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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9章 都造反了,還有什麼顧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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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魚禾也好,漕中叔也罷,他們心裡都清楚,他們此行最大的威脅,就是句町人。

    張興的人缺鹽少食,疲憊不堪,人數又少,根本不能對他們造成什麼太大的威脅。

    句町人人數眾多,又熟悉山林,對他們有很大的威脅。

    句町人一露頭,就給了魚禾一行一個沉重的打擊。

    密集的箭矢,從落下的那一刻起,就沒停歇過。

    魚禾一行人只能悶頭逃跑。

    一口氣跑出了一里地,句町人射出的箭矢,逐漸的開始少了起來。

    漕中叔受不了句町人的鳥氣,在句町人的箭矢減少以後,找了個空擋,抄起了手裡的竹槍,往後一甩。

    竹槍飛入叢林,不見了蹤影。

    下一刻,一聲驚叫從林中傳來,緊接著就是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顯然,漕中叔一槍,扎中了一個句町人。

    句町人似乎被漕中叔這一槍激起了怒氣,他們射出的箭矢又變得密集了起來。

    這一次,魚禾一行人並沒有悶頭逃跑,而是一邊逃,一邊反擊。

    漕中叔將其他人帶的竹槍集中在了自己手裡。

    其他人一邊跑,一邊用竹弓反擊。

    而漕中叔則用竹槍反擊。

    其他人射出的箭矢,並沒有給句町人造成太大傷害,只是壓制了一下句町人追趕的速度。

    漕中叔投出去的竹槍就不同。

    幾乎是槍槍奪命。

    漕中叔一共投擲出了八根竹槍。

    林中就響起了八聲慘叫。

    魚禾對漕中叔的武藝,又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夜晚的叢林,能見度極低,即便是有月光相助,也很難看清楚叢林裡的景象。

    漕中叔能槍槍刺中句町人,靠的肯定不是目力,而是耳力。

    他明顯能通過句町人弓弦聲響起的位置,準確的找到句町人的位置。

    能夠通過耳力,準確的找到對手的位置,並且將其擊殺。

    絕對是一個箭術高手。

    魚禾原以為漕中叔劍術了得,沒想到箭術同樣了得。

    在八聲慘叫過後。

    追逐魚禾一行的句町人明顯謹慎了不少,他們不僅放緩了速度,也停下了射箭,但並沒有退走。

    魚禾一行人頓時感覺到壓力小了許多,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

    「往南……」

    魚禾掙脫了巴山的懷抱,低聲吩咐了一句。

    漕中叔提議道:「對方停止了攻勢,明顯是害怕了,要不我帶著相魁和游兒去殺一波?最好能全殲他們。」

    漕中叔對自己的武藝很有信心。

    魚禾搖了搖頭,「句町人很記仇,我們若是全殲了他們,很有可能會引來更大的麻煩。你別忘了,此次新軍征討西南,就是因為周欽那廝宰了上一任句町王,引的句町人聚眾造反。

    我們隨後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不要把更大的麻煩引上身。」

    魚禾拒絕了漕中叔的提議,漕中叔就沒有再多言。

    「走……」

    魚禾招呼了一聲,一行人往南逃去。

    逃出去了五里地,一行人又往西逃。

    隨後就是往北、往西、往南,再往北。

    一行人在叢林裡拐了一夜,直到天明時刻,甩開了句町人。

    魚禾派遣相魁和漕少游出去,再三查探了一番,確認了句町人被他們甩開以後,才趕往了屍坑不遠處的峽谷。

    魚禾一行趕到了峽谷外五里處的時候,已經到了晌午。

    路過一處草叢的時候,魚豐帶著人從草叢裡鑽了出來。

    「禾兒?」

    「阿耶?」

    魚豐邁步走到了魚禾面前,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了魚禾身上沒有受傷以後,開口問道:「此行可還順利?」

