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1 / 1)
測試廣告1 ! 如果對講機里的人是耗子,那麼房間裡的這個呢?
聞時轉頭看向大東身邊的方臉男人,問:「你是誰?」
這話問得直接又突然,別說被問的人,就連屋裡其他人都愣住了。燃武閣 m.ranwuge.com
大東反應了幾秒,猛地彈開,離那張方臉八丈遠,緊張地說:「對啊,你是誰?!」
「我是耗子[5說 ]啊!」
這個耗子著急起來,臉都白了,看上去不像作假:「我、我真是耗子,你們別這麼看著我,我他媽也怕啊!」
「大東!大東你不信可以來檢查。」耗子要往大東的方向走。
他剛動一下,周煦、夏樵他們就呼啦一下,鳥獸狀散開,全都縮到了聞時身後的牆角。
「你就站在那裡說,你別動!不用過來。」大東滿臉拒絕。
耗子面露無奈:「大東,咱倆總在一塊兒的,你要跟其他人一樣這麼躲我,我就真沒辦法了。」
聽到這話,大東又有點遲疑了。
聞時忽然問道:「你手為什麼那麼髒?」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手指上,但其他人離得遠,看不太清。只有聞時近一些,能看到他十指指尖都是灰和擦傷,指甲縫裡也有血跡。
那種灰不是平常積余的灰塵,得是用力扒牆或者水泥質地的縫隙才會留下。
耗子愣了一下,看向自己的手指:「你說這個?出不去抓的呀。我總得試試那些縫吧?」
這話引起了孫思奇的共鳴,他下意識點點頭,也默默看了自己的手指。
「你也扒了?」夏樵問。
孫思奇把蹭破皮的手指給他和周煦看了一眼:「我想試試那個門能不能開。」
到這裡,大東他們已經有點信了。
但聞時又問了一句:「你學陣法的,為什麼開門要用手扒?」
這次耗子還沒開口,大東就說了:「這個我還是要幫他說一句,陣法這東西,你可能不太懂,也不怎麼認識學這個的人。它不適合單打獨鬥,布個陣隱蔽一下自己,或者給別人搞點絆子都沒問題,但是碰到操控性的事情就很難。越小的、越精細的越難。這點就不如傀術。」
聞時想了想,還是閉嘴不說話了。
他認識的人確實有限,主修陣法的人里,跟他同一時代的是卜寧。再往上數,就是塵不到了。
可不論是卜寧還是塵不到,他都記不清了,自然沒什麼可說的。
他只是下意識覺得,陣法沒這麼多劣勢和限制,真會的人,可以玩出花來。
但他舉不出佐證,也無意跟無關的人多提,就算了。
可能是耗子的表現還算正常,大東他們稍稍放下了警惕。可沒過兩秒,對講機又滋滋響起來。
依然是耗子的聲音:「餵?能聽見嗎?小孫?怎麼不回話?」
電流聲夾在其中,他的聲音跟平時有細微的區別,本來是正常反應,但在這種氛圍下,就顯得無比詭異。
「要回麼……」孫思奇驚恐地問。
「別!」大東說。
聽到這話,桌邊的耗子臉色略微好了一些。但他轉眼就發現聞時還在看他,表情又苦喪起來。
靜默中,對講機又響了:「餵?小孫你還好吧?」
滋滋聲沒等到回音,又道:「算了,我去找你吧。」
我去找你吧……
這話瞬間有了陰魂不散的效果,孫思奇他們悚然一驚。
房間又陷入了緊繃的死寂里,大東沒憋住,低低唾罵了一句,遠遠盯著耗子說:「所以為什麼是你?為什麼有兩個你?」
耗子白著臉,緩緩搖了一下頭:「我也不知道。」
倒是夏樵,忽然舉了手。
「你說話就說話,舉什麼手啊?上課呢?」周煦張口就是懟。
「我怕突然開口嚇到你。」夏樵認認真真地回了他一句。
「你!」周煦氣結。
聞時轉過頭,夏樵說:「哥,我剛剛被關的那個好像是沈家那個小少爺的房間,我在那邊翻到了一本日記。」
「日記?」聞時問。
「對。」夏樵點了點頭。
「你那米粒大的膽子,還敢在屋裡翻東西吶?」周煦一臉難以置信。
夏樵臉皮發紅,尷尬地說:「不是主動翻的。我當時縮在床頭櫃跟牆的夾角,保證背後和兩邊都有東西抵著。那個本子掉在床頭櫃背後,我就抽出來看了一下。」
聞時:「本子裡寫什麼了?」
夏樵:「有一頁說,沈曼怡喜歡玩什麼真假新娘的遊戲,經常纏著人玩。」
說完,他自己先打了個寒戰。
孫思奇抖了一下,聲音都劈了:「那個沈曼怡不是失蹤了嗎?所以……這是她來找我們玩了???」
聞時皺起了眉:「還說別的了麼?」
夏樵聲音越來越小:「說了,但我嚇死了,沒記住。」
聞時:「日記本呢?」
夏樵:「床頭櫃後面。」
聞時:「……你放回去了?」
夏樵哭喪著臉:「我從小有個習慣,看完書放回原地。」
聞時服了。
夏樵看著他哥木然的臉,說:「要、要不我去拿來?」
聞時擺了一下手:「呆著吧,我去拿。」
他是真的膽子大,單槍匹馬就往門口走。周煦難得做了回人,把手裡的電子蠟燭燈扔過來說:「你還是帶個燈吧。」
聞時接了。
經過門口的時候,謝問側身讓開路。擦肩而過的瞬間,他忽然問了一句:「你自己去麼?」
聞時愣了一下,想說不然呢?
