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去撿破爛(1 / 1)
奚琴聲戛然而止,元燁站起身拍了拍不存在灰,「誒呦這人骨頭硌得我屁股疼。」
「走了。」林渡招呼人。
「去哪兒啊小師叔?」
「去撿破爛,去哪。」
四個人率先離開,走路輕快悠閒,看起來像是來閒逛的。
人剛剛拐過一條路,林渡就跑了起來。
剩下三個人一愣,不明所以,也跟著跑了起來。
「小師叔,我們跑什麼啊?」
「晚了搶不到好的了,先去那些賣靈器和天材地寶的店鋪把好東西都搜羅起來。」
林渡安排著,「我估摸著,大的府邸里寶貝也不少,我們分開行動,動作快些,不然等他們都反應過來,我們就搶不著了。」
三人眼睛一亮,掃了一眼,先往大宅子裡去了。
無上宗的人一走,幾個心有餘悸的修士如夢初醒,「走啊,方才林渡說了,這是個城池,城池裡面總歸有東西可撿。」
幾個人四下散開。
「剛無上宗的人從哪兒走的?」
「就那兒。」
「哦,那我換個方向。」
實在不想跟無上宗那幫人槓上。
他們長老跟沒教過他們道德一樣,手段殘忍得可怕。
有人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頭骨,好奇地用腳重重踩了上去,誒唷一聲抱著腳跳了起來。
「這頭骨這麼堅硬,林渡他娘的怎麼徒手捏碎的?」
這誰知道呢?
眾人嘻嘻哈哈地散了。
大地之上,狂風呼嘯怒吼,如同暴走的龍,帶著滅世一般的力量,刮過大漠,大地震顫哀鳴,原先掩埋在黃沙下的城池徹底揭開了厚重的面紗。
那些殘忍的,赤裸的真相,如同那皚皚白骨一般,徹底顯露在了眾人的眼前。
街道上攤販的木車已經枯朽散架,一路隨處可見姿勢古怪到恍若傀儡一般的白骨,他們像是動態的一般,有人還僵硬站直著,有人似乎正彎腰挑揀貨物,有一對白骨還保持著十指相扣的姿態,有人懷裡抱著一具極小的骸骨,骸骨上還掛著金鎖項圈。
直到大風颳過,城池徹底露在天光之中時,這些姿態各異,還保持著生前最後姿勢的白骨終於轟然倒塌,成了一堆不帶任何意義的白骨。
進來的中州修士們看著開始崩塌的白骨,同時都停下了翻找東西的手。
恍然間,他們好像聽到了輕輕的嘆息。
世界坍縮,滄海桑田,人不過是這世間最脆弱的東西。
天地還在,草木生生不息,飛鳥走獸重新誕生,只有修士,留下了最慘烈的遺蹟。
這是他們的蘭句界,人自以為是世界的主人。
但世界坍縮之時,只有人修率先失去了性命。
世界並不在意這些累累白骨,無論未來是否會徹底坍縮成虛無中的一顆不起眼的微塵,都是演化,死而復生,人之所求,並非世界所求。
林渡站在一間店鋪之內,睫毛輕顫,抬手施了個淨塵訣。
「叨擾。」
她輕輕說了一聲,那櫃檯後的白骨已然聽不到了。
這些普通的低階修士的陰魂,早在她設鬼門陣的時候,被徹底消滅了。
坍縮之地,無法連接冥界,亦無法超度。
她低頭默哀三秒,下一瞬間,開始清空貨架。
有些東西已經因為時間太長失去了靈力,成了破銅爛鐵,但封存在盒子裡的東西都還有用。
林渡輕車熟路地開始搜羅,只伸手一探,該扔的扔,該放進儲物戒的嗖得一下就放進了儲物戒。
無上宗四人如同蝗蟲過境,連抽屜櫃面和後面倉庫都沒放過。
後來的修士只要看到店鋪乾乾淨淨一點灰都沒有,就默默收回了進去的腳,轉頭就走。
無上宗這幫人前面一個個跟沒讀過書的暴力狂一樣,但偏偏能把所有值錢的東西掏的一乾二淨,就差把門口的石獅子都拖走了。
那修士正在心裡腹誹,忽然就聽到重物在挪動的沉重聲響,他回頭一看,那個纖弱清瘦的青衣少年正在移一個大宅院門口的鐵獅子。
「?不是,林道友你不至於吧?」
林渡回頭看了一眼那修士,「什麼不至於啊?你沒看出來嗎?」
修士愣了愣,「什麼?」
「這鐵獅子是用隕鐵烏金做的,如今烏金價錢幾何?」
修士搖了搖頭,「我是個法修。」
法修要烏金幹什麼。
林渡哦了一聲,「不說別處,就咱們中州,一兩烏金,就這個數。」
她伸出兩根手指頭,順手彎了彎。
法修還在發愣,「二百靈石?」
林渡嘖了一聲,「你們法修是真一點兒不懂材料啊。」
「到底多少,還請林道友賜教。」那法修也不惱,就是純好奇。
「兩顆上品靈石。」
法修瞪大了眼睛,「我艹?那不就是兩萬靈石一兩?」
他慢慢將目光移到了那另一個鐵獅子上。
林渡忙不迭把手頭的扔進儲物戒,身形一晃擋在那鐵獅子上,「誒道友,說歸說,你是法修,法修要烏金幹嘛。」
「那你要烏金幹嘛?你看著也不是那器修啊?」
林渡閒閒抬眼,「在下不才,師承閻野仙尊。」
「閻野閻野??」那法修瞪大了眼睛,「那個,一劍能封凍整個中州的閻野仙尊?」
林渡將那另一尊鐵獅子收入囊中,拍了拍手,心滿意足,微微頷首,「正是家師。」
雖說那個老傢伙大約是不能做到一劍封凍整個中州的。
「先告辭了,道友。」她抬腳踹開那府邸的門,約莫一刻鐘後,笑容滿面地走出了宅子。
果然高門大戶世家大族就是有一堆好東西啊。
各個世界特產不同,這回她算是賺麻了。
人吶,不光得多讀書,還得多買菜。
上知天文地理,下知買菜行情。
腰間的弟子令牌忽然響起了一道急促的聲音,「小師叔,速來城主府,內庫有陣法。」
是元燁。
他們剛剛入門不足一年,除卻林渡這個專修陣法的人之外,其餘人所學對於陣法所知寥寥無幾。
林渡看了一眼弟子令牌指引的方向,繞路不便,還是直接超近道吧。
身著青色白狐毛大氅的人飛升躍上了院牆頂端,接著一路飛躍,輕靈地如同飛雁。
剛進入一家院子裡的法修一抬頭就覺得一道青影飛了過去,空中掉下來零星幾根潔白的毛髮。
法修沉默片刻,到底誰說林渡是個病秧子的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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