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噗嗤,你也配叫劍仙?(1 / 1)
就在這時,只聽馬蹄聲響起,不斷接近七玄門總壇。
天上烏雲漸密,遮住了明月,野狼幫武功較高的幾個頭領無端感覺到一股寒意,不由靠攏在賈天龍周圍。
「大哥這種感覺,錯不了,必定有絕世高手接近!會不會是顧老英雄?」
「老三,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怕什麼!大哥,不用擔心,顧老怪武功練得再高又能怎樣?我們有仙師在此!」
「是啊三位哥哥,我們有仙師在此!」狗頭軍師一邊搖扇一邊冷汗狂流:
「再說了,我們野狼幫這次大舉來襲,可不怕他,到時數千個弟子一擁而上,他也未必能把大家都挑了至少也能拖到我們幾兄弟跑掉。」
顧孟百餘歲的修為,武功深不可測,在武林中人眼裡就是神話,現在又練成了返老還童的厲害功夫,舉世有誰是他的敵手,就算是劍仙恐怕也不保險。
軍師要是不是通過細作知道顧孟氣息奄奄,現在還不敢上山呢,當然,嘴上是不能露怯的,說有數千弟子在周圍擋著,大概可以性命無憂。
「不錯,老二、秀才,你們說得對,我們有連弩,人多勢眾,還有仙師,沒什麼好怕的!仙師,就全靠你了!應該能贏吧?」
被賈天龍等人寄予厚望的金光上人並沒有那麼敏銳的武道直覺,甚至沒有感覺到逐漸逼近的那股殺氣,他只覺得可笑。
真不知道都見到了自己的飛劍符了,這群人到底在怕什麼?
「什麼劍聖老怪,凡夫俗子而已,本座的飛劍一出,他的小命就算完了!有什麼可擔心的,是不是信不過本座?」
金光上人剛剛金鐘罩被馬大元打出漣漪時露出過慌張神色,還以為自己被人小看了,此時語氣也有點不客氣。
「不敢,不敢,在下只是對那老匹夫過於恐懼,仙師千萬別往心裡去。」
賈天龍連忙陪著笑臉,生怕得罪了此時最大的依仗。
「哼!」金光上人聽了這話後,這才怒氣漸消。
轉身一看,才發現來人竟然不是什麼老怪,分明只是個年輕人。
是厲飛雨,他身後還有一併趕來的張袖兒。
這兩人已經騎馬趕到了戰場,比貂蟬快太多了。
金光上人勃然大怒,更覺得被小覷了,但七玄門弟子卻都大多歡呼起來,似乎真覺得厲飛雨來了,劍仙也不再可怕了。
「厲堂主!」
「是厲堂主!」
「厲虎!厲虎!虎!虎!虎!」
「厲師兄我愛伱呀!」
「無情死神厲師兄!這下我們有救了!」
「等一下,為什麼大家都這麼激動,厲師兄不是馬副幫主的徒弟嗎,剛剛馬副幫主都被飛劍追殺的如此狼狽,為什麼大家會覺得——」
「師弟你有所不知,馬副幫主其實一直沒怎麼被顧師祖調教,你忘了顧師祖幾年前一直在閉關嗎,而且馬副幫主雜事繁多,也沒什麼時間再精修武功。」
「而張師兄、厲師兄還有韓師兄雖然名為徒孫,但實際上才是顧師祖真正的衣缽傳人,分別練成了天霜拳、排雲掌、風神腿這三大絕技,功力深不可測!」
「是啊,師弟你沒見過他們的手段,就算露面最少的韓師兄,偶爾出手時也沒有人是他一合之敵啊!」
「等一下,韓師兄不是神手谷的醫者嗎?我一直以為他當神風堂堂主是走了後是因為其他原因。」
「誰說醫者不可以是武林高手?」
「還有你說話注意點,悄悄跟你說韓師兄其實有點小心胸寬廣,從來不介意別人怎麼說他,虛懷若谷,醫者仁心!」
厲飛雨其實在風、雲、霜中最弱,但架不住他在七玄門中最活躍,敢打敢拼,所以名氣最大。
