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香灰布陣(1 / 1)
師父問黃大夫,這層樓的醫生辦公室,這段日子也是封鎖起來的嗎?黃大夫說是的,自從那次病房裡的老大爺出事之後,自己就要求那些醫生這段日子暫時在護士這邊辦公了。給出的理由是要檢修。師父又問,也就是說,如果我要查詢一個病人的資料的話,是在醫生辦公室里能夠找到的對吧?
黃大夫說,理論上是這樣,但是這個鬼魂生前那個病人,究竟是什麼時候去世的,這個就不好確定了,找起來可能會花不少時間。師父說那倒不擔心,醫院裡差不多是一個月之前開始出現鬧鬼的傳聞的,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在一個月之前死掉的。然後在此前完全沒有出現過鬧鬼的事件,這證明這個鬼魂出現的日子,應該是在之前不久,很有可能是在四十九天前後的日子,所以對著這個日子找,找到了相符合條件,又在這間209號病房住過的人,範圍就更小,所以其實並不困難。
隨後師父就叫我待在護士站里好好休息一下,他自己則跟著黃大夫一起去打開二樓醫生辦公室的門,尋找相關資料去了。護士站的值班護士一直在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她們想必已經猜到點什麼,我擔心等下有人好奇心起問這問那,索性就閉上眼睛開始裝睡,剛才折騰了一番後,也的確累了,趁機休息一下。
具體過了多久我不太記得,但師父和黃大夫就帶著幾張病人的治療記錄過來了,師父指著上面的名字說,這些人都是那個時段在這個醫院裡死去的人,他們的共同點,就是曾經都在209號病房住過,同樣也都是上了歲數的老年女性。
師父將資料遞給我,然後要我比對一下,到底那個跟我之前纏鬥的那個鬼魂更接近。可是那治療單上沒有照片,只有一個名字,雖然寫了身高體重,但看上去似乎這個歲數的老年人都差不多。於是我告訴師父這樣我區分不出來,師父想了想,然後又離開了護士站,沒過多久,他就手裡捧著一炷香,重新走了回來。我這才知道他原來是去那個房間點兵馬香,讓兵馬幫忙尋找來了。師父讓我把那幾頁資料平鋪在桌上,我剛一鋪好,兵馬香就朝著其中一頁直奔而去。
師父把那一頁紙拿起來看了看,然後遞給我。這是一個姓杜的老太太,生於1919年,死亡的時間,恰好就在第一次鬧鬼之前的四十九天內。兵馬尋人的誤差率是非常低的,只是我不知道師父是從哪裡找到線索讓兵馬帶路的,師父告訴我,你們剛才在那個房間裡打得這麼厲害,那屋子裡到處都是鬼魂的痕跡,很輕易就找到了線索,現在姓名,生辰,死忌,三個最關鍵的東西都齊備了,咱們接下來,只需要把這個鬼魂再引出來就行了。
所謂藝高人膽大,大概就是在說師父這種人。一般來講我們正常人,遇到鬼魂躲都躲不及,他卻偏偏要去引出來。於是我問師父,你是要招魂嗎?師父搖搖頭說,現在招魂是鐵定招不到的,因為它吃過虧,不會那麼乖乖配合的。咱們得想其他的辦法,不過在那之前,我們要先給它做一個陷阱,讓它進的來出不去。
師父說,從過往的事情來看,它出現的位置,只有209號病房和二三樓之間的樓梯,附身的人也都是身體虛弱的人。附身這件事還帶著一定的偶然性和隨機性,但是咱們不能忽視這個可能,所以我想要找個人做誘餌,一個虛弱的人,這樣才會給它附身的機會。我問師父,現在整層樓的人恐怕都在議論這件事,誰還會自願站出來配合你去給鬼魂附身?
