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共同厭惡的人(免費)(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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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份?這很重要嗎?您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希伯來人。」
格里安純粹在發揮胡說八道的天賦,他上哪知道「牧羊人」是不是希伯來人。
但自信地滿嘴說胡話本就是一種能力。
越做出一副勝券在握的篤定模樣,在氣勢上占據優勢,很多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嗯,很重要。」「牧羊人」緩緩站起來,扶著牆說,「如果您不說清您的來歷,我絕對不會對您透露任何情報的。」
一股墜崖般的落差感包裹著他。
半年不見,一個曾經會因自己的能力而變得狼狽不堪的人,現如今竟與自己出現在同一場宴會,甚至身份高出自己一大截。
「也不是什麼特殊身份,我來到這兒也不過五天。」
格里安的背挺直,向後退去的步伐中也帶著一股子裝逼味兒。
當然,這在「牧羊人」眼中純粹是在尋找打人的合適距離。
「牧羊人」學習過如何發揮拳頭的最大攻擊力。
發力點在背和肩膀。幅度不能大,手臂的移動距離儘量短,最後重重打出去。
「這幾天,我在曼德利莊園中除了閒逛就是閒逛。
「我連家主邁克西姆·馮·溫特都沒見過幾次,也就跟家主的妹妹亞歷山德琳娜經常說話。
「所以您相信我,我真是個平凡的客人,我連今晚舉辦的宴會的真實目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呢。
「不過您還別說,東西還挺好吃的。」
說完,格里安感覺有些口渴,有些埋怨自己沒拿瓶酒出來。
「您您確定您不清楚宴會的目的?」
「牧羊人」從那遮遮掩掩的話語中推測出了雅各布·巴斯恩的出席身份。
大約是曼德利的家主需要拉攏的對象。
所以這賞金獵人才有十足的把握讓別人相信自己是希伯來人。
「真不知道啊,我騙您做什麼?我像愛撒謊的人嗎?」
雖然亞歷山德琳娜給予的請柬上並未明確說明宴會目的,但在宴會大廳晃悠幾小時後,格里安摸清了許多事。
這場大型宴會絕對是為了某個重要會議的召開,從而打出掩護。
至於目的
格里安猜測跟戰爭有關。
在新大陸,當地反叛軍與神聖意志帝國軍隊一直存在戰爭。
但也只是小打小鬧,宛若兩歲小孩毆打成年人。
比如萊克星頓和康科德戰役爆發之時,革命軍連個火炮都沒有,純靠一分鐘打四發的燧發槍拿下了蒙特婁。
這還得歸於蒙特婁沒有軍事力量。
等到神聖意志方接到蒙特婁被攻陷,不出一周就鎮壓了革命軍。
總的來說,革命軍完全是一群戰鬥力低下的散沙,無法對神聖意志的統治造成任何威脅。
同時,神聖意志的軍隊並非是為了鎮壓革命軍而建,而是為了與同在新大陸的俄帝軍隊抗衡。
收拾革命軍不過是順手的事。
因此從宏觀上看,若是要商討戰爭問題根本無需遮遮掩掩,何必弄個宴會大費周章呢?
但在最近五天,格里安了解到一件事。
由於神聖意志帝國在新大陸上的戰爭軍費遠高於固有領土部分,於是,神聖意志帝國以此為理由,對新大陸的商人們收取了相當高昂的「保護費」。
那麼,新大陸的商人們真的不會懷恨在心嗎?
他們來到新大陸是為了追求財富。
可如果生活在這裡跟在神聖意志帝國沒有區別,甚至賦稅更加嚴重
他們真的不會向革命軍資助軍費,打響獨立戰爭嗎?
並且這次的宴會,不僅能瞧見神聖意志的商人,還有宗教人士、政治家、優秀原住民,甚至俄帝的商人。
一下子湊齊這麼多不同行業的人
另一邊,「牧羊人」絲毫沒注意到格里安愈發嚴肅的神色,只以為他準備打人,連忙說道:
「我先說明,有關新教加爾文宗與翡冷翠教皇,我也是猜的,我只能給您個提示,您想想新教跟天主教共同的敵人是誰。」
「東正不」
格里安瞬間想到另一個宗教勢力。
希伯來教。
格里安聽梅菲斯特說過,里夏德·佐默懷疑當今神聖意志帝國皇室是希伯來人,因此,里夏德發誓,勢必要將皇室趕盡殺絕,將這些只會掠奪他人土地的希伯來人屠殺殆盡。
先不提里夏德的懷疑是否正確。
如果里夏德將神聖意志帝國皇室是希伯來人這件事散播出去——
精準散播給新教高層。
那麼本就黨派諸多的新教內部,勢必會重新整合,再產生兩個黨派。
已脫離純粹信仰的人會選擇絕對擁護皇權,因為這能給自身乃至教派帶來實際好處。
剩下的,還沒有完全被名利場薰染的人,則選擇與天主教暗中合作,相比皇帝承諾的好處,他們更願意維護上帝的尊嚴。
「原來如此」
整個新大陸的局面,用最簡單的話說,那就是新教分成了皇帝黨與教皇黨。
若有人要打獨立戰爭,那就一定會拉攏教皇黨,共同對抗皇帝。
因此,新教教皇黨、里夏德代表的天主教勢力、以及當地商人(曼德利莊園地下還有「通路」,甚至可能擁有諸如梅菲斯特這種強度的魔鬼),一定會在獨立戰爭期間成為堅定的盟友
所以里夏德才會如此自信,認為自己有資格與皇帝搏一搏。
太瘋狂了。
想明白這些,格里安笑了笑,對「牧羊人」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我也只是推測。」「牧羊人」不願引火上身。
「我知道。但你的推測很合理。很多問題都得到了解釋。」
格里安咳嗽兩聲,又問道:
「對了,我的印象中,你應該是里夏德·佐默還是大主教時就加入了『二十三』吧?」
「那又如何?我知道您很煩科隆教廷,但即便科隆教廷毀了,即便科隆教廷名存實亡,在我心中,里夏德大主教依舊是我最尊敬的人。您可以用希伯來人的身份威脅我,但請您不要侮辱里夏德大主教。我先走了。」
「為什麼?」
格里安屬實沒想到「牧羊人」會是這種反應。
原本,他只是想通過里夏德再找點兒共同話題。
「我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理解。」
「牧羊人」臉色極其不好看,拔腿就要小跑離去。
砰!