韓立嗑藥足夠多,現在已經鍊氣八層,不是厲飛雨能碰瓷的。
張鐵境界稍低但橫練水平達標,已經開始兼修體修,只有厲飛雨還沒有開始真正修仙,能比正常功力化境的江湖高手更強要多虧他武功品級足夠高,而且得了顧孟的武道直傳。
傳他們的絕技有些在顧孟共享前就已經創出,比如天霜拳風神腿等,但現在的版本已經被優化了,和原來自創的版本威力大不相同。
現在改名殺魚劍法的原版殺鯨霸劍才是顧孟百年武道招式精華,僅次於全套三分歸元氣,比玩梗的三絕技強,但現在三絕技被優化後老版本已經比不過了。
七玄門這邊還在議論紛紛,那邊氣氛已經越來越緊張,一觸即發。
金狼賈天龍的二弟,銀狼眼中目光閃爍:「是厲飛雨,七玄門中武功最高者自然是顧老怪,但他已經許久沒有出手,實際上七玄門中武功最高的便是他的三大徒孫!」
「其中神風堂堂主韓立出手最少,情況未知,天霜堂太遠,等張鐵反應過來,肯定為時已晚,但沒想到飛雲堂的厲飛雨這麼快就能單騎趕來我們恐怕都不是他對手。」
厲飛雨面無表情,自有一股大將之風,掃視一圈看到馬大元,發現師父很是狼狽的樣子,怒氣暗生。
而張袖兒發現她爹沒死,就在王掌門身邊,鬆了口氣。
「厲飛雨,別人怕你,我可不怕,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個被野狼幫邀來助拳的外州左道中人仗著輕功很好,也想顯露一番,白髮蒼蒼的他忽然撲出。
只看輕功,就能算作江湖一流高手,而且手上鷹爪隱隱有光華流轉,顯然外功也不錯。
他被重利拉攏邀來助拳的時候,一開始也有些慌張,害怕傳說中的顧狂徒出現,等野狼幫一方形勢大好後,又覺得出手晚了,現在急著邀功,心想以他的輕功,就算不敵,三兩招後也可以輕易退走。
厲飛雨看著他仿佛在看一個死人,嘴角似笑非笑,在月色下忽然顯得有些怪異僵硬:
「你又是哪裡冒出來的?算了,將死之人,多說無益。」
「大膽!吾乃梁——」
還沒說完,已經撲街。
是被一道深藍色的劍氣穿心而過,而他甚至都沒反應過來,死前只聽到一聲類似深海巨獸的嘶吼,之後便被震懾無法動彈。
只能像案板上的死魚一樣,毫無反應的送了性命。
這個劍法特徵因為太過知名,登時引起眾人震驚,野狼幫和七玄門都在與熟人議論這名震江湖數十年的劍法:
「那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殺鯨霸劍?!果然恐怖如斯——」
「這個厲虎好像是顧老英雄的徒弟」
「不是,他是徒孫。」
「徒孫就這麼厲害,我們要不然跑?」
「竟然真有鯨鳴,而且那股霸氣,換作是我,肯定也只能閉目等死。」
「手中電曳倚天劍,直斬長鯨海水開,能親眼見到詩劍雙絕顧狂徒的絕技再現江湖,老夫已經死而無憾,我恨不得替那梁老怪受這一劍!」
嘴上這麼說,吟詩的那個老傢伙腳步不停,已經退至眾人身後。
老實講,顧孟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古人寫劍的詩歌里這麼喜歡斬鯨,但正好合了他殺鯨霸劍之名,統統文抄過來倒也恰如其分。
厲飛雨聽到這些吹捧臉色不愉,嘆了口氣:
「這並非殺鯨霸劍,這是師祖傳我的殺魚劍法,威力不足真正殺鯨霸劍的萬分之一,是我天資不足,師祖從霸劍中簡化而來,請不要用我這拙劣的劍法侮辱師祖。」
語氣冰冷,臉上也更加僵硬了,對剛剛殺人沒有任何反應,但對顧孟相關的事倒還挺敏感。
