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四八章 天地有『因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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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指成仙
西門韻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麼閒適過了。
雖然靈力未復,可是能直起腰,能看到九命和那個小火精泡泡,一齊笑倒在抓魚的河裡,一齊在樹蔭中打鬧……,於她來說就是最好的安慰!
她希望她的孩兒,能一輩子就這樣單純快樂,哪怕這些年實力不濟,無法再護著,也一直引導著,只希望,她死後,知道身世的九命,不會完全被仇恨淹沒。
泡泡……
西門韻遠看小傢伙乾淨的笑臉,心中微微一動,盧悅護這小東西,也不太容易吧?
好在三千城的人,都有些傻氣,他們願意護著彼此的傻氣。
想到當初那個竭力跟她相交,希望借力的流煙仙子,西門韻的嘴角曬出一絲笑意。
雖然她的人生有些失敗,可是曾經的朋友,倒都走在他們想要的大道上。
&姨!」
盧悅腳步加重,站到她面前的時候,正好看到九命把穿著肚兜的泡泡,扯進了水裡,教他潛水。
兩人在那裡一邊拍水,一邊咯咯咯地笑個不停,那無處不在的快樂,很快把她心頭的陰霾笑散了許多。
&他們兩個天天鬧,倒是難得的投緣。」
她的兒子,終於交到此生的第一個朋友,這是西門韻最欣慰的地方。
盧悅坐下來,輕輕打了一個隔音的小結界,「韻姨,我現在在天裕關。」
「……」西門韻的眉頭攏了攏,等著她說話。
三門灘出事,離得最近的天裕關,定然首當其衝,選擇這麼一個地方歇腳,真不是好主意。
&在正是天裕盛會的時候,昨天……我見到了猙王破岳。」
西門韻正要給她倒茶的手抖了抖。
……
洛夕兒這段時間,有些寢食難安,三門灘那個朝天蝠發難的神秘修士,她怎麼看,都覺得是盧悅。
那丫頭手上有一件隱身斗篷,而且她又正好在那邊。
只是,有關隱身斗篷的事,她似乎並未朝谷令則說過。
連谷令則都沒提,那師父流煙仙子那裡,肯定更沒提。
洛夕兒異常苦惱,自師父那天說了功德修士受詛咒的話後,她總覺,盧悅在那邊,還會鬧出事來。
想要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馬上把她拎回來。
可是……
她現在找不到人商量,因為一旦說了,憑師尊的聰明,一定會聯想到隱身法寶的事。
唉!
洛夕兒嘆氣,早知道,她情願盧悅沒告訴她這個秘密。
&則,夕兒,我要去趟天裕關,三千城的事務,你們看著處理,有什麼處理不了的,先放著,等我回來。」
啊?
洛夕兒大驚,以為她猜到了什麼,「師尊,您到那裡去幹什麼?」
凡人界的事,已經漸漸查明,就是陰尊在使壞,甚至那些變異螞蟻,也可能與他有關係,師父離開,對三千城的後緒行動很有影響。
明明早前說,她不過去的。
&理一些私事。」流煙仙子面色有些沉痛,「師父有位老友,可能……,無論如何,我也要去見她最後一面。」
她絕不允許老友拼死生下的孩兒,再認賊做父。
不管那個混蛋說得有多漂亮,不管他現在有多想洗心革面,錯了就錯了。
&尊,您的那位老友,不會是慈航齋的拂霞前輩吧?」谷令則這些天,聽了那邊不少八卦,現在師父又是這樣,她不能不懷疑。
&錯!」
流煙仙子很欣慰谷令則的敏銳,「當年我們能建下三千城,拂霞所在的慈航齋幫了不少忙。她現在落難了,不論別人怎麼看她,她……也付出了性命的代價。
那個叫九命的孩子,是她以命換命好不容易才保下的,我已經答應慈航齋現任齋主拂,儘可能地,把那孩子帶到三千城。」
慈航齋是女子修行之所,九命是男兒,不可能進去。
另外三大寺雖然也好,可因為拂霞,因為破岳,他們可能不會善待他。
相比於拂霞曾經的諸多朋友,讓九命到三千城來,卻是最好的選擇。
&您去吧!」
兩個徒弟異口同聲,只不過洛夕兒那裡,似乎還有什麼話。
這些天二徒弟糾結的小樣子,流煙全看在眼裡,只是她不說,她就等著她什麼時候,自己憋不住。
相比於谷令則的沉穩,洛夕兒就差了一些,不過小徒弟可塑性更高些。
&兒,你還有什麼問題?」
&我……我……」洛夕兒眼珠子轉了一圈,「師尊,盧悅不是在那邊嗎?您到了天裕關,試試萬里傳訊符,要是能聯繫上,就把她一塊兒帶回來吧!」
「……」這些天糾結的是這個嗎?
