有秦瓊的大將軍。

    孫神醫除了編寫藥經之餘,便是在長安到處給人看病,上到母后與爺爺,或者走卒販夫,還有別人家的僕從。

    至於藥材錢,便是長安城大善人杜荷一直在給。

    孫神醫看病是不收錢的。

    薛萬備接著道:「末將一直想要回關中調任在關中哪怕不在長安,只是一個衛府也可,可末將說了許多次,兄長一直不答應。」

    李承乾放下茶碗打量著他,三十多歲的年紀,模樣神似薛萬均將軍,就是壯實了不少,整個人長得粗糙。

    「這件事孤會安排的。」

    聞言,薛萬備又起身行禮,「謝殿下!」

    李承乾蹙眉又道:「近來軍中剛剛改制,有許多位置空缺,好了,坐吧。」

    「喏!」

    這人又板正地坐下來了。

    隔壁正殿,忽然聽到一聲怒喝,「好大的膽子。」

    聞言,李承乾起身走到正殿旁,目光悄悄看著這裡的情況。

    幾個少年人見狀,也紛紛起身,效仿太子湊近去看,有的扒著門探出個腦袋,有的俯耳貼牆。

    李承乾則是光明正大地站在正殿與偏殿之間的一處過道上,只見父皇指著一份急報怒道:「劉仁軌大膽!!朕親封都尉,竟被他打死了!」

    聽到劉仁軌這個名字,大致就有點印象了,其實在近來看中書省卷宗時就見到過這個名字,那時還是爺爺在位時期,此人因才學了得,被爺爺看重。

    之後又從吏部的文書中看到,兩年前劉仁軌被調任陳倉任職縣尉。

    劉仁軌,漢章帝劉炟之後年少貧孤,勝在謙遜好學。

    一場酒宴因一份急報而被打亂,一眾將領紛紛退下。

    李承乾看著父皇苦悶喝著酒水,多半是又被氣到了,走回偏殿道:「讓諸位都回去吧。」

    李崇義點頭紛紛讓眾人跟著各自的爹回家。

    等眾人都走了,李承乾給父皇倒上酒水道:「別生氣了。」

    李世民灌下一口酒水,道:「一個縣尉膽敢打死朕親封的折衝府都尉!」

    「其實也挺好的。」

    「挺好?」

    李承乾拿著酒壺又給父皇的酒樽中倒上酒水,低聲道:「武將不受控制就會這樣。」

    說罷,李承乾很自然地從父皇的桌上拿起奏章,仔細看著。

    其他人都走了,李泰與李恪還站在殿內,因皇兄也還沒走,只是現在看著皇兄就坐在上座,與父皇相對而坐,背對著兩人。

    皇兄神色淡然,一件讓父皇惱怒的事,對皇兄來說好似不是什麼大事,還拿起父皇的急報就這麼看著。

    要換作自己,絕對不敢在父皇發怒的時候這麼做。

    李承乾看罷急報,神態輕鬆,低聲道:「劉仁軌也才三十四歲呀。」

    李世民道:「朕當年並不覺得他多麼恃才傲物,本想讓他去陳倉磨礪幾年。」

    「父皇先不要因這份急報生氣,這是軍中送來的急報,而且劉仁軌也被拿下了,可這個縣尉並沒有選擇跑,而是打死了都尉魯寧之後,而後依舊在他這個縣尉的府衙內,處理公務。」

    「那又如何?」

    「兒臣剛剛就說了,軍中將領不加以節制,像這樣的事恐怕會更多。」

    「你的意思是朕沒有管好他們。」

    李承乾神色輕飄地笑了笑,在皇帝面前,這位十六歲的少年笑得很輕鬆,勸道:「如果劉仁軌行兇另有緣由呢?」

    「伱有消息?」

    「關中就這麼幾個縣,劉仁軌這個名字孤看到過,再者說這件事有好有壞,如果魯寧真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殺了他反倒是好的,讓軍中知道他們將領不能無視法度。」

