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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二六章 前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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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西洋佬兒都是這麼打架的?朝著別人臉上吐口水?」被一口污血噴到臉上的老魏怒不可遏,那團東西不可避免地噴濺到了魏潰的呼吸道中。

    而像烤串最頂端搖搖欲墜的肉塊一樣被挑在戟尖上的修普諾斯則露出了一個釋然的微笑,他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在魏潰的臉上留下了一個血色的掌印,然後那支被折成兩段的手臂便耷拉著落到了地上。

    「這都什麼人啊打個架還玩埋汰的。」老魏趕緊扯開一塊衣角把臉擦乾淨,如今的他在經歷了與海格力斯和食人虎的殊死對決、先後得到殘猿與神劍的傳授點撥之後已然成長到了一個不可估量的地步。平心而論,如果那天埋伏泰平鏢局的九人撞上的是魏潰,就算是一擁而上,只要魏潰不想活,那在場的人當中包括他自己之外沒有一個人能活下來。

    當然,這是在抱著同歸於盡的決心將狂化推至頂峰的情況下,而自從神劍前輩對於魏潰展開諄諄教誨之後,他也開始刻意地鍛煉自己不再依賴於這兩敗俱傷的招式了事實上魏潰也早已領悟到「狂化」對於身體經脈有著近乎不可逆的損傷,每一次催動這股暴躁的鬥氣都是在將未癒合的傷口再度撕裂,而且這種影響甚至已經波及到自己的思維,處於狂怒之下的他愈發難以抑制自己亢奮的衝動就是一種佐證。

    自從神劍岳浩然警告魏潰注意自己的修煉方式之後,魏潰也交出了一份讓自己覺得差強人意的答卷——最初他幾乎在嘗試的瞬間就因為難以控制力道將脆弱的樹枝折斷,而又有幾次因為樹枝的紋絲不動險些將自己的理智給拋棄,最終在第八次試煉當中他完成了既定的目標,而這場試煉也讓魏潰對於「絕頂」有了更加清晰的認知——那十根樹枝竟然皆有岳浩然真炁餘威附著其上,這才使得魏潰的拔樹枝活動進行的如此艱難。

    雖說這一戰並不是一場難以應付的惡仗,但還是差點讓魏潰不由自主地使出老招數,險些失去理性——這其實也說明戰鬥和訓練其實是兩碼事,魏潰對於自己意志的掌控力還沒有完全恢復。

    這是一個隱患非常大的隱患。

    黑海商會的雙雄一死一逃,餘下的人也都紛紛失去戰意,或四散而逃或倒戈卸甲,而鏢師們也終於能騰出手來安心救火,魏潰則主動承擔起了打掃戰場的責任。

    「哎」老魏環顧了一圈,立刻就意識到了兩件事——其一,是一個容易被人忽略的細節,那就是早上擄來的徐父消失了,這老頭腿腳還挺好,定然是趁著一片混亂之際甦醒然後悄悄跑路了;至於另一件事就比較麻煩了這火情不小,已經有蔓延到附近民居的勢頭,史孝文加上自己兩個人定然忙不過來,還得安排人救火。

    早在兩撥人甫一相逢,賀難就從黑海商會到來的方向意識到了問題,風往西吹,這些人又是頂著風來的,很難不讓人聯想到他們的目的是焚毀整條街道,所以賀難要史孝文答應他的事情就是「你可以不幫忙打架,但至少去幫忙救人救火——就這樣想著,魏潰突然一拳砸向了泰平鏢局的大門。

    只聽「砰」的一聲,那幾寸厚的銅皮實木大門上被這一拳給穿了個窟窿,震天的鳴響把鏢師們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魏兄,你這是」被郁局主留下守家護院的鏢師都以年輕小輩居多,對魏潰的人品武功都很尊崇,但眼見著魏潰給大門開了個口子,一時間卻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事實上,就連老魏自己也不知道怎麼著就把拳頭揮出去了,但他一時間也給不出個合理的解釋,便臨時編了個理由道:「這門反正也是燒了,到時候還得換新的,我尋思著環境嘈雜怕你們聽不見我說話——咱們先分出去一撥人幫著周圍百姓安置一下,該拆的拆,該挖的挖,免得這一片兒最後全給燒沒了。」

    魏潰這話也有幾分道理,所以眾人也不懷疑,快速地分成兩隊之後便各顧各任務去了,而老魏倒是沒有留在外院滅火,而是衝進了火場裡尋找著賀難的蹤跡。

    參孫的打架本領只能說是普通人的水平,估計能依靠體格優勢壓制原來的賀難,但如今賀難不但通過東方柝的指點以玄門正宗功法打好了底子,更有神兵在手,參孫是戰也戰不過,走也走不脫,二人之間的交手甚至比外面結束的還要早一點,此刻的參孫正被賀難用鐵鏈子五花大綁扔在堂前的台階上狠狠拷打。

    「看來,的確是大勢已去了」仰躺在台階上的參孫遠遠地就看到了魏潰那異於常人的身影迫近,就算是他也不由得在心中作此感慨——他其實是黑海商會當中反對與齊駿進行合作的那一派,主張獨立而非依附於人,但隨著合作的時間久了他才發現離開了齊駿這個皇子身份的庇護之後,黑海商會在盛國非但步履艱辛,甚至無處立足,侵吞蠶食之法如今徹底淪為泡影,而他說是為了商會才進行的復仇,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是因為野心破碎之後遺留的不甘而已吧!

