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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江河行(1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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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一、幫內分為首席、龍頭、大頭領、頭領、舵主、護法、執事、幫眾八級。

    其二、軍政職務彷效周、唐,參考東齊、南陳舊制,地方上以鄉里郡縣制為主,軍中以營衛將領制度為主,外加地方、屯田、政令、軍紀幫規、內務、人事、商貿、專責總管分管。

    留後改為太守,軍中統一改為河北營將制,一營一郎將,兩到五營相機為一衛,一衛一正將。

    其三、因戰時,特設軍政總指揮,總指揮開府設台,統轄方面軍政,攻略特定地域。府台內可設參謀部、機要文書部,可設專向分管,可臨時任免地方軍政職務,臨時處置頭領及以下幫眾。

    其四、位職分離,先位後職,官吏通暢,軍政無阻。

    凡天下四海良善百姓,無論男女老幼,參軍、為吏後,一年內無過錯者,或立有功勳為頭領以上簽署者,可自動認為幫眾;凡三年無過,或因功為頭領以上簽署者,幫眾可轉為執事;凡三年無過,或因功為大頭領以上簽署者,可轉為護法。

    非幫眾不得出任什長、里長及以上職務;非執事不得出任伙長、隊將、鄉正、曹吏、文書以上職務;非護法不得出任參謀、機密文書、副將、縣尉、縣丞以上職務。

    凡護法三年無過,或因功為龍頭以上簽署者,可出任縣令、都尉,出任縣令、都尉者,自動轉為舵主,負責統轄治理地方或地方軍中幫務。

    非頭領不得為郎將、太守、分管,非大頭領不得為正將、總管,非龍頭不得為軍政總指揮。

    其五、改制後新首席為幫內首腦、核心,可直接提拔頭領以下幫眾,可臨時處置與委任大頭領、頭領。頭領出任太守、郎將、分管、總管,大頭領出任總管、正將,龍頭出任總指揮,皆須通過首席簽署文書任命。

    然,大頭領出任總管、龍頭出任總指揮,龍頭、大頭領、頭領推任罷免轉正,需通過決議。

    其六、決議中,首席有一手翻覆之權。

    其七」

    「閻頭領且住」聽了一陣子後,陳斌忽然打斷了正在認真宣讀的閻慶,也打斷了許多人的白日美夢。

    沒錯,就是美夢,大白天的,公房內的許多人,都是一邊聽著閻頭領的宣告,一邊思索著自己的資歷,想著自家日後能做到什麼位置呢。

    但沒辦法,這就是一個即將完成奪權的政治集團內部的普遍心態。

    沒有彈冠相慶,已經是給張大龍頭面子了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們中的大部分人根本沒有冠。

    「大概意思我已經聽懂了,也是沒什麼大意見的,甚至許多就是我本意,但你們確定要在幫內保留龍頭這一層?」陳斌認真來問。「不能直接以大頭領來領總指揮嗎?這樣豈不更加凸顯出來首席的地位?保證他的權威?」

    「這話反過來說,留著龍頭的位置,便是一種示好。」不等閻慶開口解釋,端著一罐冰鎮酸梅湯自外面進來的謝鳴鶴便主動接了話。「就是不咄咄逼人的意思。」

    「給誰示好?」對謝鳴鶴陳斌就沒那麼客氣了,直接冷笑一聲。「現在這個局面要給誰示好?給徐大郎還是給李樞?還是給下了最後通牒的杜破陣?總不能是給白大頭領示好吧?龍頭既然決心這麼幹了,哪有人是他一合之敵?」

    「就是因為沒人示好,這才好示好。」流雲鶴飲著冰水便坐了下來。「因為再示好,也不會掀起波浪來,還能讓其他幫眾與外人曉得咱們這位新首席的胸襟」

    「你要這麼說,就不能是防微杜漸,斷了一些人的念想?」

    「念想這東西怎麼斷?人心一野,什麼都攔不住,曹氏兩代皇帝了,楊氏不照樣反了?說不得現在天下板蕩,人心長草,沒了龍頭這一層,反而讓一些不該有念想的大頭領平白生了野心呢!」謝鳴鶴一如既往嘴上功夫不弱於人。

    陳斌沉默了下來,這倒是一個有意思而且切中了他心思的說法,過了一會,更是直接搖頭,乾脆放棄了原本的堅持:「也罷,那我沒意見了,讓龍頭就讓首席去看,自家定下來便是。」

