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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的雨水時常傾瀉而下。

    雨停之後,風也染上潮濕秋意。

    夜風從窗戶空隙往裡灌了一夜。

    顧書雲是被一陣陣涼風吹醒的,已經是薄霧晨時她才發現窗戶忘記關了。

    手臂被凍得有些僵,她將整個身體縮了縮,埋進被子裡。

    棉被悶在身上無端生著幾分燥熱。

    她只好悻悻下床去關窗。

    雙腿落在床側時,從下端升起一陣軟綿而又無力的觸感,顧書雲站定片刻後才有所適應。

    今天休息,她沒有穿旗袍,而是換了身馬面裙裝,上衣領口處繡著精緻的海棠花紋,金銀絲線和裙裝上的紋樣相呼應,輕盈裙裝勾勒出她窈窕身形。

    走出房間她看見了正在用早餐的父母。

    餐桌上的兩人見到她反而驚訝。

    「今天怎麼起這麼早?」鄢曼吟問。

    「一會有事要早些出門。」顧書雲聲音有些啞,她前往廚房的方向打算先喝杯熱水。

    路過餐桌時她看著媽媽穿戴不似平常裝束,隨口問道:「爸媽一會要去哪嗎?」

    「爸爸上班去,」鄢曼吟遲疑了一下,還是說,「媽媽打算去看看遲遲。」

    聽到這個名字顧書雲的身體有一瞬的緊繃,她神色微滯,鴉羽似的黑睫垂了下來,淡聲說:「嗯,應該的。」

    顧書雲低著頭沒了聲音,她的內心泛起淺淡波瀾。

    拿著水杯的指尖微微顫抖,她穩了穩心緒,卻無法遮掩胸口那股沉悶郁堵的氣息。

    顧父責備地看了一眼鄢曼吟。

    四周靜默,三人似乎都被沉默的聲音無形地拉扯。

    過了會,見顧書雲拿著餐具走了過來。

    鄢曼吟立刻揚起笑臉,換了個話題:「書雲還記得媽媽之前和你說過的徐晚阿姨嗎?上次說她兒子快回來了,現在已經定了。你之前說願意和他見見面,那媽媽今天問過徐晚阿姨後再給你們安排,晚點告訴你時間好不好?」

    顧書雲怔神數秒。

    她早已忘記當時為什麼會答應。

    可現在好像更是無法拒絕,她勉強地笑了笑,說:「好。」

    早餐過後,父親和母親一併出門,顧書雲也快速地吃完自己那份。

    她拿著餐盤站起身時,猛地一下,眼前一陣暈眩,耳邊似一道向上的衝力,尖銳的刺痛直擊太陽穴。

    顧書雲扶了扶自己的額角,站穩身體。

    她將手掌貼上額頭。

    溫熱躁意的掌心與細嫩皮膚相貼,熱量不相上下。

    她走到客廳,從醫藥箱中找到體溫槍,拿出後對著自己的手腕測了一下。

    灰色屏幕亮起,上面顯示數字——36.9c。

    沒有發燒。

    還好。

    顧書雲的心稍定,再用掌心貼了貼額頭。

    可好像是感覺比平常的溫度高些。

    壞了嗎這體溫槍?

