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堅持(1 / 1)
我看向邢隊長道:「其實,你心裡早就有了答案,只不過想再找我確定一下對嗎?」
邢隊長搖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兩起案件非常相似,但是我不知道我們的目標是否相同。」
我沉聲道:「你說的第一個案子,應該發生在關氏公司附近,你找到了一具沒有腦袋的屍體。」
「第二起案子,在迎山廟附近,你們發現了一顆出租車司機的頭顱。」
「第三起案子,就是在康寧醫院的倉庫里,那裡有一個被安上了腦袋的簡易木人。我說的沒錯吧?」
邢隊長眼睛一亮:「你們果然在追查兇手!」
「算不上追查吧!迄今為止,我還沒跟對方正面交鋒,也不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我抬頭看向邢隊長道:「我能問幾個問題嗎?」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邢隊長點頭道,「那個案子折磨了我二十多年,我也在私下裡調查了二十多年。現在,兇手終於出現了,可我怕自己還是會看著他溜走啊!既然你能幫我,那就沒什麼不能說的。」
我看向對方:「當年木人案之後,有沒有類似的案子出現過?」
「沒有。」邢隊長搖頭道,「我已經在刑警隊幹了三十多年,在我工作的這段時間裡,只出現了那麼一起案件。」
我快速追問道:「那再往前推呢?」
邢隊長道:「我當時也有跟你一樣的想法,特意去檔案局調查過以前的存檔。民國時確實出現過幾起類似的案子,一時間鬧得人心惶惶。」
「當時的警察局給案子定性為土匪殺人,還特意斃了幾個土匪。可我覺得不是,他們只是在掩蓋真相而已。」邢隊長道,「民國時的警察斃了土匪之後,類似的案子就沒有再發生過。直到二十年木人案才再次出現。」
我忍不住低聲自語道:「時間不對啊!」
一般來說,鬼怪不會無緣無故殺人,尤其是用同一種方式殺人的時候,多數是在進行某種儀式或者是為了修煉。這種殺人的方式其實就是一個循環,一種類似於進食的循環,時間上應該大致相等。
民國直到二十年前,中間跨越了上百年的時間,這完全不符合鬼怪殺人的規律。
我又繼續問道:「你們當時找到了那家父子兩人的腦袋,有沒有找到他們的屍體?」
邢隊長道:「算是找到了一半兒吧!」
我不解道:「一半兒是什麼意思?」
邢隊長說道:「我們沿途進行過大規模的搜索,最後在一座山洞裡發現了他們的屍體。屍體上的肉被一塊塊地卸了下來,整整齊齊地碼放在山洞邊上,但是他們的骨骼卻不知道哪兒去了。」
「我們當時動用了警犬去尋找剩下的屍體,可是警犬追出去不遠就失去了目標。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父子倆的骨頭究竟被弄到了什麼地方。」
我點頭道:「你還有什麼線索?」
「與其說有,還不如說沒有。」邢隊長說道,「我調查過那家戶主的行蹤。他出事兒的前一天,曾經跟工友進了一趟山,說是要打松果賣錢。當時進山的是兩個人,出來的只有他一個,說是跟工友走散了。」
邢隊長道:「我當時也找過另一個工人,最後在山裡的一條小溪邊上找到了那個人的屍體。那具屍體保存得很完好,只是在眉心的位置上被人刺了一刀,也是一刀致命。」
我看向對方道:「你就沒在山裡發現什麼?」
「什麼都沒發現。」邢隊長搖頭道,「這些年來,我一有空就往山上跑,像是查案一樣在山裡搜尋。我姑是大仙兒,她告訴過我,有山精水怪的地方,多少會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我就一直在山裡尋找可疑的地方。這些年,我可以說把那座山都給踏遍了,可是我什麼都沒找到。」
我追問道:「你就沒去查查地方志?」
「查了!」邢隊長道,「那座山除了地形險要之外,其實沒有什麼名氣,就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往前推個上百年,連土匪都沒出過。」
「沒出過土匪?」我沉聲道,「那就是不對的地方。」
東北的胡匪曾經橫行一時,各個山頭上大大小小的綹子不計其數,尤其是地形險要、易守難攻又靠近村鎮的山頭,更是土匪首選的去處。
那座山上沒有土匪,只能說明,山上有讓土匪不敢扎綹子的地方。
