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折翼（1 / 1）

    2001年12月，中國科學院院士增選結果公布，班行遠當選數學物理學部院士。時年25歲，前無古人，這個記錄估計也沒有人能夠打破了。增選結果公布後輿論一片譁然，實在太年輕了，甚至有些人質疑這一結果。但在學術圈卻沒有任何質疑的聲音，在學術圈看來班行遠的當選是毋庸置疑的，沒有當選的話反倒要群起而攻之了。畢竟在國內數學界，如果班行遠謙虛的說自己是第二，那麼沒有任何人敢說自己是第一。

    這些事放下不表。2002年1月10日，農曆臘月二十七，班行遠與從日本返回的權寶兒匯合飛到京城。權寶兒，權大小姐要上-春-晚了。

    還得從老爺子說起。老爺子打小就是一個狂熱的京劇愛好者，也是很有名的票友，精通二胡，笛子。班行遠自小跟著學，水平不俗。上小學後——姑且算是上小學——多是跟著爺爺學習傳統文化知識，課餘時間也挺多，接觸到吉他、鋼琴，小提琴之類的樂器也就跟著零零碎碎的學過，不像二胡、笛子那樣在老爺子指導下較為系統的學習。會，水平到底如何也不清楚，問就是會。

    老爺子去世後，兩口子感慨於時間的流逝，生老病死，就寫了一首沒有譜曲的歌詞《時間都去哪兒了》。在兩口子的教導下，現在寶兒的漢語水平相當可以的。小丫頭看到歌詞，感同身受，喜歡的不得了，就和哥哥共同譜了曲，班行遠也是懂樂理的。自費製作出來也沒有發行，就是幾個人留著自己聽。一次，李惠安研究生同學偶然聽到了，非常喜歡，就央求複製了一份，惠安特意叮囑一定不要外傳。恰好這位同學的長輩是負責春晚節目徵集的，偶然聽了這歌非常喜歡，就聯繫班行遠授權在春晚上讓人演唱。

    這樣的機會怎麼能讓給別人，班行遠明確告知只給自己的妹妹唱。那位負責人提出要試聽，班行遠就帶寶兒參加了節目評選，非常完美，寶兒獲邀參加春晚。這次回到京城後，權寶兒連續參加了幾次的彩排，雖然年紀小卻唱功深厚，舞台表演經驗豐富，也不怯場，表現非常精彩。

    正式舞台，這個合家歡的晚上也喚起了她對逝去親人的感恩與思念，一身素雅打扮的她眼含淚水，用略帶沙啞而又充滿感情的聲音唱出了那極深沉的情感，現場及電視機前的觀眾也在她的歌聲里眼睛濕潤起來。演唱結束走下舞台後，主持人姐姐雙眼通紅的抱住了寶兒輕聲撫慰。無數觀眾知道了寶兒失去雙親的事情後，發自內心的喜歡上了這位年紀很小卻又內心強大的小姑娘，覺得這是自己家的孩子。寶兒顯然低估了春晚的威力，和嫂子出去逛廟會，連著兩天被大爺大媽塞滿特色小吃和各種工藝品之後終於選擇暫時老老實實的呆在家裡。

    得知寶兒的表演有好幾億人觀看，韓國那有些偏激的民族自尊心膨脹了覺得自己行了，開始了連篇累牘的吹捧。不過，這些吹捧在寶兒日益強大的內心以及中國觀眾發自內心的喜愛面前不值一哂。

    寶兒向公司請了長假留在了京城跟哥哥嫂子學習。隨著見識的增加，寶兒越來越清楚的認識到自己喜歡的是音樂而不是星光閃爍的舞台。主動減少了自己的行程，更多的時間用在了跟著哥哥學習上。

    因為這首歌班行運也算是引火人上身，李惠安一有機會就跟班行遠念叨，讓他多寫一些唱給自己聽。班行遠怎麼能捨得拒絕，他確實有一些想法，但是實在沒有時間。李惠安知道他的情況，也不生氣，就是不停的念叨。