說完之後,大家都安靜了,黃大夫和師父一起,眼睛看著我,那眼神的意思仿佛是在說,你不就是個現成的人嗎。我心想不是吧,我剛剛才吃了大虧,現在又要我去啊?但又想這大概是唯一的辦法,眼下師父能使喚的,也可以配合的,身體又比較虛弱的,放眼望去,恐怕也只有我一個了。
師父說,你不要擔心,我只需要你做個誘餌,不會真的讓它附身到你身上的,只要它一進入陷阱的範圍里,你立刻就可以逃走,這陷阱又關不住你。我問師父那你打算怎麼做,師父說,你看上去也沒什麼大礙了,要不然就跟我一起去布陣吧。
於是我起身跟著師父,朝著209的方向走過去,但是師父並未進病房裡,而是直接帶著我順著樓梯走到三樓,從黃大夫那裡拿來的鑰匙鎖上了三樓的門,接著師父在三樓往上的樓梯第一階和三樓樓道門的門縫下,鋪上了一層香灰。
師父的包里,是隨身帶著一些香灰、米、鹽等東西的,因為這些東西都是對鬼婚有阻擋的作用,可以用來布陣。隨後師父就單獨拿出一根香,並未點燃,而是將它立在了香灰上。因為香灰只是薄薄的一層,所以也沒辦法插上去,於是就斜斜的靠在了樓梯上和門上。接著師父又下樓,在二樓到一樓的樓梯口也灑下了香灰,照例放上了一支香。緊接著朝著二樓走,這次從進入樓道口開始,用香灰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小的弧線,就好像跑道的邊緣線一般,將二樓的樓道門和209號病房的門連接了起來,接著他又走到病房內,在打開的窗戶邊緣,如法炮製了一層,只不過這次他卻刻意留下了一個口子沒有合攏,我知道,那是給那個鬼魂留下一個入口,好讓它進入布下的陣內。
這樣一來,從209的窗戶開始,到三樓之間的區域,就被香灰圍繞了一個大圈,只要鬼魂再度現形,在這個範圍之內,就一定能夠抓住它。師父告訴我,之所以要把樓梯的範圍納入其中,是因為鬼魂曾經在那個地方出現過,並且有過兩次目擊,所以不能放過這個線索,而同時範圍變大之後,也留給這個鬼魂逃跑的空間,不至於走投無路後就跟咱們拼死一搏。
緊接著師父又在病房的正中央擺上七根蠟燭,組成北斗七星狀,並將蠟燭點燃,這是七星燈,用途廣泛,其中一個作用就是給鬼魂以指引,吸引它們前來。師父指著病房裡靠內的那張病床,也就是起初附身老大爺的那張床對我說,待會你就坐在床上,只要看見我用香灰合攏陣法後,你立刻就開門朝著陣外的方向跑。
我點頭答應,但我不明白,這些東西雖然我都懂,但是師父要怎麼才能把這個鬼魂給吸引出來?師父笑著說,你還記得先前咱們剛剛開始調查的時候,你行了一次水碗圓光術,記得嗎?我說記得啊,但是那個顯影卻不是這個老太太的樣子,甚至不像一個女的,而是個男的。師父摸出那張有這個鬼魂的治療記錄跟我說,你看著下面,家屬的那一欄,這個名字看上去是男人的名字還是女人的。
我仔細看了看,上面寫著三個字:胡勝利。
很明顯,這是個男人的名字。既然是家屬,那麼這個胡勝利估計不是它的丈夫,就是它的兒子。老太太生於1919年,從那個年份開始,中國飽受戰亂摧殘。真正的一場勝利,已經發生在1945年抗戰結束了。這個年代的人,會喜歡用這樣反應時局的詞來給人起名字,那就是說,這個胡勝利應該不會是它的丈夫,而是它的孩子。1945年這個鬼魂也已經26歲,舊社會的女人一般都生育比較早,26歲已經算是比較大齡的了。而家屬欄就只有這麼一個名字,那意味著,這就是他唯一的兒子。
師父說,以你圓光術的水平,能夠查到的,往往是這件事的根源,這個根源有極大的可能是造成鬼魂留存的主要原因。如果說心態平靜那也罷了,咱們只需要解決問題,但是像今天這個鬼魂這樣,充滿了戾氣和暴力,不難猜出,它死的時候,是心裡怨氣極重的。假如你的圓光術里的那個男人就是這個胡勝利的話,假如他就是引起這個鬼魂存在的條件,並造成了它的粗暴的話,說明這個鬼魂和胡勝利之間,其實關係很糟糕。
師父又說道,於是大膽猜測一下,它在臨死之際,唯一的親人卻做出了傷害它的事,這應該是讓它變成惡鬼的主要原因。鬼魂出現的方式都是帶著哭喊,之所以哭則是因為傷心難過,所以我基本上斷定,這個胡勝利,是這個鬼魂最在乎的人,但他並不是一個孝子!
我暗暗點頭,師父的推算能力一向是我望塵莫及的。假如我是一個病入膏肓的垂死之人,臨終前我唯一的兒子卻不聞不問,甚至還不給我送終,我想我也會充滿怨氣吧。只是這冤有頭債有主,它就算是要復仇,也該找它的兒子才對,為什麼莫名其妙對我發起攻擊?
師父說,它之前的幾次出現,並沒有真正傷害到人,她也許是想要引起注意,讓人察覺到她的存在。而我們的到來,則是為了帶它走,這是讓它覺得有危機感的,大概是這樣才攻擊你的吧。
我點點頭,然後問師父現在該怎麼做?師父對我攤開手掌說,你把我之前給你的魯班尺還給我一下,我要打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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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香灰布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