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該下山了(1 / 1)
火雲閣。
樓閣的一層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順著樓梯來到二層,多了幾排木架,擺放著石鼎、石瓮、木雕等凡俗器物。三層的一側擺放著木榻、木槅、木幾等物,還有一排花窗,能夠俯瞰整個風雲谷;另一側緊挨著石壁,開鑿了一個兩丈大小的山洞,地上鋪著草蓆,石壁嵌有明珠,應該是用來閉關修煉的靜室。
整個樓閣沒有見到南山收藏的寶物,也未發現任何隱秘,倒是窗明几淨一塵不染,顯然在他到來之前已被清理打掃了一遍。
於野大為失望。
而比起之前洞府的寒酸簡陋,火雲閣倒是寬敞。畢竟獨自占據三層樓閣,也算是在風雲谷中有了棲身之地。
卻依然不盡如人意。
於野轉了一圈,回到樓閣的一層。
門外恭候一人,察覺動靜,躬身施禮道:「於師叔!」
於野翻著雙眼,緩緩站定,然後抱起膀子,沉聲道:「詹坤,屋內說話!」
詹坤,曾同為外門弟子,一起在濟水湖邊砸過石頭。
而此人性情執拗,又精明市儈,沒人與他交往。如今他已修至鍊氣七層,並且拜入了神啟堂,在風雲谷擔任看守之職。誰想他看守的竟是火雲閣,於是成了於野手下的弟子。
不過他現身之時,於野未加理會,而他倒是變得極為乖巧,竟一直在門外等候。
「遵命!」
詹坤點頭賠笑,抬腳走入屋內。
樓閣的木門「砰」的關閉,叱呵聲響起——
「困!」
詹坤身子一僵,頓時目瞪口呆。
於野又隨手打出幾道禁制,這才不慌不忙的走到他的面前,雙指劍訣抵著他的眉心,冷冷道:「我有一事不明,請你如實招來。如若不然,我取你狗命!」
詹坤嚇得連連點頭。
「你當初賄賂百川堂的管事弟子穆虎,得以混入仙門,之後又將穆虎滅口,並趁亂殺害了傳功師父向虛。你雖然騙得了他人,卻騙不了我。」
於野面帶殺氣,道:「你究竟來自哪家仙門,受何人所託,如今潛伏到我的身邊,有何企圖?」
「冤枉!」
詹坤的相貌憨厚,身軀壯實,此時竟帶著哭腔道:「弟子曾被師門訊問數次,均是清清白白。而當歸一與弟子有仇,不許弟子參與巡山,去年被他趕到風雲谷,誰想師叔成為火雲閣執事,弟子著實冤枉啊」
於野以雙指戳著他的額頭,作勢催動劍訣,惡狠狠道:「你敢胡言亂語,找死——」
詹坤驚慌失措,閉著雙眼嚎叫道:「縱然冤死,徒呼奈何!」
於野無計可施,伸手抓向他的脈門。而本想探查他的修為,禁不住有所遲疑,便順手將他的納物戒子強行取下,遂又悻悻扔在地上。
戒子僅僅收納著十餘塊靈石與兩把飛劍,以及為數不多的功法、丹藥、符籙等物。
禁制消散,詹坤的四肢恢復自如,他忙撿起戒子,感激涕零道:「多謝師叔明辨是非、多謝師叔不殺之恩!」
「誰是你師叔?聽著惱火!」
「前輩、於前輩!」
於野拂袖一甩,關閉的木門「咣當」打開。
他大步走向門外,不容置疑道:「我初來乍到,帶我四處看看!」
「遵命!」
詹坤匆匆跑到前頭,伸手示意:「於前輩,請——」
於野走到門外,抱起膀子,卻又放下雙手抄在身後,仰天吐了一口悶氣。
當年他發現詹坤的舉止可疑,曾向墨筱舉報,卻因證據不足,結果不了了之。而如今詹坤落在他的手裡,依然找不到任何破綻。
難道他看走了眼?
而既然能夠招納弟子,何不將當初的幾個小夥伴招到火雲閣?