流煙仙子看看兩個徒弟,挑了挑眉,「我會試試的。」
&尊,蘇師姐他們在天裕關,盧悅如果知道,她一定也會往那裡去的。」洛夕兒朝師尊討好,「到時,你可不能心慈手軟。要是她跟您耍賴,您就說,我想她了,再不回來……再不回來,她要成我的心魔,連天仙都晉不了。」
隱身法寶的事,全天下都鬧得沸沸揚揚,她這個知道真情的,擔心她很正常。
洛夕兒相信,盧悅如果沒大事,會看在她要進晉的份上,回來的。
「…>
流煙仙子深深看了一眼二徒,兩個小丫頭,在百靈戰場相依為命數百年,相互了解的程度,遠甚谷令則這個親姐。
三門灘神秘修士之事,她不是沒有懷疑,不過,這都是她們自己的機緣,小丫頭們能保守秘密不說出來,她反而更高興一些。
&們在家看好門戶,事情順利我會很快回來,事情不順……,那裡我會另托於人,也會很快回來。」
&
……
盧悅在鱷龍洞天,把遇到猙王破岳的事,全都說了一遍,穩下心神的西門韻問細節問得尤其詳細,半晌之後,才在那裡陷入沉思。
五虎山的那幾個小妖,哪裡是去保護九命的?分明是想去殺她們母子。
破岳那樣說,用意到底何在?
西門韻百思不得其解,當初她懷了身孕,一開始,破岳是非常高興的,為了給孩兒打好基礎,他都不知送了多少靈物。
只是後來……
西門韻的眉頭蹙了蹙,「盧悅,你說,這世上會有人,因為孩子的血脈不完美,而心生不喜,想要除之而後快嗎?」
「……」
盧悅面色一變,這怎麼能問她?
她是不完美的,生來六指,所以哪怕親娘捨不得,也不敢把她帶到國師父親那裡,只怕他惱了,對她們母女徹底嫌棄。
&子在肚子裡第五個月的時候,能查驗血脈強度,當時……」
西門韻限入回憶里,「懷了九命,受天道所忌,修為下落得厲害,再加上想讓他生來就脫去獸體,以本身仙嬰滋養,負擔特別大,他那樣一說,我就同意了。
可是……
不驗血脈還好,驗過之後,他的臉色特別難看。
九命反祖,身上更多的,是破岳祖母飛天貓的血脈,他跟我說,不想要那樣的孩兒。」
「……」
盧悅望向她。
西門韻低頭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慢慢喝著,「修仙之人,想要孩兒很難。可九命來得特別容易,他說,沒了這個負累,我能給他生更好的。
……其實我知道,他想說的不是負累,是恥辱,堂堂異獸猙王,身上還有飛天貓的血脈,這對他來說,是恥辱。」
盧悅拿下腰上掛的小酒葫蘆,輕輕抿著,慢慢想,當初親母見到六指的她,是如何的惶恐,如何的想要保全。
時到如今,回想當初出一線天,谷家把她拎來,讓她殺她報仇的時候,親母梅若嫻的眼中,沒有一絲害怕一絲憤懣,有的只是有女初長成的那種驕傲,哪怕……哪怕她認為她要殺她,那種欣慰和驕傲,也一直都在的。
&一心不想要九命,我一心想要護著,我們的爭吵日多。」
西門韻笑了笑,「那時候,我才慢慢明白那個男人的自私,他覺得,他的生命還有大把的,以後會有無數孩兒,九命的存在,會成為他終生的恥辱。
所以……,催心掌其實主要針對的不是我,是九命。」
西門韻苦笑,「盧悅,你說他現在回頭要九命,是不是生不出其他孩兒了?」
「……」
盧悅揉額,國師父親,丟下她,把國師府里的所有孩兒都帶回了靈墟宗,結果,谷令則把那些兄弟姐妹們,全發作到各個礦山干苦力,是真的在報復吧?
