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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相思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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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累死七匹馬之類的事,但蘇籍趕了三天三夜的路。他

    沒有帶紫綬仙衣,只帶了飛景劍。因

    為玉真目前住在太華峰。江

    湖有言,劍歸太華。

    太華雖然沒有出過天下第一劍客,或者劍魔劍老人那樣驚才絕艷之輩,但太華的劍法足以為五大劍派之冠。太

    華天下險,太華的劍也是天下最險。而

    太華又有朝陽峰和玉女峰兩宗。朝

    陽峰有太乙觀,玉女峰有華清宮。太

    乙觀是天子敕封,太乙是赤漢時形成的神祇,由神夏以來最高神祇太一演化而來,在百姓們心中分量頗重,甚至連當今清微教供奉的大羅天尊,究其源頭,都要和太一扯上關係,若非如此,在清微教建立之初,便要遇上許多麻煩。

    而玉女峰是玉真公主所建,華清指的是華清仙子,那是神夏時代的一位公主,據說後來死而為神,信眾頗多,如今也成了道教供奉的神祇。由

    此不難看出,太華和皇家的關係極為密切。其

    實翻查史料,亦會發現大晉歷代有不少天潢貴胄在太華奉道。蘇

    籍沒有直接上太華,而是先去渭水洗盡身上的風塵,然後找了一家小店休息一夜。沒有要酒,只要了一碗清水。

    蘇籍第二日起來只留下銀子,便悄然而去。此

    時他已經是一個美少年。時

    隔五年,再次做回蘇子思。

    焦黃的臉色早換做白玉般的晶瑩,一頭青絲隨意披散,卻不凌亂,眉比青山還青,眸子勝過天上星。還

    有聚集山川秀氣的鼻子,以及畫聖復生才能勾勒出的唇角。有

    人道,即使蘇子思無才無德,僅這副容貌,也能教人自慚形穢。蘇

    籍心無雜念,只想以老朋友的身份去見老朋友。

    正如他見沈興國。但

    願他今後的人生不再有這種相見。…

    …

    無

    論是上朝陽峰,還是玉女峰都要先過問劍崖。而

    朝陽峰和玉女峰之後是解劍崖,問劍之後再解劍,至此太華一脈的修行才算完整。生

    上問劍崖,死在解劍崖,至少是天下大部分劍客的夙願。

    問劍崖上有太華的弟子。「

    來者何人。」

    「蘇子思。」

    問蘇籍名姓的弟子只覺得這個名字很耳熟。

    畢竟蘇籍已經銷聲匿跡五年,而人總是健忘的,百年之後,能留的名姓之人,本就寥寥無幾。「

    蘇子思?清微教的棄徒蘇子思?」

    終於有太華的弟子想起。

    蘇籍輕輕點頭。

    那弟子神色凝重道:「你來這裡做什麼?」蘇

    籍道:「上玉女峰見玉真公主。」「

    那你請回吧,公主奉道,不見外客。」

    「那我定要去呢?」「

    那就得先問我們的劍。」

    十五名弟子擺開劍陣,然後是叮叮噹噹的響聲。

    這十五名弟子足以攔下江湖九成九的高手,但蘇籍不在其中。

    他們甚至沒看到蘇籍如何出手,手上的劍便掉下去,而持劍的手竟被點中神門穴,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他們只能看著蘇籍遠去。

