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0 鐵證(1 / 1)
嘎吱
門被打開,張勝利三人同時抬起頭看著門口。
然後就看到外面走進來幾個人。
領頭的自然是王聞,在看到他的剎那,張勝利恨不得衝上去錘死他。
他們剛進倉庫就恰好起火,這不是刻意安排的是什麼?
更重要的是,倉庫里連同被燒壞的布匹,那是多少工人的血汗啊,能夠為多少貧苦人家做一身衣服啊。
可就在他們痛恨王聞的時候,身後走進來幾人,卻是讓張勝利眼前一亮。
不為別的,因為楊小濤的緣故,他跟前面的幾個人見過面。
反正清楚,這幾個人不是國棉保衛科的就行。
「幾位,這就是主犯張勝利。這次也是他帶人來國棉廠鬧事的,也是他帶著打火機進了倉庫,點燃了倉庫里的布匹。」
王聞開口介紹著。
張勝利聽了卻是破口大罵,「王聞你這個小人,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王聞聽了卻是冷哼一聲,「張勝利,人證物證全在,鐵證如山,你狡辯又如何?」
「我勸你坦白從寬,還能避免連累家人,不然,家裡人也跟著你抬不起頭來。」
張勝利臉色漲紅,「你放屁,不是老子乾的,老子沒有放火。」
「兩位,你們也看到了,這人就是死性不改,不見棺材不落淚的那種。」
「不過,我們有充足的人證物證,可以證明就是他做的。這點你們放心。」
王聞自信的說著。
鄭朝陽聽了眉頭一挑,「王科長,您說的那些個人證,物證,得讓我們看看啊,不然我們怎麼知道鐵證如山呢?」
王聞回頭看了眼堵在門口的郝平川,對方自打見了自己,就一直盯著他,仿佛就跟盯著犯人一樣,給他莫大的壓力。
「這個自然。」
王聞點頭,然後對著外面喊道,「木林,讓李昊過來一下。」
外面應了一聲,隨後王聞介紹道,「這位李昊同志就是昨晚上看到他們三個的人。」
余主任則是對內務的兩人點頭,後者準備去現場查看情況。
進了屋子,鄭朝陽坐在桌前,然後打量起張勝利三人。
看這幅樣子,在這裡面應該沒少吃苦頭吧。
希望這些傢伙以後吃一塹長一智吧。
「小波,白科長,你們各自帶一個去問下事情經過。」
余則成開口安排,兩人應下,然後各自帶領一人離開。
鄭朝陽再次看著張勝利,「按理說,這裡是國棉廠,不是你們造船廠,更不是你們的艦船,你們來這裡幹嘛?」
面對鄭朝陽,張勝利自然配合起來。
「我是接到我大嫂同車間的胡姐電話,說我嫂子在車間裡被人欺負了,我哥因為工作關係聯繫不上,我這做小叔子的自然要嫂子出頭了。」
「也就是說,你是被人叫來的?」
「對!」
「給你嫂子出頭。」
「對!」
「然後就點了倉庫?」
「對,不對,不是我點的。」
張勝利認真的說著。
「可這上面清楚記著,你說過『老子給你們點了』這句話。你怎麼解釋?」
張勝利臉色漲紅,一時啞口無言。
心裡更是懷疑,這人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
王聞在一旁聽了也是詫異,這鄭主任莫不是跟他們一樣,都是『同志』?
余則成見張勝利在猶豫,便好言開口,「想要洗脫嫌疑,就不要有任何隱瞞,實話實說。」
鄭勝利聽了看看前面幾人,隨後咬牙說道,「是,我是說過這句話。」
「不過,我那是生氣的時候說的,因為他們說我嫂子虛報數目,還說她偷拿,我氣不過就說了一句。」
「怎麼說的,具體一點。」
鄭朝陽再次問道。
「就是,『你他娘再胡說,我燒了你們倉庫,讓你們查去吧。』」
「就這句。」
張勝利說完,鄭朝陽再次確認道,「你確定?」
「確定。」
「當時誰聽到的?」
「我跟身邊的人,還有他,以及另外三名保衛科的人。」
鄭朝陽聽了,側頭看著王聞,「王科長,他說的可是真的?」
王聞面沉如水,原以為對方是在幫著他,可現在看來,一直都是在針對他們。
若是認了這句話,那張勝利的行動目的就存在疑點。
所以,這話當然不能認了。
「我只聽到他要燒我們的倉庫。」
「然後在清點庫存的時候,他就真點了倉庫。」
「王科長,我只問你聽沒聽清楚那句話,其他的不需要你插嘴。」
王聞被鄭朝陽的話噎住,空口憋著一口氣,然後側頭說了句,「我聽得是他要點倉庫。」
「好,麻煩將當時的三名科員的名字說一下,我們要確認一下。」
余則成恰到好處的問道,王聞張張嘴,卻是最後說出三個名字。
「老鄭,你繼續,我去問問。」
說完,余則成起身往外走去。
王聞還要跟著出去,卻被鄭朝陽伸手攔住,「咱們還得繼續,那邊老餘一個人能搞定。」
說完,繼續問張勝利。
「你嫂子是誰?」
「蘇紅梅。」
鄭朝陽點頭,然後對著一旁的郝平川點頭。
後者立馬會意,帶人前去尋找蘇紅梅跟胡姐。
「說說你進入國棉廠後的情況。」
「仔細一點,不要有遺漏。」
張勝利立馬點頭。
「那天我正在船廠,接到電話後」
另一邊,余則成找到回來的木林,在他身邊還跟著李昊。
將木林叫進辦公室後,便詢問當時的情況。
