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寂寞如雪（1 / 1）

    當下縣令府除了西門雪之外的人，都已經死光了。

    趙捕頭此刻暫時充當西門雪的「監護人」看管著她，其他人則幫忙收拾西門府上的殘垣斷壁，將地上的大坑用土填平夯實。

    經過一個時辰的齊心協力，破敗的西門府上終於被收拾整齊了些。至少，至少有地方放這三具棺材。不，準確的來說是四具，只不過西門豹的那具，只有衣冠。

    西門府上無一長輩，安葬儀式只能由大家討論後再做決定。

    至於西門雪的去處，趙捕頭家也不過是小戶人家，沒有空閒的地方供西門雪生活，所以最後林洛決定帶這個女孩兒先寄住在瀾天鏢局。

    「小雪，你先跟林掌門去瀾天鏢局住，明天趙叔就來看你。」趙捕頭領著西門雪來到林洛身邊。

    西門雪雙眼紅腫，好像兩顆大大的紅色鴨蛋，可是一對眸子僅有一種色彩，林洛一眼就可以看透，呆滯，僅有的呆滯。

    林洛拍了拍西門雪的肩膀，示意她跟著自己走。西門雪毫無表情，在鄉民一字一句的安慰中，她也知道為什麼她家會遭受如此不幸的災禍。僅僅是因為爹爹是縣令，而對象想找人，一個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人爹爹又怎麼會回答上來。所以最後的結局就是全家人被處死。而她，最後被救了下來。

    林洛有些擔心西門雪，小小年紀突然遭遇到這麼大的打擊，她是否能承受得住，面對的了事實。

    走在前面，西門雪跟在林洛身後，一步一步不緊不慢的跟著。眼前的這道身影，為她打開了一扇非同一般，不屬於這個「世界」的門，帶她展現了更加奇異的東西。而且這力量，能讓她完成僅有的心愿。

    「大哥哥，學武是不是很難？」這是西門雪開口的第一句話。說罷雙腳併攏，站在原地，抬頭等待林洛的答覆。

    大哥哥……

    林洛停下腳步，低頭看著西門雪。他已經知道西門雪接下來要說的話，以及她的想法。她想學武，她想復仇！不過西門雪對林洛的稱呼，卻讓林洛有了一種這孩子可以再挽救一下的想法。至少，在西門雪眼中，林洛是救她的大哥哥，不是什麼冷冰冰的、高高在上的林掌門。

    「為什麼不叫我林掌門？如果你恭敬一些，或許我會有收下你的想法？」林洛表情嚴肅的說道。

    陳鑫與玄鑒兩人此刻也不好說道什麼，畢竟西門雪是找林洛拜師，而且這女孩兒突遭人生變故，便不再多言，兩人朝前而去，只留下林洛與西門雪兩人於此。

    「如果我叫你林掌門，你就收下我是麼？」西門雪眼神中終於顯現出一抹希冀，有了些許生機。

    西門雪十歲，林洛不過二十年歲，十年差距若要叫她改口叫掌門，西門雪心底的確有一份彆扭。相比於冷冰冰的掌門感覺，西門雪心底不由自主的認同力挽狂瀾時候的，林洛俊逸的大哥哥形象。

    不過這些，在能拜師學武報仇的衡量上，都沒什麼大不了！

    「林掌門，求求你收小女為徒……」西門雪說著跪在林洛腳下。

    「要知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你若是準備拜我為師，那今後我就代你已故的父母行使父母之職，你也需聽我的話，你可願意否？」林洛引導著西門雪，一步步走向自己設置好的「陷阱」。

    西門雪微微一滯，考慮了一番大哥哥的話。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似乎徒弟對待師傅正是這個道理。既然父母不在，師傅為父，那自然要聽從師傅的話，待師傅如父母。

    「這個小雪省的！」西門雪點點頭同意道。

    林洛搖了搖頭，西門雪如今為了報仇，已經快要迷失了自我。林洛其實自打一開始，就準備領西門雪上山。一來西門豹造福一方百姓，如今唯留下一脈傳人，作為曾經受到接濟的林洛，自然不可能忘記這份恩情。二來西門雪的年紀，也是學武的時機。林洛並非不讓她報仇，父母大仇不共戴天，報是一定要報，可是想要手刃仇人，不是她現在可以做到的。貿然練武，只會陷入魔障，萬劫不復。

    那樣與其說是幫她，更不如說是把她朝火坑裡推！

    「那我，叫你十年內放棄報仇的念想，你可做得到！？」林洛反問道。

    林洛問完，盯著西門雪的眼睛。可以看到，悸動的眸子在閃爍著異樣的色彩。

    若是西門雪回答她可以放下，林洛才會躊躇，到底要不要收下西門雪這個弟子。他需要的是誠實，一個從於心的回答，而不是一個為了眼前的利益，可以隱瞞自己內心的回答。

    在於情感和本心，林洛更注重的是一個人的本心。赤子之心，遵從本心，才能無悔。

    孩子畢竟是孩子，純真的眼神中總有想抑制，卻無法壓抑的情感流露。

    林洛看到的，是掙扎！

    是否放棄十年內報仇，去拜大哥哥為師；還是強烈的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要報仇！但是代價，就是可能被大哥哥拒絕，失去離她最近的可以報仇的機會。

    「對不起大哥哥，我還是想為父母報仇！」

    既然失去了機會，與大哥哥回去就沒有任何的意義，西門雪轉身朝著崩塌的西門府走去，雖然已經殘破沒有一處完整的地方，可那個地方畢竟是他的家。

    「恩，你以後就是凌雲派的弟子，只不過你的師傅不是我。」林洛留下一道聲音，他知道西門雪會趕上來。

    「那是誰！？」西門雪的聲音遠遠傳來，稚氣未脫。

    林洛側著一張臉，朝霞映射到臉頰，側面的稜角，仿佛天地間最鬼斧神工的著作，揚起一抹笑容道：「我的師姐！」

    西門雪燦然一笑，一路小跑到林洛跟前，好奇的問道：「那師傅的武功一定比大哥哥厲害吧？」

    林洛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第一次，從西門雪的臉上看到一抹笑意，一份希望。

    第二天，林洛將代師姐斳雲昕收下西門雪為徒的消息告知了趙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