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霜重寒天秋葉簌,溫酒棋落聽細雪 第十六章 還命(1 / 1)
只是先後罷了,如此說來這楊冉川也是個不在乎命的人。
但是秦夜泊不一樣,他得好好留著自己的這條命,有太多的事沒有完成,換句話來講,他尚有執念。
如今秦夜泊知道了十七分壇和三十五分壇果真是有問題的,雖說那三十五分壇的壇主不像楊冉川,但也不可盡信。十七分壇就算要反,還有前十六個分壇,隨便一個都能徹底剷除楊冉川。
只是,這麼久了,顧澤怎麼會不知道,只因為青衣派人監視他,而沒有抓住任何破綻?
還是說,前十六個分壇也有問題?
秦夜泊倒是覺得,單憑一個楊冉川是成不了氣候的,秦夜泊容易衝動,楊冉川比他更甚,不然怎麼會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場?
哪怕是容忍一時背後下手,秦夜泊也未必招架得住。
他的短刀不在身邊,擅使長槍更是沒有兵器,
有勇無謀是匹夫之勇,換言之,就是自尋死路。十七分壇是不能久留的,沒想到從三十五分壇審出一個前往十七分壇報信的人,只是試一試十七分壇的水有多深,竟然這十七分壇的楊冉川早就有了異心。
秦夜泊不能理解的是,顧澤為何不肯直接拔除楊冉川,而是幾乎是放任了他?
到底是因為一堂主還是因為一堂主身後的幾位長老,這麼長時間顧澤也沒有動他楊冉川。
若是秦青嵐在此,或許還能分析個所以然。
前廳中剩下的兩個人,相對而站,許久,楊冉川先開口,道,「秦二堂主,你就沒有想過顧澤當初為了什麼,還肯讓我做一個壇主嗎?」
想過,這也是秦夜泊的一個疑問,鬼司青衣雖說是死忠於顧澤,但楊冉川這種人,就算功績在身,就算青衣違背顧澤的意思,青衣也會動手。
只能說當初的堂堂鬼司青衣也是有顧忌的。
「楊冉川,你背後究竟是什麼勢力?」甚至青衣也頗有顧忌。
楊冉川一笑,道:「我背後自然是一堂主。秦二堂主,出了這十七分壇的勢力範圍,你就是眾矢之的。」
眾矢之的,自然是指他會雇用漫園,漫園的殺手,從無失手的,就連那六堂主,一身功夫雖說不抵秦夜泊,可畢竟也算得上高手,還不是死在姬冰塵和吳念手中。
想到這裡秦夜泊身後頓時冒出一陣冷汗,姬冰塵絕對不是他能斗得過的人。
倒是因為姬家,姬冰塵也未必真的會殺了秦夜泊。姬冰塵或許是不會,但是別人便未必了。
那把淬毒的短刀留在了鬼門,不在身邊,更難應付。
想清楚這些,秦夜泊心中還真的想不出有什麼應對的方法。還是看了看楊冉川,面上笑道:「眾矢之的,也未必就會命喪黃泉。」
「那我等著秦二堂主的好消息。」說罷審出右手掌,指向大門,「請,不送。」
秦夜泊徑直走出去,牽了馬離開十七分壇。
楊冉川雖說是耐不住性子,但是說雇用殺手來殺他,寧可信其有,漫園殺手都是什麼人,亡命之徒。
說到最安全的地方,秦夜泊第一個想到的竟然都是是鬼門,窮凶極惡和亡命之徒,這種人碰到一起定然是會爭一個魚死網破。想歸想,秦夜泊是不會再讓鬼門趟這趟水的,對不起沐清歌一次,便不能再有第二次了,牽扯鬼門也不是秦夜泊本意。
還未出十七分壇,秦夜泊便已經感覺到身後有細微腳步聲,勒住馬回身目光掃過四周,自然是沒有任何人的身影。
正要回過身,便聽到身後有人叫出他的名字。
「秦夜泊。」
「青衣?」聽聲音就知,所謂跟蹤他的人是鬼司青衣。
秦夜泊下了馬,走向青衣,道:「見過鬼司。」
青衣點頭,道:「你見過楊冉川了?」秦夜泊若是能夠清理了冥靈教中的雜碎,自然是功不可沒,畢竟顧澤也是在為他副教主的位子籌劃。只是十七分壇,青衣自然是知道楊冉川的事情,來此便是為了等秦夜泊以防他有不測。