    在京城的這段時間班行遠又開始戧物理學家的行了。事情還得從幾個月之前。北大物理系一位老師是LIGO項目——一個引力波探測項目——的會作成員，LIGO建成投入使用了，就是置信度達不到科學發現的要求，差不少，第二階段的升級工作正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裝置在那裡干放著不用也不是辦法，雖然精度不夠，但也一直按照計劃運行觀測著，一方面是在積累資料，另一方面也確實存在質量足夠大的黑洞合併時引發的引力波強度足以掩蓋裝置精度不足的情形。而且，在現有情況下還存在通過優化信號收集處理提升裝置準確度的潛力。這位老師就找到了班行遠，讓他幫忙解決優化工作中數學上的困難。班行遠系統分析了裝置的構成，從一個別人沒有想到的角度出發，通過複雜精密的數學分析計算，最終提出了一個切合當前裝置能力，同時能大幅提升裝置的精度的綜合優化方案。方案在技術實現上並不困難，提交後很快就完成了。經過評估，優化後的裝置精度達到了探測到的疑似信號幾乎可以確認是引力波的程度。用「疑似」是因為檢測到的信號沒有被確認永遠都是疑似，用「幾乎可以確認」是因為儘管精度有了很大提升，但是在置信度上距離確定是發現的要求還有些差距。不過也非常振奮人心了，因為這套優化技術，還可以用在今後的技術升級上，完成升級後精度將遠超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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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京城過春節的這段時間，班行遠又想起了這件事。儘管裝置的硬體潛力已經挖盡了，班行遠卻本能地認為還可以突破。經過一番分析後還真讓他找到了突破口。既然觀測裝置精度動不了，那就在觀測對象上做手腳。哦，這不是要去動天上的星星，而是有一類特殊的引力波事件會產生異常豐富的電磁可觀測現象，那就是中子星合併。

    因為黑洞合併產生的引力波足夠強，現有精度條件下探測主要針對的也是黑洞合併。黑洞本來就沒什麼電磁現象，合併過程中也一樣，合併產生的引力波只能通過雷射干涉探測。而中子星合併就不一樣了，除了會產生引力波，在覆蓋的整個電磁波段上都會產生豐富的可觀測現象。經過分析，班行遠確認優化的LIGO裝置能夠探測到中子星合併產生的引力波，並確認中子星的質量、自旋等信息，進而對合併後的可觀測電磁現象做出預言。如果能夠迅速定位，無線電、紅外、可見、紫外、γ射線等電磁觀測設備可以全程對合併後的電磁現象進行觀測，並且與根據LIGO探測信號做出的預言進行驗證，當兩者符合的足夠好時就可以確認引力波發現。然後就寫了一篇論文《多信使觀測研究》，全面分析了針對中子星合併這一情形的引力波、電磁波多信使觀測的可行性，就如何開展多信使觀測進行了設計。論文的最後指出多信使觀測既有助於引力波的儘早發現，也能驗證關於中子星合併的許多猜想，大有可為。論文發表後加州理工學院的基普·索恩教授和哈佛大學的雷納·韋斯教授專程飛過來，經過深度交流後，三人牽頭髮起LIGO科學合作組織，組織涵蓋全球各大天文機構。班行遠也擔得起發起人的擔子，怎麼說都是宇宙加速膨脹這一突破理論的發現者和創立者，也算是天文學界的頂尖大佬。

    2002年3月底，李惠安碩士畢業，正在做著赴韓國的準備工作。班行遠也返回京城幫忙做各種事情，所有事情忙完後兩人同機去韓國。計劃趕不上變化，班行遠提前飛韓國了，沒辦法，老太太的身體也不大好了，權順旭身體不行幫不上忙，順喧和寶兒的又都忙，離不了人。對了，權順旭不做珠寶行業了，改做MV導演了，就屬給寶兒拍的多，業內小有名氣。他現在恢復的不錯，再治療一段時間就可以手術了。

    今年的國際數學家大會8月在中國舉行，有深度知情人士向班行遠透露他很大可能會因為在素數研究方面的成果獲得菲爾茨獎。李惠安知道後也是非常的雀躍。

    都收拾妥當，4月15日李惠安帶著愉快的心情乘飛機出發了，航班中午在釜山金海國際機場降落。班行遠很早出發，開著車去接，沒有行程的寶兒也跟著去了。因為下雨，路上耽誤了不少時間，還好趕得上。快中午時候到達了機場附近，儘管天氣不好，天空有些低雲，還有霧。班行遠的愉悅心情卻沒有受到影響，嘴裡哼著輕快的調子。寶兒也是第一次見到班行遠這樣，也高興地哼著什麼。

    突然一架飛機衝出雲霧，撞擊在附近的山上，幾番跳躍摩擦後斷為數節，飛機垂尾上的鳳凰在騰起的火焰中哀鳴。

    班行遠瞪大眼睛，機械的把車停在路邊，按亮警示燈，木然的看著，胸中氣血翻騰，用盡全力強壓了一番最終沒有成功，吐了一口血昏死過去。

    2002年4月15日，國航CA129航班在釜山金海機場附近墜毀，遇難人數……①

    ①悼念這次空難中遇難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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