    不疾不徐,卻又很快消失在他們視線里。過

    問劍崖,上玉女峰。

    但要先經過一間半山腰的涼亭。亭

    子在問劍崖上,離玉女峰的華清宮又有一段距離。

    涼亭上坐著一個岸然高古的老者。

    渭水滔滔,比起他,也顯得氣勢不足。不

    消說,這自是太華的名宿。

    他不知是活了一百歲,還是兩百歲,甚至比兩百歲還長,眼裡滿是流著滄桑。

    滄海桑田,往事雲煙,白雲蒼狗,人事代謝。

    可他手裡都沒有劍,只有茶。茶

    煙裊裊淡淡,教人心裡更添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蘇

    籍道:「老者何人?」此

    前是太華弟子問他姓名,現在是他問太華的老者姓名。

    老者用滄桑的眼神望向蘇籍,說道:「忘了。」「

    人老多健忘,唯不忘相思,原來你是相思劍。」蘇籍判斷出老者的來歷。

    相思劍是很情意綿綿的名字,可是放在多年以前,人人聞之而色變。因為世間最刻骨銘心的相思是生死永隔。

    相思劍正是帶給人這種相思的劍。

    相思劍許多年都沒有半點聲息傳出來,世人本以為這位劍客早已歸於塵土,沒想到他還活著。

    老人道:「是嗎?」

    他看來是真忘了自己是誰。

    蘇籍卻不敢大意,他知道這種忘,不但沒說明對方精力衰朽,而是反應出這人很可能進入忘我的境界,脫去形體的束縛。

    正所謂萬物與我齊一,渾然而忘我。蘇

    籍決意從亭子邊繞著走過去,他剛走到一半路,忽然收回腳。因

    為再往前一步,便是鋪天蓋地的劍氣。

    無形無色之劍氣。

    幸好他帶了飛景劍,但他心裡更是沉重。如

    無飛景劍,他竟沒有勝過老者的信心。

    蘇籍又往後退了一步,因為那無形無質的壓力逼得他退這一步。他原來的位置多好,進可攻,退可守。

    但現在只能守了,還不一定能守得住。蘇

    籍腰間的飛景劍出現一聲劍吟,如神龍吟。

    但蘇籍沒有解開纏在劍身上的布條。

    即使他往後退,可老人的劍氣沒有放過他。這

    時候蘇籍生出秋風掃落葉的感覺。於

    是他結了一個手印。「

    臨!」

    九字真言手印。

    現在他是蘇子思,所以可以大大方方用出這九字真言手印來。

    簡簡單單一個「臨」字訣,竟似乎藏有宇宙的奧秘,秋風吹不動蘇籍了。

    這一招用來守,實在混元無破。老

    者依然很平靜。萬

    千細小的劍氣,撞擊在蘇籍面前弧形的氣罩上,如雨滴撞擊在屋檐。但水滴石穿。

    老者的劍氣似無窮無盡。而

    蘇籍的真氣有盡。

    他雖然也可以溝通天地元氣,可是施展「臨」字訣,到底消耗太大。老

    者或許活了兩百歲,他的功力,遠不是蘇籍可比的。

    蘇籍還能怎麼辦?

    他竟飛了起來。

    江湖中的高手都知道,一定不要讓自己的身子騰空,否則只能速戰速決。因此所有騰空的招式,都威力奇大,但變化甚少。蘇

    籍雙臂張開,像是大鵬展翅。袍

    袖如流雲。這

    一手鐵袖功,江湖上任何人都不會比他施展得更飄逸,更瀟灑。

    何況他長得還這樣好看。

    如果是一個女人見到他施展這樣的武功,一定心都醉了,再生不出鬥志。但

    蘇籍的對手是個老人。漫

    天劍氣,張牙舞爪將蘇籍包裹。蘇

    籍似要被劍氣撕扯粉碎。

    他不該飛起來當活靶子的,可現在後悔不及。劍

    氣將蘇籍撕扯粉碎,只剩下了光禿禿一把劍。孤

    零零一把劍。

    仍是那些劍氣如何無堅不摧,都休想將這把劍破壞掉。

    老者雖然忘了自己是誰,卻還是個劍客。

    見到這樣的劍,自然流露出一絲讚嘆。

    只這一絲讚嘆,他露出一點空隙。一

    只手掌,毫無猶豫地印在他胸口。

    咔嚓。是

    肋骨斷裂的聲音。

    老人面露一絲茫然,然後吐了兩口血。

    他不知道蘇籍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他面前。

    蘇籍沒有趁勝追擊。而

    是喘著氣。

    他已經竭盡所能,但只是令老人吐了口血而已。「

    適才那一招叫什麼?」「

    身外化身。」

    「聽說天陽子真人最厲害的一招叫一氣化三清,跟你這招是一脈相承的吧。」

    「不錯,不過我只學了一點皮毛。前輩都記起來了?」「

    嗯,因為我還能記起來,才會輸你這半招。」「

    其實前輩沒有輸。」

    面對這樣一位在劍道有極高成就的老人,蘇籍不得不生出敬意,稱呼他為前輩。

    「輸便是輸,你要去哪,我也不攔你了。」

    老人收好茶具,飄然遠去。

    飛景劍落回蘇籍手中。他

    輕輕拂拭飛景,低聲道:「此刻我功力去了九成,只有靠你了。」飛

    景一聲嗚鳴,似做回應。他

    已經來不及打坐練氣,因為不讓他上山的人不會給他機會。他

    才過問劍崖就有老者來攔阻她,實在教人意外。除

    非有人算到他要來。這

    會是針對他的殺局嗎?

