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差距?!(1 / 1)
第一百十九章差距?!
士族階層的士人與這些「招安」的痞類之間有著天然的鴻溝。
黃祖看不起甘寧,他認為流竄的土狗就是家養十年之久,也改不了吃屎的天性。
對於甘寧的背叛,黃祖首先感到的是抖落一坨屎一般的暢快,然後才是憤怒。
他決定,要給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一個教訓。
由於與皖城外陳宮所部的對峙,黃祖不敢大動。
他只是率領中軍之一部八千人,向西邊的甘寧部進攻,其實黃祖心中還有一個打算,那就是試探是否能打通西返的道路。
黃祖的這一動作不具有保密性,從皖城高聳的城牆上就能看清楚黃祖軍的動作。
但嚴正卻裝作沒看見,因為,他也想看看甘寧的本事和誠意。
黃祖兵力略高於甘寧,但甘寧並非沒有勝算,因為有高順陷陣營的配合。
其實嚴正也是無奈之舉,皖城中已經沒有軍隊,如果硬說要有,只有東郊外千餘山越民兵可用,但這是嚴正最後的實力儲備,不到萬不得已,嚴正不想用也不想過早地暴露手中的底牌。
嚴正明白,自己麾下之人太過雜亂,因為利益趨使大家走到了一起,但這不代表著所有人的忠誠,留一手,對於前世有過僱傭兵經歷的嚴正來說,只是個習慣。
適時正午時分,雖然是冬天,但天上燦爛的日頭給人一種錯覺,仿佛是季節錯亂。
這是一個廝殺的好天氣,不管是殺人還是被殺。
當黃祖以一種上官的口吻教訓著甘寧的「無恥」,唾沫橫飛地斥責甘寧的「背叛」時,甘寧已經做好了進攻準備。
如果說之前蟄伏於黃祖之下是一種對命運對生活地妥協的話,那麼,今天甘寧有一種砸碎枷鎖,掙破無形牢籠的衝動。
他不後悔年少輕狂,仗義恩仇的放浪時光,正象他不後悔為生活轉投劉表,在甘寧看來,一切如同命中注定,這是一道坎。
渴望一戰,這是甘寧眼下最想做的。
這是一種發泄,也是一種與舊生活告別的宣誓。
當甘寧身先士卒發動進攻的那一刻,黃祖方才停止了他喋喋不休的戰前「演講」,轉而下令全軍壓上。
戰鬥在這一刻,是公平的。
生與死,本身就是公平的。
不公平的是現實的制度和人為的潛規則。
如同士族、寒族的鴻溝,就理不用說象甘寧、毛甘、陳策這種「下三流」了。
這場戰鬥讓黃祖清晰地認識到自己與甘寧之間的「差距」。
也如同鴻溝一般。
僅用了不足二十回合,甘寧輕鬆地擊退了黃祖。
當甘寧的環首刀斬落黃祖的發冠時,黃祖才真正認識到,原來甘寧的武勇絕不在他之下。
黃祖開始怕了,他後悔與甘寧單挑,他完全可以用優勢兵力擊潰甘寧。
所以,他賣了個破綻,撥馬迴轉本營。
但世事往往就是如此,不經意地舉動如同大洋彼岸蝴蝶抖動的翅膀,黃祖這無聊的顯擺助漲了甘寧所率部曲和華歆降兵的士氣。
戰鬥能使兩伙格格不入的人迅速地磨合,而一場不經意的主將單挑勝利,更會讓這一磨合迅速完成。
勝利,是最好的潤滑劑。
甘寧的部曲突然發現,高高在上的黃祖原來非甘寧二十合之敵。
而華歆的降兵更是發現,原來自己能打勝仗。
打勝仗,這是一個非常有誘惑性的這字眼,特別是對於軍人,更特別是對於一群一直以為自己打不了勝仗的降兵來說,無疑是興奮劑。
所以,在甘寧扯著喉嚨大喊:「兒郎們,隨某殺敵!」之後,所有人開始了這種帶著渲瀉和宣告,嗷嗷瘋叫著衝鋒。
這一衝鋒直接將黃祖的八千大軍連續逼退五里地。
在這一刻,甘寧所部已經完全地占據了戰場主動,而高順發現,他幫不上忙。
黃祖見事不可為,下令立即退回本營,謀求借兵力優勢穩住陣腳。
嚴正在城牆上發現這一瞬即逝的戰機,立即向城下陳宮傳令,以有力之一部,向西截斷黃祖與本陣之間的聯繫,同時餘部向黃祖軍本營發起進攻。
嚴正的這一命令無所謂對錯,有著濃濃賭博的成份。
但嚴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迷戀上了這種感覺,這種成與敗、生與死的感覺。
人生本就是一場賭博,關鍵是看賭得值不值得,而值得與否,更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四千大軍在城下迅速分成兩股,一股三千人對黃祖軍本營發起突然進攻,從城牆上看就如同一群羊沖入一個狼窩,有著一種送死的悲涼。
而另一股則斜插黃祖本營與黃祖被甘寧逼退的空隙。
勝敗在於,這進攻黃祖本營的三千士兵能否堅持到黃祖後退那一部崩潰。
如果黃祖那部分先崩潰,那麼戰場態勢就會變成三千士兵與一千士兵會師,然後再與甘寧部會師,黃祖本營不攻而破。
如果三千士兵先敗,那麼插出本營與黃祖之間的一千士兵也會隨即崩潰,如此演變成黃祖兩軍會師,而甘寧將面對黃祖全軍的反擊。
這顯然是一場賭博。
戰事順著嚴正的設想發展著。
三千士兵的突然進攻,打破了這兩日來雙方互不相犯的默契,黃祖本營甚至來不及準備,被動地進入對抗。
黃祖大意地以為他能迅速擊敗甘寧,甚至沒有留言由誰來代替自己指揮。
所以,各營校尉只能各自為戰,縱然人數眾多,卻不能如臂使指,而三千府兵的突然進攻,使得黃祖本營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混亂。
而那插入黃祖兩軍間隙的一千府兵也開始接敵,對於一支想退回本營心無戰意的敗兵來說,前有追兵,後有阻敵,心中慌亂可想而知。
嚴正在城牆上笑了,但這笑容僅僅才剛剛展露出來,就停滯在臉上。
因為他發現,自己錯估了黃祖軍的真正戰力。
三千府兵如同一把尖刀插入黃祖本營,這無疑是成功的。
但府兵不同於騎兵,衝鋒的騎兵勝在強大的慣性,人與馬的結合不是肉身能抗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