一個轉身,格里安一隻手按在牆上,擋住了「牧羊人」的去路。
看著格里安的拳頭,「牧羊人」深吸一口氣,繞過賞金獵人攔住去路的手,踩著匆忙的碎步走著,說道:
「里夏德·佐默,他陰晴不定,對於孩子們而言是世界上最殘暴的大主教,甚至傳聞中,他還會吸食自己孩子的血液。」
「啊?最後一條是什麼?吃孩子?他只是個有LTP的變態,不是吃人的變態。」
格里安跟在後面,一點兒都不給「牧羊人」逃跑的機會。
「『二十三』內部的傳聞罷了。我也不知道真假。
「不過這不重要。
「我想說的是,就是這樣一個殘暴的人,他會換個身份來到『二十三』底層,查看我們每個員工的生活情況。
「這件事鮮有人知道,我也是在一次出任務時無意間發現的。
「他會與我們同吃,與我們同樂,與我們一同出任務,甚至聽到誰急需用錢,還會慷慨解囊,即便他不缺這些錢,但又有幾個人能做到呢?
「您能想像嗎,每次出任務都最為勇猛的隊友,竟然是里夏德·佐默大主教扮演的。
「他甚至會背著負傷的同伴回到科隆教廷,看不出一點兒大主教的高傲。
「每次有同伴抱怨遇到了不公正的待遇,用不了多久,那些欺負人的上級就會因為各種事項被懲處。
「所以,即便里夏德大主教是個惡人,即便我從來都沒有與身為大主教的他說過話,即便我是個希伯來人,我也永遠不會忘記里夏德大主教對我的仁慈。」
格里安嘶了口煙,然後從鼻子中呼出,說道:「豁,你真是希伯來人啊。」
「你他媽」
格里安杵滅了菸頭,詢問道:「那你去年離開科隆,有部分原因是因為里夏德死了吧?」
「牧羊人」回復道:「嗯,沒有里夏德大主教的科隆教廷,已經不值得繼續待下去了。
「您知道嗎,自從他死後,整個科隆教廷內部的混亂程度堪比亡國前夕。
「每個決策都是混亂的,朝令夕改成了常態。
「那些掌權的主教們,他們為了當上新的大主教早就忘記了應當履行的職責。
「他們提拔了非常多的蠢貨,把『二十三』變得烏煙瘴氣。
「比如『黑牙』波特·金,這種蠢貨到底是怎麼加入的組織。
「因此我早就不想留在科隆了,很多『二十三』曾經的高層也是這樣想的。
「您知道嗎,去年一年,『二十三』損失了很多高層。
「有一些還沒來得及離開,就死在了主教之間的權力鬥爭中。
「那看起來非常正常的組織,實則早就在里夏德·佐默死亡的那刻成為了潰爛的蟻巢。」
一連串說完這些,「牧羊人」愈發難過,一臉愁容。
他的胃開始翻騰,想要嘔吐。
「看你態度,若是里夏德還活著——你願意追隨?」格里安詢問。
「那當然,我雖沒有上進心,但若是在里夏德大主教手下做事,我會盡心盡力干好每件事,而非像去年那樣每天都在糊弄。」
「那你知道里夏德有個兒子叫格里安·佐默嗎?」
「我當然知道,我入職『二十三』時候,還有幸見過一次。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
格里安捋了捋時間線,那時候「牧羊人」瞧見的大概率是黑德維希。
「我知道他在哪。」格里安說。
「什麼?」
「他很想為死去的里夏德大主教報仇,並且我可以告訴你,里夏德的死表面上是由於弟弟赫爾曼·佐默的篡位,但實則——篡位是皇室攛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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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大殿,大到可怕的室內面積,光照十分充足,一點也不顯得陰暗。
紅酒堆成的高腳杯塔噴泉似的涌動著,珍貴食材被精心擺盤,不要錢似的疊了一層又一層,水果糕點也不例外。
「格格里安·佐默?」
「牧羊人」大為震撼,下意識拉住黑德維希的手,又慌亂放下。
黑德維希也不明所以。
他看到格里安示意他演下去的眼神,瞬間入戲,立刻回到幾年前扮演格里安·佐默的狀態中,對「牧羊人」說道:
「對,是我,格里安·佐默。」
但他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因此他秉持著多說多措的原則,閉口不言。
只見「牧羊人」幾乎要哭出來,有些不知所措,又害怕周圍宴會的人聽到,低聲詢問道:
「我一定會鼎力支持您,幫助您復仇,殺了克萊芒三世。」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