七玄門弟子又開始議論。
「我算是明白為什麼大家會叫厲師兄無情死神了,真的好可怕啊!」
「聽說厲師兄以前也是個熱血性子,但是自從練習排雲掌絕技和顧師祖新創的『玉雲功』橫練之後,每到運功之後,就會變得無情如鐵,越殺人越是平靜,甚至冷漠肅殺。」
「大家都不太敢靠近運功後的厲師兄,聽說這種情況只有等他排雲掌大成,練成第十二掌『愁雲慘澹』後才會好轉。」
「那厲師兄現在練到第幾掌了啊?」
「好像是第九掌,也可能是第十掌,厲師兄武功進步很快的,我猜僅次於張鐵張師兄。」
「話說,從剛剛開始我就一直很奇怪,師兄你怎麼這麼清楚啊?」
「我是剛從飛雲堂調來總壇的,這些都是厲師兄自己說的,張師兄還有韓師兄我都不清楚我只是聽說,只是聽說厲師兄自稱他其實是三大新堂主中最弱的那個,但可能只是自謙,我們這些下面人還是不要輕信。」
厲飛雨並沒有在意別人的議論,忽然看向賈天龍的方向:
「你們為什麼不知道生命的寶貴,來犯七玄門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面對什麼!」
「自從習練師祖絕技後,我在殺戮中更加能感悟到生命的寶貴。」
「賈幫主,你有沒有聽見過,雪花飄落在屋頂上的聲音?你能不能感覺到,花蕾在春風裡慢慢開放時那種美妙的生命力?你知不知道秋風中,常常都帶著種,從遠山上傳過來的木葉清香?」
厲飛雨身上的氣勢仍然那麼冰冷凌厲,但又能讓人感到一種堅韌的溫情。
卑微、熱血、奮進、拼搏、有情、無情、感動、破繭厲飛雨已經得到了劍意真傳。
有朝一日被種上靈根,以此精神境界,必定是個劍修的好苗子。
雖然現在還沒入門,但如果韓立不開掛的話,幾個徒孫里顧孟其實最看好他。
月光,劍光,已經分不清。
劍氣、劍意、劍心合一。
厲飛雨氣勢越來越盛,剛剛還很囂張的銀狼現在根本不敢正視他,只能低頭。
「放箭!快放箭!」
賈天龍想起了自己的依靠,連忙下令,部分弓手依靠訓練出來的條件反射聽命放箭。
但弩箭皆被劍光擋下,幾個頭領甚至想不起來還有修仙者在一邊,只能閉目等死。
銅狼還在喃喃低語:「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太可怕了,這就是殺鯨霸劍這下全完了,我早就說過不要來這裡不要來這裡,如果我不來就」
璀璨的劍氣划過,先攻擊了最顯眼的金光上人。
這侏儒剛剛也被霸念鎮住了,看到金鐘被打出了一道裂痕才反應過來。
自己仍然躲在金鐘罩里苟著,同時飛劍符已經祭出。
「去——」
飛劍飈射出去,不僅擊破了立意雖高、力量終有上限的武者劍氣,還擊碎了厲飛雨的鋼劍。
但出乎金光上人預料的是,竟然被這低賤的凡人正面擋下了!
厲飛雨甚至都沒有下馬,肉掌揮動,重重雲氣不斷阻隔飛劍符,使其無法寸進。
「怎麼可能?」
「仙師大人的飛劍被擋住了!」
野狼幫的幫眾和裹挾來的部分江湖左道人士竊竊私語。
反觀七玄門弟子則士氣大振。
「是排雲掌的『重雲深鎖』!我見過這招,厲師兄進步好快,雲氣更多了!」
「就是顧師祖早年創出的排雲掌嗎?怎麼和傳聞中不太一樣,似乎比傳聞中更加厲害了,竟然還真有雲氣!」
「真正的殺鯨霸劍還會更強!」
「能贏能贏,我早就說過武功練到通神,就算是仙家也不足為懼!」
「哈哈哈哈,我七玄門天下無敵!」
而金光上人也很是慌亂,怎麼可能?
