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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成也嚴澤,敗也嚴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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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下何人,狀告誰來?」

    「我是孟行,南陽郡尋陽縣人士」

    審查流程,一絲不苟。

    很快進行到帶證人階段,嚴澤被帶上堂來,左右一看,嚴蒼是一臉不屑,而被告其餘三人,則毫不掩飾的嫌惡。

    嚴澤冷笑不止,仍按之前的說辭:

    「嚴蒼密謀謀害孟行,被我偶然聽到」

    堂上劉司長聞言立刻打斷:

    「嚴蒼為何謀害孟行,據我所調查,兩人風馬牛不相及,並無利益衝突!你不可信口胡言,還不從實招來!」

    嚴澤便道:「大人有所不知,嚴蒼與孟行同戀一名女子,嚴蒼因感覺到巨大威脅,從而起了黑心。」

    「」孟行道:「我的確仰慕珺鴻小姐,此話在共眾場合也是說過的。」

    劉司長看向嚴蒼:「被告認同這樣說法麼?」

    嚴蒼不能說不喜歡,他哈哈一聲:「在下自然仰慕珺鴻小姐,對方說我心生嫉妒之言,卻是無稽之談,本人根本沒把孟行放在眼中!」

    劉司長質問嚴澤:「證人也聽到了被告之言,你說的巨大威脅,從何說起?」

    「大人看孟行容貌便是了!」證人嚴澤信誓旦旦:「此人容貌,誰人不退避三舍?嚴蒼那話虧心否!」

    「」劉司長頓時無話可說。

    主審的黃司長笑呵呵道:「此乃理無可疑,便是被告也無從辯駁。」

    劉司長張了張嘴,此人曠世容顏,引人所嫉,也的確合情合理。

    他沒來谷哥城前,根本想不到是這樣的理不可疑!只覺得嚴蒼要害孟行,疑點重重,而谷哥城三法司一直言之鑿鑿,說「理不可疑」,他是嗤之以鼻的。

    今日一見,方知他們為何篤定!

    此人的一張臉,的確是最好的證詞了。

    嚴澤又道:「大人若是不信,可再問問旁人,我所言是否屬實?而嚴蒼也有幾次當眾威脅孟行,隱含教訓之意。」

    孟行道:「嚴蒼的確對我說過狠話,這些話聽到的人不少,但我沒想到他來真的。」

    黃司長緊接著傳了另外幾個證人,自然是證明了孟行的話不是作偽。

    劉司長咳嗽一聲:「此等年輕人的氣話,原也做不得真。」

    黃司長冷道:「若只是這幾句,的確可以當作不真,但既有嚴澤證詞,便是形成整條證據!既動機無礙,又有證人證詞」

    「且慢!只有證人證詞,也是定不了案的!」劉司長道:「此案還是疑點重重況且此案既然嫌疑人是嚴蒼,怎麼又把許舉人牽扯進來?」

    嚴澤木然道:「大人有所不知,許仙與孟行同戀一名女子,許仙因感覺到巨大威脅,從而起了黑心。

    王珺鴻、王珺雁和許仙不可置信地朝孟行看來。

    「」孟行硬著頭皮道:「我的確仰慕珺雁小姐。」

    「」

    你倒是挺花心啊!劉司長忍住古怪心情,看向許仙:「被告認同這樣說法麼?」

    許仙不說喜歡,也不說不喜歡,而是道:「學生不知道有這種事。」

    劉司長質問嚴澤:「證人也聽到了被告之言,你說的巨大威脅」

    嚴澤嘆道:「大人為什麼不再看一次他的臉呢?」

    「」劉司長再次無話可說。

    此案已陷入一個怪圈,原告的一張臉便形成鮮明的動機,問被告嚴蒼和許仙,自然是不承認這種說法,但有嚴澤證詞便不一樣了。

    關鍵還在嚴澤身上。

    劉司長厲聲道:「嚴澤,你身為嚴蒼之兄,與其有著利害關係,若是有利益相關,也是不能作為證人的,此事你當迴避!」

    「大人,我乃是大義滅親」

    「什麼大義滅親!」劉司長喝道:「父子、兄弟相隱,天理人情之至也!不求為直,而直在其中。伱難道是無君無父麼!」

    「」

    劉司長是拿君、父來壓嚴澤,使他無話可說!

    劉司長不容嚴澤多想,又道:

    「諸子證其父,奴評其主,及妻妾弟侄等不相容隱,凡干名犯義為風化之站者,並禁止之!此乃律法所記!凡子孫告祖父母、父母、妻妾告夫及夫之祖父母、父母等等,杖一百,徒三年。誣告者,絞!」

    「」

    這是要親親相隱的律法反坐嚴澤了,他只要出庭作證,就要給他打一百杖,流放三年,如果是誣告,則是直接吊死!