    「反正關中各縣的官吏在兒臣手中早就活得如履薄冰了,他們現在要多聽話就有多聽話,相對的就算是劉仁軌真的殺了魯寧是一時跋扈,父皇反之殺他便好安撫軍心。」

    話語頓了頓,李承乾又道:「換個說法,如果魯寧本就十惡不赦,父皇何不嘉獎劉仁軌,因此兒臣覺得他打死魯寧,一定有緣由。」

    「好!」李世民神色從一開始的怒意,多了幾分笑意,「朕與你打這個賭。」

    「兒臣還想向父皇替人要個軍職。」

    「什麼人?」

    「戍守劍南道的薛萬備。」

    李世民想了想,狐疑道:「你還插手這些事了?」

    「父皇,兒臣的朋友不多,想幫他一個忙。」


    「薛萬均與朕說過他的家事。」少見這個兒子向自己提要求,上一次還是去年時候要商隊的文書。

    李世民撫須道:「就算你不說朕也會安排,那就將他遷回來,留在左武衛放在李績麾下。」「謝父皇,過了立秋便可以修建凌煙閣。」

    李世民的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再生氣了,站起身,「朕去休息了。」

    父子幾人一起走出興慶殿,兄弟三人看著父皇去了後殿休息。

    李恪連忙道:「皇兄不該與父皇打這個賭。」

    李承乾揣著手一路走著,道:「你與薛萬備熟嗎?」

    李恪回道:「小時候見過,後來就沒見過了。」

    見皇兄看向自己,李泰回道:「不熟悉。」

    站在兩個弟弟中間,李承乾回頭又看了看興慶殿,收回目光又道:「青雀你應該開朗一些的。」

    聞言,李泰擠出一些笑容,但很快覺得自己的笑容有些勉強,迅速收起臉。

    李承乾忽然又道:「最近朝中清閒,改天一起去釣魚呀。」

    李恪連忙應聲道:「好,都聽皇兄安排。」

    其實李泰是不想去的,可李恪答應地這麼快,考慮著怎麼拒絕。

    李承乾忽然道:「那就決定了,明天這個時候你們在這裡等孤。」

    李泰欲言又止,只好硬著頭皮點頭,皇兄也沒給拒絕的機會。

    翌日,隨著陳倉的急報到了,第二天押送著劉仁軌的兵馬也快到了。

    李承乾與李泰,李恪三人坐在渭水河邊釣著魚。

    李績與薛萬備護在一旁,還有一隊官兵站立在後方。

    從這裡遠遠可以見到一隊人押著一架囚車路過,陳倉就在長安的西面,也就是當年劉邦暗渡陳倉奪關中的位置。

    李承乾吃著一張餅,遠遠看著這一幕,他們沿著河邊的官道而走,在這裡就能看到坐在囚車中的一個人。

    其人盤腿坐在囚車之內,似乎在打坐,這囚車似乎並不能影響這個人的心境。

    李泰釣魚心不在焉,他將手中的枯樹葉捏碎,而後撒在了魚線附近。

    李恪望著,道:「那就是劉仁軌?」

    李績回道:「就是他了。」

    李承乾面帶笑容,遞上一張餅給一旁的薛萬備,道:「就說孤請他吃一張餅,別餓著了,好在父皇面前理論時多點底氣。」

    「喏。」

    薛萬備翻身上馬,過橋攔住了這隊官兵,他向押送的官兵解釋了幾句,對方恭敬行禮。

    而後徑直走到囚車邊上,薛萬備遞上一張餅,而後又言語了幾句。

    劉仁軌坐在囚車中,看向不遠處坐在河邊的三個年輕人,他也不知哪個是太子殿下,只是在囚車中矮著身子行禮。

    等薛萬備回來,這支押送的官兵就離開了。

    「太子殿下,那劉仁軌說謝過殿下賜餅,只是他不吃。」

    李承乾將身體的重量放在小椅子上,靠著後背揣著手,「為何?」

    「是劉仁軌說他有冤情,怕殿下是要滅他的口,等將事情緣由說給陛下之後,再將餅吃了,因此只是先謝過。」

    李泰道:「收了餅又不吃,皇兄的一片好心卻被猜忌,這個劉仁軌真是有意思。」

    李承乾釣起一條魚,魚有巴掌大小,放入一旁的竹簍中。

    而後薛萬備看著太子重新將蚯蚓掛上魚鉤,耳邊聽著河水流過的潺潺聲。

    注意到身後的目光,李承乾又道:「薛將軍有心事?」

    他退後一步低頭道:「沒有心事。」

    「他們都說孤為人孤僻,行事嚴苛,其實哪有他們說的那般,孤其實與你們大多數人都一樣。」

    聞言,李泰瞧了一眼皇兄,又迅速收回目光。

    李承乾又道:「有什麼心事就說,最近朝中清閒,孤難得出來釣魚。」

    薛萬備道:「以前不在長安,此番回來還聽說許敬宗這個酷吏是太子門下的人,還與太子殿下走得很近。」

    「是嗎?」

    聽到太子反問,薛萬備回道:「是尉遲寶林琳他們在議論。」

    「許敬宗現在很有名嗎?」

    「名滿長安。」

    李承乾洗了洗手,又揉著眉間,錯愕道:「其實孤與許敬宗並不太熟。」

    薛萬備這才放心地點頭。

    人生就是這麼多趕巧,好巧不巧,許敬宗領著幾個官兵正在朝這裡走來。

    李績上前攔住,只讓許敬宗一人靠近太子。

    「殿下,渭南的消息。」

    聽許敬宗開口,李承乾道:「說。」

    「渭南縣的縣丞告老了。」

    「又一個?」

    「與之前不同,是渭南縣的縣丞確實年事已高,已不能處理縣中事務,去年就說過這件事了。」

    李承乾吩咐道:「吏部答應了?」

    「已答應了,趙國公親自批覆的,人已準備回鄉了。」

    「在沒有找到合適的縣丞替代人選之前,就讓裴行儉暫代縣丞。」

    「喏。」

    「慢著。」李承乾又叫住他,叮囑道:「老許,你也別總是給他們壓力,現在渭南縣的縣丞告老回鄉了,你親自送一送他老人家,不用太遠,送個幾里地就好。」

    許敬宗連忙道:「這就去安排。」

    李承乾看了看天色,道:「快去吧,趁著天色還不晚,人也沒走遠,你算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也好,親民一些,與萬千鄉民走得近一些,知道了嗎?」

    「喏。」

    隨後他便翻身上馬,帶著人捲起一片塵土,就這麼走遠了。

    聽殿下稱呼那人老許,薛萬備來回走了幾步,小聲問向一旁的士卒,「剛剛這位是?」

    士卒低聲回道:「京兆府少尹許敬宗。」

    薛萬備神色不解地看了看太子殿下。

    李泰收起了魚竿,道:「皇兄,劉縣尉到了長安一定很熱鬧,來這裡不就是為了看看他,不去看看嗎?」

    李承乾笑道:「青雀真是一如既往地聰明。」

    又失眠了,加更一章

    最近總是失眠,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我都懷疑自己失去了睡覺這個功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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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陳倉縣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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