    疑惑還未消除,她的視線掃到牆上的時鐘,分針指向的時間預示著她已來不及再換水銀體溫計重新測量了。

    昨天蘇老先生給她發了消息,八點要帶著畫到蘇意畫館。

    自己拜託了別人幫忙,千萬不能遲到。

    顧書雲快速從藥箱中拿出兩粒感冒藥,就著水吞下。

    臨出門前,想起早起時候看過的天氣預報,白天可能會有雨,特地帶上了傘。

    顧家住在宛民小區,蘇城偏南的位置,離市中心有一點距離,但靠近大學城,交通還算便利,公交和地鐵都有。

    顧書雲的父母都是大學教授,因此把房子買在附近方便上下班。

    蘇城是一座歷史底蘊深厚的城市,在政府的大力保護下,保存了許多老式建築。因此有些道路在後來修建中寬窄不一,導致車輛出行容易擁堵。

    所以來蘇城的遊客大多會被提醒,寧願騎自行車也不要去打車。

    她最終選擇乘坐地鐵,時間較好把控。

    公交確實有太多不確定性,也許會讓她遲到。

    到達蘇意畫館時還差五分鐘到八點。

    顧書雲加快腳步往裡走。

    順著牌子的指引,她來到兩扇緊閉的房門前。

    目光掃向四周,她猜測是這。

    門上沒有標識,沒有時間可以猶豫,顧書雲隨機選擇了其中一扇門,抬手叩響。

    裡面很快傳來低沉的聲音:「進。」

    她轉動門把手,推門的過程有縷縷紙墨香氣從屋內飄出。

    顧書雲抬眸看向裡邊,木質長桌上擺放著許多畫筆,周圍還有各樣的工具。

    站在台前的男人正彎身整理東西,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他側臉輪廓和硬朗深邃的五官。

    顧書雲面色稍凝,眼底閃過驚訝之色。

    是他。

    昨天遇到的那個人。

    她的眼睫微微跳動,僅是見過一面,兩人算不上認識。她垂著眼朝里禮貌地說了聲:「您好。」

    聽見聲音的聞屹後背一僵,手間的動作停頓,他偏頭看過來。

    視線相交那刻,確認了來人。

    聞屹的目光陡然沉了沉,喉嚨變得乾燥,心下卻也瞭然。

    他勾著唇很低地笑了下,拖長音調回道:「好巧啊。」

    顧書雲心口微顫,愣怔片刻撞進他幽深的眼眸,像是被釘在原地,渾身動彈不得。

    聞屹淡定自若地拉了把椅子坐下,似笑非笑地說:「不進來?」

    站在門口的顧書雲先是詢問:「請問蘇老師讓我來找的是您嗎?」

    他不太喜歡她口中的您字。

    眼尾微垂了幾分,淡淡地「嗯」了聲。

    顧書雲抱著畫卷盒往裡走。

    找了個角落將傘放下,而後走到他所在的長桌旁。

    「那您是先看看畫嗎?」顧書雲小心地遞上懷裡的畫卷,客氣道,「麻煩您了。」

    聞屹沒有直接接過古畫,而是從旁邊的抽屜中取出一副手套。

    顧書雲的視線順著落下,看到他修長的手指緩緩套進手套,動作慢條斯理。

    唱評彈時女性會抱以琵琶,撥弦彈樂進行彈唱,也有唱時不彈的形式,但會用手指做一些柔軟動作相輔樂曲增添美感。

    所以她平常會格外注重手部的護養,同時也對好看的手有些執著的偏愛。

    他的手骨節勻稱分明,很好看。

    如果職業需要用手套將手遮住,好可惜。

    男人回望過來時扯唇一笑:「怎麼了?」

    顧書雲纖長濃密的眼睫翕動,雙頰帶著羞意和潮熱,莫名有種被抓包的侷促感。

    「沒事。」

    聞屹也注意到了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耳尖,解釋說:「戴手套是為了保護你的畫。」