    劉司長暴喝:「你想清楚了麼,還不退下!」

    嚴澤渾身一顫。

    孟行忽然道:「不告奸者腰斬,告奸者與斬敵首同賞,匿奸者與降敵同罰!大人,這也是律法所記。」

    「咦,你這是法家說法,不過做不得准。」劉司長哼道:「如今皇帝以仁孝治天下」

    一直不發言的吳老爺道:「我們陳國,何時以儒學為尊了?劉司長要慎言啊。」

    而作為主審的黃司長則道:「刺殺朝廷舉人,與謀逆朝廷無異,親親相隱不在此列!」


    眾人頓時引經據典,一番辯論,但誰也說服不了他人。

    但只要劉司長翻不了案件,此事就只能維持原判!

    而這時候劉司長也慢慢焦躁起來,節度使不來,他不能一語定乾坤,獨力難支!

    正這時,天空中一陣厲嘯,隨即劍鳴傳入眾人耳中,一人朗聲大笑:

    「老夫來遲了!」

    「」

    一人一劍已是凌空飛來,庇護三法司的國運之氣遇他而開,可見此人是得國運認證的朝廷英靈。

    這人落下,英靈黑漆漆並不是很清晰,但是御使的飛劍乃是尚方寶劍一般的節劍,便知道此人是貨真價實的節度使。

    薛高!

    來的英靈龍驤虎步,直往堂上來:

    「老夫突然公事纏身,不能親至,故此英靈飛來!」

    「你們審完了麼?」

    「」

    劉司長看到來了強援,頓時大喜:「還未審完,我等因援引律法而起分歧,老大人來的正好,正可做一個評判!」

    吳老爺和黃司長頓時知道不好。

    律法條目引用,本來各說其詞都是有道理的,劉司長以親親相隱律法要使嚴澤失去證人的資格,以干名犯義的罪行來反坐嚴澤,是釜底抽薪的策略,是有備而來。

    但這兩條律法,孟行這邊也予以了反駁,援引了其他法令來保證嚴澤做證人的合法性。

    此處不是劉司長的一言堂,他便無可奈何。

    但是來了節度使,以他的身份地位,足夠碾壓孟行等人,就有了一語定乾坤的能力。

    吳老爺運用手段迫使節度使薛高半路迴轉,但是此人塑造了英靈,英靈飛出參加案件重審,便是以修為破局了。

    對此吳老爺也是心生暗嘆,他已是盡力。

    節度使薛高的英靈聽了雙方的陳述,卻並沒有第一時間表態。

    「既並未結束,我先聽審理經過,先叫原被告先退到一邊吧。」

    「是。」

    薛高節度一道,手持的飛劍節劍是尚方寶劍,能殺年俸二千石以下的官員而不用經過審查,是先斬後奏之權。

    如此位高權重,便是三品大員的吳林也是遠遠不如。

    此人持節劍而來,便似一座山壓在眾人頭頂,誰都不知道這個掌握一道軍政大權的節度使,會不會使用節劍的特權。

    畢竟他們三番五次駁了他的面子,這位節度使心中惱怒可想而知。

    此人若無殺心,只要英靈飛來便是,既是持劍而來,足見是威懾。

    薛高一到便已完全掌控局勢,令吳老爺一方感覺到此人要翻轉此案,是易如反掌。

    眾人的心不由往下沉。

    而嚴蒼則非常欣喜:「姨父」

    薛高點點頭:「此案你們一定要據實審理,我只是旁觀。」

    「」黃司長已是叫苦不迭:「是。」

    薛高手中節劍一彈,一封書信激射而出,落在嚴澤手中:

    「這是嚴大將軍的書信,叫我代為轉交。你看看吧!」

    「」

    嚴澤拿信在手,感覺如山一般沉重。

    他已能想像,這份信中父親會說些什麼,他的手已經微微顫抖。

    他這一副模樣,已叫孟行等人大感不妙,若是這傢伙臨陣脫逃,或者反戈一擊,他們不僅功虧一簣,而且還會遭遇牽連惹上大麻煩!

    畢竟此人有過反水的先例,實難叫人對他充分相信。

    眾目睽睽之下,嚴澤打開書信,只一看,便認出的確是父親嚴世豪嚴大將軍的親筆手書。

    嚴澤展開書信一路看下去,信中斥他不成體統,將家醜外揚,要他立刻滾回北涼!

    嚴澤的手顫抖得越發厲害,他知道父親發怒了。

    信中絕口不提他陷害嚴蒼,不是他父親對他網開一面,而是他父親根本不在乎兩人相爭,他與嚴蒼的明爭暗鬥都是被默許的,不然嚴蒼這個庶子,怎敢以下犯上?

    故此發書信斥責,是怪他們兩兄弟相鬥被別人做成把柄,給別人看笑話,丟了鷹師府的臉!

    這也是嚴世澤最為忌諱的。

    嚴世澤積威深重,雖是遠隔萬里,嚴澤拿著書信都覺有千斤之重,而信件中的斥責之言,好像雷霆一樣不斷打在他的心中,令他膽顫心驚。

    嚴澤驚慌的神色,令嚴蒼生出冷笑和鄙夷,他心頭大定,在他的印象之中,他這個長兄就是這樣軟弱可欺的!

    其他人同樣看出這一點,薛高和劉司長知已掌握局勢。

    這是他們的策略:成也嚴澤,敗也嚴澤。

    黃司長和吳老爺一看,心道大事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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