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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5章 事了拂衣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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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漕中叔帶人率先趕到了馬圈,馬圈邊上有張武的人守著,雙方一碰頭,聊了兩句,確認了對方是自己人以後,一起進入馬圈。

    「嚯……」

    一進馬圈,漕中叔就叫出了聲。

    馬圈裡的馬匹不少,有四百多匹,其中有一小半是拉車用的劣馬,剩下的都是騎兵用的良馬。

    良馬和劣馬之間,有明顯的區別,劣馬脖子下面掛著鈴鐺,良馬卻沒有。

    漕中叔抬眼在馬匹中間掃了一圈,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江關校尉還真是貼心,早就把馬給我們標好了。好馬劣馬,一目了然。」

    漕中叔回頭,對身後的六盤水義軍和張武的人招呼了一聲,「兄弟們,咱們有六七十人,挑兩百匹馬,一人三馬。」

    六盤水義軍和張武的人聽到這話,歡呼了一聲,撲向了馬群。

    馬匹可是好東西,往日裡他們想騎著一匹都難,如今一人三馬,十分奢侈,他們激動的不行。

    漕中叔帶人挑馬的時候,張武和相魁也帶著人先後趕到了兵庫和糧庫。

    糧庫滿滿當當的,塞滿了糧食。

    兵庫里的兵甲卻只有一半,另外一半被江關校尉帶著去攻打雞頭山了。

    張武和相魁二人破開了兵庫和糧庫,也沒有客氣,吩咐手底下的人就往外搬。

    魚禾在他們三個人挑馬搬東西的時候,帶著巴山和彭三緩緩進入到了六盤水兵營。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倒在地上,睜著眼睛,死不瞑目的屍骸。

    魚禾並沒有在意,也沒有被嚇到。

    在經歷的屍坑的洗禮以後,魚禾已經不害怕死了人。

    魚禾進了兵營以後,並沒有去馬圈,也沒有去兵庫和糧庫,而是直奔江關校尉住的帳篷。

    江關校尉住的帳篷,就在兵營正中。

    帳篷內外一些值錢的東西,被人趁亂搬空了,江關校尉用來禦寒的一些獸皮,以及一些私人珍藏,也被人搜颳了個乾淨。

    只留下了一地的竹簡和帛書。

    新朝時期雖然有紙,但是紙張過於簡陋,根本沒辦法書寫,所以大部分的書籍文書之類的東西,都以竹簡和帛書傳遞。

    能夠書寫的紙張,得到了東漢,經過了蔡倫改良過以後,才能用(我國最早發現的紙張,是不晚於西漢武帝時期的灞橋紙。蔡倫是東漢人,所以紙是蔡倫改良的,而非蔡倫發明)。

    一直到魏晉南北朝,才會被廣泛使用。

    魚禾在地上挑挑揀揀,挑揀了一些他認為有用的竹簡和帛書,交給了巴山保管,隨後又將江關校尉帳篷里懸掛的那一副十分簡陋的地圖,也取了下來,仔細翻閱了一番,交給了巴山保管。

    魚禾在江關校尉帳篷里待了一刻鐘,確認了沒有他需要的東西以後,帶著巴山和彭三出了帳篷,往六盤水兵營內的校場趕去。

    到了校場,就看到了魚豐帶著人,正熱火朝天的分發戰利品。

    打了一場勝仗,繳獲了一大堆戰利品,所有人都很開心。

    漕中叔挑選的馬,一人三匹,發了下去。

    張武挑的兵甲,一人一套,發了下去。

    相魁拿的糧食和食鹽,每人兩包,發了下去。

    六盤水義軍和張武的人,穿上了甲冑,拿起了鐵、銅製的兵器,又將糧食等物放在了馬背上,瞬間從一群雜兵,變成了一群騎兵。

    六盤水義軍徹底鳥槍換炮,一個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

    六盤水義軍見到了魚禾,眼中充滿了崇敬。

    他們都清楚,他們能在六盤水兵營里大肆的分發戰利品,其中很大一部分功勞,都屬於魚禾。

    若不是魚禾,他們別說是分發戰利品了,他們打六盤水兵營的心思都不敢有。

    「少主!」

    也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其他人紛紛跟著喊了起來。

    張武更是罵罵咧咧的對自己的人喊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見過少主?我給你們的金子,那是少主謀劃的,你們的命都是少主的。」

    張武的人聽到了張武的話,立馬向魚禾施禮,高呼少主。

    魚禾在進入六盤水兵營的時候,就知道張武網羅了一群人。

    他很早就猜倒了張武有自己的想法,也猜倒了張武到了六盤水兵營以後,一定會做些什麼。

    所以眼見張武帶著二十多人喊他少主,他一點兒也不奇怪。

    「不必多禮……」

    魚禾衝著所有人笑了笑,簡單的說了一句。

    漕中叔哈哈笑著走到魚禾面前,吹捧道:「小郎君妙計,讓咱們破了六盤水兵營,漕某佩服。」

    魚禾笑著道:「談不上什麼妙計,而且現在也不是吹捧我的時候。」

    漕中叔哈哈一笑,沒有再說話。

    魚禾走到了一直沒有說話的魚豐身邊,躬身施禮,「阿耶……」

    魚豐挺著腰杆子,『嗯』了一聲,什麼也沒說。

    魚豐剛才見眾人吹捧魚禾的時候,心裡有些不對味。

    魚禾走到他面前,向他規規矩矩施禮的時候,他心裡的那點不對味又沒了。

    他覺得,魚禾再怎麼受人吹捧,那也是他的崽兒,魚禾無論做下的多大的事情,在他面前都得規規矩矩低下頭。


    他魚豐,面子裡子都有了,那還不對味個什麼?

