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萁 第一七七章 街頭接頭(1 / 1)
「站住。」昕哥兒見陳炎弼也說不上來什麼有用的消息,便把他晾在原地自己離開了,等他從涌金閣的後巷離開的時候,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聲刺耳的低喝。
「嗯?」昕哥兒回頭看去,但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你殺了賈壬癸派來跟蹤他的人,還想嫁禍給他。」那詭異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卻被沙沙的雜音給蓋住了一些:「真猥瑣,真猥瑣啊!」
一粗一細兩個聲音一唱一和,但卻像是同一個喉嚨里發出來似的。
昕哥兒突然沒來由的感到一陣恐懼——他不信怪力亂神之說,也從不妄語,所以他相信一定是有人在搗鬼,而非碰上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但高手的直覺告訴他,危險,危險,危險!
「連臉都不敢露的傢伙,還要指責別人猥瑣麼?」昕哥兒不敢托大,體內真炁暗運,凝而不發,只待覓得對方行跡一招制敵。
「那好啊!我就露給你看看!」雄渾之聲驟然響起,千鈞之力不蓄而發。
一條堪稱巍峨的臂膀自影下攫來,仿佛要攔腰握碎昕哥兒一般,但昕哥兒的動作卻更快一步,後發先至,用手背下了那隻大手,又在對方的手腕處側拍一下,配合著腳下詭譎的身法,堪堪讓那隻手撲了個空。
說是一隻大手,當然不可能只有一隻大手,手的後面連著一條胳膊,胳膊後面連著一個人,是個極其雄壯的人。
「你很強嘛」壯漢咧了咧嘴,當然,在夜色的掩蓋下昕哥兒也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那真是太好了!」話音未落,這雄壯莽漢暴動,聲未至,拳已來!
昕哥兒早有提防,左臂橫攔,右手在腰側劃了個圓圈,隨即從左臂之下穿出,一掌打出,正和壯漢的拳頭短兵相接。
「臥槽!」
「臥槽!」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震驚之色溢於言表。
這是魏潰第一次在正面攻堅中被人擊退,此「擊退」並非是退了幾步那麼簡單,而是「整個攻勢都被人以決堤之勢摧毀」。
魏潰吐了一口血沫在地上,揉了揉自己的拳頭:「強的不講道理啊」
昕哥兒也不答話,他分明聽得還有一個人暗中埋伏,此刻要麼選擇退遁而走,要麼就乾淨利落的解決掉面前這個壯漢再把另外一個抓出來,就在他還在思索之際,魏潰已然又貼身而上。
和剛才那重拳一試不同,魏潰這回卯足了一口氣快拳連打,果然取得了成效。
他那怪物一般的實戰天賦,讓他幾乎在受擊的瞬間就看破了對方招式的缺陷,在發出如此大威力的招式之前,必須要先行炁,儘管對方運氣的速度已然傲視群雄,但仍舊需要哪怕一息的時間。
魏潰就是掐准了這一息,用狂風暴雨一般的拳勢瓦解了對方的招式!
昕哥兒很強,能憑藉技巧而非真炁和魏潰貼身短打堅持到現在的,目前也只有他一個,但落入下風也是遲早的事情,畢竟他最為擅長的招式根本無暇施展,只能以己之短硬撐敵人之長。
來吧就讓我看看,你還有沒有更強的手段!
昕哥兒被魏潰逼得不得不露出一個巨大的破綻。
就是現在!
魏潰雙臂貫力,左右分擎,握指為拳,兩翼齊飛,此招名為「丷錘」,勢要將昕哥兒的頭顱直接碾爛!
昕哥兒貓行虎步,屈身委勢,左拂右撣,化炁為龍,是為「出淵」!
竭力的拳勢,捨命的炁功,倏然的一瞬,必死的結局。
步斗踏罡!
一個高挑的女子踩著極其詭異的步伐切入了戰局,昕哥兒見狀唯恐誤傷了她,便散了那搏命的氣勁,而這女子也仗著身法靈動,直接將昕哥兒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酣戰之中的魏潰那管的了那麼多,來一個他打一個,來兩個他打一雙就是,眼見自己雙拳拍空,便又挺身一躍欺了上來。
蘇眉秀和昕哥兒各出了一模一樣的招式,一剛一柔兩道氣浪堆疊,竟然將魏潰又給壓了回去。
「我勸你停手。」蘇眉秀威懾道,「現在是二對一,你絕無勝過我們的可能。」
聽得蘇眉秀說「二對一」,昕哥兒正欲提醒還有一人存在,卻只見一把精緻的小弩已經架在了蘇眉秀那纖細的脖頸上,弩箭正指著她的咽喉。
「二對二。」賀難終於硬氣了一回,儘管他對上的是個女人,但這也是丐幫的掌缽長老蘇眉秀不是?