如果是凡人武者用身法勉強躲過幾次還能理解,就如同剛剛那個副幫主一樣,間隔著能發點完全比不上法術威力的劍氣,那應該就是凡人氣血之勇的極限了。
現在這傢伙能肉掌擋劍符又是什麼?難道是武林人士的橫練?
不可能啊,這是仙凡之別,除了正經修士才可以兼修的煉體功法外,武功橫練根本沒辦法正面抵抗飛劍符才對!
厲飛雨現在還沒有練氣,金光上人也能看出他確實沒有法力才是。
金光上人只能繼續催動,讓飛劍符飛回,上下打量,試圖找到他的罩門。
「你到底是人是鬼,本座的飛劍在凡間無堅不摧,你怎麼可以用肉掌擋住劍仙的飛劍呢?」
聽到這話,厲飛雨僵硬的冷笑一聲,這假笑一樣的感覺甚至有點恐怖,只聽厲飛雨繼續用沒有感情的語調毫無波瀾的說著:
「噗嗤,你也配叫劍仙?這飛劍符劍氣尚可,中規中矩,但你劍意不正,劍心更殘,劍訣不利,修為低微,堪稱修仙者中下下品,你這都能叫劍仙,豈不是令我師祖這樣真正的劍神蒙羞?」
厲飛雨說罷,終於下馬,使出了排雲掌·披星戴月。
以披風作為掩護,極快變換身形,一路向前狂攻,如翻雲覆雨一般猛衝而來,同時打飛了許多野狼幫弟子,直直的向著金光上人衝刺。
接近後金光上人只能期待金鐘能擋住襲擊,同時飛劍符祭起,但似乎太心慌竟然打歪了,並沒有對厲飛雨造成什麼阻礙。
厲飛雨攜驚人的霸氣躍起,掌勢如排山倒海般猛烈,挾著無敵氣勁,居高臨下,真氣化為巨掌,從天而降。
「是排雲掌中的殃雲天降!」
「沒想到厲師兄連這招也練成了!」
「這下肯定能打爆那個金鐘了!」
果然,金光上人的烏龜殼被破了,對於還沒有正式鍊氣煉體,只有武功的厲飛雨而言,已經足以自傲了。
但那飛劍符原來並沒有打歪,繞後偷襲,已經點在了張袖兒的額頭上。
「卑鄙!」
厲飛雨的排雲掌只能收回。
金光上人也知道自己很不光彩,現在惱羞成怒:
「卑賤的凡人!也敢跟本座斗!你也不想那個姑娘有事吧,現在知道飛劍厲害了吧?」
「本座要求也不高,只要你自斷雙臂,立刻退去,保證今日不殺你們。」
語氣中除了憤怒,仍然是揮之不去的高傲,金光上人就算真的被凡人打敗了,也不會承認,只會覺得自己大意了沒有閃。
「厲哥哥,不要管我!快殺了這個矮子!」
金光上人聽到這話又驚又怒,催動飛劍符,張袖兒的額頭上已經流下了一絲血跡。
張袖兒也是硬氣,不想拖累厲飛雨,硬是要往劍鋒上撞,反倒要讓金光上人不斷催飛劍後退。
「袖兒不要!」厲飛雨的語氣中帶上了些情感,他的武功心境似乎有些不同了。
「本座勸你不要輕舉妄動,這樣吧,你只斷一臂就可,之後帶著這瘋女人下山,本座保證既往不咎。」
金光上人見情況不對,神色也越來越慌張。
「既往不咎?你在說什麼大話?」
「誰?」
無人回應,只有狂風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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