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1 / 1)
「沒有必要吧,顧女士。」肖時猜到她會以這樣的形式打發自己,不過,讓她離開這裡,她完全不必理會,「我跟你的關係,還達不到你能用錢就打發的吧,當然了,如果你處理問題的方式再強硬點,例如,讓我在江城待不下去,那就另當別論了。」她把卡推回去,「現在不是多此一舉嘛。」
顧女士看人的眼光向來犀利,肖時不得不頂著壓力與她對視,她說,「這是你與一個長輩該說話的口吻嗎,不用把人想的那麼壞,vivid,我不欠你,只是在你用大把的時間耗費在無用的地方與鬥爭中,我為你選擇了一條最容易解決的路線,回不回去,對我並沒有影響,但對你——」她停頓了,「你可能會後悔。」
「不知你是站在什麼樣的立場來為我打算呢,這麼多年沒有身影的人,突然說這樣的話,讓我怎麼能相信,況且,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就斷定我是在耗費自己的時間?」
「我知道。」她是篤定的語氣,「你正在做的,我能查到。」
呵~
肖時沒話說了。
顧女士打了一個響指,站在門外的助理走進來,遞給她一份用文檔袋包裝好的文檔,她接過,並沒有打開,放到肖時的面前,「你還是太小了。」
她這樣總結。
肖時不明所以,看到檔案袋上寫的字,卻不敢打開,在她那一番老氣橫秋的說法裡,顫抖著拿起來。
翻到第一頁,心臟不能跳動,不敢往下看,直接翻到最後一頁,是他的署名,肖先生的字跡她再熟悉不過。
「沒有人會害他,我不會,陳景潤更不會,早在紐約那場事故之前,他就已經被診斷為重度抑鬱障礙患者,簽的那份保險單,也是他有預謀在先。」說到這裡,她緩和了不少,「沒有告訴你,是怕你接受不了,所以事故的終究原因,遠不是你想的那麼複雜,只是單純的——suicide。」
肖時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家咖啡店的,迷迷茫茫,回了家,關了門,倚著門攤坐了下來,沒有人氣的房間,呼吸都是壓抑的,大腦一片空白,就像那年在醫院病房外的場景,來來往往的人,沒有人會過問她的情況。
一直坐到天黑,房間都暗了,剎那間,她想到了他,對,即使什麼都不是真實的,但他是的,沒有哪一刻,是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見他,想撲進他的懷裡,想跟他講,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但奇怪的是,出門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上車,車裡有劣質的皮椅散發出來的味道,她開了窗,一陣冷風撲面而來,她就清醒了,不可能的,不能質疑肖先生對賽車的熱愛,那可是為了賽車曾經一整晚都興奮的睡不著的職業賽車手啊,怎麼會捨得在自己職業生涯的最後選擇自殺這條路來結束呢。
陸弦抹了抹她的臉,「哭過了?」
「嗯。」
她低著頭,不敢看他,有一股腦的話想對他說,但說不出口。
陸弦很耐心地,問,「今天下午見了誰?」
他知道她肯定遇到了什麼,現在的狀態,應該是不再追問她,讓她拖鞋上床,好好睡一覺才是,可是不能,他了解她的性格,她不是一個喜歡傾吐的人,內斂的性格,這點像極了她,自己可以,但不能讓她這樣,憋壞了怎麼辦?她又這樣惹人疼。
在他面前,她向來是很乖的,「顧女士,」怕他不知道,她補充,「我名義上的生母,法律上不是。」
「她說了什麼?」
「她——」她哽咽了,眼圈又開始紅了,但很快調整過來,眼睫毛一顫一顫地,他都看在眼裡,她很快地交代事情,「她跟我說,我dad不是出意外的去世的,不關他們的事,而是因為他是有長期的精神病,他去世的時候,正是他打世錦賽的最後一站。」
他摸她的額頭,示意她抬頭,「看我的眼睛。」
肖時抬起頭,看他的眼睛,是清澈明亮的,不是深不見底的潭水,而像清晰見底的小溪,溫和的讓她想哭。
「所以你相不相信顧女士說的話?」
「可是,可是她已經拿出了我爸爸簽的那份證明。」
「別低頭,仔細想想,你相不相信你父親,信不信他是那樣的人,信不信一個即使生病也要瞞著你的人,會選擇那樣慘烈的方式離開你。」
「唔……」她想了好久,甚至想到了下午離開咖啡店前,顧女士最後說的那段話,她說,「坦白說,這裡的生活不適合你,我知道你的活動,知道你的意圖,甚至知道你與秦家那孩子的事,如果是帶著目的去接近人的話,不如趁早放手,在某些方面,你已經足夠成熟了,有些道理會懂,我也不必多說,再仔細想想,考慮考慮要不要回去,但我多言一句,回去,放手,是對你以及你以後的人生做出的最好的選擇。」
想到這,她才答覆陸弦的話,「我不信,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原因簽的那份協議,但我不信,不信他是一個肯拋棄我的人,尤其是在賽車場上,那給我帶來了無法磨滅的傷害。」
「嗯,」他說,看著她的眼睛,「你要堅信你的眼睛能看到的,不管事情的真相是什麼,我都支持你。但與此同時,採取的方式是不是可以稍稍緩和點,要學會用正確的眼光對待肉眼看不到的事,接下來的事,你要慢慢來。」說完,他停了幾秒,問,「需要我的幫助嗎?」
「嗯,不用。」
「好。」
良久的沉默,她低下頭又抬起頭,陸弦問,「要抱嗎?」
「要。」
他伸開雙手,她便緊緊抱住他的脖子,他的手附上來,用力貼緊她,她埋頭,呼吸他身體裡的味道,嗯,很香,很舒服。
第11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