「二對一。」蘇眉秀看也不看賀難,信手一掌便將他拍開。
賀難連滾帶爬地跌坐到了地上,手中還握著那把不知道從哪裡淘來的小弩,悻悻地說道:「丐幫的蘇長老是吧,你手下這位可不太聽你的話啊。」
「與你無關。」蘇眉秀抱著雙臂傲然道,但心中卻有了猶疑——此人是誰?又從何得知我身份的?
賀難譏諷道:「我們好心好意來幫你們丐幫傳遞情報,你們卻要嫁禍我的人,恩將仇報——也太過分了一點兒吧?」
「你們是」蘇眉秀有些恍然大悟,但又不敢確定。
「對,我們就是」賀難差點兒就把該人的真名給念出來了,幸好他反應的快:「總之,我們是來幫你們的。」
「為什麼要幫我們?」蘇眉秀皺了皺眉:「我怎麼知道你們說的是真是假?」
「信不信隨你。」賀難笑道,「但沙龍收錢的當日,我和我這位兄弟,可是親眼見證了事情的始末。」
「你是四海幫的人?」昕哥兒突然問道,掌中又運起了真炁。
「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往後更不會是。」賀難像是說繞口令一樣:「當日我二人只不過是看客而已,你也不必再追問我這麼做的原因,我直接說給你就是了——四海幫的人為此還追殺到了我家。」
「這麼說來你是和四海幫有仇了?」蘇眉秀輕輕點了點頭。
「算不上有仇,我這個人心善,記恩不記仇。」賀難拍了拍自己腿上沾染的灰塵,站了起來:「但他們這麼迫害我,我要是不做點兒什麼,似乎也說不過去,對吧?」
說實話,蘇眉秀一點兒也沒看懂眼前這個青年的行事邏輯,但既然他主動要說,那無論是真是假聽一聽也不會吃虧,總不見得這個人說著說著就突然射箭過來吧?
賀難見蘇眉秀端著,就當她是默認自己說下去了:「蘇長老,不覺得沙龍那一百兩有鬼麼?」
見賀難直接準確地報出了數字,蘇眉秀也是心下一驚,這意味著賀難要麼是知情人,要麼就如同他自己所說的那樣,是當日的見證者之一:「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沙龍有問題?」
「沙龍當然沒問題,他只是個被人利用的棋子罷了。」為了防止誤會,賀難連忙解釋道:「但一百兩黃金這個價格,就很有問題,我想以蘇長老的聰明才智,也不會不知道『一百兩黃金』意味著什麼吧?丐幫也好,四海幫也好,能這麼隨隨便便的就拿出來一百兩黃金給人賠禮道歉麼?」
「當然,所以沙龍才會被人懷疑和四海幫有勾結,謀害景副幫主。」這話一出口,蘇眉秀就有些後悔了,自己明明想的是聽聽也不會吃虧,但還是被人套出了一些情報去,她現在也只能故作淡定的繼續聽著,期待對方不會在意這些細節。
但這可是賀難,山河府首屈一指的拷問大師,從一開始他便想趁蘇眉秀不注意將丐幫的經濟情況套出來一部分。
「所以賈舵主是怎麼對你解釋這筆錢的?」賀難又問道,不過他馬上便自問自答道:「算了,我估計你也不會願意總是回答我的問題,那我就自己說吧——如果他對這一百兩多做任何解釋,比如說我沒給這麼多錢之類的,那他就是個蠢貨,因為這麼多雙眼睛看到的事情他沒法更改;如果他直截了當的承認了徐清的命就值這個價錢,那他就是清白的;如果他沒對這個數額做任何解釋,而是輕描淡寫地帶過——無論是提出要求還是順著你的話說,那他心裡鐵定有鬼。至於是哪一種情形,你不必說,我也不問。」
「為什麼你會這麼篤定他的心理?」躊躇了半天的措辭,蘇眉秀才問出來這一句。
「因為沙龍不是禍根,賈壬癸才是。」賀難一副很奇怪地問道:「事實上我也覺得很好奇,既然你們丐幫會認定沙龍勾結四海幫,為什麼不直接鎖定跟他有金錢往來的賈壬癸呢?」
對於這個問題,蘇眉秀選擇了緘默,她再說一些,估計丐幫的內事都要漏穿了。
「我會儘量幫你們搞定眼下這件事,因為搞定了對我們也有好處。」賀難特意選擇了「我們」這個詞,目的就是要混淆蘇眉秀對於他立場的認知:「蘇長老要是想合作,那不妨就先幫我們也解釋一下——為什麼賈壬癸派出來跟蹤陳炎弼的人會死,可以麼?」
「你這麼能耐,你怎麼不自己解決呢?」蘇眉秀撒氣道。
「嗯現在我還在幕後,不方便出面,你懂的。」賀難邪笑道:「幕後的人一旦走上了台前,就意味著這齣戲已經結束了不是麼?」一筆閣 www.pinbige.com
焚萁 第一七七章 街頭接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