    「嗯,您繼續吧。」

    聞屹拿過卷盒從容不迫地拉開上方纏繞的絲帶,取出畫卷後,他在桌台邊找了塊大些的位置,小心向下推開。

    他穿著黑色上衣,雙手撐開,微曲的手臂能隱隱看到肌肉輪廓。

    他注視著畫卷的神情認真,漆黑的眼眸深沉,與剛才說話間那副吊兒郎當模樣完全不同。

    無論是古董還是書法字畫行業,普遍認為資歷深的會更厲害,評彈也是。

    像他這樣年輕便能在業內頗具名望,應該是實力非常深厚。

    聞屹翻看畫卷,細細查看其中的破損程度,根據缺口他很快判斷這是最普遍的因保管不當造成的損傷,修復並不難。

    「可以修。」

    他倏地抬眸,又對上了她略帶探究的眼神,那道眼神似乎從剛才起,一直在他的身上。

    聞屹微抬眉梢,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

    顧書雲自覺有些不禮貌,移開視線後問了聲:「我不太了解古畫修復,請問這樣的畫修復需要多長時間?」

    「你哪天需要?」

    她頓了一下,怕他覺得自己要得急,解釋道:「我不是催促的意思,這是我朋友的畫,所以想告訴他大概時間,具體修復時間還是看老師您的安排。」

    「顏料比較普通這裡都有,至於畫紙,」聞屹邊摘手套邊說,「等會我看看畫館有沒有能用的替換紙,如果有就會很快。」

    顧書雲點頭:「謝謝,麻煩您了。」

    「行了,別一直謝,」聞屹耐著性子,將一隻手揣進兜里,「我去看看畫紙,你可以在這裡等,也可以到隔壁稍坐一會,那邊有茶水。」

    「嗯,好。」

    跟著他的背影,顧書雲掃過周圍的畫架,裡面擺滿了看上去就相當珍貴的陳設,最終她還是選擇出去。

    走到旁邊房間時,她抬手後緩緩放下,沒有敲門,看向四周,在靠窗邊的長椅上坐了下來。

    涼風透著窗戶的邊緣絲絲往裡鑽,吹得她發脹的腦袋清醒了幾分。

    而這時,她的手機恰好響了。

    顧書雲接通電話。

    「書雲,是媽媽。」鄢曼吟的聲音溫柔,「現在有空接電話嗎?」

    「可以。」

    「徐晚阿姨的兒子這周五回來,我記得周五周六你都要上班吧?」

    「是。」

    「那周六中午你們吃個飯,然後讓他送你去評彈館可以嗎,剛好也可以讓他聽聽你唱的評彈,小戴這些年在國外樂團工作,你們也可以交流一下,也向他介紹介紹我們蘇城的傳統文化。」