    「還是叫龍頭,名正言順,等幾日後大決議開了再說。」謝鳴鶴正色提醒。「省得惹出事端來。」

    「不錯。」閻慶也跟著點頭,卻無心繼續說閒話,而是匆匆帶著這個經過幾個近侍頭領依次看過的條文往對面尋張行做最後討論了。

    「說起此事,你負責的大決議,到底可安排好了?誰駐防,誰來此處?幾位要害人物都什麼時候到?」陳斌目送閻慶出門,復又認真朝謝鳴鶴來問。

    沒辦法,張行身側的隨行人員中,雖說有很多大頭領,但總要按照職責來分親疏內外,你讓王叔勇來幹這些事他也不會啊?王五郎只會請第一次來濟陰的頭領去他莊子上喝酒。而竇立德來到河南就抓瞎,徐世英恰恰是被整治對象,這就導致了陳斌實際上成為了這個團隊中的抓總之人,什麼事情都要過問。

    「駐防的事情倒無妨。」見到對方認真來問正事,謝鳴鶴也微微正色起來。「議桉已經天下皆知了,所以我選了一個法子,允許駐防的頭領直接封漆將自己那一手的意思包裹送來,確保決議當日最關鍵三個議桉都是全幫頭領一起來定這樣的話,只要當日當面來參加的頭領數量足夠就好。」

    「倒也不是不行。」陳斌若有所思。「但最好是來的人里就能把這個主要的事情乾乾淨淨過去,再拿什麼封漆的信函錦上添花,真要是靠信函強行過了議桉,會被人說三道四的。」

    「自然如此,我也儘量按照親疏做了安排。」謝鳴鶴嘆了口氣。「但時間太倉促了,而且人心隔肚皮,真要是從上頭看,好像誰都能信得過一般,只能是儘量而已。」

    「那幾位關鍵頭領呢?」陳斌想了一想,也無話可說,便繼續追問。

    「魏首席明日就到,雄天王和白大頭領沒有回信,但也不需要回信,他們真要來肯定比回信快內侍軍的王大頭領今日就要到,伍大郎回復的也快,說會按時趕到,還會替我們催催杜破陣,單通海當然也會來,所以現在關鍵還是淮西杜破陣那裡。」謝鳴鶴對答如流。

    】

    「魏、雄、白三位到了,可以請他們幫幫忙,學著王五郎現在請喝酒的樣子去跟那些頭領私下談一談,伍大郎明顯是不想沾惹其中是非,單通海由著他來便是,還能翻天?關鍵是杜破陣。」陳斌認真分析。「這裡面牽扯到淮西六郡的歸屬,最起碼是名義歸屬問題,也牽扯到黜龍幫天下義軍正統威權的問題,還有以後的河南這裡的結構平衡問題只要龍頭還在河北,總免不了要相隔人心,不能指望著這些人能自家老實,還是要他們相互牽扯,形成平衡才對。」

    「道理是如此。」

    這話太露骨了,但作為張行隨行的心腹,這幾日大家說話都露骨,都有一種迫不及待的感覺,所以謝鳴鶴也只是微微蹙眉,其他人更是半點反應都無,甚至不少人直接點頭附和。「但淮西的事情不能只考慮對內,還要考慮對外我個人總覺得杜破陣跟淮西是一灘爛泥窩,而且各方面平白招惹是非,按照咱們之前的議論,這個時候咱們該好好修煉內功,沖沖脈、攢點家底才對真一定要淮西六郡跟杜破陣嗎?」

    「賬不是這麼算的。」陳斌認真解釋。「東境的地理位置如此,三面皆敵是必然,要不是東夷沒力氣,怕是四面皆敵,這個時候淮西不做這灘被猜的稀巴爛的爛泥窩,那就是讓東境這邊的腹心之地自家來做爛泥窩,所以,去當一灘招惹是非的爛泥窩,恰恰是杜破陣、淮右盟、淮西六郡的作用」

    這便是以鄰為壑,設立緩衝區,甚至有借杜破陣野心讓對方當壞人的意思了。

    「但要是他一狠心不來呢?」謝鳴鶴皺眉道。

    「首先他肯定會來,他但凡還有一點理智就會來,但如果真不來,那也就真沒辦法了。」陳斌認真答道,語氣冰冷。「正好龍頭轉首席後需要立威,就先打他,帶著整個東境的力量去打渙口,讓徐大郎戴罪立功當先鋒打他,看他的太保軍能擋幾個營?然後看徐州去不去救援徐州若救援,杜破陣就是天下義軍之叛逆,人人得而誅之,我們就在渙口外面推輔伯石做淮右盟盟主,領總指揮總攬淮西六郡,然後撤回來;而若是徐州不來,就直接攻進去宰了他,吞了淮右盟!」

