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惡盈滿,皆由我修 第六十八章 青禾(1 / 1)
一聲清脆金鐵激((盪dàng)dàng)響,吹滅壁上火燭二十四盞。一筆閣 www.yibige.com
(殿diàn)內光亮瞬間便黯淡了一半。
光亮雖暗,猶依稀可見,有一襲白衣翩翩,立於那黃金華座前。
其(身shēn)子微俯前傾,手中寒芒劈於漆黑圓杖上,面色如常無喜怒。
其(身shēn)前,那容姿勝紅妝的長髮男子側臥半坐,左手撐著黃金華座,右手握著那杆漆黑圓杖,抵住了白衣的一劍,姿態逍遙。
若是有旁人遠眺此景,約莫是會驚嘆一聲『仙人好功夫!』,覺得這長發男子能以這般輕鬆姿態接住白衣這來勢洶洶的一劍,那定是奇門境界高深莫測,已是在這場對決中占盡上風了——可若是他走得近些,便能看清長發男子臉上,那緊緊鎖起的眉頭與溢出血絲的嘴角了。
雖說姿態是逍遙,但此逍遙,卻非是緣於他本意如此——只是這白衣出劍太過事出突然,男子全然沒能料到這手,根本來不及將原本側臥於華座上的(身shēn)子給擺端正,只得倉促出手,驟然運起(身shēn)中所有氣息,才勉勉強強抵住了白衣這劍。
是的,僅是左支右絀的『抵住』,而非遊刃有餘的『接下』。
手肘微顫的長髮男子伸出舌尖,((舔tiǎn)tiǎn)了((舔tiǎn)tiǎn)嘴角血絲,沖(身shēn)前白衣(陰yin)笑道:「怎麼?惱羞成怒了?」
白衣沒有答話,依舊面無表(情qing)——只是其手中鐵劍,卻是倏然重了幾分。
伴隨著一聲脆響,男子(身shēn)下的華座上崩裂出了一道縫隙。
他微微側臉,望著那道裂縫,嘴角卻是稍稍上揚了半分。
就見其撐於華座上的左掌先是忽然弓起,接著猛地砸下,竟是『啪-』地一聲將那黃金座椅給一掌劈成了兩半。
被劈成兩半的座椅驟然崩塌,其上的男子自然也隨其一同垂落——其垂落的速度,要比白衣手中寒芒劈來的速度快了半瞬。
而半瞬,就已夠他扭轉乾坤。
長發男子揚唇冷笑一聲,握著漆黑圓杖的右臂迅速橫向一拽。
劍鞘落。
一道刺眼白芒現於其手。
白衣倏然瞪目,指劍向前,(身shēn)形則立即後掠退至十步外。
僅是片刻,就見那道白芒如離弦飛矢般,凌空激(射shè)而出,竟是直接貫穿了這正(殿diàn)的穹頂,飛掠至百丈高空,才逐漸消散於無形。
一束璀璨朝陽透過穹頂上的窟窿,映照在了那緩緩站起(身shēn)的長髮男子(身shēn)上。
灰塵散去,餘風吹來。青絲布袍飄飄((盪dàng)dàng)((盪dàng)dàng),勻稱而緊緻的軀體若隱若現,再加上面龐中那似有似無的輕薄笑意,顯然是幅市井小說中逍遙仙人的模樣。
但白衣並未留意這些。
他的目光,自方才後掠的那片刻開始,就再沒從男子右手中所握上挪開過。
男子右手中,握著一柄劍。
一柄通體如寒冰般潔白,其上還泛著一層層淡淡光芒的細直劍。
其名……
「【青禾】。」
逍遙仙人眯眼打量著白衣那詫異的神色,揚唇笑道:「萍水白衣,你可曾聽聞此劍大名?」
王滿修微微皺眉,沒有回聲。
他識得此劍。
相傳,真龍王朝鼎盛時,曾有名喚『湛冶子』的不世出之名匠,應真龍天子之旨,以人間三載、天庭七(日ri),共十年時間,鍛造出名劍七柄。此七劍,削鐵如泥自不用說,而因其曾入過天庭、汲得天上之靈氣的緣故,要比靈石秘玉之劍的人間神劍,更為玄妙、高出一個檔次來。什麼『劍隨心動』、『舞劍如神』的讚譽之詞,到它們(身shēn)上,僅僅只不過是在陳述事實罷了。
白衣看著眼前『仙人』勾了勾手指,以氣馭回先前扔在地上的漆黑劍鞘,緩緩將細直劍重新送回其中,使其又變回了一根平平無奇的圓杖模樣。
此一劍,如果他所讀古書未打誑語的話,應是七劍中的素劍【青禾】。據說,此劍鑄成時正值(春c混)季,田裡莊稼尚青,本還未到收成季節——怎料這真龍天子拿到新劍後迫不及待,輕揮了下,竟是直接一劍將江南所有的稻田全都給割了種。
那年,整個江南顆粒無收,真龍的幾大糧倉皆是空了一半。
此劍也因此得名【青禾】。就是不知這個名字,是真龍天子、還是那些回神間自家莊稼都沒了影的老百姓們先喊起來的。
青禾劍,不出則已,一出便要斷盡天下人活路。
白衣抬眼,望那十步外的逍遙仙人。後者已是收劍入鞘,一手叉腰、一手握杖拍著肩膀,全然是一幅悠然自得的模樣。