「你確定當時他說的是點了倉庫?前面沒說別的話?」
余則成問著,面前的木林,嚴肅問道。
「確定,我聽到的就是他要點了倉庫。」
「然後他去盤點的時候,就點火了。」
木林的說辭跟王聞的一模一樣。
「好,你下去吧。」
木林離開,隨後余則成又問了其他兩人。
得到的答案竟然是出奇的一樣。
這種情況,要麼事實就是如此。
要麼,就是他們早就串通好了。
「李昊是吧,說說著火的事情。」
李昊明顯是個老實巴交的漢子,坐在這裡,局促不安,甚至有些緊張的說不出話來。
聲音吞吞吐吐的,讓余則成很是無奈。
「你放心說,大膽說,那晚上看到了什麼?」
李昊聽了,腦袋壓得更低了。
砰
余則成一拍桌子,聲音將李昊嚇得一哆嗦。
「李昊,大聲老實交代,不然你就是幫凶,這輩子別想當工人。」
這一句下去,果然有了效果。
李昊立馬抬頭,赤紅著眼,「不是我,我不是幫凶。」
「我只是在外面站崗,然后里面冒火,他們三個就跑出來了。」
「就是他們三個點的,跟我沒關係。」
李昊怒吼著,生怕自己被牽連進去。
「那你有沒有看到其他的人?」
「沒,沒有,就看到他們三個。」
「我再問你,當時誰跟他們三個一起進去的?」
「我,還有王科長以及幾個人。」
「那他們出來了?」
「對,進去沒一會兒就出來了,然後王科長去了前面巡查工廠。」
「倉庫有幾個門?」
「一個,就是我看著的那個。」
「好,表現不錯。」
余則成難得的誇獎幾句,然後李昊就準備離開。
「對了,你們幾點一次檢查倉庫?」
李昊停下摸摸自己的腦門,隨後說到,「半小時一次吧,也不准,有時候早有時候晚。」
「好了!」
李昊將自己知道的全部說出來,余則成身邊的記錄員寫好後,讓余則成過目,這才拿到李昊面前簽字按手印。
「行了,帶他離開吧。」
「領導,我不是放火犯,領導,我.」
余則成來到跟前,「我知道你不是,放心吧,跟你沒關係。」
「好,謝謝,謝謝。」
李昊被帶出去,余則成看著四份審訊的資料,眉頭更緊了。
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指向張勝利。
因為只有張勝利是放火犯,才能將各個事件串聯起來。
可這種帶著主觀臆斷去倒退原因,看起來十分合理,但主觀臆斷要是都錯了,找出來的原因再合理,也是個錯誤。
而眼下,這完美的原因,合理的原因,就在眼前。
卻讓他有種無奈。
出門來到外面,余則成看著周圍的景色,然後靜靜的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小波跟白玲來到身邊開始對審查記錄。
「這兩人跟這三人說的完全不一樣。」
「他們都聽到張勝利說的話,完整的話。」
小波率先開口,白玲卻是拿著余則成的審訊記錄,眉頭皺起。
「這是三對三啊。」
「誰都有可能串通好了。所以,這事不開信。」
白玲給出自己的判斷,小波聽了點頭,「雙方都不可信。」
余則成微不可查的點點頭。
又過了好長一會兒,郝平川走過來,手上拿著一份報告,臉上帶著笑容。
「這是蘇紅梅跟胡艷的記錄,上面說明事態的起因。」
「那個王聞起先因為車間工人的事跟蘇紅梅鬧了矛盾,結果蘇紅梅的丈夫,張抗戰,也就是張勝利的哥哥,就在門口堵住王聞,揍了一頓。」
「然後這次王聞說,倉庫里的布匹數目不對,懷疑生產虛報,便再次發生矛盾。」
「詢問胡艷以及同車間的幾個人後,確認蘇紅梅沒有錯。」
余則成手指敲打著外面的欄杆,「這一把火,也把清點數目的結果給掩埋了,好手段啊。」
小波聽了默默點頭,這樣下來,是誰在背後搗鬼也不知道了。
四人在一旁交流著,鄭朝陽跟王聞也出來,兩人一前一後走著,沒啥交流。
不過看王聞那副安然模樣就知道審訊結果並不理想。
路過幾人時,王聞頭也不看,徑直離開。
「幾位,結果不大妙啊。」
鄭朝陽來到一旁遞給余則成一隻煙,然後拿出打火機點上。
「國棉廠里不准吸菸!」
郝平川在一旁大聲提醒著。
鄭朝陽手上打火機停留在一厘米處,然後看著郝平川指著前面牆上的大紅字。
『禁止吸菸,違者必究!』
隨即將火熄滅,煙再次裝進煙盒裡。
「我這邊調查了另外兩人,還找來了當時的胡姐,以及張勝利的嫂子蘇紅梅。」
「事實結果確實跟卷宗上的一樣!」
白玲說完,鄭朝陽後背靠在欄杆上,腦袋往後仰著。
「所以啊,這除了三個當事人說不是自己點的,其他的證據都是直接或間接的指向三人。」
「而當事人的不承認,在鐵證如山下。根本沒用。」
「這才是,讓人頭疼的呢。」
鄭朝陽有些無奈。
他有很大把握肯定張勝利是被人算計了,但這一切都是沒有證據啊。
「對方行動太快,咱們還是晚了一步啊。」
郝平川在一旁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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