    眾人各自一凜。

    謝鳴鶴想了想,也無話可說。

    而就在一眾心腹明顯越來越迫不及待、越來越露骨的時候,就在這些心腹所在的濟陰城縣衙公房的對面另一側,張大龍頭只是草草看完了閻慶帶來的方案,點了下頭,便將文書推回去,然後便與一個端著冰鎮酸梅湯痛飲的胖大光頭說起了閒話,似乎心思根本不在幾日後的決議上。

    「今日喚龐護法過來,是有件事情要來問你們十三金剛,如今都在何處?」張行也給自己盛了一碗酸梅湯,然後坦蕩來問。

    所謂胖大光頭,正是出身白帝觀的巴蜀十三金剛中的胖金剛了,當日南陽局勢崩壞,他自彼處逃來,就在歷山那邊加入的黜龍幫,報名時就用了綽號,而不提俗家姓名,但記錄姓名的也沒慣著,直接給他安了個龐金剛的名字,後來一直是張行直屬的護法,每次真氣軍陣他都在其中的。

    也正是因為這個,張行其實比誰都清楚,此人修為非常不錯。

    而對於這麼一個有來歷、有說法,還修為不賴的下屬,張行的態度正跟他往日對賈越一般無二,只當是尋常下屬,該怎麼對待就怎麼對待,相關隱秘事宜對方不說,他也不問。


    當然了,心裡肯定是一直是有譜的,不然也不至於今日專門將對方喚來。

    聽到言語,放下碗的胖金剛倒是不假思索:「最大的一股六七個人,大概都在淯陽-汝南一帶,主要是當年南陽事敗,我們大師兄莽金剛負責斷後,本以為會立即逃回來,但沒想到南陽剛剛通了,官軍就撤回去了,於是伍大郎跟伍二郎便給我們大師兄回信,重新在那裡立了足,後來淮西大舉事,他乾脆從淯陽撤兵回來,現在汝南立足,管著四五個縣呢,所以師兄弟們大多跟著他」

    這就是獨立小軍閥的意思了,伍大郎當日明顯也存了心眼,張行心知肚明,面上卻絲毫不變,只是追問:

    「其他人呢?」

    「有一個在渙口,有一個在登州,還有一個留在內侍軍那裡了,河北那裡也有兩個,還有一個我不確定,但似乎是在江西的東南義軍里」

    「東南義軍不是真火教的底子嗎?如何能容得下你們白帝觀的金剛道士?」

    「都是義軍,反魏的,總不能把一個奇經高手往外推。」

    「也對,大家都是義軍。」張行點點頭,面無表情。「是這樣的,老龐你也知道,咱們黜龍幫是天下義軍盟主,從這個道理來說,無論是河北、東境、淮西、江西,都是我們黜龍幫的直屬,你們十三金剛無論是擺在哪兒,也都是我的下屬」

    「」

    「我現在要下一道軍令,給你的,你們十三位師兄弟,但凡能趕得到的,我都希望能來參加下個月的決議,尤其是你大師兄莽金剛」張行認真來言。「我現在都還記得他當日在黑塔上飛來飛去的樣子,以他的修為,肯定趕得上吧?」

    「趕是趕得上,大部分兄弟都能趕得上,但」

    這些人有私下聯絡的渠道和法門,張行心中瞭然,依舊面色不改:「但什麼?」

    「但我們十三位師兄弟聚在一起未必是好事。」龐金剛有些尷尬言道。「大家性情都不是太好,聚在一起又無人能制,偏偏還是師兄弟,一個人惹了禍,其他人總不好不管,到時候平白讓幫里難看」

    張行聽到一半,眼皮忽的一跳,似乎意識到什麼:「你們十三金剛有什麼精妙陣法?擺個陣能勝過宗師?」

    「白虎斷江陣,至於威力如何,這要看大傢伙,尤其是我們大師兄的修為到哪兒了。」龐金剛怔了一下,還是比較坦誠的。「反正之前南陽被宗師壓上去的時候,我大師兄動過這個念頭,只是沒來得及。」

    「若是這般,為什麼不提前做好預備呢?」張行一時不解。「有什麼禁制嗎?而且你們師兄弟常年散開,不怕一個出事了,組不成陣仗了嗎?」

    「人活在世上,個人都會有點自己的想法和喜好,何況我們本是破門的金剛,就是不想受束縛的,若是為這個強把大家拘束在一起,師兄弟也會生分。」龐金剛坦率來言。「況且,便是壓過一個宗師又如何?天底下的事情若只是拳頭大說了算,龍頭之前這般辛苦幹什麼?為什麼不是伍大郎成事?」