    魚禾道:「還算順利,張興的人已經帶著鹽回雞頭山了,句町人也被我們甩開了,我們的人有三個中了箭。」

    魚豐早就看到了魚禾身後那三個中了箭矢的人,他點著頭,道:「你先帶人回去,漕兄、相魁留下,陪我再在此處多守一會兒,看看有沒有句町人跟上來。」

    漕中叔和相魁答應了一聲,留在了原地。

    魚禾帶著其他人趕往了峽谷。

    再次回到峽谷,峽谷里的一切都跟之前不同。

    短短一晚上的時間,魚豐已經將峽谷布置成了一處簡陋的營地。

    守營的人有三對,三明三暗。

    其中三個暗哨,藏的很深。

    若不是對方主動暴露,魚禾都不知道對方就潛藏在自己必經之路上。


    峽谷內。

    數十人穿戴著藤甲,拿著竹槍,背著竹弓,準備著隨時出擊。

    魚豐大概是怕魚禾在外面遭受到了什麼意外,所以讓六盤水義軍們齊齊裝備上了兵甲,準備隨時救援。

    張武穿著一身破爛的衣服,坐在六盤水義軍們面前。

    見到了魚禾一行,張武笑著起身,「一切可還順利?」

    魚禾點頭道:「還算順利。」

    張武哈哈一笑,「那我也該上路了。」

    雞頭山的人實力太弱,真要碰上了句町人,很有可能會被一舉擊潰。

    張武去報信的時間如果晚了,那很有可能不等江關校尉出兵,雞頭山就被滅了。

    所以在確認了魚禾已經將雞頭山的人逼退以後,張武也就該動身了。

    魚禾盯著張武,鄭重的道:「我送你過去。」

    從峽谷到六盤水兵營的道路,並不安全。

    盤踞在屍坑裡的狼蟲虎豹,會隨時出現在峽谷通往六盤水兵營的道路上。

    張武有傷在身,所以魚禾必須護送一程。

    張武沒有矯情,點頭應下了此事。

    魚禾將昨晚受傷了三個人交給了劉川診治,又吩咐其他兩個人下去休息。

    他帶上了巴山,又重新挑選了五個人,用一個酷似擔架的東西,抬著張武出了峽谷。

    張武身上傷勢不輕,不適合長途跋涉的趕路。

    所以魚禾必須抬著張武走完相當長的路。

    張武躺在擔架上,出了峽谷,摸索著擔架的竹竿和獸皮,笑著對魚禾道:「聽彭三說,這東西是你指點他做的?」

    魚禾點頭。

    擔架的技術含量又不高,魚禾只是稍微提了一嘴,彭三就給做出來了。

    張武感慨道:「這是一個好東西,若是能用在戰場上,能救很多人性命。你說說,這麼簡單的東西,其他人怎麼就想不到呢?」

    魚禾淡然笑道:「可能是其他人腦子沒有我靈光吧……」

    張武沉吟了一下,贊同的道:「你說的也是,就像是你拿出的治療煙瘴之毒的法子和治療發熱的法子,都很簡單,但是別人就想不到,偏偏只有你能想到。」

    魚禾沉默了一下,盯著張武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的跟我搭話,也不用吹捧我。」

    張武聽到這話,苦笑著道:「我果然不適合奉承人……再走兩里地,你就把我放下吧。」

    魚禾眉頭一皺,「六盤水兵營在六里外,我若是放下你,你得自己走四里地。你身上有傷,走不了那麼遠。」

    張武笑著道:「那再好不過了,我要是一進兵營,立馬暈倒,那就更好。」

    魚禾聽到此話,明白了張武的意思。

    張武此舉是為了取信江關校尉。

    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奔逃了幾里地,臉不紅、心不跳,跟沒事人似的,肯定會引起懷疑。

    魚禾也想過這個問題,也想出了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他準備將張武送到了六盤水兵營邊上的時候,將張武弄慘一些,用一處苦肉計。

    魚禾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張武問道:「你準備用苦肉計?」

    魚禾點頭。

    張武搖頭道:「苦肉計太假的話,容易被發現,真苦才不會被發現。」

    魚禾沉聲道:「你很有可能會沒命。」

    張武搖頭笑道:「既然決定了去拼命,又怎麼可能會惜命。軍侯說過的那些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不需要你給我披麻戴孝,也不需要你過繼一個兒子為我傳宗接代。

    我們本就是一群可憐人,大家抱在一起取暖。

    大家可以為我拼命,我為什麼不能為大家拼命?」

    魚禾疑問道:「這些話你為何不跟我阿耶說?」

    張武感嘆道:「你阿耶把你我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我們不能忤逆了他的好意。」

    魚禾又問,「那你為什麼跟我說?」

    張武唏噓的道:「你阿耶對自己人太仁義了。放在以往,這是好事,可放在現在,卻不是好事。這個世道太亂了,講仁義的人活不下去,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反而比誰都活的要滋潤。

    他想把他自己的那一套處事規矩教給你,可我不希望你變得像他一樣。

    堂堂一個軍司馬,手握上千人,反出兵營的時候,才帶了幾個人。」

    說到此處,張武頓了一下,盯著魚禾道:「你要是他,你會怎麼做?」

    魚禾淡然道:「兒不言父過,阿耶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張武搖頭,道:「跟你相處了多日,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你的性子。你不會被人逼出兵營,你會在別人發難前,反手相制。

    縱然非離開兵營不可。

    你也會搬空兵營,聚嘯山林。」

    魚禾淡淡的道:「阿耶也有阿耶的顧慮。」

    張武一臉鄙夷的撇了魚禾一眼,「都造反了,還有什麼顧慮?」

    魚禾閉上嘴沒有再言語。

    張武其實說的在理。

    但魚禾一個當兒子的,能在背後議論自己的老子?

    張武見魚禾不說話,也就沒有再開口。

    一行人往前行了兩里,張武挑了一個地方,道:「行了,放下我,給我一桿竹槍,你們離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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