    「是又如何。」蘇

    籍輕咳了一聲,繼續前行。不

    知不覺他走到很高的地方,前方再沒有別的山峰可見。


    玉女峰很高!華

    清宮在峰頂,山高無餘物。只

    有皇室才有這樣的財力在玉女峰頂建造如此宏偉的宮殿。上

    百位宮女魚貫而出,還有穿著太華門服飾的女弟子,蘇籍以為又是一場艱難的考驗,但這些人沒有攔阻他,在他面前百步,一群鶯鶯燕燕的宮女皆聲口整齊向他行禮。「

    見過小道爺。」已

    經許久沒有人這樣稱呼過他。

    為首的是一位老宮女。

    蘇籍看著有些眼熟。老

    宮女眼含熱淚,道:「小道爺不認得我了麼,我是彩雲。」蘇

    籍道:「原來是你啊,明月呢?」

    明月和彩雲都是從小隨在玉真身邊的宮女,她們原來也不是這名字,只因玉真喜歡那句「當時明月在,曾照彩雲歸」。

    明月和彩雲也遠比她們原來的名字好聽。

    彩雲抽泣道:「明月前年生病去了,她走之前還念叨著小道爺,請公主一定要還小道爺的清白。」

    蘇籍已經忘了明月長什麼樣子,依稀記得應是個明媚活潑的少女。一

    個人臨走時,還能記得另一個人,那麼那個人對她而言,定是極為重要的。蘇

    籍很榮幸,曾對於一個人這樣重要過,願她在另一個世界安好。

    「玉真呢?」他

    沒有多說什麼,因為他再不記得關於明月更多的事,杜撰是不尊重。彩

    雲道:「殿下說小道爺一路風塵,到了,就請你先去梳洗一下。」蘇

    籍沒有拒絕。他

    捨不得拒絕。

    溫泉水洗淨蘇籍的皮膚,宮女用毛巾擦拭走他身上的疲憊。洗

    澡也可以這樣快樂。

    但蘇籍心裡快樂不起來。

    他有種不好預感,不是關於自己的。

    宮女拿來一身道衣,是蘇籍向來喜歡的天青色。然

    後宮女又仔細替他梳理頭髮,經過泉水的滋潤,每一根髮絲都透著活力。待準備好這一切後,蘇籍才從殿裡走出去。

    彩雲等著他。

    彩雲道:「小道爺和許多年前一樣。」「

    難道沒有變化嗎?」

    「好像有一點。」

    「什麼變化?」

    「更沉著了。」沉

    著?蘇

    籍心頭苦笑,或許是麻木吧。歲

    月最會教人麻木。

    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見玉真。

    於是他很快見到了,在可以看到山頂外風景的小樓里。小樓沒有東風,沒有西風,暮靄沉沉,可見厚地高天。

    小樓上沒有痴男,至少也有怨女。玉

    真仍是很美麗,歲月只給她添了成熟迷人的風情。

    她眸子盯著蘇籍,好似再也不想讓蘇籍離開她的視線。「

    如果我不是要死了,你是不是永不會來見我?」「

    不知道。」「

    我要死了,你有沒有輕鬆點?」

    「不知道。」玉

    真幽幽地嘆了口氣道:「是啊,許多事都未必有答案的。但我知道你會來,這是平原子告訴我的。」

    蘇籍道:「其實你想見我,始終有辦法見到我,你知道的,我這個人確實有毛病。」

    玉真道:「你知道那位老人為何要攔你嗎?」

    蘇籍搖頭。玉

    真道:「因為我見你就是為了告訴你真相,我沒有病,但告訴你真相後,我得死。秋十三娘她不知道啊,她只知道我要死了,所以才想找你,甚至想找人冒充你,只為讓我走得沒有遺憾。其實我見到你後,才會死。」蘇

    籍想不到真相竟是這樣。

    他道:「你可以不告訴我真相。」「

    不,我要告訴你。其實你不要怪柏陽子,他不想害你,可是他沒有別的法子。你應該明白,柏陽子雖然及不上道爺,但要殺當時的你,並不需要費多少力氣。」

    「是的,所以我很難相信大師兄會害我,可事實如此。」玉

    真道:「其實只要你願意,你比任何人都聰明。」蘇

    籍心裡一沉。

    因為玉真告訴他真相就會死,還是自願死,只能說明這個真相會對其他人不好,而且是她最親近且不能背叛的人。

    那只有陛下了。

    她們是親兄妹。玉

    真道:「我現在不希望別的,只希望你能不要怪柏陽子,而且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好好照顧我的侄女南康,她很可憐。」她