&地有因果……!」
西門韻搶下她手中的酒葫蘆,連灌了數口,「可是我不想天地還他的這份因果,九命是無辜的,我不想他再參與進九命的生命里。」
「……」盧悅心頭一震,她突然明白,親母梅若嫻,為何是那樣的表情,她……分明是在慶幸,慶幸她脫離了當時有如血蛭的谷家,「韻姨……,你的傷,不能喝酒。」
她下意識地用靈力幫她蒸發酒氣,「我也是不完美的,韻姨,以後不要再跟我說九命的事了。」
西門韻一呆。
&指!」盧悅朝她樣了樣,「我一步一步,逼死了我親爹,親娘養母,也全因我而死,你想讓九命永遠不去恨那個曾經拋棄他,想要殺他的人,首先,你得讓他了解當初的一切,而不是……不是讓他像我那樣,什麼都不知道,連旁人也遷怒了。最後……害人害己。」
「……」
西門韻的眼睛掛在她的六指上,這小丫頭在百靈戰場,第一次建輸送點,助三千城的時候,江湖上就有她的很多傳言。
六指比不過她的個人魅力,在傳言中其實消失了很久。
&航齋的人要來了,我為了隱藏身份,用得是慈航齋的身份。」
盧悅儘量甩開所有負面情緒,「前輩,我得在這裡呆一段時間>
&著。」西門韻從懷裡摸出一顆似玉又似木的菩提子,「拿著它,哪怕慈航齋的人當面,你說什麼身份,就是什麼身份。」
「……」
現在,盧悅覺得,她是在外域戰場上,駐守一千五百年的人物了。
&的建議很好,」西門韻朝她鄭重點頭,「我應該跟九命好好談談。」
&那……那我不耽誤你們。」
&一下。」西門韻笑笑,「慈航齋的人,應該是因我而來,不過,她們來了也沒什麼用,所以,如果她們聰明的話,會拉著流煙仙子一塊來。」
啊?
&想辦什麼事,最好快點,還有,不想我們暴露的話,在天裕關,就不要再進來了。」西門韻嘆口氣,「破岳或許會用血脈追溯,九命我是不會交給他的。」
……
破岳確實準備慈航齋的人一到,就用血脈追溯。
先把九命給定下來,慈航齋就只能投鼠忌器。
若是運氣好,能找到那個有隱身法寶的神秘修士,就更好了。
九命有沒有隕落,破岳其實有些感應,他總覺得,拂霞和九命母子,是被那個神秘修士帶走了。
當年的拂霞,交友遍天下,否則……
&叔,慈航齋的人到了。」平魯敲門進來後,面顯很不安的樣子,「不僅慈航齋的人來了,三千城的流煙,星宿海的南斗,青陽宗的林安,也一齊來了。」
「……」
破岳的臉色變了變,旋即化成一聲冷哼,「他們現在在哪?」
&主府。」
&隨我一起來吧!」
破岳長身而起,「讓你結交鯤鵬飛淵,你與他關係進展如何?」
「……不好!」想到那位,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人,平魯編不了瞎話,「他似乎……很討厭我們五虎山的人。」
破岳冷冷瞟他一眼,「你是想說,他……很討厭我吧?」
平魯忙低頭。
&沒用的東西。」破岳叱罵一句,「我讓你以五虎山相交於他了嗎?除了五虎山,你還是你自己,你是異獸大猙。他是天上的霸主,你是地上的妖皇,懂不懂?」
&懂了。」
&與人族有些關係,哪怕不能相交,你也不能落了猙王的名頭。」
&
&日,我就讓你看看,我是如何把黑水洗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