土匪雖不入流,但是其中不乏能人,一些高明的土匪師爺不僅頭腦靈活,甚至還能掐會算。他們選綹子都會去推算一下吉凶,同時也留下不跟山精水怪爭地盤的規矩。
如果不是土匪師爺看出了不妥之處,那就是土匪遇上了山中的鬼怪,硬是被趕了下來。
邢隊長詫異道:「你是說,兇手肯定就在山裡?」
我搖頭道:「那只是我的推測,沒上山之前,我也沒法去證實什麼。」
我已經沒什麼可再問的了,乾脆也就閉上了嘴。
邢隊長卻開口問道:「你這回過來自首,應該是別有目的吧?」
「只不過是為了洗清自己的罪名。」我直言不諱道,「警方已經發了通緝令,我知道自己跑不了,也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沒有人會相信,所以只能想辦法讓你們看見鬼怪的真面目。」
我伸手指了指隔壁:「陳雷就是鬼怪的目標,只要陳雷不死,他們還會過來殺人。你們看到了事實,自然就能洗清我的嫌疑。」
「混賬東西!」一直坐在邊上沒說話的小樂終於繃不住了,「你把鬼怪引到刑警隊來,萬一出了什麼事兒呢?」
我不以為然道:「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邢隊長卻擺手道:「只要你能證明自己清白,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幫我把案子查清。」
「頭兒,你不能……」小樂驚呼道,「這不符合程序啊!你把他放了,你自己最少也得被開除警籍,說不定……」
邢隊長擺手道:「小樂,你是我的下屬,同時也是我的徒弟,如果這次是我最後一次教你,那你就記住,我們是警察。不管別人怎麼看我們,警察要有警察的堅持。」
邢隊長站起身道:「我不想說什麼大道理。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欠那一家三口的公道,欠了二十年。這個案子不破,我一生難安。」
我看向邢隊長:「這個案子可能會要了你的命。你不怕死嗎?」
邢隊長平視著我的雙眼道:「你日以繼夜地跟鬼怪打交道,你不怕死嗎?」
我和對方相視一笑:「如果你不想給刑警隊造成什麼傷亡,就把人集中過來,免得誤傷。最好能找幾條警犬過來。」
「沒有問題!」邢隊長很快就把值班的六個刑警集中到了會議室里,又從警犬隊調來了四條警犬散放在院子裡。
刑警隊占地面積不小,我手頭的材料根本沒法在各個路口布置示警法陣,只能調來警犬看守各個入口。犬類的靈性極強,在沒有法器的情況下,用警犬看守大門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我安排好警犬之後,就讓邢隊長把監控視頻連在筆記本電腦上帶進了會議室,派人輪流看守視頻。
直到凌晨一點左右,有人才在監控里看見一輛轎車靠近了刑警隊的大門。
那輛車徑直停下來不久,車上就走下來一個律師模樣人,伸手按向了可視門鈴。邢隊長向小樂點了點頭,後者才拿著對講機去了另外的房間。視頻里很快就響起了小樂的聲音:「請問你有什麼事兒?」
那人聲音沙啞道:「我是關氏集團法務處的律師,要來保釋吳召先生,麻煩給我們開門。」
我輕輕對著邢隊長擺了擺手,後者對著話筒說道:「告訴他,不行。」
小樂的聲音很快就響了起來:「不行,吳召涉及刑事案件,不允許保釋。你還是請回吧!」
律師聲音一沉:「我有權見我的當事人,給我開門。」
小樂再次道:「我再說一遍,吳召不允許保釋,也不能在這個時候見律師。你還是回去吧!」
律師怒道:「我要見你們領導,我要投訴你……」
我向邢隊長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有往屏幕上指了指,後者馬上對著話機說道:「別說話!」
小樂故意裝著已經離開了傳達室,不管對方怎麼叫囂,就是一句話不說。門外的律師被氣得火冒三丈,抬手在門鈴上砸了兩下。
「把鏡頭拉過去,快!」我急聲安排之後,坐在會議室里的警察馬上把視頻給調到了最大,我也清清楚楚地看見那個律師袖管里的是一根木頭。
該來的,果然是來了!
邢隊長雖然也在強壓心裡的激動,卻仍舊控制不住聲音里的顫抖:「吳先生,我們現在怎麼辦?」
怎麼辦?我也在想怎麼辦。對方敢到警察局來殺人,肯定是有備而來。現在究竟應該誰去招呼門口的那個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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