    顧父顧母都是歷史學教授,他們自小在蘇城生活,對蘇城有著濃烈的驕傲與自豪,在顧書雲成長的過程中,十分注意她的文化教育。

    顧書雲沉聲說:「既然你們說定了,可以的。」

    鄢曼吟聽出她話中的妥協,又說道:「阿雲,媽媽雖然希望你早點談戀愛,但還是要你看你自己的感覺,喜歡的話再繼續相處好嗎?」

    「知道了媽媽。」顧書雲淺笑著應道。

    電話那邊傳來嘈雜的人聲,鄢曼吟似乎欲言又止。

    顧書雲問:「去那邊不順利嗎?」

    「沒有,只是遲遲她忙,沒怎麼說上話。」

    鄢曼吟趁覃遲最近來蘇城工作特地過來探班,只是不知她是不願相見還是其他原因,晾了鄢曼吟許久。

    「哦」顧書雲沒打算繼續追問。

    鄢曼吟輕嘆了口氣:「我前面問她有沒有想回家裡看看,她只是說先等鑑定結果。」

    顧書雲睫羽顫動,安慰道:「可能她需要時間想一想。」

    話語輕柔落下。

    是對媽媽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

    其實,她也需要時間來消化媽媽突然間不是自己的媽媽了這件事。

    明明上周還好好的,一家人說好找個時間一起回去看爺爺奶奶。

    前幾天晚上她回家,看到了餐桌上準備好的夜宵,還有一臉凝重的父母。


    顧書雲想過可能家裡發生了什麼不太好的事,但她沒想到這件事只有對她不好。

    因為醫院護士的失誤,交換了兩個小女孩的命運,時間的齒輪從此錯軌。

    父母雖然面上也有悲傷,但心裡是高興的吧,他們要見到親生女兒了。

    那麼她呢,該何去何從。

    掛了電話後,她的心臟沉重地墜下,仿佛周圍氣壓都在往她身上擠壓,讓人窒息又無力。

    為何命運這般,為何偏偏是她。

    聞屹回來時候只看到了牆邊孱弱的身影,像飄著的破碎羽毛微弱顫抖。

    他不安上前,皺眉問道:「怎麼不進房間?」

    顧書雲呼吸很輕:「我剛剛接了電話。」

    他垂下視線竟看見她眼睫掛著淚珠,像是被雨淋過的濕漉漉模樣。

    他喉間一緊,問:「要熱水嗎?」

    顧書雲覺得自己沒有力氣做任何的思考,不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她都好累。

    她的眼神透著幾分無措,沒等回答聞屹就已走進房間,拿了一次性紙杯接好熱水出來。

    顧書雲抬起手接過,水中的熱量很快透過紙杯傳遞到她的掌心。

    「謝謝。」她輕聲道。

    聞屹收回手的時候,掌骨下側觸碰到了她的手腕。

    顫抖,還有幾分滾燙熱意。

    他蹙緊眉心,再次觀察她的臉色,問:「生病了嗎?」

    「可能是感冒了,」顧書雲帶了些鼻音,語速很慢,「抱歉來得匆忙忘記戴口罩,你這裡有嗎?」

    聞屹眸色認真:「介意我看看你額頭溫度嗎?」

    「嗯?」顧書雲有些懵,腦子頓頓的卻也點頭。

    聞屹將手背貼了上去。

    額頭那一塊肌膚瞬間被冰涼覆蓋。

    很快,他收回了手。

    舒服的涼意也就此消失。

    他緊盯著她的目光沉沉。

    難怪前面見她臉色泛紅,他還以為

    聞屹嘆了口氣:「是發燒了,去休息室吧,這裡有風。」

    顧書雲點點頭,重新看向那間休息室。

    屋子裡的陳設簡單,雖然沒有窗戶但周圍打掃得很乾淨。

    聞屹沒跟她進來,而是去了隔壁房間,過了會他拿了件黑色外套走了過來。

    「穿上吧,這是早上外公讓我帶的,乾淨的還沒穿過。」

    顧書雲遲疑了會接過:「謝謝。」

    「在這等我會,飲水機里有熱水,喝完了可以去倒。」

    聞屹抬腳準備離開。

    她見狀極力掩飾自己的不安,慌忙問:「你去哪?」

    「去買體溫計和藥。」

    顧書雲仰著頭看他,黑眸中似有水光,她想拒絕:「我出來的時候測過體溫也吃了感冒藥的,不用麻煩的。」

    聞屹眉心皺得厲害:「但是你在發燒。」

    她神色微動,掌心的濕潤一點點暈開。

    聞屹語氣似沒什麼溫度:「我去買一些留在畫館備用,萬一下次我生病用得上。」

    哪有這麼咒自己的。

    -

    他關門離開後,她漸漸放鬆了身體。

    沙發床對她她的身體來說位置很大,顧書雲沒有完全躺下,而是靠在一邊,她將衣服蓋在自己的身上。

    慢慢地,好似感受到了體溫正在不斷升高,她的思緒跟著紛亂了起來。

    早上和爸爸媽媽一起吃了早餐,他們沒有看出自己發燒。

    她自己也是。

    最後是一個才見了第二面的人發現的。

    她側放著的手將自己抱緊了些,拉著外套不讓邊緣透風。

    閉著眼又開始胡亂地想。

    耳側漸漸安靜沒有了聲響。

    沒一會,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沉穩中有幾分急促。