    「那對兄弟都被你殺了?」看到魏潰已經近在咫尺,參孫試探著問道,其實他也沒認為魏潰會回答他的問題,但老魏向來不喜歡撒謊。

    修普諾斯為了掩護塔納托斯的撤退而死,這件事也是參孫意料之中,那就說明修普諾斯已經完成了他最後的任務。念及此處,參孫終於要朝賀難宣布那件壞消息了:「對了,我還得告訴你一件事兒以此地為圓心周圍一里的每一戶內,都有至少一個人被困在屋子裡無法行動,所以你要不要去救他們呢?」


    此刻拋給賀難的才是參孫真正預謀已久的殺招,無論賀難怎麼做都一定會有錯手,要麼做個聖人去救下那些無辜百姓,眼睜睜地看著關係密切的泰平鏢局化為焦土;要麼背著自私自利和招災引禍的名頭被人審判良心。這句話原本參孫準備在拖延了賀難一會兒之後用於擾亂對方行動,但他顯然沒有想到自己會在對方手下速敗最後不得已淪為一個俘虜。

    然而,這番話並沒有產生參孫為之一快的效果,魏潰咧著個大嘴不知道在想什麼,而賀難則是眉峰飛舞:「你以為你在幹什麼?在給我出選擇題麼?」

    「別再讓自己顯得更可憐了,參孫。」賀難習慣性地把手指插進了頭髮里,要把長發往後梳理,但最後卻頗有些尷尬地意識到自己的頭發現在大概只到脖頸長度:「你根本沒有綁架方圓一里之內的百姓你以為我是傻瓜嗎?」

    「如果這個世界上只能有一個聰明人的話,那有可能是我,但絕對不是你!」說話間,賀難已經把臉貼到了參孫面前,因大笑而扭曲的臉分外誇張,甚至不是一個人類能夠做出來的表情:「我知道你是怎麼想的讓那些百姓把所有的事情賴到我頭上嘛!但其實我並不怎麼在乎他們會怨你還是會怪我——他們死也好不死也好其實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但他們不該死,僅此而已。」

    「尤其是死在你這種人的手上。」

    在旁人看來,賀難的這些話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參孫就是這樣被激怒了,他重重地咳嗽了兩聲,伴著冷笑:「所以你覺得泰平鏢局的鏢師該死、還是商會的成員該死?」

    賀難從懷裡捻出一些未碾碎的菸葉,就這樣借著還未被平息的大火燃燒起來,潛蛟噴吐著煙霧:「你以為你跟我是一樣的人?別做夢了。」

    「你知道你我之間最大的共性是什麼嗎?我們都是害死你口中這些不該死的人的罪人——但你沒有意識到,而我早就有這種領悟了。」賀難也坐上台階,手肘拄在膝蓋上,堅硬的骨頭彼此妨礙:「我不會殺你的,至少不是現在」

    說罷,賀難就給魏潰使了個眼色,而老魏相當配合地把參孫弄暈了過去。

    直到夜幕降臨,在泰平鏢局、周遭百姓以及官府的三方努力之下,這場無妄的火災也終於完全熄滅,賀難孤身一人去官府配合調查提供證言,又孤身一人出來。

    但等他回到舉目破敗的泰平鏢局時,卻發現眼前這亂象絲毫不次於白天那慘烈的狀況

    一頭髮狂的凶獸,正在院子裡肆無忌憚地破壞著自己面前的一切,而所有鏢師都沒有能力去阻止暴亂的發生,只能亦步亦趨地遠遠跟在後面不敢妄動。

    「這是怎麼了?」賀難也驚詫不已,連忙向眾人詢問細節。

    七嘴八舌的答案讓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回憶起來,魏潰從大戰過後開始就時不時地出現一些怪異的、暴躁的、近乎不受自己控制的舉動,而這似乎就是線索和答案。

    「莫非這是走火入魔了?」賀難也在不斷思考著種種可能性,而這個詞無疑是頻率最高的一個——但就算想到了又能怎麼樣呢?包括賀難在內,在場的所有人捆一塊兒似乎對魏潰都沒有什麼可以制服的辦法,好在這傢伙的行為只限於鑿牆挖地,只要人不刻意到他面前晃悠,似乎也沒有什麼敵意。

    「要不然就用那一招試試?」賀難的手已經抬了起來,自從親眼見識過岳浩然將魏潰牢於一隅,賀難就開始不斷揣摩著那招式的精髓——雖然他對於真炁的理解遠遜於神劍前輩,但至少他所負內功的性質是那種偏重於控制的類型。

    「別白費力氣了,還是讓我來吧。」一個令人熟悉又厭惡的男中音響起,賀難甚至覺得自己見了鬼。

    白無庚,到此一游。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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