    魚禾通過魚豐的反應,大致猜出了魚豐的心思,但是他沒有戳破,他詢問道:「阿耶可曾受傷?」

    魚豐擺著手道:「營地里那三兩個毛賊,還傷不到我。」

    魚禾點著頭又問,「戰損如何?」

    魚豐面色一正,道:「我們手底下的人,折了十個,張武的人,折了六個。如今我們只有六十一個人。」

    魚禾剛要開口,就聽張武苦著臉道:「軍侯,我手底下的人,也是為您招攬的,您不能那麼見外啊。」

    魚豐乾咳了一聲,道:「是我失言了。」

    魚豐環視四周,朗聲道:「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我們抱在一起,只為求活。」

    眾人聞言,高呼著響應。

    魚禾見到了眾人的反應,就知道他們父子已經將所有人的人心籠絡到手了。

    人心可用,該拿的東西也拿了,那就該走了。

    如今六盤水兵營雖然被他們打下了,但不代表他們就能守住。

    魚禾對魚豐道:「阿耶,江關校尉那邊,估摸著快要得到消息了,我們該走了。

    不過在走之前,我想請阿耶先帶著人往西一行。」

    魚豐聽到這話,略微思量了一下,猜到了魚禾心思。

    「往西……你要去屍坑。」

    魚禾點著頭道:「那東西留著,我一直會惦記,不如一把火焚了,就當了卻了一樁心事,也當積德了。」

    從魚禾看到屍坑的那天起,就一直惦記著屍坑。

    魚禾沒辦法讓屍坑裡的人活過來,也沒辦法將他們的屍骨送回家鄉,所以他只能找機會焚了他們,給他們一個體面的死法,免得他們被野獸糟蹋。

    魚豐心裡的想法跟魚禾差不多,所以沒有多猶豫,招呼了一聲。

    「上馬!去屍坑!」

    六十一人齊齊爬上了馬背,在六盤水兵營放了一把火,呼嘯著出了六盤水兵營。

    進入六盤水兵營的時候,他們是一群衣著破爛,拿著木製武器作戰的草寇。

    出六盤水兵營的時候,他們是一群兵甲齊備,殺氣騰騰的將士。

    人還是那些人,可心、氣、神,完全不同。

    六十一人出了兵營,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屍坑。

    屍坑邊上的那些猛獸,他們完全無懼。

    隔著老遠,他們就彎弓搭箭,射出一支支火箭,驅趕著野獸。

    等到他們衝到了屍坑邊上的時候,野獸們已經被他們驅趕走了一大半。

    剩下的野獸在屍坑邊上一個勁的咆哮,卻沒有一個敢上前的。

    有一兩個不怕死的,衝著魚禾一行呲牙,瞬間被箭矢吞沒。

    殺死了呲牙的野獸以後,眾人目光在屍坑裡瞥了一眼,立馬挪開,不忍多看。

    魚禾並沒有被屍坑裡的慘劇再次嚇暈,但他也沒有多看屍坑,果斷下令焚火。

    火把、乾柴,丟進了屍坑。

    火焰在屍坑裡蔓延,最終將屍坑化成了一片火海。

    魚禾一行沒有在火海邊上多待。

    眾人挎著馬,帶著自己的戰利品,一路往東北方向逃遁而去。

    攻破了六盤水兵營,拿到了他們想要的東西以後,往何處逃,魚禾、魚豐、漕中叔等幾個人一起商量過。

    北邊有朝廷的兵馬、西邊也有朝廷的兵馬,東邊有句町人,南邊有滇人。

    他們無論對上那一方,都不會有好下場。

    幾經商量,他們決定去東北方向的平夷縣。

    平夷縣屬牂柯郡治下。

    句町人造反,牂柯大尹周欽被殺以後,平夷縣就沒人管了。

    平蠻將軍馮茂率領著重兵到了益州以後,一心想著擊潰句町人和滇人,根本沒有搭理平夷縣。

    句町人在攻破了牂柯郡治故且蘭縣以後,雖然派遣了人收服牂柯郡各縣,但也僅僅是名義上的收服,並沒有駐兵。

    如今的平夷縣,可以說是兩不管。

    剛好給了魚禾一行提供了一個完美的藏身之地。

    魚禾一行人跨馬奔出去一個時辰後,天亮了。

    江關校尉帶著人匆匆返回了六盤水兵營,看到的是一片火海。

    「誰?!到底是誰?」

    江關校尉看著火海,憤怒的咆哮。

    他很想知道,到底是誰襲擊了六盤水兵營。

    查問了半天,最後只得到了一個『張武』的名字,其他敵人,一概不知。

    江關校尉惱怒之下,就將一切的罪責怪罪到了那個跟張武交易的親兵頭上,將他斬了泄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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