    說完這句話,整個人變成了一座冰雕。

    蘇籍佇立良久,一聲浩嘆。

    他來了,親手送走一位老朋友。

    可是他又當祝福她。

    因為他是唯一懂得她一生不幸的。

    玉真最大的不幸就是生在帝王家。天子是和她至親至近的,如果不是天子的維護,她很小就會死在宮廷的陰謀里。

    現在,她的世界再不會有陰謀了。

    蘇籍失魂落魄離去,他甚至沒有追查更多真相的心思。

    仍是那座涼亭。

    「茶還沒有涼,喝一杯再走吧。」仍是老人。

    他又在這裡沏茶。蘇

    籍於是來喝茶,茶很溫和,同這夏始春余的季節一樣,不熱不冷,剛剛好。

    蘇籍喝完這口茶,問道:「你活了這麼久,覺得生死有什麼區別?」老

    人道:「生是一種修行,死也是一種修行,應該沒有區別吧。」蘇

    籍沉默良久,說道:「所以令人黯然銷魂的不是生死,而是別離。」老

    人點頭。蘇

    籍道:「你一生中有什麼別離是最刻骨銘心的?」他

    問出後,便有些後悔,因為老人要忘,他偏偏要人家記起來。老

    人道:「我以前養了一條守山犬,時常打野味給我,直到有一天它出去打野味再也沒有回來,我才意識到我和它永久分別了。」

    蘇籍知道,這種守山犬不回來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它快死了。

    不願意留下自己的老態給主人看。

    相思劍沒有刻骨銘心的男女情愛,最後留在他記憶的是一條狗。蘇

    籍知道如果不是老人親口說,怕是沒有人會相信。

    世間令人難以置信的事還很多。

    太華山離神都不過幾百里,所以蘇籍打算去神都一趟。從

    去年初,明月山莊的勢力,已經觸及到大江以北。

    但未到洛水。蘇

    籍傳訊花七,於是花七讓他順便將山莊的暗子布局到洛水流域來。他知道花七是覺得他現在應該多做些事,這樣傷心就少一些。

    其實他是個冷心冷血的人。

    不過見到死人復活,蘇籍還是很訝異。這

    里是渡口鎮,北上神都,南下江陵,都要經過這條要道。

    何況於此,可見洛水蒼茫,

    要是寒冬臘月時,河水結冰,更是奇景。

    蘇籍住在一家客店裡。

    雲來客棧,客似雲來。很

    普通的名字。

    這裡沒有上房下房,蘇籍能定到一間空房已經很不容易。他來住這家客棧,是為了看看底層的百姓生活是什麼模樣,無論什麼地方,底層的百姓其實都是最重要的力量,沒有他們,一切繁華都是無根之木。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隔壁居然有女人在洗澡。

    偏偏這個女人長得和秋十三娘一模一樣。

    蘇籍不是故意要偷窺,只是這房間質量確實很差,牆壁破了洞,正好可以看到對面房間的情景。

    如果膽子很小的人,看到人死而復生,並在自己隔壁,恐怕早已嚇得六魂無主。而

    且現在是深夜。一

    個女人在深夜洗澡,本身也耐人尋味。

    秋十三娘是個很有風情的女人

    「既然要看,何不大大方方的看。」於

    是蘇籍真過去看了。然

    後她穿上了衣服。「

    秋十三娘?」

    「不是我,難道還會是別人,不是我,難道還有別人會在這個時候,這個地點找到你。」如

    果是別人對於死而復生這種事,確實很難接受。但

    蘇籍不一樣,他本有過這樣的經歷。

    可他該不該相信呢?從

    神態,到身材,他實在找不出這個人不是秋十三娘的理由。「

    蘇子思也會對女人的身體好奇嗎?」

    蘇籍道:「我好奇的是你怎麼死了又復活。」

    秋十三娘道:「也許我根本沒死。」蘇

    籍冷笑道:「除非你練了大禪寺的金剛不壞神功,否則那天怎麼會不死。」秋

    十三娘道:「可我確實活著。」蘇

    籍道:「現在玉真留下的勢力都聽你調遣了?」唯

    有如此,秋十三娘才可能這麼快找到他。

    秋十三娘道:「你猜的不錯,不過只是暫時。」

    蘇籍道:「你故意的,你早就圖謀玉真的勢力,所以你一直想她死。」他

    很少有動怒的時候,這次他有些生氣,可是讓他殺秋十三娘,又有些勉強。畢竟玉真和她關係很好,所以蘇籍在給自己找理由。

    玉真是個很善良的姑娘,即使朋友要害她,她仍是會為朋友的安危擔心。秋

    十三娘道:「那你想不想公主活著?」

    蘇籍道:「她是自己心裡有死結。」

    秋十三娘道:「如果我有辦法幫她解開這個死結呢?」蘇

    籍道:「我不信你。」

    「堂堂道庭玉樹蘇子思,也會害怕我一個小女子嗎?」

    蘇籍不答。

    秋十三娘繼續道:「其實你身上發生的一切事,都要追溯到一甲子以前發生的一件事。」蘇

    籍道:「我不聽。」

    他上一刻還在秋十三娘房間裡,下一刻已經在客店外。

    這是不是秋十三娘,他一點都不關心,現在心頭很亂的他,只想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秋十三娘沒有追上蘇籍,蘇籍到了神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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