但不知怎麼回事,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單調又沉悶的:「嗯。」
走廊長而幽深,因為太暗的緣故,一眼望不到頭。
聞時抓著蠟燭燈走了幾步,背後的聲音就變得渺遠起來,像隔了一個世界。再走幾步,聲音就消失了,只剩下他的腳步聲在走廊迴蕩。
這會給人一種錯覺,好像他在這裡不管發生什麼事,其他人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似的。
要是換個人這麼走著,也許會有恐懼甚至孤獨的感覺。但是聞時習慣了。
他每一次醒來走出無相門、走進全然陌生的塵世間,都是這種感覺——背後永遠是幽深無盡的黑,沒有來路也沒有歸處。
他這樣走了好多年。
只有在極偶爾的時候,他會毫無來由地冒出一個念頭:覺得長路後方應該有過一個人,看著他,送過他。
他常會在那個剎那間忽然回頭,看到的卻總是一片空。
夏樵被關的房間就在幾步之外,強開的房門依然倒著,鐵楔子和金屬門軸散落一地。
那個念頭又一次冒出來的時候,聞時正繞過那堆雜物。
他手指捏玩著蠟燭燈,進門前抬眸朝來的地方掃了一眼。
本以為又會看到一片空,卻見一個高高的人影倚在門邊,背對著模糊成片的長明燈火,隔著幽暗狹窄的長廊,遠遠地看著這裡。
聞時停了步。
有那麼一瞬間,他心臟倏地跳了一下。
他在黑暗裡眯了一下眼,想繼續往前走,但腳步卻沒有動。像是在等著什麼人,又好像不是。
過了片刻,走廊里響起了腳步聲,由遠及近。
是謝問。
他一路過來都沒有出聲,繞開地上的門板和鐵楔時也沒有開口。這種安靜和沉默有種微妙的曖昧,但只持續了很短的幾秒。
「怎麼不進去?」謝問終於還是出了聲。他朝房間裡看了一眼。
聞時沒答,只是捏著蠟燭燈抬腳進了屋。
他試著按了兩下開關,房間裡的燈果然毫無反應,只能借著蠟燭燈那點微弱的光來看東西。
謝問跟在後面進了門,也四下掃了一圈。
聞時給他照了一下腳前的路,忽然問道:「你為什麼過來?」
謝問動作頓了一下。他走到床邊撥開帷帳,又把床頭櫃往外拉了一下。彎腰撿起夏樵口中的日記本,這才說:「不放心,來看看。」
他隨手翻了幾頁,拍了拍灰,把日記本遞過來。
「不放心?」聞時看了對方一眼,接過本子,「不放心什麼?」
他用空餘的幾根手指撥著頁面,剛撥兩下,蠟燭燈就被另一隻手接了過去。
謝問握著蠟燭燈在聞時身邊站定,一邊給他照明,一邊低頭看著本子上的字:「我不放心的那就多了。比如……」
他眼也不抬,笑了一下:「你弟弟膽子那么小,萬一你這鎮定都是強裝的,實際上一嚇就沒聲沒息掉眼淚呢。」
聞時:「……」
他正劃撥著紙頁,翻找跟「沈曼怡」相關的內容呢,聞言手指一抽,差點撕下半張紙。他默默抬起頭,頂著五分麻痹五分冷的表情盯視謝問:「你在說什麼夢話?」
這距離實在很近,謝問低垂的眸光從他臉上一掃而過,又落回到紙頁上。沒再多看,嘴角卻噙著笑:「嗯,夢話。你忍著點脾氣,別撕本子,這可是重要線索,壞了可就沒了,你賠麼?」
聞時面無表情的收回視線,手指又撥了幾下,終於找到了夏樵說的那段。
1913年5月19日雨
沈曼怡實在是個令人厭煩的姐姐,李先生教背的書,從來不見她念,蔡媽媽教的女工,也從不見她學。只會笑。
她整日都在笑,哪裡都是她的聲音,並不好聽,十分吵鬧。她總會痴心幻想一些很無趣的事情,做一些無趣的遊戲。
比如她近兩年就十分熱衷真假新娘的遊戲,扯一段紅床單,逼著旁人配合她,盤腿坐在帷帳里,再叫餘下的人猜誰真誰假,掀她的公主蓋頭,叫她的名字。
猜對了她就笑,猜錯了她會亂發脾氣,很沒道理。
她拽著女孩兒扮也就罷了,還常拽著峻哥,峻哥人好,不發脾氣,其實都是忍著,因為很沒面子。
我真的受夠她了,一日都忍耐不了,想讓她悶一會兒,別笑也別鬧,讓我清淨清淨。
這後面接連兩張都是空白頁,什麼都沒寫,夏樵大概看到這裡就沒再繼續了。
聞時又多翻了一頁,在那背面看到了一行字——
我明明把她藏起來了,怎麼家裡還到處是她的笑,好吵。測試廣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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