王滿修輕吸一息,提了提手中鐵劍。
青禾劍,不出則已。
那便叫你不出。
白衣(身shēn)形轉瞬即逝。
逍遙仙人冷冷揚唇,磅礴外息自其(身shēn)上單薄布袍中倏然炸起。
他的(身shēn)形也是稍瞬即逝。
須臾間,再聽一聲巨響,又是道澎湃氣浪,吹滅了餘下的壁上火燭共二十四盞。
一白一黑兩柄劍交鋒的剎那間,大(殿diàn)的地板霎時如落下磐石的湖面那般,裂出了數圈漣漪。
兩人交鋒之處,與先前兩人所立之地各距五步,正是中央。
「呵,你真以為我接不下你的劍?」逍遙仙人(陰yin)(陰yin)一笑,這回手中劍不僅不顫,更是又前進半步,以青禾壓上白衣手中鐵劍一頭,道:「呵呵,萍水白衣。我今(日ri)就要讓你領教領教扶家的——」
忽聞竹笛輕嘯聲。
仙人略有愣神。
卻見一點湛藍已是近在咫尺。
仙人猛地回神,馬上意識到這點藍芒是自白衣懷中突然殺出的飛劍,便立即左手握拳,要將之一拳錘落地面。
只是這點藍芒要比尋常飛劍靈動不少——見到仙人正面門戶緊鎖,它竟是忽地變了軌跡,上仰至空中掠出一道弧線,迂迴至了仙人(身shēn)後,朝其後頸刺了過去。
可仙人終歸是仙人,腦後長眼也不足為其奇怪。
正當寒玉匕首已是離其後頸只剩毫釐之差時,長發男子頭也不回,直接揮動左拳反手打向(身shēn)後,竟是分毫不差地命中了靶心。
此拳雖是反手,力道本該不大,但那寒玉匕首居然還是於空中顫動不止,一時半會兒間全然再難近分毫。
可怎料,這看似理應是致命一擊的飛劍實則只乃虛晃——就在仙人揮拳打向(身shēn)後的剎那間,那面無表(情qing)的白衣已是左手握掌,迅速朝其心口打來。
這逍遙仙人終歸不是天上仙人,變不出三頭六臂,如此一來也是分(身shēn)乏術,只得閃(身shēn)後撤——然其確是閃了(身shēn),卻沒有後撤。
就見這長發男子先是後踏一步,接著逆時針旋轉(身shēn)軀,在躲開這掌的同時完成一圈迴旋,閃至白衣左(身shēn)側,接著立即揮劍沖其腰間再遞一劍。如此一來,原本的閃(身shēn)撤步,連上了突然起來的殺招,霎時間從被動防守變成了防守反擊。
而這白衣,也不簡單。
他並未直接揮劍正面接下仙人劍——倒非是因為他沒有能接下此劍的自信,只是即便接下了,那也只不過是回到了先前二人交鋒的對峙中而已。因此,白衣竟也旋轉起自己的(身shēn)軀來。
只是,他的迴旋,是順時針的。
如此一來,當他迴旋完一圈、揮出手中劍時,他的劍路將會與仙人的劍路重合;同時又因為其出手要慢上半瞬,他的劍便不會與仙人劍硬碰硬,而是直接壓制於其上,借力打力,順勢瓦解仙人的劍勢——運氣好的話,甚至能直接將仙人劍給打飛手去。
就聽『當—』的一聲,沒有預料到白衣這手的長髮男子面露異色,想要立即反向揮動青禾,卻是慢了半拍,劍勢已被悉數破壞。
白衣看準時機,左掌立即送出,打於其心口。
仙人猛咳一聲,(身shēn)姿直接飛掠出數丈,狠狠地撞在了一根盤蟒圓柱之上,將那蟒尾給撞落了下來。
可沒等其換上一口新氣,那柄(陰yin)魂不散的寒玉飛劍倏然飛來,直刺其眉心。
長發男子直瞪雙眼,立即側首。
飛劍死死地釘入了這由花崗岩雕砌而成的圓柱,崩裂出數道裂縫,如一張蛛網,已是要觸及了男子的耳根。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飛劍剛至不過一瞬半,握劍白衣也已至。
逍遙仙人立即大喝一聲,也顧不上如此做會不會傷及自己丹田,急換一息,立即雙眼閃出金光,一個奇門(身shēn)法趕緊閃出了這個死角。
回(身shēn)望去,白衣手中鐵劍三寸半,入柱有三寸。
一股凜冽殺氣撲面而來。
仙人冷笑一聲,面朝白衣,雙手橫持青禾,一手握柄一手握木鞘,輕輕一拽,讓劍(身shēn)出鞘一寸。
就有道一丈寬的灰白氣芒沖那白衣攔腰斬去。
王滿修立即馭回匕首,提劍後掠,閃開了這道劍氣。
只可惜了那巍峨的圓柱,竟被這道劍氣攔腰截斷,轟然倒塌,碎成不知多少塊,揚起了漫天塵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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