只是秦夜泊來的時候直接挑明了身份,青衣不便現身。
「見過,十七分壇要反。」青衣這個時候找到秦夜泊,那他的處境便是好了許多。
青衣示意秦夜泊不要再說下去,「換個地方。」
二人去了一個廟中,分頭看了看四周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直到都細細看過一遍才稍微放鬆了些。
「我和教主本該告訴你不要查十七分壇,可總壇中一堂主的眼線不少,會覺出有異,教主才命我先來此地等你。」
聽到這些,秦夜泊心頭的疑問只是更深,十七分壇的事教主早就知道,為何始終不肯著手拔除。
「那為還放任十七分壇?」
青衣點頭,繼續道:「楊冉川早就與長老勾結在一起,他做的事,包括逼走副教主,定然都是他身後的長老授意,單憑一個楊冉川,想不出當年的毒計的。當年我的確想直接暗殺了他,教主勒令我不能動手,也就作罷。」
如此說來,鬼司青衣是沒有顧忌了,只是顧澤不允。
「那鬼司就沒有再想過除掉他?」
「想過,我命人監視他,都是背著教主的做的,後來教主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教主跟我說,現在拔除楊冉川還不是時候。」
「什麼時候才算到了時候?」養虎為患便是最不可取。
「等你成了副教主。」青衣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楊冉川是一堂主的心腹,如果我殺了楊冉川,那一堂主定然不會放過你,一堂主你能應付,那他身後的幾位長老呢,教主後來跟我說,不動楊冉川,是因為他擔心你的安危。」
顧澤是膝下無子,當初剛剛收留秦夜泊時,對他十分喜愛,直到日後想把整個冥靈教交於秦夜泊。
擔心自己安危,所有的疑問便都沒有了。一堂主是長老親傳弟子,本該是下一任的教主,但顧澤與長老早已離心,秦夜泊出現的正是時候,如此,顧澤把所有都押在他的身上了。
可笑楊冉川始終自以為憑著一堂主和幾名長老,顧澤和青衣都有些顧忌而始終未動手。
「那當年副教主的事情,副教主他本人知情麼?」秦夜泊不了解,但是青衣了解。
「應該是知道的,可正是因為知道,才對冥靈教有所失望。其實你也不必介懷副教主,如今的冥靈教幾乎分裂,他的心性不適合在這裡。」
近黃昏時,漫園。
「園主。」一名黑衣人遞上一張信紙,自然就是有人慾雇漫園。
那被稱作園主的人接過信紙掃了一眼,「姬冰塵。」
「屬下在。」
看到園主示意,姬冰塵立刻起身走到園主身旁,那園主在他耳邊低聲了幾句,便說了一聲:「去辦吧。」
姬冰塵回到原地半跪,道:「屬下明白。」
隨後見到那園主輕輕點了頭,姬冰塵起身退了出去。
園主嘴角勾起一絲笑,「查一個勢力而已,這單生意沒有接,才算是還他一條命。」
吳念是漫園的園主養大的人,可以說是最忠心的一個殺手,幫了他心腹一次,這個人情,他也得表示一下不是?
隨手把信紙扔到了一旁的燭台上,燒的乾乾淨淨。
夜中,秦夜泊和青衣二人靠在牆邊,徹夜無眠,冥靈教自然是要繼續清理,楊冉川也要拔除。
能拔除楊冉川的時候,也是給秦夜泊副教主位子的時候,眼下的事情,自然是還要清點三十六個分壇。
「青衣,你還記得沐清歌麼?」
「記得,怎麼?」沐清歌原本就在總壇生活了十多年,青衣也是知道的。
「我想徹查當年的事情。」
青衣突然正色看著秦夜泊,道:「七年前的事不是你做下的?」
「鬼司,我說是迫不得已,你相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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