    張行想了想,點了下頭:「有道理。」

    龐金剛緩了緩,繼續來問:「那還要不要十三兄弟都來?」

    「儘量來吧。」張行依舊未改主意。「我身正不怕影子斜,難道還怕義軍夥伴不成?尤其是你大師兄,甭管他是不是破門的金剛,既做了義軍首領,領了半郡之地,就要過來接受安排這不是跟他做商量。」

    龐金剛無可奈何,只能點了點頭:「那我把話送到。」

    張行滿意頷首。

    就這樣,龐金剛起身將桌子上剩下半碗冰鎮酸梅湯一飲而盡,又拿了個水袋在旁邊散發寒氣的大桶里裝了不少,便就此離去,而張行也扭頭看向了一直在角落裡旁觀的馬圍。

    馬圍會意,失笑來對:「我覺得龍頭對此類事做得極好力不足時敬而遠之,力稍足時一視同仁,只施壓不深入試探反正不能把此類事作為倚仗,因為只有他們就我們,沒有我們就他們的道理。」

    張行點點頭,卻又搖頭:「不是不能去就他們,須是我們力氣再足些,曉得內里更多些所謂門清或者走投無路了,不得不尋他們做倚仗。」

    馬圍點點頭,不置可否。

    張大龍頭此時卻站起身來,指了指身前的酸梅湯大桶:「你喝不?我給你專門冰一碗。」

    馬圍登時色變:「不喝!」

    說實話,喝酸梅湯當然無所謂,這正是喝酸梅湯的季節,滿街都在喝,窮人家也在喝實際上他們也只能喝這個。可問題在於,自從進了濟陰城,不過兩日間而已,卻幾乎隨時隨地都有人端著碗問他喝不喝冰鎮的酸梅湯了,好似進了什麼邪教一般。

    這就由不得他多想了,莫非是張大龍頭用這個法子勸他戒酒?

    然而他茌平酒生便是從茌平的那些酒樓上跳下去,摔死在青石板上,也絕不會戒酒喝什麼酸梅湯的!

    張行當然不曉得對方那麼聰明和通脫的一個人會因為一碗例行客氣的酸梅湯而陷入到了某種怪異的思維圍牆中去,曉得估計也不在意,他自家端著一碗湯出來,就在兩排對面的公房中間那既像是院子又像是通道的區域裡一站,然後便倚著牆慢慢來喝了。

    那樣子,像極了孔乙己在魯鎮酒店裝模作樣的喝酒。

    兩側的縣衙公房裡,因為張大龍頭忽然率眾抵達以及即將召開的大決議,早已經變得人滿為患,陳斌、王叔勇、徐世英、竇立德、翟謙這些大頭領以下,數不清的軍政人物各懷心思,往來忙碌,都在為黜龍幫建幫以來又一件大事而各展神通。

    此時,眾人窺的張大龍頭端著一碗湯走出來倚牆看天,卻不免好奇他們很想知道,這位龍頭是在思索什麼?

    是在考慮如何打壓對付杜破陣嗎?

    是在想著如何趁機收攏淮西局勢嗎?

    是在考慮如何拉攏李龍頭手下出身卻還做得不錯的幾位留後嗎?

    還是在想著大家最關心的問題——當這個政治派系正式獲得黜龍幫領導權後,會給大家什麼獎勵?會有新的大頭領嗎?會彷效朝廷設立六部嗎?會進一步扔掉幫派表皮,直接建制嗎?

    沒人知道張大龍頭在想什麼,除了他自己。

    實際上,張行在想自己接下來該幹什麼李樞那裡似乎可以繼續談一談,但沒必要;杜破陣可以再施壓一下,但似乎多餘的動作只會顯得心虛;以這個世界基本的政治制度與幫會組織為藍本勾勒的新玩意也不是不能改,但左右換湯不換藥。

    什麼都好像做了,但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忘掉了一樣。

    去看看張大宣?

    這個似乎不急,此時過去反而顯眼。

    想了許久,隨著一隻鳴蟬忽然被什麼驚擾著飛過,這位龍頭陡然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情是什麼了。

    「咱們是不是還差二十個村落沒走完?」張行招招手,喚來比較閒的徐世英,認認真真來問。

    饒是徐世英此時心理怪複雜的,也居然一時語塞,繼而更複雜起來。

    ps: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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