「於前輩,看這潭水清澈,游魚靈動,小憩、賞景兩相宜」
正當旭日高升,風清雲朗。
天光透過樹冠的縫隙而來,滿地的斑駁影動。再有古柏虬展,池水泛波,游魚歡快,花草清新,石徑通幽,樓閣掩映,以及無處不在的靈氣,使人不由得心境鬆弛而怡然自得。
詹坤也收起了他令人厭惡的嘴臉,變得殷勤、活泛。他跑到樹下的水潭邊,講述著風雲谷的景色之美。於野卻沒有理睬,徑自奔著山谷中的石亭走去。他又一溜小跑搶在前頭,分說道——
「此乃傳送陣,依五行方位布設,傳送五國三十六地,遍布蘄州東南西北」
「你倒是無所不知。」
「弟子初到風雲谷,便在此處看守陣法,故而聽說一二,呵呵!」
於野走到巨大的石亭前。
每座石亭坐守著一位鍊氣弟子,四周設有陣法禁制。
詹坤與看守弟子打著招呼,同樣沒人理他。他訕訕笑道:「呵呵,此乃仙門禁地,若無長老許可,莫說弟子,於前輩也不得擅自靠近陣法!」
以五行的方位布設的五座石亭,應該對照蘄州的五國,卻又另設三十六處陣法,以便各地傳送往來。
不用多想,為了應付這場仙門紛爭,雲川峰一直在暗中謀劃籌備,邪羅子的深謀遠慮與手段高明也由此可見一斑。
於野在原地徘徊片刻,轉身往回走去。
「于于前輩——」
一道瘦小的人影穿過山谷而來。
當歸一。
他一邊招手示意,一邊左右張望,道:「哎呀,風雲谷果然名不虛傳,猶如仙境一般!」
「何事?」
「聽說你搬家了,我豈能錯過你的喬遷之喜!」
於野面露笑容,就近走向火雲閣。
他到了屋內,從納物鐵環中找出兩張草蓆鋪在地上,招呼道:「坐——」
當歸一與詹坤隨後進屋,卻一個四處溜達,一個老老實實坐了下來。
「嘖嘖,真是寬敞,回頭請求卜師叔,我也搬來此處居住,以免我家兄弟孤單!」
「放肆!」
「什麼放肆,你是前輩,也是兄弟,豈能食言,咦」
當歸一發現訓斥他的不是於野,而是另有其人。他轉身走到詹坤的面前,驚訝道:「你在此處作甚?」
「我乃火雲閣弟子」
「哎呦——」
當歸一看向於野,跳腳道:「於前輩,你不關照兄弟,卻將這廝招入門下?」
於野搖了搖頭,示意此事與他無關。
當歸一頓時有了底氣,一手卡腰,一手指向門外,衝著詹坤道:「出去——」
詹坤哼了一聲,憤憤不平道:「此處不是青霞閣,你休想欺負人!」
當歸一瞪起雙眼,囂張道:「我在青霞閣欺負你,在火雲閣照樣欺負你,信不信我將你趕出風雲谷,於前輩」
「於前輩」
爭執的兩人都在看向於野。
於野擺了擺手,道:「我與兄弟說話,請迴避一二!」
「聽見沒有?哈哈!」
「遵命!」
大笑聲中,詹坤滿臉委屈的走了出去。
當歸一卻是神清氣爽,就地坐下,提議道:「於前輩,你該招納幾個知己弟子,方能如臂使指。兄弟我當仁不讓,木沙、尚鑫也相識多年,弘巧兒、厲沄、玉杏又心細體貼,哎呀呀,以後的小日子大有盼頭啊!」
他在憧憬著以後的日子。
於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問道:「木沙、尚鑫呢?」
「神啟堂有規矩,鍊氣弟子不得擅自踏入風雲谷禁地。若非車菊師叔特許,我也難以來到此地。你速將我等招入門下,朝夕相處豈不快哉!」
當歸一伸手指向樓上,興奮道:「三層樓閣,住得下十多人呢。」
於野沉默片刻,搖了搖頭。
當歸一詫異道:「為何?」
於野在風雲谷中住了下來。
他沒有答應當歸一的請求。
這世上沒有什麼歲月靜好。
自從返回仙門之後,他便陷入一種莫名的不安之中。雖然不知道接下來又將發生什麼,卻不願連累他僅有的幾位好友。
於野每日躲在靜室中修煉。
他不參與神啟堂的事務,平日裡也沒人相擾。便是當歸一也因為詹坤的緣故,漸漸的不再登門探望,
火雲閣的旁邊有個山洞,乃是詹坤的住處,他卻整日守在樓閣門前,恪盡職守的樣子。
不知不覺,數月過去。
靜室中,於野吐了口濁氣,緩緩睜開雙眼。
身邊落了一層靈石碎屑。
如今不缺靈石,安心修煉了幾個月之後,他築基二層的修為已漸趨圓滿,或許再有一兩年,便可提升至築基的三層。
如此進境已足夠神速,卻遠比鍊氣期緩慢。修為不同,境界的感悟與所需的靈氣也天差地別。便如蛟影所說,十年築基,百歲築基,修仙之途任重道遠。
凝神內視,充沛的氣機在體內奔涌不息。經脈為之更加堅韌暢通,骨骼也變得更為健壯有力。氣海之中,蛟丹在靜靜旋轉,並閃爍著淡淡的黃色光澤。而淡黃的光澤之中透著青色,青色之外又環繞著一層流動的瑩白光芒。
隨著心念一動,體內氣機變化。
於野伸出右手,指尖倏然冒出一點瑩白的火光。火光雖然微弱如豆,卻煥發出焚天滅地般的森然威勢。
真火。
這是修為築基之後,所生成的真火。
典籍記載,真火來自天地,生於三元,可煉陰陽、化五行、破生死、度輪迴。總之很厲害,煉器煉丹皆離不開真火。與其相關的功法典籍眾多,有待以後慢慢的研修參悟。
於野收斂氣機,指尖的火光消失。
他正要查看御獸戒中的兩頭妖物,忽聽樓外有人說道:「於野,你已休整半年,該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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