    聞屹在門口輕輕敲了敲才推門進來。

    顧書雲一直沒能睡去,聽見聲音後她睜開眼,稍稍坐正身體。

    「好快。」

    開口時才發現嗓音早已干啞。

    顧書雲抬眼看他,竟看見他的發梢處沾著些許水珠。

    「是外面下雨了嗎?」

    麻煩他去買藥,還害他淋了雨。

    她的心裡微苦,眸色盛滿愧疚之意。

    「下了一點,不大。」聞屹不太在意,他從袋子中拿出體溫槍,「手伸過來。」

    顧書雲順從地遞上自己的手。

    他的指節握住她一邊手背,忽然靠近的距離,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卻又無法拒絕。

    她不自覺抿緊唇線,屏住了呼吸。

    滴——體溫槍的聲音響起。

    38.1c。

    不算低。

    測完之後聞屹撤開手,又在自己的手腕測了下。

    明明只是短暫的幾秒的接觸,不知為何會令她如此無措。

    她攥了攥自己的指尖。

    聞屹從袋子裡取出藥,說:「我買的是退燒膠囊,不會苦。」

    他看向她的水杯:「幫你再重新倒杯?」

    「我自己來吧。」

    顧書雲拒絕聲剛起,不料他的動作更快。

    她只能再次道謝。

    吃了藥還得再等會藥效才會上來。

    顧書雲漸漸理清思路,她意識到此刻自己或許並不需要一直留在這。

    這裡不是醫院。

    萬一再把病傳染給他就更糟了。

    她試探問道:「請問修畫工作應該今天是不是無法完成,那我能先回去嗎?」

    聞屹:「是需要一些時間,畫紙要出去買。」

    「您忙的話,可以讓我去買。」

    「你知道用哪種嗎?」他挑眉反問。

    顧書雲搖頭。

    聞屹在一旁坐下,不緊不慢地說:「我來就好,修復也需要一些時間。」

    顧書云:「採買畫紙包括修復畫作總共要花費多少錢,您最後統一告訴我就好。」

    聞屹稍作沉思,身體懶散地倚靠在一側。

    他將手放進褲子口袋,指尖摸到手機後,才饒有興致地說:「價格需要等找到畫紙後,再由你來選要哪種價位的。」

    「嗯,好的。」

    他的視線掠過她,薄唇啟合:「方便加個微信之後聯繫嗎?」

    他的表情沒什麼變化,只是唇角勾了勾。

    少頃,他緩慢開口:「我忘記了你不加不熟的人。」

    顧書雲敏銳感覺到他壓低聲線中調侃的笑意。

    以及刻意強調的後半句。

    本來應該有微信的。

    但昨天被自己直言拒絕了。

    可那是她的一貫說辭,平常若是唱完評彈有遊客想來加她,她都會那樣說。

    聞屹瞥向她,染著笑的腔調蠱惑且勾人:「那請問,現在算熟了嗎?」

    微窘的情緒爬上臉龐,顧書雲點了點頭去拿手機,打開微信後遞上自己的二維碼。

    手機屏幕里很快彈出一條好友申請,沒有備註。

    「怎麼稱呼?」纏人的氣息再次籠罩。

    明明兩人之間隔著一段不遠距離,但他好像在一步步逼近她的身邊,像是帶著危險的鉤子毫不掩藏。

    顧書雲過去的人生從未遇到過這樣的人。

    她下意識退避,只道:「我姓顧。」

    「哦,」男人的喉結滾動,嗓音似帶著壞意,「我姓聞。」

    像是故意和她一樣。

    顧書雲不敢對上他的目光,下垂的眼睫遮住黑眸。

    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好想快些離開。

    她將外套放在一旁,謹慎地說:「聞先生那畫先放您這,我們之後再聯繫再見。」

    顧書雲站起身準備離開。

    她隨身沒有帶多少東西,只需要去旁邊房間拿上自己的傘就好。

    「等等。」

    他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低沉且悅耳。

    顧書雲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穿了他的衣服,總該洗洗再還給他的。

    不然實在太不禮貌。

    她轉身要去拿。

    卻見面前是聞屹遞來的一個黑色口罩。

    「剛剛你想要的。」

    男人俯身靠近,眼眸如濃墨般深邃。

    顧書雲明顯愣了會。

    她前面問過他畫館有沒有口罩,他竟一直記得。

    其實只是無意提到的一句。

    口罩甚至和她的裙子一個色系。

    「謝謝。」

    顧書雲嘴唇動了動,嗓音有些乾澀。

    聞屹垂著眼,視線懶懶掃過:「外套也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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